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謊言開始滾球
第十四章 謊言開始滾球
上任第一天,溫言身穿緋色圓領官袍,頭戴烏紗帽,後垂兩角。
傅明庭給她檢查一遍,沒問題就放她出門了,
“晚膳我要吃香煎青花魚。”
“你還真把這裏當你家了。”
傅明庭氣不打一出來,這家夥一點也不帶客氣的,
“學生吃你的,很正常嘛,本官去也。”
溫言帶着戲腔出了門,仆從們都在發笑,傅明庭只覺得自己收了只潑猴,悔也晚矣。
溫言不回溫府,溫伯候拿她也沒辦法,只好請傅明庭多擔待,給他加豐厚月奉。
說起溫言不肯回去的原因,竟是嫌溫伯候蘇夫人唠叨,管得多。
在這裏,她當山大王,無拘束的很,自然就賴在這裏不肯走了。
溫言住在傅宅的事情,也沒瞞着,嫉妒她走狗屎運,那傅家,雖說沒落了,可祖上真真實實的書香門第,錢權都買不來的底蘊,給她糟蹋受熏陶了。
女帝卻是覺得,她挺會給自己“鍍金”,傅明庭的才學,那曾經可是連女帝都有耳聞,甚至周浔之還想請他做沈枝意的老師。
現在誰還說溫言不學無術。
溫言去戶部當差,馬車停在朱雀門門口,步行在承天門街至戶部。
溫言被安排在金部,掌管金帛,財貨歲貢,市舶,錢鈔,茶鹽之法,錢鈔,髒罰等事項,是一個肥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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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位置,來來去去已經有好幾位大人了,下場好壞五五開。
三位主事早早來了在等她,溫言笑着問他們都吃早膳了沒,答曰,吃了。
“我還沒吃,該幹嘛幹嘛去,都散了吧。”
三位主事看着溫言打開了食盒,自顧自在那兒吃餅喝湯,她起來晚,把早膳帶到戶部來吃。
還真沒見過哪位大人這般不羁的,主事們把厚厚賬本放下,早早準備的應對話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溫言一整天,不是在泡茶,就是在眯眼打盹,一點正事也沒幹,挨到申時末,溫言最早離開。
厚厚的賬本跟随她來到了傅宅,
“本官回來了,快來迎駕。”
溫言一跨進來就扯着嗓子喊,沒成想蘇沉也在,溫言悻悻住口,
“表哥,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怎麽知道你又在欺負傅先生。”
“哪兒有,我對先生好的很,哎哎哎,疼,本官的耳朵。”
“還本官,飄了是吧!”
蘇沉一路捏她耳朵進去,傅明庭笑得幸災樂禍,就該好好教育她,不敬師長。
溫言把自己耳朵救下來後,朝着傅明庭撲去,要去捏他耳朵,
“逆徒,蘇兄,快來,快來。”
溫言被蘇沉攔腰後抱走,說她不敬,溫言看傅明庭那一副受害者模樣,氣得要死,他裝!
蘇沉看不見的時候,扇子敲她頭不知道敲了多少回。
等溫言換下官服出來的時候,傅明庭和蘇沉在分類她帶回來的賬本,蘇沉在翰林院挺清閑,傅明庭提出讓他幫看賬本的事情,他一口應下。
溫言在院外吃着金絲蜜瓜,不時逗弄雀鳥,好不惬意,公務上的事情,由傅明庭幫她處理,畢竟,她連看賬都看不懂。
初夏的傍晚,熱意已降下,絢麗的晚霞不吝啬出現,溫言逗着雀鳥唱了一段戲曲李二嫂改嫁。
清麗婉轉的曲調,跌宕起伏的情節,把這座庭院點亮的滿滿當當,彩娥在一旁削梨,寒酥鼓掌喝彩。
蘇沉擡頭看向窗外,見她受捧,清嗓又來了一段釵頭鳳,搖頭失笑,溫言在哪兒都有熱鬧,一刻也靜不下來。
等他回過頭,看到傅明庭耳朵裏塞了特制的棉絮耳塞,面上笑容更大了,其實,他覺得溫言在這裏挺好,若是在溫府,他可能就不會這般輕松。
就是有客,晚膳吃得也簡單,只有五道熱菜,兩道涼菜,一道湯。
“本官最大,這魚是我的。”
溫言早上要求的香煎青花魚,除去魚頭魚尾,不過一小碟。
“你什麽都不幹,我看賬看的眼睛酸,吃魚明目,我要吃。”
傅明庭也許久沒吃青花魚了,可惜今日只買來一條。
“家宅內可不興官不官的,你是學生和表妹,把魚讓出來,我們也要吃。”
蘇沉要把溫言這霸道性子糾一糾。
“那給你們每人一片,剩下的都是我的。”
溫言讨價還價,蘇沉和傅明庭對視了一眼,然後筷子左右包抄,把青花魚夾去一大半,溫言急的端起盤子往上頭呸呸呸口水。
搶來的魚,吃起來特別香,還嘎嘣脆。
溫言護食的行為,不僅遭到了譴責,還受到了實際行動的制裁,在她慢慢挑刺的時候,傅明庭和蘇沉把葷食給吃光了,一口不給她留。
溫言氣得要死,這兩個家夥合在一起,她搞不過。
接下來的幾日,一身輕的溫言,有時候會直接去蘇宅,和蘇沉學琴。
一場雨剛過,濕氣使得亭廊裏看起來霧蒙蒙。
蘇沉給溫言彈奏了一曲《春風》,兩人皆剛入朝為官,正是春風得意時,心境十分貼合。
溫言一手撐臉,歪着腦袋看他,欣賞意從眼中流露出。
亭中挂着明亮的燈籠,夜風吹拂着紗幔,濕潤的吻不可遏制的産生身體溫度。
溫言造假了,她用秘方點了一顆假守宮砂。
即便如此,可疼痛還是一點都沒減少,她抓緊了蘇沉的手臂,指甲摳進他肌膚裏,帶着疼以及說不清感受的接受了他。
素雅的寝房內,溫言散着長發,有玉骨的手插在發間,嘗到歡愉的兩人,一發不可收拾,堪堪到了五更才睡下。
因着後一天是休沐,溫言才留宿在這裏。
一覺睡到了日中,溫言嬌氣的要蘇沉抱着她出去吃午膳,蘇沉看她的眼神,柔和到快把她骨頭都要酥了。
玉塵玉絮,覺得眼睛快要沒地方看了,他家公子橫抱着表小姐在宅院裏走動。
溫言和蘇沉提了要和秦家退親,
“你爹能同意?”
“只要秦家上門退親,我爹這麽好面子,肯定同意。”
“那你名聲可就要差了。”
“無所謂,只要你不嫌我就行。”
“綿綿,你老實說,為什麽突然想退親。”
蘇沉不認為自己會比秦家權勢的誘惑大,能讓溫言發昏作出這種決定,他只要占據溫言的心,其他,可以不在乎。
畢竟,他們都是政客。
“雁鴻,我不希望将來會受制于秦。”
雁鴻是蘇沉的字,是他父親早早給他起好的,除了溫言,誰也不知。
“你如今風頭正盛,他們怎麽可能會同意退親。”
蘇沉心中雖高興溫言要退親,但也理智看待。
“倘若我是個喜歡縱情聲色的纨绔呢,秦家那麽高潔的顏面,能丢幾回。”
溫言想自污,
“不妥,這于你自損太大,不如,讓秦家自己出醜聞。”
蘇沉作為溫言這一方的人,自然是為她打算。
入身官場,不是自己的人,自然不會手軟,更別提什麽良善,官場上的鬥,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年輕,不代表不懂。
“從誰下手,秦墨為平日裏連個小錯誤都抓不到,滑不溜秋的。”
溫言在秦家補習的時候,知道了他高度自律,就是他那表妹,後來都不上門了。
“他的堂兄,秦卿。”
秦卿是秦墨為大伯之子,是秦太師的長孫,一直被拿來和秦墨為做比較,後來自暴自棄,不甚上進。
因為溫言的關系,蘇沉對秦家做了深入調查,把目标定在秦卿身上。
溫言看着蘇沉閃着算計的眼眸,對準他的唇親了一口,
“雁鴻,靠你了。”
溫言的智慧不在算計,她的謀士可以給她出策,她做決斷即可。
蘇沉受用,将她抱入懷,
“此事要不要告知你爹?”
“等事成再說,否則他定不會同意。”
“綿綿,你翅膀硬了哦。”
“瞎說,我看是你這裏硬了。”
年輕的身體,不需要撩撥,僅僅是觸碰就會出現反應,矮榻上,糾纏不清的兩人白日裏關上門窗。
傅明庭和蘇沉合計了一番,決定給秦卿冠上狎妓的污名,這問題可大可小,讓秦家丢臉又不至于徹底得罪。
請秦卿入局的地方,就在溫言不久前去過的東籬院,這裏讨讀書人喜,也可以讓他放松警惕。
瑤娘見到傅明庭的時候,歡喜的笑容還未完全展開,就被他說的事情僵在了原地,心下驚異他怎會知。
她難堪的神情,傅明庭視而不見,只把她當作生意人。
“明庭,這可是那位溫小姐的意思?”
“慎言,此事與溫大人無關。”
溫大人,瑤娘把這三個字嚼了又嚼,她咽下心中被戳穿的難堪苦澀,對着傅明庭福了福身,
“奴家知曉了。”
傅明庭目不斜視的離開了,一旦撩開真實的面紗,曾經的好感蕩然無存。
他只是當局者迷,被點醒後,自然不會再被迷惑。
溫言連休沐日也不會溫府,使得已經在和秦家商讨婚禮事項的溫伯候很不滿,他在朱雀門逮住了溫言,壓着她回家去。
晚上的時候,秦尚書和秦墨為上門來了,一直見不到溫言人,秦墨為已經積累了許多的怒氣。
“哎,你幹嘛,以下犯上啊。”
溫言拒絕秦墨為的靠近,一蹦三尺遠,秦墨為氣笑了,還官架子擺起來了,
“你最近都在哪裏,為什麽見不到你,你是不是在躲我。”
秦墨為三連問,溫言昂着頭,
“本官公務比較忙唔唔唔。”
已經氣到臉沉的秦墨為,将她按在了欄杆上後仰去,兇狠的咬她唇肉,
“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戶部整日無所事事啊!”
“哎,哎,別這樣,有下人看到呢。”
“看到就看到,你是不是在躲我,說!”
“我躲你幹嘛,剛上任還沒弄清人際關系,真的有在忙啦。”
“我看你住在傅明庭那裏,樂不思蜀了是吧!”
“那倒也沒有很樂,一般般吧唔唔唔。”
溫言被抵在廊柱上,秦墨為怒火的眼,讓溫言的氣焰滅了下去,她推阻的雙手被抓住,嘟軟的唇又腫紅起來。
“搬回來,聽見沒有。”
秦墨為無法容忍溫言除他外,和其他男子關系親密。
“你怎麽比我爹還煩。”
溫言不願意,她不想回來聽唠叨,并且受管束。
秦墨為發火的次數屈指可數,此刻他黑漆漆的眼盯着溫言,泛着冷幽,無端讓人覺得後背發涼,
“回不回來。”
壓抑的怒,溫言退一步,
“我考慮考,哎,你松手,松手,你要把我拽哪裏去,你弄疼我了。”
秦墨為強拽着溫言離開了溫府,溫言害怕了起來,
“墨為,有事好好說,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你還知道怕!”
秦墨為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讓溫言更加掙紮厲害,
“我不走,我哪裏也不去,你放開我。”
秦墨為的力氣大到輕而易舉的将溫言抱起,扔進馬車內。
馬車快速的駕駛了起來,溫言看着不發一言的秦墨為,又去看車窗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她是任性妄為了點,但說到底,也是個年輕女子。
秦墨為現在的樣子很可怕,他陰沉着臉,溫言不敢去惹他。
馬車在一座明亮府邸前停下,溫言不要下車,手指使勁拽住車門,但被秦墨為一把攔腰橫抱起,跨進了大門。
新漆的味道還未消散,溫言掙紮着從榻床上起來,
“放開我,秦墨為,你放開我!”
發釵被拔去仍在地上,身上衣領扯開,蠻狠的吻不斷落下,溫言哀求他不要這樣,片刻過後,暴怒聲響起,
“是誰,溫言是誰!你和誰睡了,你敢背叛我!”
“放手,你放手,你接受不了那就退親啊!”
溫言的話,讓暴怒中的秦墨為更怒了,他一把撕扯下溫言的衣裙,沒有任何的溫情,只有燒去理智的憤怒。
溫言捶打他,眼淚流下,但換來的是無動于衷。
秦墨為冷酷的讓她睜眼看清他是誰,溫言求他停下,明豔的臉此刻楚楚可憐,溫香軟玉的初體驗以及憤怒上頭,秦墨為自然不可能停下。
被欺的聲音變的沙啞,她紅紅的眼,帶有柔弱的惹人憐味,平日裏嚣張霸道的溫言,此刻在秦墨為的懷裏,只是個無助的女子。
在他翻身還要再來的時候,溫言求他,明日還要去當差,秦墨為拒絕的幹脆,就是要她記住誰才是她夫君。
溫言去咬他,抓他,都無濟于事,疼,還在繼續。
溫言心裏發誓,絕不能讓他當自己的丈夫,他太專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