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生枝節
這人能不能不要這麽無聊。
路風繁晲了她一眼, 薄唇微啓：“看什麽看？”
曉莘星真覺得這人是不是吃□□了，對誰都這麽沖, 她脾氣也上來了：“是不是有病。”
路風繁盯着她看了兩秒，未說一言, 對方直接就離開了。
路風繁也搞不懂自己在氣些什麽。今天早上，他收到曉莘星微信的好友請求，以為她是想加她好友說些什麽, 他懷着一點期待, 卻沒想到，同意後，對方竟然發來一筆轉賬。
早餐錢，3.5元。
他感覺他要氣死了, 對她的好, 她竟然不領情。
後來他來到這裏，不經意就發現曉莘星竟然和畫室裏的一個男生談笑風生，臉上梨渦淡淡的樣子是他未嘗見過的。
不知為何, 他感覺有點不舒服，似乎有人在他心裏劃了一道口子, 所以剛才他才會那麽對曉莘星說，似乎總要表達一下不爽才能刷一刷存在感。
傍晚放學，曉莘星和彭宇、宋昊一起去校外吃飯。
因為九班最後一節的自習課被語文老師拿來做閱讀而拖課，他們三人下去吃飯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夜幕被落日拉了下來，走到校門口能聽到對面馬路擺的小攤上吆喝的聲音。
曉莘星他們快走到餐館，就看到王霆只身一人, 迎面走來。
“曉莘星，今天早晨很厲害嘛。”王霆吊兒郎當，嘴角始終噙着一抹笑，似乎有些洋洋得意。
今早王霆來到班級就看到自己的課桌一片狼藉，他看到曉莘星留給他的紙條上寫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幾個字，感覺肺都要氣炸了，他感覺當着班上那麽多人的面被羞辱了一番。
彭宇和宋昊站到曉莘星旁邊，問王霆：“怎麽，不服來挑事？”
王霆吐了一口煙圈，嘴角不羁的笑容更加明顯。
曉莘星上前一步，說道：“王霆，今天早晨那樣的教訓真的算輕了，那樣對你——還髒了我的手。”
王霆要不是看着對方是曉莘星，不管是男是女，他早就一個巴掌“呼”過去了。
他指着曉莘星，說道：“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對方就離開了。
曉莘星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他離開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她不會因此而害怕。
“走吧，吃飯去。”曉莘星說道。
彭宇在心裏則暗自嘀咕，老大什麽時候會開始管這種事了，平常的話曉莘星根本不會去插手五中的事情。
他覺得奇怪，可也不太好當面問出來。
晚自習結束後，曉莘星騎着電動車回家，一路上她提防着周圍，猜測王霆搞不好會在現在來找她麻煩。
然而她到家樓下，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什麽人都沒有遇見。
她剛進家門，換着鞋，就隐隐約約聽到李之紀房間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
突然李之紀的房門被打開，曉俨看到她，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曉俨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曉莘星的鼻子怒罵：“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惹事，沒有一點女孩的樣子，整天不好好讀書，就知道給我們惹麻煩！”
曉莘星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被這樣指責了，她剛想開口反駁，房間裏李之紀就被李欣攬着走出來。
李之紀臉上好像昨天趙珍的樣子，鼻青臉腫，嘴角紅紅的，她惡狠狠地盯着曉莘星，旁邊的李欣也好似收起虛僞的笑容，冷着臉盯着她。
曉莘星看到這一幕，也被震驚到了。
曉俨指着李之紀，對曉莘星說道：“你看看，就是你在外面惹麻煩，你妹妹被人打了，你自己作孽能不能不要牽扯上家裏人！”
李欣在旁邊火上澆油：“莘星，阿姨就求你不要給之紀帶來麻煩了，她雖然平時有點嬌生慣養，對你态度有時候差了點，但你也不能這樣啊！”
“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問過我了嗎？！”曉莘星感覺自己好像被孤立在這個家之外，所有人都對她橫眉冷對，沒有一個人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的感受。
“你妹妹被一個女生給打了，那個人就說是因為你在外面惹事，所以才牽連到她，你裝什麽無辜，你平時怎麽樣我還不知道嗎？！”
女生？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女生是誰。”曉莘星不知道最近怎麽會和哪個女生結仇了，而且對方竟然不是找她，而是來找李之紀？
曉俨根本聽不進曉莘星的解釋，說話口無遮攔：“你長這麽大真是要氣死我了，我怎麽就有你這種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整天做壞事還要別人給你擦屁股！”
他的話句句紮着曉莘星的心，她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來安城後被他罵，在他心裏，李欣、李之紀以及他的面子似乎都來的比她重要。
曉莘星把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你以為我想有你這樣的父親嗎？從小到大你有多了解我？每次一出什麽事，你總是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在這個家，我從來沒有被人真正關心過，你心裏眼裏都只有她們！”
她不想再接受他們的無端指責，不想繼續留在這個讨厭的地方。她摔門而出，不顧身後曉俨的聲音。
到了樓下，她剛走幾步，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是一串陌生號碼。
她接起，就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是王霆。
“怎麽樣，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好不好？看到你妹妹臉上的傷了嗎？我想你應該會很開心吧，畢竟我知道你和她關系一直不好。”他愉悅地說道。
曉莘星眉峰緊蹙，冷聲質問：“王霆，你看我不爽找我麻煩，你找李之紀的麻煩算什麽種！”
“诶她臉上的傷可不是我打的，要怪只能怪你妹妹撞在槍口上，她整天纏着我表弟，所以我就替我弟找了個女的假扮他女朋友把李之紀收拾了一頓，然後順便讓他們挂個你的名號，不然你以為今天早晨的事就這麽算了？”想必收拾李之紀都比收拾她來得有趣，畢竟曉莘星的爸爸可是很寵小女兒的。
“你表弟？”
“王若，認識嗎？也是和李之紀一個學校的。”
曉莘星記起來了，那天她打完拳回來的時候，在家樓下看到李之紀和一個男生抱在一起，上次那個男生就是叫王若。
“王霆，這件事如果被我爸知道了，會放過你們嗎？”曉莘星咬牙。
王霆笑了：“你以為李之紀敢告訴你爸她早戀嗎？”
曉莘星心中翻滾着怒氣：“你們這群人只會打女的，真是惡心透......”她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
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曉莘星把手機放進口袋，深吸一口氣，往小區公園走去。
路燈闌珊，連成一線，此時已經快十點了，公園裏面沒什麽人，她坐在石椅上，身子彎着，十指交疊，手枕着大腿，看着地面。
現在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卻再也無法說這件事和她無關。她知道雖然不完全是她的錯，但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早晨的事，可能王霆不會想出那樣的辦法。
她從未想過用這種方式對待李之紀。
曉莘星正低着頭就看到眼前地板落下一道陰影，突然在她頭頂又響起一道聲音。
“這麽晚了還不回去？”
她擡頭望去，就撞入路風繁無波無瀾的眼波中，他眼眸清澈，似乎可以再裏面看見她微微錯愕的表情。
今天路風繁回家後，在窗戶那剛好看到她一個人從對面那棟樓出來，他看了眼時間，就下樓跟在她後面。
怕她一個女生這麽晚出去，不安全。
他在遠處就到曉莘星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無精打采，似乎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于是他走了過去。
路風繁在她旁邊坐下，又問了她一遍剛才的問題。
曉莘星本來是不願和別人分享家庭的事，可是今晚她心情差到極點，她突然就想找個人宣洩一下心中的情緒。
路風繁在一旁安靜地傾聽，給她足夠的時間。
“路風繁，你說，是不是我錯了？”曉莘星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問他。
“這件事不能完全怪你，就算不是王霆出的主意，你妹妹的男朋友可能也會換一種方式甩掉她。”路風繁試圖安慰她。
曉莘星搖搖頭，“你告訴我不要以暴制暴，是我選擇這樣做，是我的行為牽扯了無關的人進來。”
路風繁聽着曉莘星的話，心裏柔軟。這個女孩，外表看過去好像不羁叛逆，對什麽都不在乎，可是誰知道，她竟然會為一個讨厭的人而感到自責，只因為自己做錯了事。
她來到安城，似乎沒有真正的家人，她似乎總是那麽孤獨。
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來抹開她臉上的憂愁。
路風繁說：“王霆所做的，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人在做、天在看。不管是趙珍的事還是你妹妹的事。
一切到最後……都會有最好的安排。”
曉莘星轉頭看他，就看到他也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神仿佛可以看到她內心深處。
涼風習習吹拂于心，橙黃的燈光打在路風繁的臉上，曉莘星看着他，嘴角竟然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謝謝。”謝謝他今晚願意聽他講這麽多，謝謝他安慰她。
路風繁看着她臉上的笑容，仿佛和畫室裏她梨渦淺笑的樣子重合在一起，印在他心裏。
他心咯噔一下，感覺有什麽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