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教你喝酒
蘇默進韓冬家的第一件事是去次卧,結果次卧的床塌了,他帶着不可思議的眼神看韓冬。
韓冬躲開他的視線,“我一不小心就踹塌了,也沒用多大勁啊。”
你是屬牛的嗎?就會蠻力。蘇默推開他,在客廳晃悠一圈,沒辦法進了主卧。
“我給你買了一套睡衣,在床上。”韓冬掀開被子,裏面放着一套幹淨的睡衣,“你不是說枕頭太高嘛,枕頭我也換了。”
本想端架的蘇默一看頓時消了火氣,抱着睡衣越過了韓冬,朝浴室走去。
韓冬看他氣消了,笑了,“去洗澡啊?一起啊。”
蘇默回頭瞪他一眼,韓冬立馬駐足,擺擺手,“你自己洗,你自己洗。”
自從和韓冬混熟了,蘇默已經很少去大衆浴池洗澡了,想洗澡就來這,比浴池幹淨還方便。
他在浴室裏脫光了衣服,挺直的站在鏡子面前。細長的脖子,線條分明的鎖骨,柔韌的窄腰,平坦的小腹,以及修長的雙腿,和這張自認為還不錯的臉蛋。
他這張臉和這個身體能勾引到外面那個哥嗎?男的可以勾搭男的嗎?韓冬會惡心他吧?
不,就算不能和韓冬在一起,至少他是喜歡韓冬的,他想靠近韓冬的體溫。
一起洗澡?
蘇默一閉眼睛拉開了浴室門,誰料客廳裏多了一個人,他認識這個優雅的女人,是韓冬的媽媽。
兩道齊刷刷的目光看來,蘇默微點下頭,“啪”拉上了門,只感覺臉漲的發燙,然後聽到了門外的談話聲。
“這男孩我看過,是殘疾人吧,聽你爸說的。”
韓冬瞅了眼浴室的門,“媽,你小點聲,什麽叫殘疾人,他只是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不就是殘疾人,他洗澡呢,聽不到。”孟欣揉了揉額角,韓冬皺眉問:“怎麽了?頭疼啊?”
“嗯,睡不好覺。”孟欣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韓冬的頭簾,韓冬不自在的推開她的手,“兒子,媽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有出息,将來把公司奪過來,媽就可以放心的和那個禽獸離婚了。”
雖說韓爸爸嚴厲,但韓冬很不愛聽他媽媽說他爸爸的不好,“行,我知道了媽,這麽晚了,你來到底什麽事啊?”
“下周三是那老東西的生日,你老叔他們都來,你得回去給他買點什麽,別空手。”孟欣掏出一個牛皮紙袋,“這裏是一萬塊錢,記得買點什麽。”
韓冬不耐煩地把錢扔到一邊,“我知道了。”
“那行,我就回去了,明天你還上學呢。”孟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瞥了浴室一眼,“你以後是要幹大事的人,交點值得交的人。”
韓冬挺不樂意聽這話,從小他媽媽就告訴他交有用的人,他一回也沒聽過,每次都是點點頭就當耳旁風了。
“行,知道了。”
孟欣走後,韓冬去敲浴室門,“小默,你剛才有事嗎?”
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半天不見門開,韓冬扭頭去了卧室。水流順着頭頂澆灌,蘇默看着鏡子苦笑出來。
蘇默啊蘇默,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情況,還敢惦記韓冬。殘疾人?呵,沒錯,他是殘疾人,可如果有的選擇,誰他媽願意做殘疾人!
韓冬洗漱完出來時,蘇默已經側躺在床上了,韓冬聽他刻意屏住呼吸,知道他沒睡,便掀開被子躺在了他身後。
“剛才我媽的話你聽見了?”
蘇默沒動,眼睛緩緩地睜開了。
蘇默從浴室出來,韓冬就感覺到他有心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和他媽說的話最有關系,蘇默一定聽到了談話。
“小美人,能不在乎我媽說的話嘛?我不喜歡你心事重重的樣,你這樣,我覺得我自己好像是罪人,我……”
話到一半,韓冬聽到了蘇默輕微的打鼾聲,均勻的呼吸聲讓他心疼,他明白,蘇默是想用裝睡來躲過他的談話。
“那,晚安。”
燈熄滅了,屋裏陷入了一片黑暗,連月亮都躲進了黑沉的雲層中,這安靜的夜唯有窗外的風在咆哮。
午夜十分,風停了,窗外下起了大雪,這是今年的初雪,比往年來的要早一些。
到了半夜,暖氣漸漸涼了,而蘇默卻是熱醒的,他一睜開眼睛,韓冬把他整個人摟在懷裏,後背緊緊貼着韓冬溫暖強壯的胸膛,由于韓冬沒穿上衣,觸感更加真實。
耳邊盡是韓冬粗長的呼吸,蘇默被這姿勢弄的有些害羞,困意全無,所有的腦細胞都在感受着韓冬的體溫。
身後的人動了下,不一會兒,一張涼涼的嘴唇貼在了脖子,蘇默頓時渾身緊繃,終于受不了身體的燥熱推開了韓冬,瞬間感覺熱氣退了。
蘇默翻起身散熱,忽然發現窗外下雪了,一股喜悅湧上心頭,他緊忙下床沖到了窗前望雪。
下雪了。他小時候很喜歡雪天,仿佛下雪天就預示着快過年了,到了過年就會有新衣服穿,有肉和水果吃,還有煙花可以看。
如今長大了他還是喜歡雪天,喜歡雪後的白色世界。他以前偷偷想過,如果談戀愛了一定要和喜歡的人在大雪下散步,好像很白癡,好像很瘋狂,又好像很……浪漫。
窗外靜谧無聲,韓冬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蘇默倚靠在窗框上看雪,可能因為雪的原因,屋裏清亮,蘇默那張側臉更清晰了。
蘇默的側臉輪廓很精致,那雙清澈的眼睛就如窗外的雪一樣幹淨,唇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身上披着毛衣,這副慵懶的模樣透着無盡的美意。
韓冬喉結攢動了下,在被窩裏一動不敢動,越看蘇默越心疼。如果他會說話,是不是就可以對自己說“韓冬,你看下雪了”,他無法想象會說話的蘇默是什麽樣子的,越想越替蘇默難受。
“喜歡雪?”
蘇默聞聲望了過去,枕頭四周光線黑暗,他看不見韓冬的臉,而韓冬能一清二楚看見他的臉。
蘇默點頭,淡淡一笑。
“想不想瘋狂一回?”韓冬坐了起來。
蘇默正納悶,韓冬已經下床穿衣服了,還從櫃子裏找了棉服給他,“穿上衣服,我去洗把臉。”
大半夜的出去逛,還是下雪天?是不是太放肆了?
在蘇默的生活裏,他從來沒做過太出格的事,瘋狂更是不存在,遇見韓冬他做了太多破格的事。
比如,他以為韓冬只是帶他在街上逛逛,沒想到是騎着摩托車在無人的大街上沖刺,像精神病一樣瘋狂。
雪天的路很滑,摩托車時不時的打滑,蘇默不敢放松一分,死死抱着韓冬的腰,不過真的很刺激。
這座陳舊的老城依然保持着年代感,路燈下的大街空無一人,韓冬載着蘇默來到了一個酒吧,蘇默望着酒吧名《我的1999》。
1999年也正是今年,這應該是今年新開的酒吧。
韓冬邁下摩托車,回頭看蘇默的臉已經凍紅了,“去喝兩杯?”
蘇默剛成年,根本不知道酒是什麽滋味,他沒試過,也沒人讓他嘗過,韓冬突然這麽一問,他倒想嘗嘗。
韓冬看他猶豫,攬過他的肩往酒吧裏扯,“走吧。”
這裏的酒吧不像別的酒吧一樣雜亂,這裏沒有激情的音樂,沒有肮髒的夜晚,反而這裏到處充滿着優雅,悠揚的音樂,高貴的酒品,是一個比較有修養的地方。
當然,韓冬不可能帶蘇默去混亂不堪的地方。
“哈喽,冬哥。”
韓冬對着熟人打了招呼,然後領着蘇默來到了吧臺,“來一杯适合他的酒。”
調酒師看向蘇默,蘇默不适應這種地方,雖然內心無措,卻盡量保持着那一份傲氣。
“如果讓我說,他的氣質非常适合紅酒,最貴的紅酒。”調酒師笑了下,“看來你要破費了。”
韓冬嘴角一揚,拍錢,“紅酒配美人,來。”
“他一看就剛成年,你這是帶壞他。”調酒師又瞅了蘇默幾眼,“你呢?還是老樣子?”
“嗯,威士忌。”韓冬扯着蘇默坐下,“喝兩杯咱就走。”
蘇默點點頭,回頭打量酒吧,他發現了這的酒吧更像是有心事來的地方,因為每桌的客人幾乎都是自己喝。
紅酒的魅力在于令人心醉,屬于酒不醉人人自醉。蘇默端着高腳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紅酒,杯中的紅色莫名的誘人。
“我教你喝。”韓冬為了教蘇默喝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紅酒,蘇默一看他的姿勢就知道韓冬會喝。
“觀酒,也就是看酒的顏色,觀察酒的色澤,飽和度和顏色深度。紅酒的顏色會随着時間而逐漸變淡,年輕時是紫紅色,然後慢慢轉為暗紅色……”
韓冬從觀酒到晃酒,再到聞酒和品酒,蘇默發現自己好像永遠了解不透韓冬。
就好比喝紅酒,他一直以為像韓冬這樣霸道的人只會些粗魯的事,沒想到還接觸過紅酒,還這麽了解,這樣的韓冬褪去了一身暴躁,很紳士優雅。他甚至懷疑韓冬是不是高中生,為什麽比他哥成熟那麽多。
“這麽看我幹嘛?”韓冬見蘇默盯着他不放,微微地笑,“這些是我爸教的,他從九歲就開始教我,所以從十歲我就會喝酒。可是紅酒這東西,我喝不慣,不适合我。”
韓冬一口悶了紅酒,“看,我喜歡悶酒,啤酒最适合我。”
蘇默輕抿了一口酒,嗆的他險些吐出來,最後抿抿嘴強行喝了進去。
這紅酒只可看不能碰。
“小默,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了解不透的人?”韓冬見蘇默怔住眼神,知道說對了,“其實我有時都不懂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對于未來我更是迷茫,包括感情。不過遇見你,我拿定了一件事,就是考大學。我保證,明年我拿入取通知書給你看,只是我走了,你別後悔。”
韓冬灌了一口威士忌,看向了蘇默,那深邃的眼神讓蘇默淪陷,不自覺的喝了口酒。
後悔?當然會後悔,但是他不能耽誤韓冬的前途,可是韓冬要是走了,恐怕再見一面就要一年半載的,那他該有多想韓冬?
這般想,蘇默仰頭灌酒,韓冬緊忙阻止他,“別這麽喝,容易醉。”
蘇默掰開韓冬的手心,一字接着一字的寫,「那也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