第9章 壓詭村
壓詭村
老人為什麽在淩晨四十四分離家，為什麽又花了八十八分鐘回來？
各種信息糾纏在一起猶如亂麻，她覺得自己很接近真相了，卻始終抓不到最關鍵的頭緒，還有之前和婦人的對話，她一直非常在意，自己到底遺漏了什麽？
“找到了！”
矮胖男亢奮到聲音發尖：“真正的44號一定在地下，只要我們将它挖出來，這個任務就能結束，一定是這樣！”
短發女也露出笑容：“怪不得那兩條路被踩得這麽髒，原來是剛挖過。”
黎盈皺眉：“不對……”
矮胖男大吼：“哪裏不對！”
很快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用力搓搓自己的面頰，“我……就是太想完成任務了，黑眼圈你說哪裏不對？”
矮胖男的心情黎盈可以理解，生死關頭，争分奪秒的搶命時刻，好不容易有點希望卻被否認，是個人都受不了。
“時間不對，”她長話短說，“老人可是在夜裏出門。”
這個時間必定有意義，否則老人在白天出門不是更方便？就算是掩人耳目，也不需要等到這麽晚，村裏本就睡得早，八、九點外面就徹底沒人了。
矮胖男面色一變，随即快灰白下去，此刻時間是下午三點，還要過九個小時才到淩晨，這段時間裏誰能保證詭異不殺人？
“你說的有道理，”他咬牙開口，“但不充分，我提議先挖，要是沒找到真正的44號，我們再淩晨來。”
短發女：“我同意。”
二比一，黎盈嘆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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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次來到黑常路，她遠遠聽到吱呀一聲，木門關閉的動靜，這在寧靜的村裏異常明顯，令他們面色齊齊一變。
“有人？”
“也許有詭。”
黎盈：“不管它，挖吧。”
矮胖男拿出工具挖掘，按照原本的規則，也的确輪到他來冒險，不過他拿不準該在哪下鋤，土路雖短也有十米長，全挖一遍可不現實。
黎盈走到土路和黑常路交彙的地方，選了正中：“這裏，原本門牌的位置。”
短發女扭頭去看對面43號，發現的确是如此，黑眼圈的腦子還是這麽好使，這反而讓她不安起來，正是因為好使，那更是證明現在的時間是錯誤的嗎，他們真能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矮胖男二話不說，按照黑眼圈說的地下鋤，身強力壯的男人可比老人挖得快，不一會就刨出個大坑，但他挖下去一米深，卻什麽也沒挖到，反而泥土越來越紅，滲出的水珠也被染成紅色，仿佛挖開一具屍體。
他不敢挖了。
短發女的呼吸也粗沉起來，黎盈提醒他們：“還有白無路。”
到這個時候遲疑的反而是矮胖男，但到底是老手，魄力還是有的，他知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挖了，就沒有停手的理，“走——”
他們趕到白無路，這次挖的是黎盈，只要産生殺意，就會出現黑字，她倒要看看這地下埋着的是什麽。
她的力氣小，速度沒矮胖男快，但沒人催她，黎盈看得很仔細，挖掘的過程和矮胖男很像，到後面開始滲血，但始終沒有黑字出現。
不清楚這樣的情況，是她的能力沒有用，還是地下的東西沒對她産生殺意，亦或者是時間不對，地下的東西不在家。
黎盈沒有再挖下去，想了想将土蓋回去，然後和短發女他們躲進邊上的房子，等待夜晚降臨。
這可以算是最煎熬的一次等待，矮胖男在屋中來回踱步，短發女警惕盯着四周，黎盈見他們實在焦躁，就說起殺人規則的事，“鴨舌帽和裂口男的眼睛都被挖走，我猜這是殺人規則。”
這話的确将短發女和矮胖男從焦慮中拉出，短發女喃喃：“和眼睛有關嗎。”
矮胖男暴躁：“耍無賴啊，這就是知道也沒辦法避開！”
黎盈：“怎麽沒辦法。”
另外兩人看向她，黎盈接着說完：“沒有眼睛就好了。”
矮胖男覺得荒謬極了：“人怎麽可能沒有眼睛……”
裂口男血肉模糊的臉闖入他腦海，矮胖男的聲音越來越低，人确實可以沒有眼睛，只要他們先挖掉。
這算什麽？
挖詭異要挖的眼，讓詭異無眼可挖？？
矮胖男不說話了，雖然操蛋是操蛋了些，但在絕境時也是個好辦法，瞎了總比死了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他們是運氣好，還是今天殺過人的緣故，詭異沒有找上他們，當零點四十四到來那刻，矮胖男第一個沖出去，而短發女則等着她一塊出門。
她們到土路時，矮胖男已經開坑，鶴嘴鋤撞上什麽硬物發出動靜，他趕緊抹開那浮土。
短發女人沒走到，話先響起：“挖到啥？”
矮胖男愣愣轉頭，短發女看他這個樣子急得不行，但始終得不到回應，幹脆自己去看，然後她看到了一塊黑色的靈牌。
“周佩竹，這是誰的靈牌，怎麽會在這裏……”
周佩竹，佩竹……黎盈閃過當時那婦人的話，村西喪事佩竹，“是我們在橋口見的那個老人！”
矮胖男先是一驚，随後狂喜：“居然是她！那沒錯了，這裏肯定是44號！”
真的是這樣嗎？
黎盈感覺沒這麽簡單：“去黑常路再看看。”
“還看什麽啊，就是這裏不會有錯！”
矮胖男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拒絕，他不想去，誰知道當中會不會出現殺出詭異，導致他們喪命？
明明他找到了，就是這裏，不會有錯的！
矮胖男大步走到黎盈身邊，一把搶走她口袋裏的手帕，黎盈在力量上，完全不是矮胖男的對手，無法阻止對方的舉動，看着他将手帕按在靈牌上，這個霎那，她感覺陰冷無比。
矮胖男同樣察覺到，他不安地擡頭，笑容僵在臉上，四周不知何時冒出一股白霧，萦繞在屋頂巷中，帶來刺骨的寒意。
這個反應不對，他怎麽還在村裏，而不是回到自己的租房中，矮胖男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嚣着危險，死亡的腳步越來越近，不，他不要死，對了，還有黑眼圈，她那麽聰明，一定能救自己！
矮胖男站起身，對上短發女驚懼萬分的臉，她為什麽那麽害怕，下一秒他就懂了。
“後生，”細長怪異的聲音從他的肩上響起，“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嗎？”
矮胖男猛地轉頭，慘白的臉就漂浮在極近的地方，老人見自己被發現了，不好意思地勾了勾頭發，“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嗎？”
“我……”不能說，但矮胖男控制不住開口，“沒看到。”
“我沒有眼睛了，我的眼睛在哪裏。”
矮胖男心中狂喜，難道是躲過去了，就見老人的舌頭射出，舌尖開叉猶如蛇信，刺向他的兩只眼睛，“你偷走了我的眼睛！”
艹！
矮胖男身體迅速膨脹，圓滾如球的身體反彈開舌頭，趁這個機會矮胖男掙脫詭異的束縛。
這家夥嘴巴這麽髒，還能活到現在果然是有原因的，黎盈繞到後面撿起手帕，心想他可比裂口男厲害多了。
但沒想到這還不是結束，老人再一次纏上矮胖男：“你看到我的眼睛嗎，看到我的眼睛嗎？”
還來，矮胖男的面色僵得不能再僵，他怒喊：“我看到了！”
這次總算是正确答案吧。
果然老人一笑，矮胖男正要欣喜，就聽到那鬼東西說，“你把它裝在了自己的眼睛裏，還給我。”
X的，矮胖男再度球化，只是這一次他的能力卻沒有幫他度過難關，噗嗤刺入肉,體的動靜，聽得黎盈痛疼無比，她拉起短發女就跑，後者清醒過來，嫌她跑得太慢，幹脆扛起她跑向黑常路。
既然這裏的44號不對，那就只剩下黑常路的44號。
短發女的速度很快，第一天記下地形的作用出來，黎盈甚至知道走哪條小道更快，不到七分鐘就來到黑常路，她看到之前矮胖男挖出的坑裏，也有一塊靈牌，只不過是白色的，她把手帕放在靈牌邊上。
可回家的門還是沒有出現。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雙黑色布鞋。
怎麽可能，為什麽黑常路這裏的44號也是錯的！
“你看……”
黎盈的呼吸開始粗沉，她猛地擡起頭，老人的笑臉就在五厘米外，她瞳孔一縮。
“到我……”
黎盈全神貫注盯住老人的頭頂。黑字浮動，【她的眼睛真好看，和我的一樣。】
改一個字，改一個字，不行，無論是把‘好看’改成‘難看’，還是‘和我的一樣’，改成‘和我不一樣’，都無法修改對她的殺心，因為自己的眼睛還在。
只要有眼睛就符合殺人條件！
黎盈胸膛劇烈起伏，怎麽辦，她該怎麽挽救自己，矮胖男眼睛被刺穿的畫面在腦海中回放，她不想這樣痛苦死去。
要先一步挖掉眼睛嗎？
或者把手帕裏的眼睛交出去嗎，先不說能不能行，但這樣一來任務鐵定失敗，懲罰會是死亡嗎？
“的眼睛了嗎？”
一股力量促使着她開口，黎盈用力握住手，必須得改變黑字內容，如果還是不行，她就把手帕交出去，矮胖男的兩個回答閃過，她脫口而出：“沒到了——”
老人喃喃：“我沒有眼睛了，我的眼睛在哪裏。”
【你偷走了我的眼睛！】
老人陰冷的視線落在黎盈的眼球上，“你偷走了我的眼睛！”
她就猜到黑字和老人說的是一樣的，因為它不像周青需要遮掩，所說即所想，黎盈用最快的速度将‘你’改成‘我’，意思就變為，【我偷走了我的眼睛！】
沒錯，她是無法改變詭異對她的殺意，但她可以更改殺意的對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