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聖誕劫
第50章 聖誕劫
王岳給所有加班的人都點了外賣, 一堆人圍坐在兩張拼在一起的桌子上吃飯,菜品挺豐盛,雖然經過了長達十公裏的外送, 賣相依然不錯。
墨臨掰開一次性筷子, 将兩頭的碎木屑清理幹淨後遞給心不在焉的顧原:“還在想張佳的事?”
“嗯。”
顧原開始懷疑張佳後, 他的腦子就不受控制的運轉起來, 他越想就越覺得張佳有問題,但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張佳和袁璐的死有關。
袁璐死前被綁架過,但袁璐的父母并沒有出錢贖人, 為什麽袁璐會在平安夜那天出現在水族店裏?
如果張佳要行兇, 那平安夜那天晚上必然要出現在水族店裏, 如果能找到張佳出現在水族店的證據,就能将她列為頭號嫌疑人。
因為心裏想着事情, 顧原并沒有吃太多,吃完飯後, 他站在二樓的天臺上沉思,夜裏的風有些涼, 吹在臉上讓人覺得整個腦子都是清醒的。
“顧老師,隊長有事找你。”鄭茂忽然出現在天臺上:“好像是案子有進展了。”
顧原:“知道了。”
王岳把人都叫到了會議室,一般只有在案子有重大進展的時候,王岳才會叫這麽多人在會議室讨論案情。
顧原和墨臨到場的時候, 大家基本已經就位了, 王岳見人到得差不多了, 直接開始了會議。
“這三張鈔票是平安夜那天晚上, 嫌疑人購買蘋果時支付給店家的, 我們在鈔票上提取到了幾枚張佳的指紋。
另外, 鈔票上沾着藻類, 和水族店裏的藻類種類相同,所以,我認為張佳就是殺害袁璐的兇手。”
語罷,會議室響起了激烈的讨論聲,顧原和墨臨對視了一眼,互相沒有說話。
“可是隊長,張佳有什麽動機殺害袁璐?”李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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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張佳和袁強在一起多年,但一直不願意領證,因為袁強有過一段婚姻,而且還帶着一個女兒。但她近期忽然答應和袁強領證,這是為什麽?我認為她早就知道袁璐已經死了。”
“這的确是一個合理的殺人動機。”李蒙忽然說道:“據我們所知,張佳在一個星期前忽然把長發剪短,很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
“而且張佳見不得強光,需要戴着墨鏡,這也和嫌疑人的特征符合。”夢蘭補充道。
最後觀點一邊倒,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張佳就是殺人兇手。
但審訊室裏的張佳拒不承認自己殺人,聲淚俱下的說道:“我膽子這麽小,怎麽可能殺人呢!我沒有買過蘋果,平安夜那天我一直在家裏等袁強回來!”
但刑警手裏已經掌握了鐵證,正在準備起訴張佳的事宜。
袁強得知張佳是殺人兇手後,低着頭,抓着自己的頭發:“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似乎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顧原覺得,他是深愛着張佳的,至少他現在得知張佳是兇手時,反應比得知袁璐的死訊要大得多。
李梅得知張佳是兇手後直接從椅子上蹭了起來:“這個殺千刀的女人,破壞我的家庭,還殺我女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李梅似乎也和袁強差不多,得知兇手是張佳,竟然比知道袁璐的死訊還要激動,忽然演起了母女情深,失控的哭出了聲。
王濤得知張佳是兇手,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看上去很悲觀:“我想她了,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我們之間是真愛?”
李蒙當然不相信一個九歲的女孩會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産生真愛,他只相信,這個男人會被起訴,然後接受法律的制裁。
事情告一段落,所有人都能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顧原也早早的上了床,他睡得很沉,午夜時分,他做了個夢。
夢裏袁璐抱着一個透明的魚缸踏進了水族店,魚缸裏的死魚是鮮紅色的,像一簇燃燒的火苗。
顧原急急的跟在袁璐的身後,跟着她一起進了水族店。
畫面直接切換到了水族店的後院,袁璐被一個黑影按在水中掙紮不止,他想上去救人,卻發現自己的手從袁璐的身體上穿過。
袁璐不再動了,靜靜的沉入水中,黑衣人也逃走了,只剩下他和院牆上的黑貓對視。
做完這個夢,顧原忽然醒了過來。
天還沒有亮,屋外的燈還開着。
他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兩點鐘。
墨臨怎麽沒睡?
他推開書房的門,發現墨臨還坐在電腦桌前處理跨國刑事案件。
他只知道對方最近很忙,沒想到淩晨兩點了還在工作。
顧原推門進去的時候,墨臨正好忙完了手裏的事合上電腦。
“怎麽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嗎?”墨臨擡眼,臉上有幾分疲憊之态。
顧原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你覺得,一個9歲的小女孩有沒有可能從綁匪的手裏逃出來?”
盡管這個案子已經告一段落了,但顧原心裏始終有這個疑問。
墨臨将人拉到自己懷裏,讓顧原坐在他的腿上,然後溫柔的摸着對方細長的手指:“你覺得呢?”
顧原:“如果能逃出來,要麽是女孩太聰明,要麽就是綁匪太蠢,我覺得兩者都不太可能發生。”
“給你講個故事,”墨臨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書房裏飄着:“曾經有個小男孩被綁架了,綁匪把刀架在男孩的脖子上,逼男孩的父母拿錢贖人。”
顧原聽着墨臨的故事,注意到對方的耳後有一條細長的疤,像是銳器留下的:“所以,你就是那個小男孩?”
“你怎麽知道?”
“你耳後的疤,就是綁匪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留下的?”
“顧法醫就是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
墨臨笑得很輕松,就好像經歷的綁架是一場游戲。
顧原的表情卻嚴肅下來:“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現在不是正在提嗎?”墨臨笑着說:“是因為袁璐的案子讓我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被綁架的事。”
墨臨開始回憶起來:“我記得那天是我九歲的生日,怎麽也沒想到會和綁匪一起過生日,可能我這人容易招案子吧!”
顧原心說:能用談笑風生的語氣講述自己被綁架的經歷,也就只有墨臨了。
“不過很可惜,那群綁匪并沒有如願,他們低估了我老爹的能力,不到15個小時,就因為承受不了心理壓力把我放了,所以我并沒有吃太多的苦。”
顧原覺得,墨嵩的能力肯定是不容置疑的,但也絕不可能像墨臨說的那樣輕巧:“那些亡命之徒為了錢铤而走險,一定會不擇手段的考驗受害者的家屬,令他們痛不欲生,最終痛快交錢。他們拿到錢後,也可能反悔撕票,毀屍滅跡,不可能這麽輕易的放人。”
墨臨靜靜的聽着,倒是不打算反駁:“果然聰明,什麽都瞞不住你,你說得沒錯,縱使我老爹再厲害,在那種情況下也是鞭長莫及,所以我只能自救。”
墨臨那雙狹長的眸子裏仿佛藏着深淵:“我不過是挑撥了兩句,那兩個綁匪就反目成仇打了起來。”
想到這裏,墨臨笑了一下,眼神中透着不屑:“和愚蠢的人一起犯罪,無異于自尋死路。”
在顧原的注視下,墨臨又恢複了往日的笑容:“最後他們因為利益沖突,非要将對方置于死地,我親眼看見其中一個綁匪将匕首刺進另一個綁匪的胸膛。”
在顧原驚訝的神情下,墨臨繼續說道:“兩個綁匪,死了一個,另一個把我放了,他在逃亡的過程中被警察攔截,拼死反抗,最後被當場擊斃。”
聽到這裏,顧原很是疑惑:“等一下,你說歹徒把你放了?”
他沒聽錯吧?還是他理解有問題?
墨臨:“嗯,他迷途知返,認識到自己的過錯了。”
“他迷途知返,還和警察拼死反抗?”顧原覺得這句話聽着很是矛盾。
“好吧,事實上,放我的這名歹徒在和我相處的過程中對我産生了憐憫之情,因此他決定放我回家。”
似乎墨臨說得很輕巧,但顧原知道,事情的經過絕不可能那麽簡單。
顧原:“你們利益不同,就算産生了憐憫之情,也不可能放你走。”
“你說得沒錯。”墨臨的指腹輕輕揉着顧原的手心:“但如果能建立起新的利益關系,再加上情感的驅使,綁匪放走人質也不是不可能。”
建立起新的利益關系?
袁璐身上有什麽籌碼能和綁匪建立起利益關系?
墨臨繼續說道:“如果他們的靈魂産生了共鳴,綁匪和人質的關系就會發生變化,就好比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産生...人質在被綁架的過程中,會對綁匪産生信任,從而聽從對方的指示,反過來幫助綁匪。
袁璐這樣的孩子太渴望他人的關愛,情感上也很容易依賴別人,即使王濤對她圖謀不軌,但只要對她有一點點好,她就會對王濤産生依賴。
同理,如果綁匪在綁架的過程中,同情起袁璐的遭遇,對她施加善意,袁璐很容易産生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人質的立場發生改變,綁匪的立場也可能被影響,也會跟着發生轉變,一旦這種轉變形成,他們之間就會建立起新的關系。
我想或許是這種關系的形成,她才會被綁匪釋放...袁璐被放走後并沒有回家,我想她根本就不打算回家,經過這場綁架,她深知父母已經抛棄她了,她對那個家已經失望透頂,反過來,她會很感激釋放她的綁匪,因此她打算安頓好小紅之後就回去找綁匪。”
【作者有話說】
來了,這章寫得很困難,故事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