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麻煩指數：100
生病麻煩指數：100
李麗心事重重的回到出租屋，李麗和楊忠租房的小區在她的培訓機構旁邊不遠處，走路就能到，這會兒正好是中午，路上都是出門吃飯的人，還有快遞員和外賣小哥騎着電瓶車穿梭。因為怕遇見熟人，李麗不敢擡頭，低着頭一直往前走。
“李麗，”背後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扭頭，是隔壁培訓機構的女老板，按理說，同行是冤家，但是那個女老板人很好，還特別喜歡李麗的小女兒，一直說要讓小姑娘給她當兒媳婦。“你們家老二怎麽樣了？”女老板關切的問李麗，看着李麗一臉茫然，“你不知道嗎？這段時間好多孩子支原體肺炎，奶奶之前就說你家二寶咳嗽好幾天，她年齡大了也弄不了醫院的事，讓你們帶去看看呢，千萬別拖着，肺炎輸液得好多天，還好不利索。”
李麗內心緊張，連着好多天的風波，之後又跟楊忠出國旅行，她兩周多沒見到兩個女兒了，小女兒生病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小女兒身體一直不錯，應該沒啥大問題的。她安慰自己。手機裏無數信息跳出來，她已經來不及看了。翻到奶奶的微信，幾十條語音留言，她挨個點開聽，小女兒邊咳嗽邊問，媽媽你在哪兒，我想你了。李麗心都要碎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出租屋，李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着茶幾上雜亂的東西，沒吃完的外賣在袋子裏，是清淡的粥和小鹹菜，蛋殼散亂在茶幾的邊緣，一部分掉在地上，還有一部分已經被踩碎了。
李麗把外套胡亂搭在沙發扶手上，進到卧室。
楊忠還在昏睡，不時傳來幾聲咳嗽，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李麗摸着楊忠的臉和額頭，滾燙，睡着的楊忠似乎還在說着胡話，細細密密的汗珠不斷沁出。李麗擰了一把毛巾，給楊忠洗了臉，然後敷在他頭上。
半夜，楊忠的咳嗽聲越來越頻繁，終于，咳出一口猩紅的血，嘴裏鹹腥，從氣管沿着肺，一路滾燙。“這樣不行，咱們去醫院吧。”李麗把楊忠扶起來，給楊忠穿好外套和鞋，打算帶他去看急診。
楊忠渾身無力，只能任憑李麗擺弄，李麗100斤不到的嬌小身軀，扛着快200斤的楊忠，一路踉踉跄跄，半夜的車非常不好打，接單的司機以為楊忠是喝多了，取消了訂單，李麗只好繼續打車，并且哀求司機師傅，只是生病，絕對不是喝多。司機一聽，取消訂單的速度更快了。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醫生咨詢，有沒有病史？李麗回想起來，她和楊忠認識這幾個月，他咳嗽越來越厲害，在法國住院的時候，醫生也說他肺有點問題。于是把這些都告訴了醫生，包括咳血的事情。醫生趕緊換了N95口罩，并且招呼護士把楊忠單獨放在一個觀察室，拉上了簾子。李麗陪在一邊，內心惴惴不安，有種不祥的預感。
護士給楊忠抽血，李麗走出觀察室，在門口等待，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女兒小小的身體軟軟的趴在奶奶的肩膀上，頭上貼着退熱貼，仔細看手臂上貼着止血膠帶，看着睡着了，長長的頭發淩亂，劉海被汗水浸濕，結成一縷一縷。
看着生病的小女兒，李麗心痛不已，想去抱住孩子，又不敢上前，鬧得這麽兇，婆婆一定知道了她和楊忠的事情，她真的沒臉見婆婆，更沒臉見生病的孩子。
“楊忠家屬，楊忠家屬！”護士在喊，李麗戀戀不舍望着孩子，聽着護士呼喚，還是轉身進入了觀察室。
“繳一下費，一會兒帶他去做個胸部CT。”護士交待，把一堆單子交給李麗。
李麗趕緊去繳費，并且拿回了急診的CT單子，和護士一起，推着楊忠去做了CT。
折騰一晚上，楊忠住進了內科住院部，終于能消停了，李麗也實在撐不住困，靠在了楊忠病床旁邊。李麗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從楊忠病床旁邊醒來，希望是最後一次吧，李麗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早晨八點，管床醫生拿着病歷和聽診器，過來查房。護士把兩人喊醒，醫生皺着眉頭，問了一些病史相關的問題，楊忠內心不安，問醫生：“我這麽咳嗽好幾個月了，偶爾還咳血，是不是肺結核啊？”醫生說，這會兒可看不出來，估計得做個PDD皮試和幹擾素實驗，回頭給你開上。
李麗在一旁不敢說話，打開外賣軟件，下單了清淡的早飯。
等照顧完楊忠吃飯，李麗胡亂吃了兩口，她內心還在擔心小女兒的病，偷偷給婆婆發了個信息咨詢情況，但是婆婆并沒有回。
“楊忠家屬，來一下！”護士招呼，李麗把垃圾收了收，攢成一團，快步去到護士站。醫生要求去趟他辦公室。
李麗不安的來到醫生辦公室，醫生正仔細看着白光燈下的CT影像，轉過頭招呼李麗，你先坐。
“患者之前有診斷過肺部疾病嗎？”李麗仔細想了想，她和楊忠聯系上才四個月，在一起才兩三個月，之前的情況确實不清楚，但是他倆在一起以來，楊忠确實咳嗽不斷，說是新冠後遺症，還有咽炎，她也并沒有懷疑其他。她頓了頓，說，之前咳嗽挺久了，沒有其他診斷。
“他有個不小的肺結節，磨玻璃質地，還有多發小結節，這些都需要後續再做診斷。持續的炎症和咳嗽，都不是好征兆，最好盡快做進一步排查。”醫生指着片子中的一片白影，告訴李麗。
李麗有點恍惚，連片的打擊有點排山倒海的意思，這難道是說，楊忠有患癌症的風險？
醫生建議及早做薄層CT和PET-CT如果可能，最好預防性切除，再做病理。
都是李麗不懂的名詞，讓她更加迷糊了。李麗滿腦子都是楊忠的病，咳嗽，癌症，檢查，臉色陰沉、心事重重的回了病房。
楊忠已經醒了，半靠着接打電話，明顯中氣不足，是不是還咳嗽一聲，每一聲咳嗽都讓李麗的心漏跳一拍。
“醫生開了很多檢查。”李麗只把單子遞過去，并沒有把醫生的話原原本本告訴楊忠。
“最近可沒空，”楊忠看着單子，皺起了眉頭，“這個PET-CT全自費，一萬多啊！”楊忠把單子折起來放在桌上，繼續接了個電話，把喝水的杯子随意壓在單子上。
李麗怔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婆婆回了個信息，點開一看，婆婆說，老二燒一直不退，醫生讓住院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還在侵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