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賀南的暴力弄疼了褚雨宣, 疼的褚雨宣在他懷裏直抽氣, 他的指一根根曲起抓住賀南腰間的襯衣, 悶聲道:“賀南, 疼~”
聽到褚雨宣的聲音, 賀南嗜血般充滿憤怒的黯瞳終于縮放了一下, 然後他在褚雨宣身後看到一臉焦急奔跑而來的曹展,接着他猛地将褚雨宣掼起來,用很不溫柔的扛腹動作把褚雨宣扛到肩頭, 大步走到馬路邊, 扔進後車座。
把褚雨宣丢到車上後,賀南大力甩上車門, 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駛,點燃一支香煙後,吼着撿了手機後站在車門外戰戰兢兢的年輕司機開車。
車子行駛好一會兒, 歪在後座的褚雨宣才用手臂撐着座椅緩緩坐起身,他擡頭試圖從倒車鏡裏的去看賀南的表情, 卻在目光接觸到賀南目光時, 被賀南冷漠的避開了。
賀南把手肘搭在車窗沿, 沿途的風景隔着薄薄的煙霧從他眼底匆匆劃過, 可他冷冽孤傲的眸底其實是沒有焦距的。
他重重吞噬着香煙, 濃烈的尼古丁劃過喉嚨時帶着點刺痛,硬生生『逼』出他的眼淚。
以他的手段與地位, 他足以有一百種方式讓褚雨宣聽話, 讓褚雨宣哭泣求饒, 讓褚雨宣一輩子瑟縮在身下任他施為,但是說到底,他還是舍不得傷他!
就連現在,他的肺都快炸裂了,可依舊拼了命的壓制住自己,深怕弄傷他半分!
本以為,三年多的時間足以讓他忘記褚雨宣,那顆被褚雨宣傷的千瘡百孔的心髒,明明當初的痛還記憶猶新的淩遲着他每一根神經,可是,對于褚雨宣的思念,在這一千多個日子,一日卻比一日強勁,就像是深埋在泥土裏的女兒紅,年份越久越醇香濃烈!
再見到褚雨宣的時候,他心髒的那種悸動,就如初愛他時一樣,帶着深情和疼惜,只想把他再一次呵護在手心裏,恨不得捧他到天上去。
賀南用力擲下煙屁股:真他媽的被虐狂,愛着這麽一個人,卑賤的由他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心撕成碎片,享受着這般要人命的鈍疼。
真他媽夠了!!!
從公司到機場,年輕的司機馬力全開,把商務車開成了飛車。
從機場回公司,司機也不敢耽誤半分,很快便在寒氣『逼』人的氣氛下把賀南和褚雨宣送到了賀氏地産樓下。
車子停在大廈前,賀南一打開前車門,褚雨宣便推開後車門下了車,賀南聽到聲音,眼尾的餘光向後掃『射』了一下,沒說話,直接擡步走進公司大廳。
褚雨宣抿抿唇,接過司機遞上來的賀南的手機,快步跟了進去。
兩人沉默的進了電梯,又在沉默中上到68樓,賀南推開休息室房門,褚雨宣跟着他走進去。
褚雨宣一只腳剛伸進門,右手腕便被賀南猛地握住。
接着,褚雨宣腦袋一個眩暈,就被賀南毫不留情的甩到了沙發的貴妃椅上,他和賀南的手機雙雙砸落在沙發前的波斯地毯上。
沙發是非常柔軟的記憶棉和絲光絨面,但是貴妃椅上置放了一個平板電腦,褚雨宣被賀南甩上去的時候,手肘直接砸在屏面上,‘啪’的一聲。
雖然因為記憶棉的托浮力,熒屏沒有碎裂,但是怕疼的褚雨宣還是瞬間疼出了眼淚,這一次,眼淚是真的溢出眼眶,順着眼睑滑了下來。
居高臨下看着褚雨宣躺倒在沙發上哭泣的樣子,賀南心髒驀然一揪,攥着拳頭眯了眯眼睛,“你他媽也知道疼啊,褚雨宣?!”
褚雨宣咬着唇斂下眉沒說話。
“那你傷害別人的時候,”賀南猛地曲了右膝,單膝跪在沙發上,身子壓低,虎口扼住褚雨宣的下巴擡起他的臉:“有沒有想過別人會不會疼,啊?!”
褚雨宣下巴也發了疼,他紅着眼圈,淚水一滴滴往下落,帶着啜泣乞求道:“賀南,真的很疼。”
“……”賀南顫抖着手指,慢慢放開褚雨宣的下巴,一嘴白牙咯嘣作響,要咬斷的節奏,好一會兒才掃了一眼褚雨宣擡起的右手肘,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去找醫『藥』箱。
醫『藥』箱就在健身區的玻璃櫥櫃裏,賀南很快找到活血化瘀的正骨水走過來,坐在沙發邊上扯過褚雨宣的右手腕,把『藥』水噴在他發紅的肘關節上。
噴完後,賀南邊起身邊冷冷道:“自己『揉』,晚上自己吃飯!”
“賀南!”褚雨宣突然伸出手臂,抱住賀南的後腰。
屁股剛離坐的賀南身子因為褚雨宣的動作劇烈震顫了下,咬牙握住褚雨宣繞在他腰間的手腕,準備把它掰開的時候,褚雨宣輕聲開口道:“賀南,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怕疼嗎?”
賀南扯唇冷笑道:“說的好像誰他媽不怕疼似的!”
“……”褚雨宣抿抿唇,緩緩放開纏在賀南腰間的胳膊,往後靠了靠,耷拉下眉眼不再說話。
賀南眉心一蹙再蹙,最終還是落坐回原位,他也不看褚雨宣,但卻輕柔的握住褚雨宣的右手,把他的胳膊往他身邊拉了拉,火熱的手心包裹在褚雨宣受傷發紅的地方力道适中的『揉』握起來。
給褚雨宣『揉』五分鐘,就『揉』五分鐘,五分鐘之後,他就把他一個人關在這裏,出去喝酒去!
飯都不給他吃,媽的!
“賀南~”雖然賀南冷着臉不看他,但是褚雨宣還是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憐惜,于是望着他俊逸的臉龐嚅嗫開口道:“我……是個孤兒。”
賀南雙手一僵,整個人都呆住了。
“五歲的時候,孤兒院新來一個院長嬷嬷,一生氣就拿針紮我們。”褚雨宣睫『毛』扇動了下,接着道:“從那之後,我的皮膚變得對痛覺很敏感。”
“你……”不知過了多久,石化了的賀南終于一點點擡頭,不可置信的對上褚雨宣平靜的像是說故事的眸子:“是孤兒?!”
“嗯,十一歲我被領養到祈安褚家的。”這個話題,褚雨宣輕描淡寫的開始,也輕描淡寫的結束:“賀南,我去機場只是送一個外國朋友,臨時決定去的,沒想着瞞你。”
“雨宣……”賀南猛地握住褚雨宣的腰身,把他拉進懷裏,心疼的親吻着他臉上的淚水,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接一聲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了你,對不起……”
親着親着,賀南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把褚雨宣臉上的淚盡數吞進嘴裏,溫柔的托起他的下巴,望着他:“宣哥,你……會原諒我吧?”
褚雨宣抿抿唇,輕笑道:“今晚給我做飯吃好不好?”
“雨宣……”賀南親吻着褚雨宣的嘴唇,即便他還是有幾分懷疑褚雨宣,畢竟當年的痛依舊清晰的存在,但是聽到褚雨宣說的話,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弄疼褚雨宣的心疼和罪惡感:“給我講講你在孤兒院的事情吧。”
“……”褚雨宣怔愣了一會兒,賀南趁着這個空檔脫下他腳上的鞋子,很快翻身坐到貴妃椅上,把褚雨宣抱在身前,讓褚雨宣盤腿坐在他修長的雙腿之間,深情而眷戀的親吻着他的眉眼和嘴唇誘哄道:“我想聽。”
其實,褚雨宣在孤兒院的歲月沒什麽好講的。
他記憶的開始便在孤兒院生活了。
現在國家富裕了,孤兒院的孩子不至于吃不飽穿不暖,但到底是群沒有父母養育的孩子,誰都想吃的好一點,要的多一點。
如此一來,強壯的孩子欺壓柔弱的孩子在孤兒院就屢見不鮮。
褚雨宣是個雙兒,身體和女孩子一樣嬌弱,小時候連飽飯都難混上,五歲的時候,孤兒院退休一個院長,來了個新副院長,院長年紀大了,孤兒院基本都是新來的副院長打理,從此,他地獄般的生活便真正開始了。
副院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脾氣很怪,人前人後完全是兩張面孔,私底下總是拿針紮不聽話孩子們,尤其是毫無理由的虐待雙兒。
遭受長達兩年的折磨摧殘,孤兒們終于找機會把副院長告到警察局,事後才知道,副院長的前夫因出軌一個雙兒和她離了婚,這個副院長患有精神疾病已有多年。
而這兩年,也已經對年幼的褚雨宣的心理和身體造成了極大的傷害,這讓他不僅患上了嚴重的心理障礙和身體潔癖,還有對痛覺的敏感程度變得格外強烈。
他的身份,他天生的安全感缺乏,他的潔癖,都是當年讓倪佳蕙有機可乘的原因。
而且當時他懷了賀南的孩子,而兩個人都是學生,賀南又比他小了三歲,他在慌恐和焦躁中惴惴度日,哪裏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賀南的感受。
不過,其實他離開賀南沒多久,就猜到他被倪佳蕙騙了,他有關注過一段時間賀南的社交網動态,賀南直到他生下晨晨的時候還是單身,不過他已經在國外穩定下來,不想也不願再回頭了。
有的時候,在別人眼裏看似簡單的分離,簡單的愛恨,那些沒必要和不值當,其實只有經歷過的當事人才知道,自己有過多少掙紮流過多少眼淚,才做出這樣那樣的選擇,否則世界上怎麽會每天有人上演着『自殺』悲劇。
也許多年後回頭看看,那些往事也不過如此,可是在當時,真的可以讓人達到痛不欲生的地步。
褚雨宣斂着眉,靜靜地說着孤兒院的種種,賀南親吻着他的臉龐耐心的聽着,直到夜幕悄悄降臨。
褚雨宣停頓下來,在昏暗中伸手捧住賀南的臉,修長的睫『毛』把眼睛裹在剪影之下,語氣平靜道:“賀南,我餓了,你給我做飯好不好?”
“啾~啾~啾……”賀南擡起雙手敷在褚雨宣手背,唇瓣走到褚雨宣的額頭、眉心、鼻子,最後輕輕用唇瓣抿住褚雨宣的唇瓣,溫柔的吮吸:“宣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讓褚雨宣疼,他會好好地寵愛他、呵護他,彌補他童年的缺失和不快樂。
親吻褚雨宣一會兒後,賀南把褚雨宣往後抱了抱讓他靠在沙發背椅上,下了沙發後先進卧室給拿了個毯子給褚雨宣,這才親了下褚雨宣走進廚房做飯。
今晚他本來準備帶褚雨宣出去吃飯的,所以中午交代傭人不必過來,好在冰箱裏的食材很全。
褚雨宣想吃面條,賀南就做了蝦仁炝鍋面,又炒了兩個素菜。
晚上,賀南和褚雨宣很早便洗了澡上了床。
賀南似乎對褚雨宣是孤兒的事情還在消化中,晚上話不多,一個勁兒的抱着褚雨宣親昵,對褚雨宣跑去機場的事情只字不提。
褚雨宣也安靜的靠在賀南懷裏,聽着賀南強壯有力的心跳,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這麽強大的安全感。
其實,從他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賀南肯定能夠接受他孤兒的身份,即便如此,他心中還是感激賀南的。
再給他一點點時間,只要賀家能夠接納他,那麽,他就對賀南坦白晨晨的存在,帶着晨晨和賀南,永永遠遠在一起。
接下來幾天,賀南對褚雨宣的寵溺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一日三餐親自給褚雨宣做飯不說,在褚雨宣面前也表現的像個紳士,僅對他親親抱抱舉高高,連他脖子上的痕跡都漸漸消褪了,又如之前一樣白嫩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經歷三年多空窗期,二十八歲如狼似虎的褚雨宣被賀南徹底撩上火的時候,賀南卻連親吻他都不敢用力了,似乎真的怕傷到他似的。
如果不是褚雨宣知道賀南每天晚上都在浴室裏撸管,他都懷疑賀南對他『性』冷淡了!
這天,賀南又在浴室裏diy了,褚雨宣進去洗澡,嗅着賀南留下的濃重荷爾蒙味道,只覺頭腦發暈、渾身發燙、雙腿發顫。
對于這種事情,雙兒和女人做起來雖然不比男人,但并不是不能做,可是,骨子裏的驕矜不允許褚雨宣這麽做,這兩天他不是沒有對賀南發出過暗示,可是,不知道賀南是存心的,還是鐵了心要堅持夠一個月,光明正大的贏他!
褚雨宣手掌撐在玻璃鏡面,眼底深谙的望着鏡子裏情『迷』意『亂』的自己,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鏡面模糊了視線的同時,手順着水流滑到那個位置後最終嘆息一聲,放棄的拿過香皂往身上粗魯的蹭。
皂沫打在腹部的時候,他突然眯起眼睛,腦子裏盡是和倪佳蕙在咖啡廳見面後那天晚上,賀南如何在這裏拿着這塊香皂挑逗他的畫面……
很好!賀南,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