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人來電
第20章 殺人來電
警局大廳裏忽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手機鈴聲,由于聲音太大,又響的又太突然,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王岳整個桌面都在振動,杯子裏的水起了一層波紋。
振動的來源是他們在命案現場撿到的手機,雖然也是智能機,但王岳更願意稱它為“老年機”。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號碼,點了接聽,三秒鐘後又挂斷。
一旁的李蒙伸着脖子問:“又是騷擾電話?”
“賣房子的中介。”王岳的手指劃拉着物證袋裏的老年機:“我覺得我還是換個手機鈴聲吧,這麽響,誰受得了啊!”
“別啊!”李蒙說:“說不定這鈴聲有什麽含義呢!”
“不就是一首勁爆DJ嗎?”王岳沒換鈴聲,只是把聲音和振動都調小了,然後問夢蘭:“手機號你查得怎麽樣了?”
夢蘭:“手機號是以恒目公司名義注冊的,注冊人已經離職很久了,這張電話卡一直用公司的經費養着,近一年來都沒有通話記錄,騷擾電話也是從這幾天才開始的,很難查到誰使用過,除非他在網絡上用手機號綁定了個人賬號,不然,根本沒法查。”
顧原在一旁聽着,插了一句:“兇手應該浏覽過售樓信息,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中介聯系他。”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王岳:“難道兇手打算買房子?”
“不一定,也可能是賣房子或者租房子。”顧原分析道。
“你一說房子,我想起一個事來。”夢蘭說:“最近有條新聞,說岩海市鐘村園項目,建到一半爛尾了,一群業主去圍堵負責人。
新聞還報道了一個人,說這個人好不容易買了一套房子,家裏三代人都掏空了積蓄,結果換來了一身負債,他老婆不堪重負跳樓了,他又查出了腎癌晚期,急需用錢,現在每個月辛辛苦苦掙點錢全給銀行還貸了,生病了也沒錢治療,真是可憐!”
李蒙:“你說的是最近在平臺上籌醫藥費的那個男人吧,好像叫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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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蘭:“對,就是他!”
顧原抿了一口老白開,冷不丁來了一句:“朱進去了嗎?”
夢蘭:“什麽?”
顧原:“朱進去圍堵了嗎?”
夢蘭:“不知道啊!”
“恒目集團是岩海市鐘村園項目的投資方。”顧原淡淡的說。
“啊?”王岳、李蒙、夢蘭同時回頭:“你怎麽知道的?”
顧原:“那個鬧事的視頻裏,被圍堵的兩個人都是劉權的下屬。”
“這你都能認出來?”夢蘭很是驚訝。
“有朱進的照片嗎?”顧原又問。
夢蘭:“有!”
朱進籌款的時候公開了自己的身份證,因此夢蘭立馬調出了朱進的身份信息和照片。
顧原看了一眼朱進的照片:“把鬧事視頻打開。”
夢蘭立馬找到了視頻,點了播放。
顧原盯着電腦看了兩分鐘後,淡淡的開口:“左手邊,第二排,第三個。”
夢蘭瞪大了眼睛:“你別說,這人還真有點像朱進!”
“不是有點像,”顧原說:“那就是他。”
王岳也湊了過來:“意思是,這些人都被劉權給坑了?”
“有一種人,危險性很高。”顧原冷不丁來了一句。
“什麽人?”李蒙問。
顧原:“将死之人。”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王岳::“查一下朱進,看他最近都和誰聯系過。”
十五分鐘後,夢蘭徹底傻眼了:“隊長...朱進居然打過恒目集團市場開發部的座機!周子鳴不就是市場開發部的總監嗎?!”
王岳:“他和周子鳴通過話?”
夢蘭:“不能确定是不是周子鳴接的電話,這通電話被接聽了長達三分鐘。”
“那就去查!把打電話其間的監控錄像調出來,一個個排除!”王岳想了一下:“李蒙,通知一組的人跟我出外勤,我們去會會這個朱進!”
一群人風風火火的走出了門,緊接着外面就響起了警笛聲。
顧原又接了一杯老白開,站在審訊室外吹着白氣,一副神情自若的樣子。
他擡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墨臨今晚喝了兩杯咖啡,看樣子是打算對周子鳴下手了。
顧原忽然有些憐憫周子鳴,他總感覺今晚周子鳴會被墨臨逼瘋。
這不是直覺,這是常态,墨臨很擅長摧毀人的心理防線,他總能直擊對方的心靈最深處。
所以越是淡定的人,最後就會瘋得越徹底。
審訊室裏,墨臨的表情看上去很輕松,一點也不像在審訊犯人,但說的話卻句句紮心:“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公司,總有人在背後議論你,他們說你是殺人犯的兒子,無論你怎麽解釋都沒有用。
人類悲歡并不相通,他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他們随意踐踏你的尊嚴,甚至變本加厲的羞辱你,這還不夠,還要把各種子虛烏有的事都怪到你頭上,只因為你是殺人犯的兒子。
摧毀一個人的信念很簡單,先把人置于天堂,再狠狠地摔進地獄,從前你有多耀眼,之後就有多狼狽,恕我直言,沒有幾個人能從這樣的酷刑中爬出來,即使爬出來了,也不再是從前的自己。
墨臨的語調很緩慢,聲音跟随着呼吸,飄進周子鳴的腦子裏:“男人會對逆境中幫過自己的女人産生好感,萬姝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很特別的人吧,她陪你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你想過和她結婚嗎?”
周子鳴的眉毛動了動。
“她每天都在你身邊轉悠,親切的叫你哥哥,你們一起長大,她功課不好,你就幫她補課,如果兩年前沒有發生那件事,你們也許早就在一起了。
越喜歡她,就越無法容忍自己的現狀,你想改變,卻有心無力,無法和自己和解,噩夢每日折磨着你,你越來越堕落,再怎麽掙紮也無用,憤怒、仇恨推着你走向黑暗……
墨臨注意到周子鳴的手指在微微用力,于是加快了語速:“昔日的校園男神堕落成了人人讨厭的殺人犯的兒子,這種落差讓你無法接受,支撐你完成學業的只有仇恨,為了搞清楚夏茵死的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你不熙犧牲自己的愛情,和刁蠻任性的劉芸在一起,你看見萬姝失落的看着你們,你的心裏隐隐作痛,但你知道,你已經回不去了,如果不弄清楚當年的事,你永遠都會活在陰影中!”
說到這裏,墨臨察覺周子鳴已經進入了一種回憶的狀态:“你從劉芸那裏還原出了當年的場景,你終于知道了真相,你記恨劉權,所以開始挑撥他們的關系,你報複劉權的方式就是把他的掌上明珠毀掉!但這一切還不能化解你的仇恨,你還想把劉權也一起毀了!所以你一直在等丁高出獄!”
聽到這裏,周子鳴忽然擡起了眼睛,一臉驚愕的看着墨臨。
“丁高這個人,你應該恨透了吧?”墨臨說完勾起了嘴角,對審訊室外面的人說:“把丁高帶進來!”
當丁高踏進審訊室的時候,周子鳴的呼吸忽然變快,眼中燃燒着憤怒的仇恨。
墨臨:“他就是陷害周穩的人,他害你成了殺人犯的兒子,他背信棄義,毀了你們的幸福生活,現在他就站在你面前,你不對他做點什麽嗎?”
丁高站在門口,雙手戴着手铐,低着頭,這裏的氛圍讓他透不過氣。
“丁高,你怎麽不告訴他,你當年對萬姝做的那些事?”墨臨忽然問。
丁高心裏一緊:“什麽事?”
“是誰讓你删掉了周子鳴的照片?”墨臨繞到了丁高身旁:“你把相機交給劉權之前,處理過裏面的照片對嗎?”
“你怎麽知道?”丁高驚訝的看着墨臨。
墨臨勾了勾唇角:“你拿着相機威脅萬姝,如果她不答應你,你就會把相機交給警察,萬姝很害怕,不得已答應了你的要求……
兩年過去了,萬姝再看到你的時候,眼神裏還充滿了恐懼...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丁高心虛的揉了揉鼻子:“沒...沒有的事,我沒有删照片,也沒有欺負萬姝!”
墨臨笑了,看向周子鳴:“他說他沒有欺負萬姝,你相信嗎?”
周子鳴捏緊了拳頭,眼裏有不忍,有悔恨,有憤怒,僅存的一點理智也被怒火吞沒。
他發了瘋一般的扯着丁高的衣領:“你做了什麽?!”
仿佛已經猜到了答案,但心裏又在極力的否認,他想知道答案,又怕真實的答案從丁高口中說出來後自己會無法承受。
在各種情緒的驅使下,他給了丁高重重一拳。
丁高被忽如其來的拳頭打得撞到了牆上,皮肉連着骨頭都痛了起來。
“媽的!”
這一下不輕,把丁高打得有點懵,嘴裏暗暗的罵了一句:“沒想到這事都能被翻出來!真他媽的操蛋!”
丁高用手背擦了擦混着血跡的口水:“我當初确實是精蟲上腦了,那時太窮了,太久沒有開葷,相機裏的人長得那麽水靈,我哪忍得住啊!”
丁高啐了一口血,繼續說:“我把萬姝約出來就是想試試,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更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雛!”
丁高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些吃痛,又有些得意:“你小子沒福氣!這麽幹淨的女孩子在身邊卻不知道享受!被我這個爛人撿了便宜!”
“你給我閉嘴!”周子鳴咬着腮幫子,眼角通紅:“我殺了你!”
丁高沿着牆根退了好幾步,指着周子鳴的鼻子說道:“你們聽到沒啊,他說要殺了我!他是殺人犯!”
周子鳴對“殺人犯”三個字痛恨極了,他盯着眼前的人,捏緊拳頭,強忍着自己內心的沖動。
墨臨見狀走到了周子鳴跟前,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再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萬姝那邊已經漏洞百出,而且已經認罪,你從這裏出去之後,會将恢複正常的生活,而她……會替你扛下所有。”
周子鳴低着頭,一滴淚在鏡片上暈開。
【作者有話說】
越更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