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第七十二只?
正常人究其一生也不會養這麽多寵物吧?
蘇慎玉心上浮起淡淡的疑惑,但奚衍辰已經擺明了一副送客的态度,因此蘇慎玉便離開了。
幸運的是,這一路上都沒遇見程栩。
不幸的是,程栩正站在他的門口,等着他。
程栩:“你去哪了?”
蘇慎玉揚了揚手上剛從廚房順來的果盤,答案不言而喻。
程栩一手撫上了他的下巴,像在摸一只貓兒,目光陰森冰冷,他突然笑起來:“拿一盤水果而已,怎麽去了這麽久?”
蘇慎玉沒理他,兀自進了門。
程栩沒有阻攔他,看着他進了門。
然後下一秒,程栩翻天覆地地把蘇慎玉壓在了地毯上,蘇慎玉感覺身下毛絨絨地紮着不舒服,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程栩挑開他的浴巾,笑得殘忍:“我可以得到新婚夜丈夫的權利了嗎?”
蘇慎玉沒有掙紮,他緩緩道:“如果你想讓我恨你。”
程栩心尖一顫,他對上了蘇慎玉的目光,發現那其中全是恨意,如同鋼針一般無孔不入,把他的一顆心戳得千瘡百孔。
程栩松開手,像是逃難一樣從蘇慎玉的房間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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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慎玉站起身,盤算了一番程栩的異樣。
程栩此前可完全不以算計蘇家和他爸爸為恥,他反倒以為榮;一切的轉折點都從他的求婚開始,程栩簡直完全變了一個人。
蘇慎玉想,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如果不是演戲的話……
程栩的表現逐漸和他死前程栩歇斯底裏的表現重合。
蘇慎玉的脊背上緩慢爬上一絲寒意。
不會吧……
但是細細想來,老天爺是公平的,能賜予他重來一世的機會,就未必不會賜予其他人類似的機會。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動手的難度将會大大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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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真的朝着蘇慎玉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結婚之後,程栩真的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每晚都會提前從公司回家,和蘇慎玉共度晚餐。
他也會在周末給蘇慎玉購置一些沒什麽用卻很昂貴的小禮物。
更重要的是,他沒再和柳南初說一句話,他只是沉默地把柳南初養在家裏,像是對待一盆花。
但對待蘇慎玉的時候,他那些讓人煩不勝煩的小動作日漸增多。
他會在外人面前刻意将手臂伸到蘇慎玉身後,作出懷抱着蘇慎玉的假象。
他也會常常把蘇慎玉禁锢在牆角,逼問他何時才能待他如初。
在蘇慎玉耐心耗盡之前,他得到了證券監管機構的批複。
批文上說,對于指控榮程集團的證據,由于不符合合法渠道收集的要求,因此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
對于這個答複,蘇慎玉倒沒有太過失望,他從不指望能一次性就釘死程家,他要做的,是循序漸進地,讓程家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再也無法翻身。
很快,新的時機就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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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蘇慎玉看見單叢走進了程栩的書房,十分鐘後,他和程栩一道出來,像是要出門一樣。
單叢很少在程宅裏出現,當他出現的時候,往往程栩會很晚回來。
蘇慎玉懷疑,單叢在為程栩做一些見不得人的陰暗工作。
他叫住了單叢:“單哥,你要出門?”
此時程栩已經走出去了,單叢回過頭,就看見程太太站在樓梯上望着他,他穿着一身居家的衣服,整個人顯得慵懶又放松,那衣服雖然寬松,但卻越發襯着他的腰不盈一握。
單叢往常是不理睬蘇慎玉的,但可能此時因着那句“單哥”的緣故,他的內心微微一動,不由得應了一聲“嗯”。
程太太的秋目仿佛浮上了一層水光,輕聲道:”那程栩今天是不是回來的也依然很晚。”
原來是想念程少。
在這一瞬間,單叢心頭簡直湧上了幾分無從言明的焦躁,他一字一頓道:“程少工作繁忙,自有安排。”
他就要出門,下一瞬間,袖子卻被人拉住了。
蘇慎玉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仰着頭輕聲道:“我想和程栩說,我想陪他一起工作,你說,他會同意嗎?”
單叢低頭看着他,只覺得蘇慎玉簡直可憐,當真是菟絲花一樣的人,想來那日的勇敢決絕只是暫時強撐的而已。
他本該拒絕的,但他突然想到,如果蘇慎玉真正見到程栩那些陰暗漩渦下的東西,是不是就不會那麽死心塌地了。
于是,出于憐憫,他道:“我去問問程少。”
他沒看見當他轉身後,蘇慎玉瞬間冷下來的表情。
二十分鐘後,蘇慎玉坐上了程栩的車,目的地是郊區的一個倉庫。
程栩笑着說:“那倉庫旁邊有一個很有名的濕地公園,據說是本地情侶出游top3選擇,你既然想讓我陪你,今天我正好有空,回頭辦完事可以陪你看看。”
蘇慎玉表面乖巧答應,但他心裏記挂着卻是那個倉庫。
過來這一路,他已經隐隐覺察到了程栩此行是要親自押一批貨,然後把那批貨送往港口渡輪。
然而對于貨物是什麽,無論是程栩本人還是單叢都諱莫如深。
榮程集團本身屬于房地産業,能有什麽貨物,需要程栩本人親自押送呢?
到倉庫後,程栩讓蘇慎玉在外面公園門口的長椅上等着,他帶着單叢往工廠裏面急匆匆走了。
蘇慎玉表面乖巧地坐在公園長椅上,手握着買來的面包碎屑喂鴿子。
潔白的鴿子飛過來,撲棱着翅膀,叼走了蘇慎玉手掌心的食物。
五分鐘後,徒留面包碎屑被均勻地灑在地面上,喂鴿子的好看少年已經不翼而飛。
蘇慎玉在工廠門口謹慎地聽了半天,沒聽到明顯的腳步聲,也沒看到可疑的人,于是他壓低了呼吸聲和腳步聲,悄悄走了進去。
工廠裏燈光大亮,但可視的範圍內一個人也沒有,通道兩旁都摞着成堆的貨物,貨物被編織袋嚴絲合縫包裹着,并用繩子緊緊地捆着,讓人看不出其中有什麽。
蘇慎玉有心想走過去,悄悄撕開包裝紙的一角,看看那貨物究竟是什麽,但那樣就會位于監控的掃描範圍之內,他只得作罷。
他繼續沿着唯一的通道往裏走,這裏很空曠也安靜,只能聽到他一個人壓抑的呼吸聲和腳步聲,甚至那腳步聲還帶有一點回音。
突然,蘇慎玉猛然止住了腳步。
那回音的頻率不太對,不像是緊貼着他的腳步聲發出的,倒像是可以自己調節快慢一樣!
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貼上了一個冰冷的物件,那是一個槍管。
“程太太,你進來是要找什麽?”
蘇慎玉一僵,但他知道此時萬萬不能露出緊張的情态,一旦說錯話他就完了,他故作輕松道:“單叢,是你呀,我的面包屑用完了,也不想再喂鴿子了,就直接進來找你們了。”
他仿佛完全不知道有管槍抵在他腦後一樣,直接扭過頭,然後看到單叢手中的物件時驚訝地說:“怎麽,這個地方我是不能進來的嗎?”
單叢面無表情地打量着蘇慎玉,他眼中的驚訝不像是作假,細看之下,那驚訝中還有些許受傷的情緒在,簡直像是有人把他欺負狠了一樣。
每當被欺負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水汪汪的,明明還沒流出淚來,但那委屈含情的神态,只會讓人想要把他欺負得更狠。
單叢一記手刀把他敲暈了。
單叢單手抱起蘇慎玉,走到通道的盡頭,來到了交易場地。
程栩正在和交易的對方敲定運貨的最後細節,見到單叢懷抱中的人時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你這是……”
沒等單叢回話,程栩就單手奪過了蘇慎玉,抱在自己懷裏,笑容盡失地盯着單叢。
單叢垂着眸,明明身高極高,姿态卻極其卑微,低着頭道:“程太太在工廠門口左顧右盼,我問他,他說想要進來看看,我怕他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于是我就把他敲暈了帶進來了。”
程栩壓下了心裏的疑惑和一晃而過的不爽。
程栩道:“他看見什麽了嗎?”
單叢頓了一下才答道:“沒有。”
程栩:“那就好。”
緊接着,他敲打單叢:“不過慎玉畢竟是我的妻子,把主子的老婆抱在自己的懷裏,可不是一個合格下屬的做法。”
單叢稱是。
蘇慎玉被程栩攬在懷中,悄悄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不知道單叢在敲暈他的時候,是力道太小,還是找錯了穴位,他竟然在短短五分鐘的昏迷後就清醒了過來。
于是,他見到了剛才包裝齊整的貨物的真容。
透過破裂的編織袋,他看見,袋中密密麻麻放置擺放的,竟是各種冷武器!
蘇慎玉過去也玩過一些冷武器體驗館,對其中的一些武器并不陌生,但他能看出,這些被運輸的武器絕非是為了娛樂目的所打造,其精良程度,竟像是制式武器一樣。
程家究竟在涉足什麽生意?
心中泛起驚濤駭浪的同時,他的呼吸不免瑟縮了一下。
就在下一秒,他感覺到程栩緊緊環抱着他的手臂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