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共處
第28章 共處
啊這啊這啊這。
莊冬卿婉拒道:“這不合适吧?!”
護衛:“那不然我先問問, 讓六福給主子擦洗,換衣?”
瞧出了莊冬卿的不情願,護衛也沒有繼續懇求, 反倒是退了一步。
莊冬卿點頭。
護衛進去了, 莊冬卿在門口聽着, 不多時,岑硯虛弱的聲音傳出,“換了衣服就行。”
莊冬卿:“……”
護衛:“但是您……”
“出去吧。”
莊冬卿:“…………”
護衛出來,和莊冬卿面面相觑。
好想拒絕, 但又好怕病人發燒, 好想拒絕, 發燒了會整得很麻煩, 好想拒絕,啊啊啊但是在河裏泡過, 全都是細菌,不清潔一下皮膚,會順帶感染傷口的……但是真的好想拒……
“行叭。”
沒扛過護衛的哀求眼神, 莊冬卿妥協了。
護理的工作他倒是很順手, 照顧過小姨,雖然同時也在請護工,但是能做的部分, 莊冬卿也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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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護工不仔細。
讀的醫科,半年多下來, 他積攢了一堆護理知識。
看,現在不就用上了。
雖然他并不太想施展這項技能。
護衛:“那我進去……”
莊冬卿:“不必, 我等會兒直接端水進去。”
“他要是沒力氣掙紮, 我至少按着給他把傷口周圍皮膚再清理一遍。”
極限了, 他的良心就到這裏了。
許是莊冬卿的眼神也太過可憐,護衛哽了下,沒有繼續“哀求”。
還好還好,互相求求對方的終極局面并沒有出現。
帶的烈酒沖洗過岑硯的箭傷,便所剩無幾,莊冬卿讓護衛去問問,能不能買點村民自己釀的酒,然後熬點粥過來。
護衛去了,剩下的半根銀簪,換了兩大壇烈酒回來。
不是他們借住的這戶人家,是隔壁獵戶家的,但酒護衛看過,确實是烈酒,莊冬卿也聞了聞,點了頭。
六福和護衛們先吃了幹糧墊肚子,莊冬卿自己也吃了一點。
岑硯……料想他吃不下,護衛去問過一次,果然不要。
莊冬卿其實身上沒怎麽髒,只是出汗,先用熱水淨了手,自己将自己身上擦了一遍,換了幹淨衣服,讓護衛和六福繼續燒水,靜坐着做了會兒心理準備,莊冬卿端上一盆熱水去找岑硯了。
東西都是這戶人備着結婚的時候用的,其實也不願意借用,護衛裝模作樣和他們掰扯了好久,“不情不願”加了錢,以差不多能再買一套這些東西的價格,獲得了使用權。
莊冬卿覺得他們借住的,肯定不是男主李央流落的那一家。
不過跟着男主的金手指到了這兒,能穩定下來,就不錯了,要什麽自行車呢!
莊冬卿不去想那些。
王府也不缺錢,護衛摳搜計較,也是怕被莊戶人家盯上謀財,索性裝得沒有那麽富裕,道理莊冬卿都懂的。
端着熱水進了屋,把幹淨的帕子浸濕,莊冬卿蹲岑硯身邊,見人沒醒,先給人把手擦了一遍。
再擡頭,岑硯就睜開了眼睛。
莊冬卿感覺有些為難,強忍着:“醒了,擦身換衣服吧。”
岑硯定定看着他,莊冬卿覺得自己耳朵都被看熱了,岑硯問道:“你來?”
嘭,臉皮爆炸。
莊冬卿故作鎮定,點頭,“嗯,我來。”
掰着手指道:“河水很髒,河裏全是看不見的髒東西,”比如細菌和病毒還有寄生蟲卵,“粘在身上不好,哦對,你頭發拆了也得用水過一遍,然後再換幹淨衣服,會好得快一些,不然……”
岑硯接了過去:“不然會發熱是吧。”
這個梗過不去了,莊冬卿瞪着他:“……對!”
岑硯:“你臉紅了。”
嘭,臉皮再度灰飛煙滅。
莊冬卿:“……哦。”
岑硯笑了起來,聲音仍舊沒什麽力氣,“騙你的,其實只紅了耳朵。”
莊冬卿:“……”這活他不幹了,愛誰來誰來!
岑硯:“那麻煩你了。”
诶?
诶诶诶?!
莊冬卿愣了下,眼神飄忽,“你不拒絕下嗎?”
“你在門口不是說我要是沒力氣掙紮,要按着我強來嗎?”
啊這。
岑硯閉目,“确實沒力氣,就不勞累你等會兒再喊人按住我了,來吧。”
不是,聽力這麽好的嗎?
過分了嗚!
莊冬卿這下真的感覺到自己臉熱了。
拒絕的話又咽了下去,莊冬卿:“我先給你拆頭發,頭發洗了,一邊晾一邊擦身,可以嗎?”
頓了頓,莊冬卿:“洗頭能叫六福嗎,他絞頭發比我熟練。”
岑硯可能真的覺得自己會被強迫,嗯了一聲,十分配合。
“……”救命,他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莊冬卿努力忽略那些七七八八,喊六福進來,兩個人配合着,給岑硯洗頭。
高馬尾還是很容易拆開,拆散了頭發泡水,六福力氣大,莊冬卿怕他扯到這位爺被遷怒,洗頭是自己來的,還是那句話,他護理的工作幹得很熟,但是他真的是不想施展這個技能哇。
洗完,六福給岑硯絞頭發,等絞得半幹,用巾子裹好,把一切再交給莊冬卿。
燭火搖曳,莊冬卿吞咽了幾下,壯着膽子問:“你……手能動嗎?”
岑硯:“好的肩膀這邊的手,還行。”
估量了下岑硯的臂長,莊冬卿打商量道:“就,那,那個部位你就自己動動手,別的地方,你想擦、能擦到的自己來,不能的我給你擦,你覺得呢?“
岑硯睜開了眼睛,凝視莊冬卿,瞳色淺淡,如兩顆琥珀。
莊冬卿不斷提醒自己淡定,然并卵,左手依舊控制不住去摳右手。
答應答應答應。
多的不要說多的不要說多的不要說,求求了。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祈禱,岑硯最終淡淡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莊冬卿拿了他們的毯子放一邊,硬着頭皮先給岑硯脫衣服。
一直都是閉眼的岑硯這期間又睜開了眼。
莊冬卿覺得那視線跟針紮一樣,刺得他難受,解了外衣,要脫到內裳了,莊冬卿被瞧得實在是受不了,小聲:“我不會占你便宜的,你別這麽盯着,跟……”
跟防什麽色`狼一樣。
“我又不是壞人。”嘟嘟囔囔,極小聲。
“不自在?”
難得從岑硯口中聽到了一句正常問話。
莊冬卿點頭如搗蒜。
岑硯:“那你用發帶綁着我眼睛吧。”
“啊?”
岑硯只凝着莊冬卿,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別的,這眼神可以稱得上溫和。
莊冬卿:“可、可以嗎?”
岑硯:“如果你覺得自在點。”
莊冬卿真的用發帶把岑硯眼睛遮了起來,一蒙住,果然,人都松了口氣。
蒙住後又為難了,“我想先擦你背後,然後你好躺床上去擦前面,嗯,這個……”
在稻草堆上不好操作啊。
好在岑硯聽音知意,他為難,岑硯出了個主意:“那站着擦?”
“你能站起來嗎?”
“靠着牆可以站會兒,但你得快點。”
“好。”
眼睛一遮上,莊冬卿立刻将岑硯當自己在解剖課上看過的身體,無關性別,只是素材,脫衣服,脫褲子,嗯,比例不錯,啊呸,不要關注這些有的沒的,幹正事正事,他是專業的!
“我扶你,你試試能不能站起身。”
“好。”
扶着,站起,但岑硯小腿被蛇咬過,晃了晃,莊冬卿一個沒扶穩,對方就緊緊貼靠到了自己身上。
身體的溫度迅速透過衣服,莊冬卿內心尖叫雞。
岑硯:“抱歉。”
“沒沒沒事。”
把岑硯扶住,莊冬卿:“你往前面走幾步,對,對對,能碰到牆嗎,對了,對,轉一下,我給你擦背。”
“等……”
話還沒說完,岑硯先轉了過去。
好漂亮的腰線。
不對,他不能沉迷男色,他是專業的啊!
莊冬卿內心小人貓貓頭哭泣,趕緊別開眼給岑硯拿毯子,圍住他腰身,莊冬卿引導他一只手攥住:“抓一下!”
還好,岑硯很配合。
莊冬卿擰帕子,開始給岑硯擦背。
護工幹熟練了,擦得又快又好。
背肌不錯。
身上有些舊傷,估計是打仗留下來的。
腿真長。
萬幸,背後沒有刀劍傷,這樣晚上也能睡好點。
岑硯還以為會等很久,結果莊冬卿有自己的手法,很快,但是角落又都照顧到了,擦過第一遍,他還沒開口,莊冬卿去門口換了盆水,又繼續第二遍,岑硯心裏舒服些了。
等莊冬卿擦第三遍的時候,雖然沒洗澡,但岑硯也不覺得自己背後是髒的了。
莊冬卿:“那個,後面圍住的地方,你自己擦下?”
臀大肌這種地方,他就不碰了吧,要擦真的很變`态。
好在岑硯沒有為難他,只道:“我試試。”
“好。”
莊冬卿眼睛往上看,接過毯子,別開頭,“你擦好了給我說一聲,我幫你擰帕子。”
窸窸窣窣一陣,知道岑硯在幹嘛,莊冬卿臉有點燒。
“好了。”竟然也沒有很久。
如此擰過三遍帕子,莊冬卿将岑硯扶到了床鋪上,剛躺下,岑硯感覺壓到了頭發,還沒說話,一只手便将他的頭發抽了出去,溫柔地放在一邊,岑硯又閉了嘴。
“我出去換盆水。”
岑硯:“麻煩了。”
倒是變得好說話起來。
水早就燒好的,六福利落給莊冬卿換了新的,莊冬卿繼續。
呃……正面。
“仰頭。”
岑硯順從,莊冬卿閱盡play的眼睛,驀的産生了一種糟糕場景的聯想。
打住……根本打不住……
算了,就這樣吧,他喜歡男的,他有什麽辦法。
這考驗他越不過。
有胸肌。
有腹肌。
可惡,就問這男的什麽沒有,這不怪他小臉焦黃,幹部也經不住這種考驗吶!
艱難擦過三遍,莊冬卿鼻尖都出了些細汗。
擦身很簡單,控制自己亂七八糟的思想,很難。
傷口周圍又用烈酒進行了一次局部消毒,岑硯抽氣,聽着像是在喘。
啊啊啊好糟糕的畫面!
等清理完,岑硯先開了口,如閑聊般道:“還以為趙爺沒跟出來,能躲過這出,結果你也知道。”
莊冬卿驚訝了,“趙爺也會這樣嗎?”
“嗯,我郝三徐四,受傷了都不想經他的手。”頓了頓,又承認道,“但确實好得快。”
神醫果然還是有一套,這個時候,衛生意識已然領先于西方了。
莊冬卿擦了把汗,換了最後一盆水。
再給岑硯擦過最後一遍身前,和身後能觸碰的地方,莊冬卿把擰好的帕子給了岑硯,讓他自己擦最後的那一塊。
這次,久了一些。
莊冬卿努力忽略那些細碎的聲音,但耳根子還是感覺到了熾熱。
“好了。”
伴随着聲音,莊冬卿接過髒帕子,一想到剛擦過哪兒,便覺得十足燙手。
莊冬卿洗帕子,岑硯:“是不是可以把發帶解了?”
“不行!”
說完覺得有些激動,又清了清嗓子,莊冬卿假正經道:“那、那什麽,摸着就擦了吧,也不必要看着吧?”
“對,對吧?”
岑硯默了會兒,須臾,輕聲道:“話說,你……”
“?”
“不會現在臉紅透了吧?”
“……”
可惡,讓他猜到了!
莊冬卿還沒說話,便看着岑硯擡手,稍稍撥開了發帶。
眼前清明,視線交錯那一刻,岑硯默了。
“嗤。”沒忍住,岑硯笑出了聲。
而莊冬卿本來很紅的臉,在岑硯的笑聲裏,緩緩,又燙得升了個色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