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本房産證
二十一本房産證
辛果沒有着急回去休息，和甄紹商量先去一趟商會，這座城是某個貴族的領地，比起卡卡吉丘村要繁華很多，規模比不得皇城，但也大差不差，應該會有商會和冒險者公會。
“本來應該刻不容緩地立刻啓程，但是。”
萊納吉故意停頓賣起關子，等甄紹等待不急催促才嚴肅地補充完後半句話，“沒有盤纏了。”
“啊？”甄紹臉上的震驚仿佛是第一次認識“盤纏”這個詞。
“我和納特習慣了風餐露宿，事實上上一次住旅館還是一年前的事，我們又沒有接公會委托，身上沒有錢不是理所當然的嘛。”話說開之後萊納吉索性一攤手擺爛起來。
“不是，等一下，你們這麽多年就沒攢下錢嗎？年紀輕輕的不好好賺錢還怎麽娶媳婦？買房了嗎？有車嗎？為什麽不接委托？所以連今天住宿的錢都沒有？不會是想住霸王房吧？”
一連串問題機關槍一樣砸下來，讓萊納吉深刻認識到他現在有隊員要養，反省過後提起十二分精神，“我會想辦法去搞點錢，住宿費還是能湊到的，你們不用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我不想明天去地牢撈你。”甄紹難以相信聽到的話，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但他不靠譜是真，穩重值得信賴也是真，矛盾得很。
萊納吉詭異地遲疑了一下。
“你不會真想幹些偷摸拐搶的事吧？”甄紹是個遵紀守法的纨绔，老老實實等紅綠燈、從不吃霸王餐、連逃課都會找個借口跟老師請假，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是喝兌雪碧的香槟。
萊納吉被他盯得眼神發虛，掩飾般看向別處，“總之，錢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今天你們好好休息。”
扔下這句話人就離開了，留下甄紹和辛果面面相觑。
納特覺得有必要挽回些印象，解釋起來，“他離開家族時揚言不靠他們也能闖出一片天地，所以沒有帶走任何財物，但這個世道顯然不适合他這種性格，現在的冒險者公會……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好。”
被貴族滲透的冒險者公會，不過是微縮的巴爾瓦帝國，辛果确實沒抱希望，連納特這個公會內部人員都這樣說，恐怕烏煙瘴氣也不足以形容。
她不知道萊納吉用什麽方法去搞錢，但肯定不想被他們看見，再不濟她身上還有錢，所以配合地略過不談，“這裏有商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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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走之前萊納吉會去一趟。”
辛果了然，魔法石用完了，肯定需要補充。
“你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說。”
“沒……沒有，我就是好奇才問一句。”
納特盯着辛果的臉，沒有放過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怕他們倆不好意思開口背地裏偷偷跑過去，只好說道，“你昏睡着不知道情況，諾亞來的時候應該發現了。”
被點名的人滿頭問號地指着自己，“發現什麽？”
納特停頓了一下，“這裏沒有平民。”
“那老板娘是？”辛果回憶早上和旅館老板娘的短暫相處，那是個慈眉善目的婦人，系着素色圍裙，擔心她起不來直接把早餐送到房裏，還詢問她的口味。
納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奴隸。”
這個答案連甄紹都驚訝了，“你不會是想說這裏的人都是奴隸吧？”
回答他的是納特面無表情的臉，甄紹頹然垮了背脊，“……怎麽可能……大家看起來明明……”
“明明很和平？”納特街上他的話，諷刺地嗤了聲，卻沒有再解釋。
辛果攔住想要追根究底的人，摸出十枚銀幣，“我們知道了，不會擅自離開，那麽能麻煩你幫我去買些魔法石嗎？”
納特沒有問她銀幣的來源，深深看她一眼後點了下頭。
等房間裏只剩下甄紹和辛果，前者為了印證什麽而急匆匆跑到窗邊，這家旅館沿着街道開設，推開窗戶就能看到樓下人來人往的場景。
視線掠過一張張陌生的臉，試圖找到蛛絲馬跡，但不管是吆喝的販子還是詢價的客人，亦或行走的路人，每一處都很正常，至少在他看來沒有任何異樣。
辛果尚未完全恢複，怕走幾步摔了，沒有離開椅子，看着他的背影問，“你看到什麽了？”
甄紹半轉過身，搖頭，“很普通的商業街。”
“納特沒有必要說謊。”辛果思忖片刻，接着嘆氣，“不管怎麽樣，先保護好自己。”
甄紹抿了抿唇，無言地回到位子上坐下。
察覺他情緒不高，辛果故意岔開話題，“這次回去我們實驗一下催生魔法，看看讓一顆種子開花結果需要多少魔力。”
計劃又前進一大步，甄紹卻沒有很高興，心事重重地低聲敷衍，“嗯，你看着辦。”
她能猜出他是因為學不會魔法而低落，這事她幫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想通。想到這，辛果改了主意，“我們現在回去吧。”
“怎麽這麽突然？”
“我身上還有顆沒用完的魔法石，你不想看看效果嗎？”
當然不能說是為了讓他找到自我價值，辛果在他關好門窗後打開了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一陣天旋地轉後回到熟悉的出租屋。當時是吃完晚飯去的異世界，這會外面夜幕剛沉，辛果不想麻煩甄紹的司機，在打車軟件上叫了車。
起身時重心不穩往前撲倒，扶着桌沿才勉強站住。
看她吃力地挪動腳步，甄紹面露不忍，“明天再去吧，也不着急這一晚。”
“扶我一把，我沒事。”
甄紹讓她抓住自己的手臂，走了幾步發現不好使力，只能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則抱着肩。
上車時司機看了他們好幾眼。
原本心無旁骛的人被暗示明顯的眼神看得一愣，猛然察覺到這個姿勢有多惹人誤解，掌下也燙得厲害，條件反射地想放手，還是理智反複提醒她會摔倒，才憋着口氣等人坐下來才松開。
辛果不明所以地掃了眼甄紹發紅的耳尖，心裏思索是不是自己太重了，當然甄紹确實需要鍛煉，估計單雙杠都不如她。
車子發動後，車窗外的夜景不斷倒退。
有外人在不方便讨論魔法的事，辛果就問他周季洵的工作情況。
甄紹暗暗松了口氣，生怕她看出什麽。
“提起他我想起來了，他讓我跟你講一聲多拍些視頻，然後買推廣，流量就來了，不過你還打算搞那個嗎？我剛讓他注冊了網店，能忙得過來麽，要不要再招一個人？”
辛果尋思着再找人又是一項支出，創業初期需要開源節流，還是她自個學吧。
到達種植基地，司機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倆，最終搖頭離去。
甄紹被他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努力忽略掌下的觸感才能維持表面的淡定，故意裝作不懂來掩飾尴尬，“他那樣看我們幹嘛？”
“估計是把我們當成大老遠跑到荒郊野外偷吃禁[]果的野鴛鴦了吧。”
辛果才說完就響起一陣咳嗽，甄紹被口水嗆得臉紅脖子粗的，半晌才停下，捂着脖子聲音沙啞，為了維護男人的面子艱難道，“他這是看出我在追求你了？”
“說什麽胡話呢。”辛果拍了下他的腦門，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朝基地裏走去。
甄紹攙着她來到一處開闊地，見她蹲下身，用旁邊撿的樹枝簡單刨了個坑把種子埋上，随後摸出魔法石捏在手裏，結印時不慎掉落，只好放到大腿上，但隔着一層布料無法吸收裏面的魔力，最後表情扭曲地放到嘴邊咬住。
“……”甄紹記得這是某種穴居魔獸的糞便。
綠色的熒光從魔法石中飛出，星星點點的，夢幻非常，蒲公英般一顆顆落入種子所在的那塊土地中，沒有火系魔法的熱烈，也不及雷系魔法的耀眼，但周圍空氣變得十分安寧，如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撫觸。
“……”甄紹蹲到她旁邊，拿手指戳了戳松軟的泥土，“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看到了……”辛果又試了幾次皆沒有動靜，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她得再去蹭幾本書深入研究。
甄紹沒有打擊她的自信心，不熟練地安慰，“失敗乃成功之母，下次努力。”
說話間想起萊納吉說過直接吸收魔法石的魔力會對身體造成損傷，擔憂地問，“要不要緊？身體吃得消嗎？”
“我沒事……”比起之前五髒六腑被棍子攪動的感覺，現在的難受不值一提，她從小苦到大，這點痛不算什麽。
夜色在沉默中慢慢凝固，最終化為辛果的一聲嘆息，“看來還是得使用鈔能力直接從那邊移植果樹了。”
不能就他們失望，辛果把今天的事告知徐蔚以求共苦。
沒有得到回複。
從沒被社會毒打過的甄紹無法理解，“每天這樣加班為什麽不換個輕松點的工作？”
“你當現在的社會工作這麽容易找呢，回去了，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
“什麽硬仗？”
“現在衛星這麽發達，憑空出現一片果林你要怎麽解釋？必須做好移植的僞裝，又是新品種的水果，還得送去檢測。”
甄紹沒想那麽深，被她點出問題後嘆道，“女人你懂得真多，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哎呦！”
辛果收回手，高一腳低一腳地轉身走了，背後傳來少年的喚聲：
“我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