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租房
租房
周青察覺到她的視線，立刻追問：“你要租房嗎？”
黎盈自然不可能用血肉給怪物當房租：“不租。”
但這句話說完，周青卻不像她想象的那樣，頭頂上的黑字不光沒有發生變化，而是直接消失。
這個反應，黎盈猜是因為她拒絕住房的提議，周青就無法像任務描述那樣，成為壞房東，欺騙他們讓他們丢失‘財物’，既然吃不上肉，自然對她沒了殺意。
她隐隐抓到些什麽，但此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按照現在的情況，她接下來的話必須要引起周青的殺意，但不能同意租房把自己搭進去，說出口的話就必須好好斟酌，可以參考剛才萊萊的話。
黎盈直視周青頭頂：“你的房子有什麽優點，我了解清楚，再考慮租不租。”
“優點嗎……”周青舔着嘴巴，嘴唇越舔越紅，“我的房子很大，尤其是廚房，裏面的刀都很鋒利，能夠剁斷頭骨，你要來嗎？”
孫萊萊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抓着黎盈的手臂小聲道：“盈美女，我怎麽感覺她很饞的樣子？”
你不覺得她的廚房裏有頭骨，還有合适的剁刀更不對？
黎盈拍拍萊萊的手背，後者就安心下來，從小到大盈美女就聰明，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她相信她。
但有人安心不了，那就是同樣租周青房子的耳釘男，他臉上帶着明顯的慌張，掃過王愛梅手中的飯團，又鎮定下來。
只有眼鏡男惶惶不可終日，到現在沒和周青以及王愛梅說過一句話。
黎盈盯着周青頭頂重新出現的黑字，【她的脖子修長，好像天鵝，一定很适合下刀剁。】
不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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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修改的是萊萊租房事實，內容當然要和萊萊有關，“我們可以住一間嗎？”
【兩個女人一起吃，可以做道閨蜜炖肉。】
方向是對的，萊萊出現在黑字裏了，“我和萊萊都覺得不能租你的房子。”
沒有黑字，原因應當和之前她回絕時一樣，她不可以直接否定，這樣礙于規則周青就不能殺死她，就不會産生殺意，即使加上萊萊也是如此。
随着她緊湊的話，耳釘男重新變得不安：“說這些屁話做什麽，快點答應啊，也不看看灰霧到哪了！”
霧氣确實來到極近的地方，就在三米開外，還在一點點吞噬而來，此刻可以清楚看到後面徘徊的扭曲怪影，它們就等在人們身後，等待灰霧将他們吞沒的那刻，猛然撲食而來。
耳釘男非常生氣，卻不知為何，沒有對黎盈和孫萊萊動手的欲.望，所以他将矛頭指向眼鏡男：“你X給我租房！”
眼鏡男猛地一哆嗦：“我、我，我想再看看。”
耳釘男大罵：“看個屁，等頭七啊，你必須跟着我選周青的房子。”
要是他倒黴選錯了，其他人也別想跑，都必須和他一樣倒黴。
耳釘男不光語言上威脅，他還拉扯起眼鏡男，就在他們糾纏，灰霧攜着怪影逼近，周青連聲誘導的時候，黎盈擡起頭，“萊萊說你的房子太髒。”
她的思路從來沒有這麽清晰過：“萊萊不想租，勸我也不要租，是這樣的嗎？”
“哦，我的房子是很髒，”周青笑容微妙，細長的嘴角咧開，“但她答應就不能反悔，你忍心看她孤零零一人嗎，來陪你的朋友吧。”
【真可惜，她反悔也沒用，一起進我的肚子，那就不孤單了。】
就是這個！
黎盈眼睛猛地亮起，緊緊盯住‘沒’字，将其修改為‘有’字，連起來就是：【真可惜，她反悔也有用，一起進我的肚子，那就不孤單了。】
修改後的意思有點不連貫，她強忍精神被抽取的刺疼，不放過周青臉上任何一絲表情，那披着人皮的詭怪一愣，眼中流露出疑惑的迷惘，當即抓着萊萊的肩膀，“快，拒絕租房。”
孫萊萊被抓得有點痛，但還是順着說道：“本美女不租了。”
周青想要拒絕，它怎麽可能放掉到嘴邊的肉，可話到嘴邊卻是：“可以。”
周青：“？？？”
黎盈不管周青懷疑人生的表情，完全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拉着萊萊跑到王愛梅面前，“我們兩個要租房！”
不等王愛梅确認的話說完，她就已經先說了是，等租房成功，整個人才放松下來，頭痛席卷而來，太陽穴突突直跳，反胃得厲害，她靠在萊萊身上才勉強站穩，心裏卻記挂着眼鏡男。
這家夥不做出決心，她們就還沒有安全。
不等她開口勸，就聽到眼鏡男怯懦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我也要租。”
膽小鬼居然主動開口了？選的還是王愛梅？
當所有人租房完畢，不斷逼近的灰霧快速後退，回歸最初的距離，露出大塊空地，怪影發出不甘的呓語，消失在灰霧當中。
王愛梅和周青終于動了，她們開始往自己的樓房走去。
黎盈這時才發現兩座爛尾樓發生變化，左邊那棟樓星星點點亮起，而右邊的樓依舊一片黑暗。
這個差異讓耳釘男無比恐懼，為什麽周青的樓沒有亮，住在裏面的人哪去了？他拼命大叫：“不租了，我也不租了。”
周青：“不行。”
“為什麽不行，那個表子你都同意，為什麽我就不行，我不要租，就不租了，你必須同意！”
無論耳釘男怎麽嚷嚷，周青一雙眼都沒有波動，她的眼珠似乎不會轉動，朝他看來時，整個腦袋轉過來，耳釘男轉身跑向王愛梅，周青伸出手，她的手十分幹癟，如一截幹枯的樹枝，卻死死抓住耳釘男，拖着慘叫的他走進右邊樓道裏。
這時王愛梅忽然問：“你們想住幾層？”
眼鏡男和孫萊萊吓得差點抱在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吃我——”
黎盈被他們叫得更想吐了，她捂着嘴忍耐，惡心沒有絲毫減少，看來副作用沒那麽快消失，她現在就是想開口都不行，怕一張嘴就吐出來。
王愛梅：“我不吃人，魚更好吃，肉又嫩又滑。”
黎盈呼吸一頓。
孫萊萊大膽發言：“那森森說你飯團是死人肉做的咋回事啊？”
王愛梅面露悲傷：“我……其實還有個孫子，困在水裏沒回來。”
孫萊萊還在想困水裏沒回來是什麽意思，見盈美女在脖子上劃了一下，反應過來另外那個孫子是淹死在水裏了。
王愛梅：“飯團裏有魚肉，森森覺得那是吃了他哥的魚。”
孫萊萊恍然大悟：“想象力真豐富，老娘差點被他變成死人肉。”
眼鏡男也後怕摸着心口。
王愛梅拿出一本發黃的筆記本，前後翻了翻，上面密麻寫了不少名字：“四樓，十三樓，404、413、1304、以及1313這四個房間都還空着，娃子們要住哪個？”
眼鏡男：“……”
哇哦，這兩個數字真是吉利極了。
孫萊萊積極發言：“能兩個人住一塊嗎，我要和盈美女貼貼。”
王愛梅很和藹：“行啰，他呢，後生跟着你們住？”
孫萊萊立刻拒絕：“不要，他一個男的，和我們住什麽啊。”
眼鏡男嘆了口氣，習以為常地解釋：“你誤會了，我是女生，叫趙青梅。”
趙青梅見孫萊萊一臉你逗我的表情，直接拉起對方的手按在自己胸上，“現在信了吧。”
孫萊萊滿臉卧槽：“真有胸！”
趙青梅滿眼懇求：“我能和你們住一塊不，我是膽小，但肯定不拖後腿。”
孫萊萊知道她是女生後就同意了，不過還要看盈盈的意思。
黎盈也同意趙青梅住進來，之前中年男人追她們時，趙青梅其實有攔，只不過沒攔住，人膽小點沒事，就怕人品壞背後捅刀子。
王愛梅還在等她們的回答，黎盈就問：“四樓怎麽樣？”
老人一笑：“可好啰，兩個房間都大，還幹淨，你們三個人住正好。”
黎盈仔細盯着王愛梅的頭頂，沒有黑字出現，說明王愛梅沒有害她的意思，夏娃貓也說好的房東是好的開始，指南⑥更說指引人是絕對可信的存在，它從不說謊，雖然這條在她看來，起了反作用，只會叫他們更加防備夏娃貓。
她一錘定音：“我們就住四樓。”
孫萊萊震驚：“诶？”
黎盈解釋：“十三樓太高，我不想爬樓梯。”
趙青梅：“……”
這是原因嗎？你不覺得四聽着像死？
趙青梅看向孫萊萊，後者收了震驚臉，表示十分理解：“你說的對，要是每天上上下下爬十三樓，我還不如去死。”
所以十三樓真就比死還可怕嗎？！
王愛梅已經領着她們進了樓，雖然外表瞧着像是爛尾樓，但裏面不光不破，甚至能說豪華，過道很大很新，瓷磚素淨漂亮，還裝了溫控和空氣淨化系統，所以溫度适宜空氣清新，人待着十分舒服。
孫萊萊張大嘴，掃過欣欣向榮的綠植，漂亮的唐三彩，以及牆壁上的駿馬圖，僵硬問身邊的朋友：“這不是真跡吧？”
黎盈分辨不出來。
倒是趙青梅抖着嗓音說：“是真跡。”
但她沒說的是唐三彩是墓葬品，是死人用的陶器。
孫萊萊咋舌：“那得多少錢啊。”
這就真沒人知道了。
既然不是爛尾樓，自然有電梯，王愛梅卻沒帶她們坐的意思，而是從樓梯上去，四樓的過道和一樓沒什麽不同，只是唐三彩和駿馬圖，換成青花瓷和蝦戲圖。
黎盈一路看過來都快不認識錢了，無法想象這些加在一塊會是什麽天文數字，越看她只覺得越沉重，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她們又要付出什麽樣的房租，才能與之匹配？
房子內裏的布置很像是酒店，左右過道鋪有厚實的毯子，人走在上面很安靜，沒有腳步聲，兩邊皆是房間，404和413都在右側的過道。
孫萊萊随口道：“不知道鄰居長啥樣，希望是帥哥。”
趙青梅小聲說：“這種鬼地方就算有帥哥，也不敢看吧，天知道是什麽東西。”
孫萊萊：“有什麽關系，被腦滿腸肥一臉油光的老男人咬死，還不如帥哥呢，至少咬起來賞心悅目不惡心。”
趙青梅想要反駁，但想象孫萊萊說的油膩老男人，感覺反駁不了，是挺惡心的，默默給對方豎起大拇指。
她們說話間路過401，剛來到403時，那扇房門忽然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