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新生(4)
第72章 新生(4)
體育館內。
虞瀾認真學了好一會兒, 學習能力很強的他屢次受挫,他好像天生缺乏運動細胞,不論牛恬恬怎麽教他, 他都掌握不到發力要領。
半天過去,球沒打好,他不好意思再讓牛恬恬教他, 假裝自己累了:“甜甜,你去和她們玩吧,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他雖然說累, 可望向一旁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們的目光明顯帶着豔羨,他們發球的姿勢極其優美, 排球在空中來回蕩着。
可他連球都發不好。
這麽想着, 虞瀾愈發委屈, 護腕位移許些,露出淤青的手腕。
皮下毛細血管破裂後産生的淤血瞧起來極其駭人, 尤其是他生得白,也讓這淤血看起來愈發觸目驚心。
“沒事沒事,你初學嘛,初學的話發不好球很正常, 當初我也學了很久。”牛恬恬鼓勵着他, “再多試幾次就好, 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買水。”
“不用啦,我不渴。”虞瀾不好意思再繼續麻煩牛恬恬, 她因為自己沒有和朋友玩, 一直在教他, 他已經很內疚了。他指了指一邊的座椅,“我去坐一會兒休息一下,過段時間你再來教我好不好?”
牛恬恬毫不猶豫答應了。
一直訓練并不是理智的法子,況且虞瀾現在心态有些不好,在身體與心理雙重不适下進行訓練,并不是一個明智的行為。
恰好有個朋友喊了她一聲,她應了一下往那邊跑,牛恬恬一邊跑着一邊和虞瀾招手,表示讓他好好休息。
虞瀾也朝她招招手,歡快地露出小虎牙,等牛恬恬轉回去,小臉蛋垂頭喪氣地低下,頗為煩悶地把護腕扯掉。
“要喝水嗎?”溫和的聲音徐徐靠近,柯逸森坐在虞瀾的身邊說,“其實瀾瀾,如果不擅長運動可以不運動的,你看,你手腕很疼吧。”
努力學卻學不會一事,本就讓虞瀾心煩意亂,柯逸森還在一旁火上澆油。他沒什麽好臉色地說:“我才沒那麽嬌氣。”
雪白的臉蛋滿是緋紅,因劇烈運動而不斷起伏的胸膛,委屈濕潤的眉眼,都與他的言語完全相反。
被蒸得泛粉的手慢悠悠地扇風,他低頭百無聊賴地看手機,瞧見一個消息後,眉尖又擰起來了。
柯逸森看得有些失神,一旁有人經過,一邊保持前進的動作一邊回頭看,眼珠子都要看直了,險些栽倒。
【別煩:想喝哪個?[自動售賣機jpg]】
【別煩:不回我?】
【別煩:那我都買了。】
【別煩:[一堆飲料堆在塑料袋裏jpg]】
虞瀾:“……”
有病啊。
他都說了不要薄靜時送的水,薄靜時還要給他買。
“瀾瀾,很熱吧?”柯逸森很貼心地幫他打開瓶蓋。
虞瀾別過腦袋,把從薄靜時那邊受的氣往柯逸森身上發:“不要,你自己喝吧。”
柯逸森怔了怔,礦泉水瓶發出輕微的塑料聲。他斂了斂眸,緩緩把手收回來。
剛要開口說點什麽,一旁有人來問他物理題。
柯逸森一直是學校裏的紅人,性格溫和、行為紳士,待誰都翩翩有禮,很有風度,這樣的人不受歡迎才是不正常的。
他說了一會兒題目,但對方還是不懂:“班長,要不你列草稿紙上跟我說吧?我太笨了,光聽聽不懂。”
男生指了指不遠處的座位,他的書包在那裏,草稿紙與筆也是。柯逸森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好。”
“瀾瀾,我過去一下,馬上回來。”
“哦。”
虞瀾并不在乎柯逸森回不回來。
但是在柯逸森走了沒多久後,又一讨人厭的人靠了過來。
褚曦然手裏拿着剛買的香草冰淇淋,狗腿地坐在虞瀾身邊:“剛剛打了那麽久排球,是不是很累?來吃個冰淇淋緩緩。”
虞瀾臉色驟變,他遲鈍地側過頭說:“你看見我打排球了?”
“對啊。”褚曦然光顧着盯着這張明媚精致的臉蛋瞧,沒有察覺到對方的異常。
為了不打擾別人,牛恬恬是在角落裏教虞瀾打排球,虞瀾也很喜歡這樣的安排,他有一點嬌氣,自尊心又很強,在他眼中自己練排球的樣子肯定很狼狽,他不想被別人看到。
可居然有人看到,應該還看了很久。
那些丢人的、尴尬的畫面豈不是都被看到了?他接不住球整個人差點摔倒的樣子豈不是也被看到了?還有他直接認真盯球,膝蓋卻先着地的堵人畫面,豈不是都被看到了?!
虞瀾抿唇不語,褚曦然自以為自己很有眼力見地往下說:“你排球打得也太好了!”
這下虞瀾臉色徹底變了,他比誰都要清楚自己是什麽水平,他連球都接不住,好不容易能接住球了,排球也只是哐哐往手腕上砸。
就他這菜狗水平,褚曦然居然誇他排球打得好?這不是褒揚,這是嘲諷。
偏偏褚曦然這人實在煩人,他都表現出不開心的樣子了,褚曦然還一直誇他排球打得好:“我真的頭一回見到打排球這麽好的人了,下次要不要一起打排球?你教我……”
“不要。”虞瀾忍着怒火瞪他,“我又不認識你。”
“又有人纏着你了?”打完排球後的牛恬恬滿頭是汗,她面色不善地看了褚曦然一眼,“你坐這裏幹什麽,旁邊沒位置?”
褚曦然敏銳地問:“又?”
“是不是有人一直纏着你?靠,哪個死流氓,瘋了吧是,居然敢纏着你不放。”褚曦然越說越生氣,他都還沒來得及纏虞瀾呢。他咬咬牙說,“誰纏着你不放,你帶我過去,看我不揍死他。”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纏着你。”
虞瀾輕飄飄看了褚曦然一眼:“你真的會幫我揍他嗎?”
“會。”褚曦然斬釘截鐵道,“我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
體育館的某個角落。
薄靜時手裏拎着一個塑料袋,裏頭裝滿琳琅滿目的小零食,他緩緩踏在光滑幹淨的地面,忽然,眉目一頓,眉峰冷躁地擰起。
虞瀾就站在前面不遠處,今天的他仍然受人矚目,四肢纖長白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運動過,手肘與關節處泛着招人喜歡的粉。
看見虞瀾,薄靜時本該開心的,可瞧見在虞瀾身邊多了個獻殷勤的身影後,他的表情一瞬凝固。
他知道虞瀾很招人喜歡,也知道學校裏打聽虞瀾的人很多,但當他看見虞瀾身邊出現別人,他仍然會感到不爽與煩躁。
想把那個男的剁碎。
這個男的憑什麽靠虞瀾那麽近?
虞瀾瞧見薄靜時後,停下腳步,他用眼神點了點前面一臉冷酷的薄靜時說:“就是他。你要幫我揍他嗎?”
褚曦然剛要放出豪言,可瞧着越來越近的薄靜時,臉色一僵,話語都不利索了:“怎麽是……他啊?”
虞瀾明知故問:“他怎麽了嗎?你還要幫我揍他嗎?”
那道平淡卻不失強勢的冰冷目光落在褚曦然身上,宛若冰刃劃過他岌岌可危的神經,他幾乎是哆嗦地喊:“薄、薄……”
要是沒有被薄靜時狠狠教訓過,褚曦然不會知道薄靜時究竟有多瘋,也正是見識過薄靜時的瘋,他才真正不敢招惹此人。
“要揍我?”薄靜時嫌惡地皺了皺眉,不再看褚曦然一眼。他看着虞瀾說,“不開心了嗎?”
虞瀾仍舊驕矜着臉,不說話,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薄靜時有些無奈,如果虞瀾真的不開心想要對他動手,虞瀾告訴他就好了,這只是一句話的事。
為什麽要找來這群被他揍得滿地亂爬的小廢物們給他撐腰?
這群廢物有什麽用?
目光輕輕掃過一衆少年,他們腿軟得不行。
薄靜時扯扯嘴角,一群廢物。
心中是看不起的,但虞瀾生氣,他就要想辦法讓虞瀾開心。雖然他不知道虞瀾為什麽生氣,但哄着總是沒問題。
“不是要揍我?來。”薄靜時靠近一步,褚曦然就後退一步。
他不耐煩地抓起褚曦然的手臂往自己臉上打,褚曦然一臉驚慌,差點跪下了。
這是個很滑稽的畫面。
薄靜時自虐般抓着褚曦然的手腕往自己臉上招呼,褚曦然跟哭喪似的嗷嗷叫,一直把手臂往回扯,仿佛薄靜時身上帶有什麽末日病毒,一碰就會傳染。
“哥,有事好好說,別這樣,我們好好商量。”褚曦然認定薄靜時給他設下什麽陷阱,要是今天他敢動這個手,薄靜時一定會變本加厲報仇。
薄靜時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他只想讨虞瀾開心罷了,他煩透褚曦然這磨磨唧唧的樣子,幹脆趁虞瀾不注意,自己往地上摔,視覺上好像是被褚曦然推的一樣。
他直接從臺階上滾了下去,手臂擦過地面,滾過粗粝細小的石子,經過的人驚呼了一聲,被他手臂上大片擦傷吓着了。
虞瀾也吓到了。
他知道褚曦然不敢對薄靜時怎麽樣,只是想利用薄靜時,讓褚曦然以後別煩他而已。如果兩個人真打起來也沒有關系,他們最好打起來,沒空來煩他再好不過。
可虞瀾沒想到只有薄靜時受傷。
大面積的擦傷落在手臂上,形成極其可怕的視覺效果。褚曦然哆嗦道:“這可不是我推的啊,薄哥,你可不能賴上我。”
“……”薄靜時皺了皺眉,“滾。”
如得恩賜,褚曦然馬上帶着人連滾帶爬地走了,他要把虞瀾拉上,結果虞瀾往臺階下邁,走到薄靜時身邊。
臺階前,花壇邊。高大少年狼狽跌坐在地,四肢白嫩纖長的少年站在他跟前,以俯視的姿态往下望。
小白鞋的圓頭輕輕碰了碰薄靜時的小腿,軟糯的語調強撐驕矜,仍透露幾分擔憂:“疼不疼?”
這點程度的傷算什麽,也就單純的虞瀾會當一回事。薄靜時本不想折損自己的男子氣概,更不想表現出弱勢,讓虞瀾覺得自己是個懦夫或廢物。
可瞧見那雙濕潤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他好像被迷得魂魄出竅,幾乎不受控制地回答:“好疼。”
隽秀的眉頭微微皺起,小男生彎下腰,雙手撐在大腿面上,領口自然下落,露出一小截平直流暢的鎖骨。
熱度直沖頭頂,薄靜時怔在那裏,他呆愕地看着虞瀾的嘴巴一張一合,唇色不點兒紅,牙齒整齊雪白,哪哪兒都很精致。
他不說話,虞瀾皺皺眉,好像又不開心了。但虞瀾又認為他受傷有自己的責任,于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不情不願地伸出手:“真站不起來?那我拉你好了。”
小表情仍是不開心的,他頗為兇狠地瞪了一眼薄靜時,“不準說奇怪的話。”
*
傍晚時分。
絢爛晚霞在天邊形成一道美妙風景,霞光落在虞瀾精致白皙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愈發耀眼奪目。
垂下的睫毛根根分明,卷曲長翹,随着微微晃動的幅度,霞光躍然其上。
薄靜時和虞瀾去完醫務室,虞瀾不敢讓薄靜時進去,要是被抓住,他說不定還要吃處分。
他對着薄靜時的手臂拍了幾張照片,又問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薄靜時都搖頭說沒有。
薄靜時在外頭等着。
虞瀾拿了藥就走了,他把塑料袋一股腦塞給薄靜時,薄靜時說自己胳膊疼、擡不起來,虞瀾只能幫他擦着藥。
他比尋常男生要白一些,但比起虞瀾來說還是太“黑”了,只能算是健康膚色。
白皙透亮的小手小心翼翼握着一截深膚手臂,讓虞瀾的皮膚看起來愈發白膩。
“你好漂亮。”薄靜時忽然說。
虞瀾手一歪,薄靜時喉間溢出一抹悶哼,他卻覺得這是薄靜時罪有應得。
他擡起鴉羽般的睫,警告地瞪着薄靜時:“你要是再亂說話,我就不管你了。”
薄靜時馬上噤聲,只是目光仍在一寸寸描摹虞瀾的五官輪廓。
這是虞瀾第一次伺候人,沒兩下就覺得手酸,他哀怨地看了薄靜時一眼,薄靜時心領神會:“瀾瀾給我擦藥之後,好多了,胳膊都不疼了。”
哪有見效那麽快的藥?
薄靜時是裝的?
虞瀾生氣地要坐在花壇邊上、薄靜時身邊,薄靜時的動作比他更快,脫了外套放在臺面,再讓虞瀾坐下。
“餓不餓。”薄靜時說,“要去吃冰嗎?”
這人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怎麽每天想着吃冰。虞瀾擰着眉說:“不要。”
“那舒芙蕾呢?我剛剛買了冰淇淋舒芙蕾。”
“我才不要吃你的東西。”
不過薄靜時是什麽時候買的?
虞瀾狐疑地瞧了眼薄靜時,薄靜時從另一邊取來一個袋子,封口被打開後,甜品的清香慢慢傳了出來。
現在臨近放學的點,他的确有些餓了。但他都說了不要吃,現在又說要吃,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嘴饞且沒有面子?
但虞瀾又是想吃的,明明是他自己方才說不吃,現在吃不到,他又開始發小脾氣了。
腦袋嬌氣地別過去,精致的臉蛋擰巴在那兒,生悶氣時腮幫子微微鼓起,顯得小臉蛋愈發軟糯,也更加惹人着迷。
“張嘴。”耳邊忽然傳來聲音。
虞瀾下意識張開嘴巴咬了一口,唇齒內是綿密的蛋糕,混合冰淇淋的冰涼舒爽,他眼睛一亮,擡起睫毛說:“好好吃!”
好像被哄好了?
薄靜時總算是放下點心,他大着膽子靠近一點,又怕上藥的手臂弄髒虞瀾的衣服,動作小心翼翼。
他有些急切,又故作矜持地說:“我明天繼續給你帶好不好?”
“不要,我要自己去買。”虞瀾輕哼着說不要。
薄靜時颔首:“那我不告訴你我是在哪家店買的。”
“你……!”
“我明天再給你帶好不好?瀾瀾。”
虞瀾一擡頭,便撞進那雙暗湧滾動的漆黑眼眸。薄靜時直勾勾地盯着他,再一次說,“你還喜歡吃什麽,我都給你買,我都帶給你,好不好?”
虞瀾看着薄靜時,很謹慎地問:“那我需要做什麽?”
“把嘴巴張開。”
虞瀾睜大眼。
知曉他這是誤會了,薄靜時笑了笑,伸手撓了撓虞瀾的小下巴,哄着說,“我給你買,但你得把嘴巴張開,讓我來喂你吃。”
可是他又不是小寶寶,四肢也健全,為什麽要薄靜時來喂他?
小腦袋微微偏了偏,困惑又奇怪地瞧着薄靜時,滿臉都是無法理解。
但剛剛的舒芙蕾太好吃了,虞瀾喜歡吃甜品,他吃過很多家甜品,方才的舒芙蕾能在他這裏排到前十。
可虞瀾仍是有些警惕的,他又不是小屁孩,不會被一點吃的哄走。他謹慎地揪了揪薄靜時的袖子,仰起頭很小心地說:“真的只用你喂我吃就可以?”
單純的他完全把小心思寫在臉上,薄靜時唇角慢慢挑起,任由他扯着自己的袖角,心情愉悅地說:“嗯,我喂你吃,你什麽都不用做。”
*
最近虞瀾天天在晚自習時間溜出來吃宵夜。
他壓力一大就喜歡吃東西,剛入學,學習的知識與過往相差甚遠,他有些焦慮,卻不顯現出來。
家裏人問他習不習慣,他都說習慣,不然他怕家裏人不讓他來學校念書了。他們本來就不支持他來學校上課,更傾向于讓他繼續在家裏請家庭教師。
最近虞瀾學“壞”了,喜歡上吃垃圾食品。
和薄靜時一起逃學出來的好學生穿着學校制服,一副乖寶寶樣。
虞瀾忽然扭過頭摟住薄靜時的手臂,一臉希冀地說:“我想吃那個。”
薄靜時看着他。路燈照亮他深邃的眉眼,漆黑的眼中倒映一張精致明豔的臉龐,他喉結動了動,目光緩緩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虞瀾這才察覺他的舉動過于親密,他急忙收回手,把雙手放在身側,裝作剛剛什麽事都沒發生,擡起下巴使喚人道:“我要吃炸串,你去買。”
他才不要排隊呢。
薄靜時看了眼排成長龍的隊伍,手臂上的觸感仍存,忽然,他單手扯過虞瀾的手臂,把虞瀾拉進小巷子裏。
背後忽然貼上冰冷的牆,視野被黑暗吞噬。
虞瀾吓得汗毛倒立,腦中閃過許多恐怖片與懸疑片裏的可怕片段。
“我給你買,但是能不能親一下。”
“?”
虞瀾滿臉荒唐,“你只是給我買個炸串,就想讓我親你?”
他看起來很好騙嗎?
薄靜時皺了皺眉,無法反駁,甚至很認同。他說:“我也太混蛋了。”
這讓虞瀾都不知道怎麽接話。
他們窩在小巷子裏,夏天天熱,小巷裏又黑,黑暗的環境總是讓人心神不定。
虞瀾被抵在牆上,小幅度動了動腿,輕輕嗅了嗅外頭傳來的炸串香,不着痕跡咽了咽口水。
他擡起睫毛說:“我要吃炸串。”
“不幹淨。”薄靜時這才說出真正的目的,“我帶你去吃更好更貴的。”
薄靜時不是沒有吃過路邊攤,而是在他的認知中,如果他帶虞瀾去吃路邊攤是一件很沒有能力的事。
他該給虞瀾最好最昂貴的東西。
虞瀾不開心地撇撇嘴,側顏線條又繃起了。
他忽然發現,他在薄靜時面前總是生氣,而這種小性子簡直沒有根源。
薄靜時不給他買,他可以自己買,為什麽要對薄靜時發火?
但他就是想讓薄靜時給他買,他說不上來具體原因。附近的炸串越來越香,勾得他越來越餓,口腔內唾液分泌旺盛。
虞瀾倏地把雙手搭在薄靜時的脖子上,很乖也很純的打扮,做出的行為卻大膽火辣,把薄靜時成功點燃。
“你不是要親我嗎?”虞瀾沒錯過薄靜時遽然急促的呼吸聲,他自以為自己抓住對方把柄,得意地哼了一聲,“你給我買炸串,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薄靜時幾乎要脫口而出,但虞瀾的速度更快,“除了親你。”
虞瀾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驕矜又得意,還透着一點撒嬌意味,可能因為長相過于精致、聲線過于甜軟,他說什麽、做什麽都像在和別人軟軟撒嬌。
所以才有那麽多不長眼的人靠近。
“你摸摸我吧。”
“摸哪裏?”
“肚子。”薄靜時說,“肚子就可以。”
在說出這個條件時,其實虞瀾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薄靜時真敢說出一些很過分的要求,他就把薄靜時捏斷。
可話繞了好幾圈,薄靜時居然只是要他摸摸肚子。
他該說薄靜時純情嗎?
不管從哪個層面來看,薄靜時必然不是純情的,不然也不會在先前同他說出那麽下流的話語。
“好吧,那你自己掀起來。”虞瀾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而眼前比他大一號的男人也很聽話。
薄靜時快速把衣擺撩起,露出結實而富有力量感的腹肌紋理。借着微弱的光,腹肌之間的溝壑愈發明晰,宛若刀刻而成。
虞瀾瞬間看直了眼,從一開始不情不願的小表情,變得豔羨又驚訝。
他伸手慢慢碰着薄靜時的小腹,蔥白的指尖在深一個膚色的肌肉中,輕輕陷了下去。
“為什麽你有腹肌?”虞瀾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還這麽明顯。”
他像個好奇寶寶,把心中的困惑完全抛了出來。
昏暗的巷子裏,忽明忽暗的路燈邊,高大少年伸手撩起自己的衣擺,另一只手按在身前小男生的肩膀上。
而小男生弓着腰,細窄腰身拉出一道柔韌且迷人的線,臉蛋白淨,五官精致,纖白的手像撫摸藝術品,慢慢拂過少年的腹部肌肉。
薄靜時斂眸看着他,搭在肩頭的手落在後頸,纖細、脆弱,仿佛他随意可以掐起。
但他只是虛虛搭在上頭,狀似随意道:“你沒有嗎?大家都有吧。”
虞瀾卻不開心了,他擡起頭看了一眼薄靜時,表情呆住。薄靜時的目光太燙了,燙得他……耳尖起了點粉。
他逃避似的低下頭,悶悶不樂地繼續摸着腹肌,語氣低落:“我沒有。”
他又很理直氣壯,“不是所有人都會有腹肌的,你不要太理所應當了。”
“是嗎?”薄靜時好像真的很無法理解,他低下頭,手掌輕輕桎梏纖細的後頸,慢慢把虞瀾的頭擡了起來。他們四目相對,薄靜時啞聲說,“那讓我看看好不好。”
“我沒看過別人的,所以不知道,我以為大家都有。但如果你讓我看看,我就不會理所應當了。”
精致臉蛋明顯帶着遲疑,望向薄靜時的腹肌時,又帶着羨慕。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一團綿綿軟肉。
耳邊仍舊是薄靜時的哄:“給我看看,我給你買炸串好不好?”
“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買,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給我看看好不好?”
好一會兒,虞瀾才輕輕點了點頭。
素白的手有些難為情地揪住校服下擺,他悄悄掀起一點,月光與路燈交織下,肚皮上的肌膚如盈一層細光,照得他皮膚通透、宛若瓷器細膩。
寬大手掌按在小肚子上,輕輕揉了揉,掌心內傳來的溫軟觸感,險些當薄靜時當場交代在這裏。
比想象中的還要軟。
“好了,不能再看了。”虞瀾說着把衣擺往下順,但薄靜時仍舊保持原樣。
他疑惑擡眼,眼尾帶着不開心的弧度。
薄靜時仿佛失了智,他擡了擡手,虞瀾訝異地“唔”了一聲。
漂亮水汪汪的眼睛緩緩垂下,他低頭盯着薄靜時的手,寬大的手背将校服胸口撐得鼓起,隐約可以看見指節輪廓。
他頗為惱怒地提醒:“這裏不是肚子。”
“那是什麽?”薄靜時一臉求知欲很強的樣子。
虞瀾卡殼了,他的臉蛋迅速漲紅,雙手交疊按在自己的鎖骨處,制止住了薄靜時。
他擡頭很兇地說,“反正不是肚子。”
作者有話要說:
瀾瀾:qaq怎麽被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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