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一起
第55章 在一起
場面很尴尬。
薄靜時的領口依舊被抓着, 他也沒有反抗或者辯駁的模樣,在虞瀾眼裏像是個大受氣包。
“你幹什麽抓着人不放呀。”虞瀾不開心地瞪着穆揚帆。
穆揚帆收回手, 薄靜時的領口完全被自己弄皺 , 領帶扯出來一截,實在有些不雅觀。
知曉誤解薄靜時的他仍在嘴硬,故作冷靜道:“這衣服不錯, 哪兒買的?”
薄靜時:“……”
轉移話題的手段有點拙劣。
讓穆揚帆和薄靜時道歉是不可能的,他們在場誰不是天之驕子, 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沒走過彎路, 不知道何為低頭。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 薄靜時這時候都該讨好一下虞瀾的家裏人, 可穆揚帆看薄靜時不爽的同時, 薄靜時也看他很不爽。
薄靜時看向虞瀾,輕聲問:“累不累?給我吧, 我來抱。”
虞瀾剛想說“西西有點怕生”,西西就已經把臉蛋埋進虞瀾的脖子裏, 嗷嗚嗷嗚地哭了。
修長的手停在半空中, 有些尴尬。
穆揚帆幸災樂禍道:“西西和小時候的瀾瀾一樣膽小怕生, 看到誰都怕,也不敢說話,每天委屈着一張臉, 可愛死了。”
說着說着,又說起虞瀾的小時候。
虞瀾面上發熱,他小聲道:“你別說了……我哪有每天委屈着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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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雪還在下, 他們就近來到一家咖啡廳。
虞瀾哄着西西, 在這群人之中, 西西最喜歡虞瀾, 屬于每次看到虞瀾都會咯咯大笑的那種。
江鶴延點了杯熱美式,之後看向對面的薄靜時:“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他這樣冷淡而認真的态度,像平日裏進行商業談判那般嚴肅。
“我還在追瀾瀾。”薄靜時說完後又補充,“我會對瀾瀾好的,我很喜歡他。”
“真的很喜歡。”
穆揚帆不屑道:“你這個年紀懂什麽喜歡。無非是看我們家瀾瀾生得好、性格也好,見色起意罷了。”
哄西西的虞瀾忽然擡頭,兇兇地看着穆揚帆,穆揚帆馬上改口道,“我沒有說他不好的意思,瀾瀾,只是這年頭壞人多,尤其是男人都很壞。我自己就是男人,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這年頭男人在外頭都是玩玩的。”
虞瀾目前還是學生,從小生活在象牙塔裏,被保護得無微不至。上大學以後,他發現這個世界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他們想要無死角保護虞瀾,但虞瀾總會有自己的社交,以後還會遇到自己的另一半。他們沒辦法一一掌控,唯一能做的只有嚴格把關。
有着豐富人生閱歷的穆揚帆早就看透了愛情,他看過不少例子,愛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重要。尤其是,沒有男人會把愛情當一回事,他們天生重利自私,只顧自己。
他們不是不贊同虞瀾談戀愛,而是,他們實在信不過這個人。
“還在追求階段是嗎?”
可虞瀾不久前說,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江鶴延仔細想了想,意味深長地看着薄靜時,“這是瀾瀾第一次允許別人追他。”
“我們不是要約束你的行為,但是瀾瀾,初戀很重要。如果你在初戀上受了情傷,會影響到你接下來的戀愛觀,更會影響到你未來的擇偶觀。”他說,“我希望你的初戀對象,是一個可靠正直的人。”
餐桌下的手指收緊,骨節泛起駭人的森白。
薄靜時斂下眸,擋住眸底翻滾着的暴戾情緒。
虞瀾回答得很輕松:“那我們不要分手就好了呀。”
薄靜時錯愕側首看向虞瀾。
“我很喜歡學長,學長也很喜歡我,我們不會分手的。”虞瀾想了想,好像有些太絕對了。他又說,“最起碼現在的我們絕對不會分手。”
“可是以後……”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啦。”
虞瀾很認真地說:“我不想反複揣測一些不好的事而影響到我目前的判斷,而且那些事可能在将來都不會發生,我也不想因為害怕未來被傷害而失去當下愛人愛的能力。我喜歡他,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僅此而已。”
他又轉過頭問,“我們會分手嗎?”
薄靜時不假思索:“不會。就算你要和我分手,我也不會同意。”
穆揚帆氣急敗壞道:“輪得着你不同意?”
“如果瀾瀾執意要和我分手,我沒有辦法,但我确實不同意,我很喜歡他,除了他我不會喜歡任何人,我不想分手。所以,就算瀾瀾要和我分手,”薄靜時緩慢地說,“在我這裏,他依舊是我單方面的戀人。但我不會糾纏他,也不會幹涉他的決定。”
他停頓片刻,有些艱難地說,“我單方面喜歡就可以。”
這番話說得倒是好聽,穆揚帆神情略有緩和,嘴上卻仍道:“你現在是這麽說,以後怎麽做,誰說得清楚。”
薄靜時慢慢垂下眼簾。
以後的事的确說不清楚,方才那番回答是他短時間內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如果他真的和虞瀾分手,他會怎麽樣?他不知道,他不敢想。
光是想想他們分手這個可能性,他的情緒就已經開始失控。在他聽到虞瀾的親人嘲諷他時,他沒有感覺。
但在他們說他和虞瀾可能會分手的時候,渾身血液像被海嘯席卷,餘浪不絕。
他的思緒正在渙散,手突然被牽住。軟綿綿的觸感鑽進掌心,溫溫熱熱,比起薄靜時滾燙的掌心來說,仍有些涼。
薄靜時馬上把虞瀾的手捂在掌心,一雙手夾住虞瀾的小手,來回慢慢地搓。他又坐得離虞瀾近了些,低聲問:“還是很冷嗎?”
但他只帶了一個暖寶寶貼,現在已經沒了。
“不冷,要是冷的話,我肯定會把手套戴上。”虞瀾問,“手套是什麽時候買的呀?好可愛。”
薄靜時說:“我織的。”
江鶴延訝然:“你織的?你還會這個……”
“嗯。原本還有圍巾、帽子、襪子……”薄靜時說,“但最近有點忙,我只能在午休的時候織一會兒,只完成了一個手套。”
虞瀾睜圓眼:“你不是和我說你中午也在午睡嗎?!”
結果在偷偷織東西!
薄靜時每天的睡眠時間不多,有一種人只需要少時間睡眠便可以保證大腦清醒,虞瀾則與他完全不同。
虞瀾覺多,睡得還熟,屬于沾枕頭就能睡深的類型。長這麽大,他失眠的次數并不多。
他有睡午覺的習慣,薄靜時也陪他養成了這個習慣,因為虞瀾說,睡午覺的人能活久一些,這是專家說的。
薄靜時才不在乎專家不專家,他只在乎虞瀾。從前的他想,人活到三十歲也就差不多了。可有了虞瀾在身邊,他也想盡可能活久一些。
他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但他悲慘地發現,他無法在中午入眠,除非虞瀾在他的身邊。
每次虞瀾睡午覺,他總會騙虞瀾說他也去睡了,實際上都在背着虞瀾織圍巾。
穆揚帆想要挑刺,但他又挑不出毛病,他皺着眉打量了一下薄靜時,實在不是他直男癌,而是薄靜時怎麽看都不像是會織東西的類型啊?
一想到薄靜時冷着一張臉,低頭認真織東西的賢惠樣,他便開始毛骨悚然,仿佛在看鬼故事。
穆揚帆想方設法挑刺:“這都多久了,你才織好一個手套?午休那麽點時間哪夠用,下班後為什麽不織?”
薄靜時平靜道:“下班要陪瀾瀾,不能讓他知道,我只能在午休的時候偷偷織。”
穆揚帆還要挑刺,虞瀾不開心地回嘴道:“你們幹嘛聯合起來欺負我老公?”
“老公?!”穆揚帆本來都不想說話了,聽到這兩個字瞬間暴.起。但他又怕惹虞瀾不開心,只能委屈道,“你和他還沒在一起,就喊他老公了。你小時候剛回國,我們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你才肯喊我們哥哥姐姐。”
小時候哪裏知道這些?
虞瀾覺得穆揚帆在無理取鬧,但穆揚帆的表情看起來太難過了,他于心不忍。可薄靜時若有若無投來的視線同樣落寞,讓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揚帆哥哥,我知道你們在關心我,但是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那個小寶寶了呀!”虞瀾試圖講道理,軟軟道,“我都上大學了,我也想有一點私人空間,好不好嘛哥哥?”
虞瀾雖然上了大學,但因為跳級過,現在年紀比同級人要小。
在他們眼裏,這個年紀的虞瀾和小寶寶沒有兩樣。
可他的嗓音柔軟,小表情也無辜又水靈,透着一股委委屈屈的嬌氣勁兒,看得人不忍拒絕。
穆揚帆被一聲又一聲哥哥甜得心都要化了,他最受不住虞瀾對他撒嬌,哪裏還記得自己最開始的目的:“如果以後這臭小子欺負你,記得和我說,知道嗎?受了委屈一定要說,不要藏着掖着。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們是你的親人,是世界上最親的人,被親人保護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虞瀾點點頭,說:“如果學長欺負我,我一定跟你們說,讓你們去揍他。”
薄靜時看着虞瀾的側臉,他哪兒舍得欺負虞瀾呢?
随着穆揚帆的低頭,所有人跟着想清楚了。
現在虞瀾剛和薄靜時正在興頭上,剛嘗試情愛的人總是如此,越不讓越想要,如果他們執意阻攔二人在一起,說不定會讓他們的感情更濃烈,并産生一種他們仿佛在對抗全世界的錯覺。
他們可不能給這把戀愛添一把柴火。
他們也不認為二人能夠多長久。
在下餐桌後,他們一群人調動各方手段與人脈,已經把薄靜時調查了個底朝天。
如他們所想,性格惡劣,人緣極差,六親不認,從小就展現出極其差勁的性格苗頭,像是個天生壞種。随着年紀增長,他學會了掩飾本性,用冷酷的外表包裝自己陰暗的心理。
看着薄靜時的一樁樁事跡,他們嘆為觀止,這小子心機深沉到可怕,難怪會把他們單純的小公主騙到手。
但真正讓他們pass薄靜時的原因是,薄靜時是京州人。
他們都是A市人,就算虞瀾以後結婚,也一定會在A市定居。要是虞瀾和薄靜時在一起且穩定發展,以後虞瀾豈不是要跟薄靜時回京州?
不行,他們不同意,他們不允許。
他們絕對不允許虞瀾遠嫁,萬一虞瀾受了欺負,他們不能第一時間趕到為他撐腰。萬一虞瀾和薄靜時有了矛盾,萬一薄靜時家暴虞瀾……
他們不敢往下想。
反正只是一段戀愛而已,薄靜時之後就要畢業,畢業之後的男人哪有空照顧還在讀書的戀人?社會本就是一道門檻,到時候薄靜時心境不同,一定會和虞瀾出現思想上的分歧。
他們都是過來人,明白這段戀愛持續不了多久。
一群人無聲用眼神達成協議,側邊忽的傳來一道女聲。
“這麽熱鬧?”
這聲音極其悅耳動聽,帶着點悠遠缥缈的神秘感,他們下意識擡頭望去,看到一個穿着休閑服的高挑女性。
她的五官極其銳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那般雪亮鋒利,與此同時面部輪廓極其柔和,中和了那股強勢的氣息,讓她看起來擁有一種與衆不同的魅力。
在場的人是各行業的精英,時刻關注政策變化,他們不會不認識這個人。
比起其餘人的驚訝或驚豔,薄靜時只是皺起眉頭,似乎是覺得很麻煩。他并不帶什麽感情地說:“你來幹什麽?”
“來看看我的窮光蛋弟弟。”薄諾時早就知道她弟弟是什麽德行,也沒有計較的打斷,她極其優雅地坐在一側,“聽說你為了讨老婆歡心,花光積蓄買降雪彈,還被老婆的娘家人一頓臭罵。我再不過來看看,我的可憐弟弟都要被排擠成什麽樣了。”
薄靜時面上僵硬,随後解釋道:“我的積蓄還很充裕,不要亂說。”
他牽住虞瀾的手安慰道,“寶寶你放心,我很有錢。”
薄靜時很害怕自己露出弱勢的一面,他希望能夠在虞瀾面前展示許多優勢,告訴虞瀾他擁有許多優秀的資本,他能給虞瀾很多很多,就算現在不能給,以後也可以。
所以,不要離開他。
“當然,還是想來看看我的弟媳。”薄諾時的目光跳過一人,有如實質落在虞瀾的身上,“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可愛,我很喜歡。”
方才還對虞瀾緩和眉眼的薄靜時像被挑釁的野獸驟然暴怒,神情變得陰冷且刻薄,他無不攻擊寒聲道:“別碰他。”
一條手臂摟過虞瀾的肩膀,以一種占有欲十足的姿态将虞瀾擁入懷中,毫不掩飾敵意的模樣,讓虞瀾的娘家人有些愕目。
這可是他的親姐姐啊?
剛剛他們那麽嘲諷薄靜時,薄靜時一聲不吭,像個受氣包一樣任由打罵。
怎麽他姐姐一開口,他跟變了個人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仇人,是死敵,而不是血脈至親的親姐弟。
薄諾時神态自若道:“雖然我不是好人,但我比你稍微有那麽一點道德心。我來A市,最主要是為了你。薄靜時,我剛上臺不久,還想多往上爬一會兒,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強迫人家?”
“不要撒謊,別浪費我的時間,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虞瀾歪了歪頭,神情滿是:“?”
虞瀾說:“學長沒有強迫我……”
“小可愛,你是受害者,你不需要幫他說話。如果他真的強迫你,我現在就會把他帶回京州,讓他再也不能靠近你。”薄諾時慢條斯理轉動手腕上的镯子,輕聲安撫道。
虞瀾的娘家人都整不會了。
他們以為薄諾時是來給薄靜時撐腰的,這畢竟是家中唯一的一個弟弟,何況薄家這樣的百年老世家一向重男輕女,要是薄諾時要護着弟弟為弟弟出頭,他們也完全能夠理解。
卻沒想到事情朝這個方向發展。
江鶴延的年紀最大,他思索片刻,還是受不過良心的譴責。他說:“薄女士,有誤會……”
“我想聽我弟弟說話,可以嗎?”薄諾時微微一笑,禮貌而優雅。她看向薄靜時,冰聲道,“別浪費我的時間,我很忙。”
薄靜時說:“我們是兩情相悅的。”
虞瀾點點頭:“沒有人逼我,我們是自由戀愛。”
薄諾時皺了皺眉,似乎在思索這件事的真實性。她溫和地看向虞瀾:“你別害怕,薄靜時從小比較……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和父母親都很擔心薄靜時是否會傷害你,我也不想被媒體報道弟弟是變.态色/情狂或者是強.奸犯。”
“我沒有,”薄靜時說,“我永遠不會傷害他。”
“你回去吧,我不會回京州的。我以後會在A市定居,我要一直陪在瀾瀾身邊。”
他再一次擲聲道,“我不會回京州。”
“企業的股份你不要了?”
“不要。”
“房産也不要了?還有股票、收藏品、繼承權……你都不要了?”
“不要。你走吧。”
薄諾時說:“那你會一無所有。”
薄靜時側首看向虞瀾,眼中漾起細密的笑意:“我有瀾瀾在我身邊。”
虞瀾的眼睛錯愕放大,感動得好像要哭了,薄靜時看着他,輕輕彎腰親了親他的額頭。
江鶴延眉頭皺起來了。
不是吧?沒了薄家,薄靜時還想和虞瀾在一起?靠什麽?那他那間小作坊?養得起虞瀾嗎?
雖說薄靜時這種為了愛人放棄所有的行為很讓人感動,但也不理智,戀愛腦到極點,像是偶像劇裏才會上演的劇情。
偏偏虞瀾很吃這一套。
他們的單純的小公主,已經被感動得滿眼濕潤,眼中幾乎藏不住濃重的愛意,要不是現場人很多且懷裏抱着一個小寶寶,恐怕他都要窩進薄靜時的懷裏。
穆揚帆滿臉深思。
好像有哪裏不對。
薄諾時看似對弟弟很刻薄,但每一句話……都像在當反派,襯托薄靜時的癡情與專一。
薄諾時又等了一會兒,她才說:“薄靜時,你跟我出來一趟。”
*
薄諾時有煙瘾,她壓力大就喜歡抽煙,後來成了習慣,在無人的地方,有事沒事都會抽上兩根。
“不介意我抽煙吧?”薄諾時手裏夾着一根女士煙,點燃了後問。
薄靜時:“……”
你都已經抽上了,問我幹什麽。
很多人覺得薄靜時性格很強勢惡劣,但他家裏就沒有不強勢的人,包括他的姐姐,自小都是碾壓他的存在。
在重男輕女的封建家族內,薄諾時像全程開挂,不僅碾壓薄靜時,還碾壓了家族內所有的同齡人。
最終,薄諾時成為薄家的依靠,所有人都要聽薄諾時的。
薄諾時看着遠方的雪花,煙霧缭繞在眼前,産生一種如夢如幻的視覺體驗。他眯了眯眼說:“如果沒有控制情緒的能力,就不要禍害別人。”
薄靜時說:“我有。”
“是嗎?”
薄諾時不信。
薄家的人都是瘋子,或者在這樣充滿壓迫、吃人的環境下,沒有人不會瘋。人類與動物最大的區別之處是,人類會撒謊,會隐藏自己的獸性。
薄靜時是最不會隐藏的那個。
“你是不是想每天把他鎖在家裏,綁在床上,讓他只能看你一個人,只能陪在你一個人身邊。”
“夠了。”
“你是不是還想讓他和外界徹底斷了聯系,讓他只能依靠你一個人生活,最好是被養廢、被養壞,連吃飯上廁所都要你幫忙。 ”
“我确實想,”薄靜時沉默很久,他雙手搭在扶手,與薄諾時一起眺望遠方,“但我不會,我不會傷害他。”
“你說的那些事,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但我很愛他,所以我能夠忍耐本性。比起滿足私欲,我更想看到他天天開心。”
薄諾時放下煙,隔着煙霧與雪花看他:“如果忍不下去呢?”
“不會忍不下去。我知道如果我失控會面臨什麽樣的下場,他會厭惡我、害怕我、遠離我。”薄靜時說,“在我體會過他愛我的時刻,我無法接受那樣如地獄般的生活。”
薄諾時把煙掐滅,丢進垃圾桶:“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簽字吧。”
她不過一個響指,另一邊側門打開,穿着黑衣的助手将牛皮紙袋送上,裏頭是雪白嶄新的文件。
財産分割。
薄靜時詫異擡頭。
“記住你說的話,繼承權和股份你都不要。雖然我很想把所有一口氣吞掉,但我還沒那麽差勁。”薄諾時說,“京州的幾處房産歸你,股份你可以有,但只擁有分紅,不擁有實際話語權。另外,收益很好的股票基金都歸你……繼承權,歸我。”
合同的劃分很簡單。
錢,她都可以給薄靜時;權,她一點都不能讓。
薄靜時簽字得很快。
他從小對家族那些事就沒有興趣,他是有野心,但這種野心在金錢上。
可能是小時候自己的好心好意被當做貪圖利益,并換來一大筆財富時,對金錢的渴望便紮根在了心底。
他也知道虞瀾家很有錢,虞瀾從小得到的東西都是最好的,那麽虞瀾和他在一起,他也要給虞瀾最好的生活品質,以及最好的愛。
這種欲望化作強烈的金錢欲與物欲。
他要賺很多很多的錢,把他的小公主養得漂漂亮亮。
薄靜時也的确很缺錢,他想把工作室做大,資金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同時,他又要保障虞瀾的生活質量,他不可能讓虞瀾跟着他時受苦,或者是降低生活品質。
他會瞧不起那樣廢物的自己。
“很好,很爽快。”薄諾時讓人收好文件,“你的心上人看起來很單純,剛剛我明顯在演戲,江鶴延他們都看出了端倪,但他沒有。他很信任你,以為你做出犧牲後傻乎乎地看着你,心疼你,他好像真的很喜歡你。”
“你真是走運。”
薄靜時也這麽覺得。
像他們這種人,最不相信的就是愛。愛充滿不确定性,也很浪費時間。
與其将這種不确定的情感寄托在不确定的人身上,不如專注自身,那樣獲得的收益更大也更直觀,更加具有保障。
薄靜時知道自己很壞,也不配被愛,可虞瀾的出現讓他突然意識到,原來真實的自己,是可以被接受以及被喜愛的。
在捕獲虞瀾的這段路程中,薄靜時想方設法使用花招,但各種手段在直接熱烈的情感面前,完全失去作用。
虞瀾并不是單純喜歡他的外表或是成就,虞瀾知道他的好,同樣也明白他的壞。
虞瀾愛的,是完完整整且毫無保留的薄靜時。
就像虞瀾知道薄靜時極端,但他願意縱容薄靜時。
薄靜時那霸道又極端的愛,終于把他捕獲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再2-3章應該就可以完結,寶貝們可以點番外啦!
寶寶見完家長了!我也又要去上課了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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