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辨男同
第22章 辨男同
虞瀾一個周末毓欷都沒回宿舍。
周末兩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和薄靜時去打卡了幾家網紅餐廳,還一起去看了新上映的電影。
回到宿舍當天,廖游沒課,見虞瀾和薄靜時同時回來,他先是訝異,随後喲了一聲。
“這兩天過得舒服啊,朋友圈照片拍了那麽多。”廖游故意提起虞瀾的丢人事,“不過你也真是的,怎麽喝那麽多酒,不能喝就別喝,最後還得麻煩學長。”
“那天醉成這樣,路都走不穩,是不是晚上還沒洗澡啊。”
“臭死了臭死了。”
廖游知道虞瀾愛幹淨,拿不洗澡這件事來調侃,虞瀾肯定受不了。
果不其然,虞瀾焦急糾正道:“我洗了!”
“醉成那樣還能洗?”廖游不信。
虞瀾哼了一聲,小表情明顯帶着得意與炫耀意味:“學長幫我洗的。”
“……”廖游本就是随口揶揄,虞瀾這句話卻将他劈在原地。
他愣了足足五六秒,大聲破音道,“他幫你洗澡???”
廖游驚恐地看着薄靜時,當事人薄靜時一臉平淡。
再看虞瀾,他一臉“你大驚小怪什麽的不以為意”:“好兄弟直接幫忙洗個澡算什麽。”
廖游噎了噎,翻了個白眼:“那你們這兄弟情對我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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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瀾下午才有課,他準備睡個午覺,爬上床前,廖游給他遞來一個包裝紙袋。
“你媽讓我帶給你的。說是下個月降溫,提前給你買了條圍巾。”
“你怎麽也有?”
廖游說,“你媽給你買東西總會給我一份,你忘了?”
虞瀾想想也是,他讓廖游把圍巾放桌上就行,自己則慢吞吞往上鋪爬。
寝室裏原本只有他一個人用床簾,但薄靜時個人比較注重隐私,所以也裝了床簾。
恰好他們的床鋪又是一排,虞瀾又太困了,爬上階梯打着哈欠拐進薄靜時的床簾裏,暈乎乎趴着睡覺了。
薄靜時有些無言。
就算看錯床位,但在躺下後也該感覺到觸感不對。
虞瀾可能真的很困。
現在虞瀾現在趴在他身上,面頰側貼在他胸口。
他睡覺不喜歡穿衣服,故而虞瀾的體溫、虞瀾的呼吸、虞瀾的嘴唇,全部讓他感知得一清二楚。
大掌緩緩掐住纖細脆弱的後頸,虞瀾肩膀縮了縮,小聲嘟哝了什麽,扭了扭腰,繼續将臉埋進男人胸膛,舒舒服服地睡了。
虞瀾的課是下午34節,故而可以睡很久。
他不是被鬧鐘喚醒的,是被熱醒的。
虞瀾一向有睡午覺的習慣,到點就會犯困,加上回來時暈車,入睡極快,睡得也很深。
無夢的情況下,整個人像泡在沸騰得熱水裏,很燙,又像鬼壓床動彈不得。
他突然睜開眼,發現自己緊挨着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抱着自己一直蹭。
虞瀾吓壞了,小幅度掙紮了一下,後腦被輕輕摸了摸,熟悉的觸感讓他瞬間卸下心房,睡意惺忪時又有些生氣。
薄靜時怎麽跑他床上來了?
還一直抱着他蹭,這麽熱的天,誰受得了!
宿舍很安靜,虞瀾小心翼翼掀開窗簾一角,孫一文有課不在,廖游也在睡午覺。
他放輕聲音,手指勾着薄靜時的手指:“學長,學長。”
虞瀾一直喊薄靜時,薄靜時沒有醒,反而像小狗一樣蹭他的臉。
白嫩雪膩的小臉因焦急泛上一點粉,更多卻是被蹭出來的,薄靜時的胡茬緩慢磨蹭着他的臉蛋。
他唔唔兩聲,手腳并用掙紮,想要兇人,卻又害怕吵醒室友,只能咬在薄靜時的肩頭。
但虞瀾又不敢咬太大勁兒,齒關收着力道,最終連牙印都沒咬出,只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他再也無法忍受,用力推開薄靜時。
對面床鋪有人翻了個身,廖游半夢半醒地問:“地震了啊?”
廖游很快沒了動靜,虞瀾松了口氣,只是說夢話而已。
薄靜時慢慢醒來,手肘碰到插座上的小夜燈,光讓他看見蜷縮在角落、一臉委屈虞瀾。
見薄靜時醒了,他小心翼翼跪爬過來,又伏在薄靜時身上,動作慢吞吞的,像一只蹒跚學步的小貓。
(主角趴在主角身上說話,單純黏人精,只張嘴說話,什麽也沒幹。)
虞瀾仰起委屈的臉控訴:“學長,你剛剛一直在捏我。”
“是嗎?”
薄靜時伸手把他抱在懷裏,虞瀾別過腦袋,頗為氣惱,故意道:“學長是把我當成你女朋友了嗎?”
“沒。”薄靜時把他抱得緊了些,手掌慢慢揉着虞瀾毛茸茸的後腦,“沒女朋友。”
“我沒談戀愛,別瞎想。”
薄靜時用手指為虞瀾慢慢梳發,道:“對不起,不該亂捏你,可能最近工作太忙,有點累。”
“累就能捏我了嗎。”虞瀾濕漉漉着眼瞪人,“我也累,學長要不要給我捏捏。”
梳頭的動作微頓,薄靜時突然直勾勾盯着虞瀾,剛睡醒的他不知道隐藏,最直白的侵占欲沒有任何緩沖闖進虞瀾眼底。
過于灼熱的視線讓虞瀾縮了縮肩膀。
薄靜時斂下翻湧着的燥熱情緒,他松開虞瀾,握着虞瀾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按:“可以,捏吧。”
薄靜時常年健身,骨架又大,是标準的男模身材。
他大大方方靠在那兒,露出結實有力的腹肌紋理,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虞瀾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頗為豔羨地看着薄靜時的腹肌,又掀開睡衣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他是很健康也很勻稱的身材,腰肢纖細白嫩,還有明晰的馬甲線,只是肚臍下方的西施丘微微隆起,吃多時會更加鼓出,像小肚子。
但虞瀾知道這是正常的人體結構,所有人都會有。
他瞄了眼薄靜時的肚臍下方,西施丘不明顯,全是塊狀分明的腹肌,又是一呆。
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
為什麽他和薄靜時差這麽多?
虞瀾不開心了,肩膀跟着縮起一點,露出雪白細膩、散着香氣的鎖骨。
他兇道:“學長,你還沒解釋你為什麽會在我床上。”
“瀾瀾,你看清楚這是誰的床位。”
虞瀾這才發現這裏的床單很陌生,并不是他的被單與床套。
他意識到爬錯床的惡人是他,快速軟下眉眼,軟軟撒嬌道:“學長……”
薄靜時朝他伸出手臂:“抱抱。”
暖烘烘的身軀自覺鑽入懷中,虞瀾甜甜道:“抱抱。”
*
廖游敏銳地察覺到,虞瀾和薄靜時的關系突飛猛進。
不久前還和他控訴薄靜時兇的虞瀾,現在跟小跟屁蟲似的跟着薄靜時,每天彎着眉眼喊學長,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這時薄靜時就會摟過他的後腰,把他放在腿上輕聲問:“怎麽了?”
細聲細語,小心翼翼的态度,像生怕把虞瀾弄碎。
廖游不是gay,對這方面的感知并不敏銳,他不覺得這有什麽。
以前高中的時候,一群少年互相坐大腿摸來摸去,結果一個比一個直。
廖游反而覺得虞瀾太黏人,怎麽跟小孩子似的,也不知道薄靜時怎麽受得了。
這個冷酷的學長似乎和傳聞描述的不太一樣。
真正讓廖游察覺到端倪的是今天。
A大宿舍條件是出了名的差,沒有獨衛,洗澡洗漱都要去每層樓的公用衛生間與大澡堂。
每天晚上,公共衛生間會擠滿一大堆人,許多男生為了盡早洗完,都會選擇去大澡堂。
虞瀾是南方人,從小沒住宿過,沒有和別人一起洗澡的經歷。
他通常會排很久的隊伍去公共衛生間洗澡。
這天,虞瀾抱着小臉盆,一臉期待地站在薄靜時的座位區域。
薄靜時在拿洗漱用品,他看了一眼虞瀾的小臉盆,裏頭該有的都有了。
他把換洗衣服裝進幹燥的袋子裏,放進虞瀾的小臉盆,接過小臉盆,另一條手臂摟過虞瀾說。
“走吧。”
前幾天薄靜時和虞瀾都是單獨洗澡,公共浴室老舊,很多單間門鎖是壞的。
他們輪流望風,輪流洗澡。
薄靜時還會順便幫虞瀾洗衣服。
但薄靜時今天提出建議一起洗,因為分別洗澡的效率太低,很浪費時間。
虞瀾想想也有道理,他們倆洗澡的時間都不算短,一起洗能節省不少時間。
進入單間時,上一個玉惜人制造的水汽還沒有散。
朦朦胧胧的白汽熏着虞瀾的臉蛋,把他雪白的皮膚蒸得粉潤通透,擡起的眼睫像包着水兒,無辜卻充滿無意識的媚态。
薄靜時自進入單間便沒有動。
單間還是太小了,勉強容納兩個成年男性,他們一高一矮,一深一白。
無需刻意偷看,纖韌粉白的身軀便撞入眼底。
虞瀾怕熱,也愛幹淨,一進單間便開始彎身脫衣服準備洗澡。
這個舉動也讓他占據大部分視野。
雪白筆直的一雙腿極其勻稱,他并不是幹瘦的類型,而是豐腴且富有肉感。四肢卻極其纖長,襯得多肉的地方極其豐滿。
(雙方只是一起洗澡,摸都沒摸,除了正常洗澡啥也沒幹。)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一起洗澡。
薄靜時以為自己能夠心平氣和對待,但還是艱難地轉過了頭。
花灑被打開,虞瀾開始洗澡了。
(雙方只是一起洗澡,摸都沒摸,除了正常洗澡什麽也沒幹,甚至連看都沒看,轉過身,各自洗各自的澡。)
薄靜時很識趣地躲在角落,盡量不讓虞瀾看到自己的窘态。
水霧朦胧中,薄靜時背對虞瀾沖澡。
薄靜時洗得很快,洗完後主動提出幫虞瀾望風,順便洗個衣服。
“瀾瀾,那我先去洗衣服,你的衣服也給我,我一起洗了,等你洗完澡,我們就可以馬上回宿舍。”
花灑下的虞瀾洗得正開心呢,輕輕唔唔哼哼兩聲,被水泡得粉白的小手往身上塗着白膩夢幻的泡泡,聲音也被浸得軟綿綿:“好呀。”
虞瀾洗完澡後,薄靜時也洗完衣服了,被擰幹水的貼身衣物乖乖躺在小臉盆裏。
緊跟着是洗漱。
薄靜時在牙刷上擠出一點牙膏,另一只手捏起虞瀾的下巴,慢慢幫他刷。
*
另外一個舍友孫一文很少回宿舍,最近也有在外頭租房的打算。
他看了半天租房軟件:“你說陸新雲那臭小子運氣怎麽這麽好,那麽便宜的公寓,居然讓他撿了個漏。”
A大附近的房子不算便宜,裝修稍微正常一點都兩千起步,更別提公寓。
薄靜時來之前的舍友陸新雲早就有同女友同居的打算,但房租太貴,一直猶豫着。
開學前他走了狗屎運,朋友給他推薦了超便宜的公寓。
裝修漂亮,地段也好,聽說主人剛買不久便閑置了,這是第一次出租。因為主人不缺錢,所以價格很便宜,每個月包網費才2000。
陸新雲毫不猶豫下手,搬出了宿舍。
“運氣這事兒難說,而且他不是看挺久房子了。他大一剛搬進來就四處打聽房源,只能說皇天不負苦心人。”廖游邊打游戲邊抽空回着。
孫一文又嘆了口氣,他起身問着:“我準備去洗澡,你去不去?一起?”
“我打完這把再說,你先去吧。”
沒過多久,孫一文一臉驚悚地回到宿舍。
“我操,太可怕了吧。學長和小瀾兒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學長居然還幫他刷牙洗臉,這就算了,學長還幫他洗內褲!”孫一文手舞足蹈比劃,“你知道學長怎麽幫他刷牙嗎?這樣……”
廖游的下巴突然被捏住捧起,孫一文神情溫柔,缱绻地取過桌上的指甲刀,模拟刷牙的動作。
“我操!我剛用它剪過腳指甲!”廖游急忙推開孫一文。
“真的很吓人,我都以為學長要親下去。”
廖游原本想說這有什麽,大驚小怪。但他想了想,剛剛孫一文這麽幫他,他都惡心得受不了,如果要幫他洗內褲,他可能直接吓死。
也不對。
虞瀾和薄靜時的關系什麽時候那麽好了?
虞瀾和薄靜時很快便一起牽着手回來了。
這是廖游第一次看見他們牽手。
虞瀾仰起粉白濕潤的小臉,踮腳在薄靜時耳邊嘀咕着。
薄靜時低頭動了動唇,也不知道薄靜時說了什麽,虞瀾眉尖皺皺,輕輕瞪了薄靜時一眼,好像很不開心。
這時薄靜時就會揉揉虞瀾的腦袋,随後拿着臉盆去陽臺曬衣服。
透過沒有關閉的落地窗,廖游看見薄靜時用修長手指挑出一條純白布料,慢慢挂在角落區域。
純白面料附近挂的衣物都是薄靜時的,像是猛獸在圈占領地。
廖游被這個想法吓到了,他竟莫名覺得薄靜時方才的行為很有占有欲。
不安像細菌慢慢滋生,他看着虞瀾:“孫一文說看見學長幫你洗……衣服。你沒手沒腳啊,幹嘛使喚別人。”說完,他偷偷看了眼薄靜時的反應。
薄靜時曬完衣服,他關上陽臺的門,平靜道:“是我要幫他的,你別兇他。”
“就是就是,不準兇我。”虞瀾馬上小跑到薄靜時身邊,一副得意忘形、被慣壞了的樣子。
這畫面太詭異了。
明顯小一號的小男生站在薄靜時身邊,四肢纖白柔嫩,臉蛋也被水汽蒸得紅潤無比,那黏糊糊的嬌氣模樣,就像……
就像虞瀾是薄靜時的小媳婦。
廖游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學長你幹什麽幫他,他有手能洗衣服,你幫他洗,他的手用來幹什麽……”廖游忍不住道。
“用來按洗衣機。”虞瀾理直氣壯仰頭,“對不對學長。”
薄靜時摸了摸虞瀾的發梢,很配合地說了句:“對。”
虞瀾得意得尾巴都要翹起。
廖游腦中卻開始敲響警鐘。
夜晚,廖游憂心忡忡,破天荒拒絕隊友的上分提議,拉着室友一起讨論。
“我有個直男朋友最近遇到了gay,他分享給我了一些知識。”廖游硬着頭皮說,“教我如何辨別同性戀,避免同性戀的騷擾。我們宿舍個個都是帥哥,還是有必要聽一下的。”
說完,廖游偷偷去看薄靜時。
薄靜時一臉冷淡,并沒有什麽反應。
虞瀾像好奇寶寶一樣問:“什麽知識?”
“大部分人存在刻板印象,認為男同會體現在外表陰柔,比如喜歡化妝、穿豔麗顏色的衣服……擁有和女生差不多的特征,但這是很片面的。如果一個男人把自己當做女人看待,那不能說明他是男同,只能說明他是跨性別人士。”
“gay也可以很man。”
虞瀾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很多人認為他是gay就是因為他擁有過于精致的外貌,以及一些生活習慣。
“不要以為塗脂抹粉的才是同性戀,男同是個可怕的群體。絕大部分男同都很擅長僞裝,他們很狡猾,用冷漠包裝自己的外殼。因為性向,他們抗拒和人交流,是為了少說少錯,所以他們往往會成為某行業的牛人,但他們會不自覺對喜歡的同性表達好感。”
“這種人往往心思深沉,可怕到極點。他僞裝成油鹽不進的直男,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喜歡的人,再以朋友之名做一些超出友情的事。”
薄靜時忽然擡眼看向廖游。
手掌慢慢揉着虞瀾的頭頂,望着那精致小巧的發漩,他倏然扯了扯嘴角。
被發現了呢。
“我想問一個問題。”
薄靜時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一齊将目光投向他。
他穿着睡衣,居家服削弱與生俱來的冷感,懷中半摟着一個漂亮小男生,這也讓他冷漠平淡的俊容舒緩幾分,帶有漫不經心的惬意。
懷裏的虞瀾擡起粉粉潤潤的小臉,嘴唇很紅,眼周自帶一圈陰影,劉海用三根明度高的X形夾夾住,只不過有一個沒夾穩。
薄靜時慢條斯理地将那枚夾子松開、夾好,又用指尖慢勾輕挑鬓邊黑發,将其別到虞瀾耳後。
做完這一切他才擡眼看向廖游,平淡低緩的聲線似融化的冰。
“我很好奇,按照你這個判定标準——”
“我是男同嗎?”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薄很拽很得意,馬上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