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鹹魚第六十九天
鹹魚第六十九天無法控制的局面
門裏門外，有時候完全是兩個世界。
冼郁走進房間時有那麽一瞬間的眩暈，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轉移了。在本應空着的房間裏竟然有另一個人在，這個人還是跟冼郁沒有太多接觸的月讀吉賽爾。
“你回來啦？”
月讀吉賽爾看到冼郁進門時就笑了，這是冼郁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之前月讀吉賽爾給她的印象是沉迷占蔔和花語的奇怪女孩，氣質陰郁，很多舉動都讓人摸不着頭腦。也正因此，冼郁從來沒懷疑過她，冼郁一直認為越是奇怪的人越不可能是兇手。
現在看來是她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月讀吉賽爾此刻嘴角向上揚起，眼睛圓睜，像是沒有靈魂的傀儡，再配上她身上的黑紅二色的洛麗塔裙裝，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冼郁心裏發毛，這種情況還是走為上計。
“抱歉，看來是我走錯房間了。”冼郁說完就急忙轉身大步邁向房門。只有七八步的距離而已，可她的腿突然不聽使喚了，像是灌了鉛一樣擡不起來。
眩暈感再次襲來，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模糊，意識也漸漸遠去，冼郁心道不好，她很想張口叫手冢的名字，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就已經癱倒在了地板上。
“為什麽要急着走呢……”月讀吉賽爾走了過來，從上往下看着仰躺着的冼郁，她皺着眉頭蹲下身來，一手附上冼郁的臉頰，附在她耳邊說到：“不跟我聊聊嗎？”
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冼郁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她攥緊拳頭用盡全力，靠着指甲劃破手心帶來的疼痛感強撐着，可眼皮越來越沉重，冼郁只瞥見了一雙黑色皮鞋。
“不是告訴你再等一會兒嗎？”
是進來的第二個人在說話，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冼郁很确定她不久之前一定聽到過這個聲音，是誰？這個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他和月讀吉賽爾是什麽關系？
模糊的意識已經無法支持冼郁思考了，她的腦海裏一片混亂。
“我可沒……耐心，我已經……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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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那個……處理……”
冼郁已經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了。
“002，幫我保護好手冢……”冼郁只來得及跟002說這麽一句，她無力的阖上眼睛，徹底墜入了無邊黑暗中。
「這是安排好的劇情嗎？」
「不太像啊？太突然點了，直播間的AI呢？求解釋！」
「我是學法律的，我們最近剛學的《直播法》，這種情況直播間應該中斷的吧？」
002有苦說不出，這怎麽可能是安排好的，它也很懵逼的，這跟上次不一樣了，它已經無法預測了。
彈幕裏說的那些法律法規沒人比002更清楚了。冼郁現在已經徹底失去意識，再直播下去直播間會被有關部門發現封停的，它和直播公司都會被調查。可它的權限只能關閉直播間，并不能暫停冼郁所在世界的運轉，或者說它根本沒有辦法按下這個世界的“暫停鍵”。
002的制造者一直在隐瞞着這個大bug，它的程序裏第一要義是維護公司利益而不是主播的。這就是002一直都不敢告訴冼郁的。自身所屬的直播公司為了搶占平行世界直播市場，将有致命缺陷的直播AI投入市場試用，一旦遇到問題再開始想各種辦法補救。
002清楚的知道，一旦現在的狀況被公司發現，它還有冼郁會像之前一樣，被公司用各種方法“解決”掉。
內置運行規則告訴002，它現在應該立刻關閉直播間，但是002的獨立意識清楚的知道如果這樣做了，它和冼郁的安全将無法保證，很可能會重蹈覆轍。
002陷入兩難，它現在無法在制造者和擁有者之間做出抉擇。
「怎麽回事兒？我要報警了……」
「主播會不會是裝的？不然直播間肯定會被切斷的！」
「那主播的演技未免太好了點吧？」
對！裝的，還有這個解釋，002幹脆直接用這個理由來回應系統的最高指令，繼續進行直播。
002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還有冼郁能從這個困境中脫身，或者直播間被網警發現直接介入，這樣它也就不算是違背了出廠設定了。
“主播啊，看在我為了你這麽拼命的份上，以後你知道真相的時候就勉為其難的原諒我吧。”002守在冼郁身邊念念有詞。
自救不容易，尤其是清醒的只剩下002一個AI的時候。
002第一時間想要聯系的就是手冢，畢竟這是除了冼郁以外，這個世界唯一知道它存在的人。可無論它怎麽嘗試，手冢都毫無回應。002擴大了探查範圍，它發現公館裏所有的人都沒了聲息，全部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對手太強大，這可怎麽辦？
“其他人你确定解決好了？”002聽到了月讀吉賽爾冷冰冰的聲音，她正跟“田中管家”說着話，002這才發現這位“田中管家”的身體特征與它之前所見的高遠遙一一模一樣，它還是太大意了，沒有聽冼郁的時刻搜尋“高遠遙一”所在。
“完了完了，我果然是個罪機。”002恨不能以頭搶地。
高遠遙一揭下臉上的僞裝，滿不在乎的回答着月讀吉賽爾的問題。
“就算我解決不了，不是還有你嗎？”高遠遙一俯下身來，把冼郁抱了起來，越過月讀吉賽爾，溫柔的把她放到了沙發上。
“是嗎？”月讀吉賽爾沒有阻攔高遠遙一，但是臉上的卻寫滿了不開心，她坐到了房間正中的桌子上，揪着花瓶裏的薔薇花瓣，冷冷的說：“你可別忘了，是誰先提出合作的。”
“是我。”高遠遙一嘆了口氣，他拿出一條毛毯蓋在了冼郁身上，小心的把冼郁脖子上戴着的項鏈取了下來。
看着高遠遙一小心的動作，月讀吉賽爾嗤笑一聲，嘲諷之意溢于言表。
高遠遙一看了眼像是睡着了的冼郁，又看了眼月讀吉賽爾。
“同樣是妹妹，果然我還是更喜歡郁子一點。”
“呵，我也沒指望哥哥大人您會喜歡我。”月讀吉賽爾的語氣充滿了嘲諷，“不過能把監聽器送給妹妹做禮物，這個妹妹在你那也沒占多大的份量吧。”
“你說這個？”高遠遙一從項鏈上的挂墜裏把監聽器取了出來，這可不是他送的，他送的那些禮物都已經被毫不留情的扔進垃圾桶了。他只不過是用了點小手段，讓小情侶間互贈的禮物幫他多了解郁子一點而已。
“您還真是個好哥哥呢。”
“彼此彼此。”
002非常慶幸這兩個人看不到自己，看他們兩個人你來我往充滿火藥味的對話，002突然開始寄希望于這兩人自己撕起來，同歸于盡最好了。
高遠遙一和月讀吉賽爾兩個人的對話圍繞着血緣關系開始，扯來扯去，都沒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002把他們的這些對話分析完畢，只知道了高遠遙一在找到冼郁這個妹妹之後，發現自己很可能還有另一個妹妹，然後他通過各種努力找到了同樣在找他的月讀吉賽爾。
兩個人身上流淌着的同種血液讓他們有了短暫的惺惺相惜，之後就是各種分歧。但是對于淺見郁子這個妹妹，月讀吉賽爾和高遠遙一似乎難得的有了一致的意見，兩人聯手布下了這個局，等着冼郁跳進來。
「他們這是想幹嘛？」
「主播也有夠倒黴的，怎麽就攤上這麽兩個哥哥姐姐？」
「看主播鹹魚的樣子，肯定不是親生的！」
「看智商倒是挺像的，主播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不對的？我一點都沒看出來！」
002頭疼的看着直播間裏各種求主播解釋的觀衆，它總算理解冼郁之前為什麽愛屏蔽這些彈幕了。真的容易讓人頭痛，它這麽個人工智能都快承受不住了。為了安撫觀衆，002只好在直播間打出“主播未開啓彈幕。”的系統提示。
「又關了嗎？主播還真是不把觀衆當回事兒啊……」
「我就知道是這樣！」
「不會吧？這麽久了一次都沒看嗎？」
還是有人會懷疑的，002只當沒看到，它也沒精力管這些了，它現在忙的很，既要利用自己跟冼郁和手冢的聯系，強行喚醒他們，又要留意月讀吉賽爾和高遠遙一準備做什麽。
002覺得自己下次去檢修時很有必要給自己“從頭到腳”換個新了，不然真的撐不住這損耗。
可它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這時，月讀吉賽爾和高遠遙一的對話像是要結束了。
“不想跟你廢話了，我要開始了。”
月讀吉賽爾率先停下了毫無意義的對話，她費了這麽大勁兒，只解決了害死她母親的那幾個人可不夠，她最大的目标可是要好好“改造”她的妹妹呢。
“親愛的郁子，等你再次醒過來時一定會很感謝姐姐的。”
月讀吉賽爾打開了自己的小箱子，從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出來兩個，之後和葡萄糖一起吸進了針管裏。月讀吉賽爾拿着的針管是中等大小的，針頭鋒利，閃着寒光。
月讀吉賽爾很專注，如果把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換成護士服的話，任誰都會把她當作一位工作認真負責的白衣天使。
002眼睜睜的看着月讀吉賽爾撩開冼郁後頸的頭發，舉着針筒搖擺不定，不知道哪裏下針的好。
“怎麽，你這是準備向我學習，想做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嗎？”高遠遙一笑了起來，他從月讀吉賽爾手裏拿過針筒，幹脆利落的沖着冼郁的脖頸紮了下去。
“做事情還是幹脆一些的好。”
“唔……”疼痛讓昏睡中的冼郁悶哼出聲，額頭上也浸出了細細密密的小汗珠。002不能實體化，攔不住高遠遙一，但是它檢測出了高遠遙一給冼郁注射的藥物對人體沒有太大的傷害，只是會讓人由淺層睡眠進入深度睡眠。
002檢索了自己的資料庫，想要查到這種做法的目的。
“用于治療重度失眠患者、手術前後使用、深受部分催眠師喜愛……”002算了下，也就七條用途而已，一個個排除肯定能發現高遠遙一他們的目的。
“足夠了，十個小時之內，她都不會醒的。”月讀吉賽爾把需要用的東西從小箱子裏取了出來，慢條斯理的整理着。
“你竟然準備用十個小時？”高遠遙一轉動着拇指上的戒指，低聲說到：“我覺得這個時間足夠我學會并熟練掌握你所謂的催眠術了。”
“自大的家夥，你以為那種劣質的催眠能跟我所擁有的相比嗎？”
月讀吉賽爾這次連眼神都懶得給高遠遙一一個了，她将冼郁扶了起來，讓冼郁半坐在沙發上，扒開她的眼皮看了一下。
“很好。”月讀吉賽爾滿意的點頭，然後轉向高遠遙一：“你可以走了，我需要安靜的環境。”
“可以。”高遠遙一站起身來，臨走之前又叮囑了一句。
“祝你成功。”
“是一定會成功。”月讀吉賽爾不知道，她此刻自負的樣子和剛才的高遠遙一一模一樣。他們才是真正的親兄妹，冼郁這個寄居與淺見郁子皮囊裏的靈魂哪裏會如這對兄妹預想的一樣。
高遠遙一和月讀吉賽爾都對這個并不冷漠、自負、陰郁的血親很不滿，他們的身體裏流着同樣的血，淺見郁子怎麽能不像他們呢？
月讀吉賽爾堅信，淺見郁子和自己一樣，內心潛藏着各種惡念，身為姐姐，她得幫她打開內心深處的那扇大門。
“我親愛的妹妹，讓姐姐來幫你找回真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少年金田一事件簿裏薔薇十字公館的案件其實不是這樣的，月讀吉賽爾是高遠遙一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是他們之前從來沒見過，月讀殺死了害死她母親的五個人，計劃要嫁禍給高遠遙一。
這裏我改了很多，讓兩個人都發現了淺見郁子這個妹妹的存在，對于生活非常正常，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他們的“妹妹”，兩個人都有了一些“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