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第48章
第 48 章
“我需要休個假。”吳蔚起了個大早，站在殷馳光面前說道。
殷馳光看着她眼下的烏黑，嘆了口氣說道: “最近事情發生較多，可是一件都還沒了結，最多能給你半個月。”
吳蔚點頭說道: “夠了，足夠了。”
會議室的呂媛介在翻查資料，她接了任務準備去查所謂的吳憂吳慮兩兄弟，正在做一些背景調查。本來吳蔚應該和她一起的，但是吳蔚現在卻甩手走了，留下她一人跟資料苦戰。
“我跟你一起走吧。”瞧見吳蔚背着包出來，呂媛介放下了資料，邊整理發鬓邊說， “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回家看外婆，她一個人在老家。”吳蔚的包裏鼓鼓囊囊的，肩帶緊繃繃，勒得她上衣都出褶皺了。呂媛介伸手幫她拽了下衣衫，無意間看見了背包的縫隙，裏面是粉紅的一疊疊紙鈔。
吳蔚發現呂媛介的異樣目光，在電梯裏扣緊背包。
“這麽多……你難道把全部功勳都換了……”因為電梯的監控呂媛介問的時候留了一半的話，吳蔚竟然把全部功勳都換成了錢，從沒有人這麽做。但随即她就明白了，他們幾個在這世上都是孤家寡人，吳蔚還有親人在，換了錢自然是為了給親人。
但是全部都換了，吳蔚這是要和親人告別嗎
呂媛介苦笑着，最近死了這麽多人，自己指不定哪天都死了，自然安頓好唯一的親人。
兩人在門口分開，吳蔚到機場取了票，有些無聊的想到，她來的時候為了省錢是坐綠皮火車來的，回去的時候卻背着一包的錢上飛機。
吳蔚取了票，卻也沒過安檢，對着票找到了飛機，直接扒着飛機上，白雲都是觸手可及，等到下午兩點就到了老家。
到了老家可沒到她家，換了大巴，翻過一座山，她就看見外婆正在摘豆角，兩只土狗遙遙看見他就飛奔過來，撲到了她的懷裏。
頭發花白的外婆走過來埋怨道: “怎麽就回來了也不打電話找人告訴我一聲我給你做好吃的。”她不會用手機，家裏也沒裝座機。
吳蔚笑了笑: “賺了點錢，就請了假回來看您，以後難得回來了，把存折給我，我先去給存上。”外婆不用銀行卡，認為銀行卡不像存折每次都打上餘額，銀行是想方設法的騙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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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下歇會兒也來得及。”外婆拉着她抱抱， “怎麽瘦了，外面的飯不好吃竈上還有中午剩的炒青椒，熱熱吃點。”
“不了，我路上吃過。”吳蔚輕輕推開外婆，順勢把手背在身後，她怕外婆發現手套下藏着那只白骨手。
“那好，我去給你拿存折。”外婆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她，有事瞞着時候吳蔚就是這個樣子。
外婆從箱子底下拿出存折，在遞給吳蔚的時候，抓住了吳蔚的手套。
“外婆……”吳蔚試圖撒嬌蒙混過去。
外婆不吃她這一套，盯着她的手套說道: “別磨蹭，把手套脫下來，不脫下來你以後就別回來，也別認我這個外婆。”
躲是躲不過去了，吳蔚無奈脫下了手套露出右手，白骨血管神經。
外婆吓得坐在了地上，吳蔚去扶她，外婆卻不起來，坐在地上哭: “我就知道你用你那雙眼睛了，你怎麽就不能給外婆省點心呢，你怎麽就不能不能好好過日子呢”
吳蔚不知道說什麽好，如果沒有這雙眼睛，她可能就如外婆說的，像個工蟻一樣的活着了，可是她有這雙眼睛，就是想活得精彩一些。
“外婆，外婆……”吳蔚除了一聲聲的叫外婆，也不知道說什麽，外婆不會理解她，但外婆愛她。
“走吧，快點走，別在眼前礙我眼。”外婆推着她，趕她走，逼着她說她可以過普通日子。
但是，她不可以。
“那外婆我先走了，趁銀行還開門，我去把錢存上。”吳蔚低着頭說道，緩一緩對大家都好，她不想惹外婆生氣，但是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和外婆說再見。
頂着櫃員看搶劫犯一般的眼神，吳蔚把一背包的錢全存上了，出門看着外面公交站臺人們一圈圈的圍觀，好像在議論着瘋子，她本來不想理會，卻被那個瘋子吸引了目光。
她認識那個瘋子，葉茴，她剛到海市的時候，葉茴曾打來過電話借錢。
葉茴出了什麽事情
吳蔚撥開人群，只見葉茴躺在公交站臺的長凳，袒胸露乳，睡得四仰八叉，彷佛圍觀的人不存在，沸沸揚揚的議論聲也沒吵醒她。
“好好的，上個月我還見過呢，怎麽就瘋了，唉。”
“我聽說是懷了去打胎，打完胎就瘋了。”
吳蔚聽到旁邊的人聊天，想起了上次通話時葉茴的哭聲和幹嘔，明白了葉茴向她借錢是為了去打胎。吳蔚走到葉茴面前，用空着的背包蓋住胸，轉頭對人群說道: “各位，散了吧，瘋了也是個女孩，沒準哪天病好了。”
葉茴是她罩着的，出了事情她幫到底。
這圍着人多半是一些十幾歲的小男生，正對女性的身體好奇，看過了多少片子，卻沒真見過哪個，圍在這裏盯着葉茴的身體意yin，偶爾交頭接耳幾句，發出猥瑣的笑聲。
他們聽見吳蔚趕人，罵罵咧咧幾聲，也沒膽子硬杵着，畢竟被家長知道就不好了，背着書包三五成群的回家。
“葉茴，葉茴”吳蔚叫着葉茴的名字，葉茴也沒有反應。
旁邊看見吳蔚趕人的阿婆見她叫人，好心的說道: “別費力了，她不理人了，誰說話都不好使，只自言自語的，這應該是剛從家裏跑出來，唉，造孽啊，精神病院非說監護人在就不用送去了，她那個爹一天天的喝酒，哪管她。”
“謝謝阿婆，我和她是同學，見到怎麽不管，我等她醒過來吧。”吳蔚笑着說道。
等到夜色降臨，葉茴才醒了過來，她好像沒看見吳蔚似的，徑直往街口的超市去，拿了兩袋面包，就在坐在原地吃了起來。
吳蔚站得離她不遠，驚奇的發現了一件事，葉茴拿面包的過程中，超市的店員像是沒發現葉茴一樣，如入無人之境的從貨架上拿走了面包。吳蔚走到店裏，伸手在同樣的貨架上拿了同樣兩個面包，沿着同樣的路出門，在門口就被攔住了。
燙了頭發穿着小紅馬甲的店員說道: “美女，你還沒付款呢”
吳蔚看着腿旁邊的葉茴，指着她從兜裏摸出一張百元，笑着對店員說道: “她的也算我的。”
店員順着吳蔚的手指看過去，見葉茴啃着面包，包裝着就丢在地上，面色當即一變，明顯是才發現這個女瘋子居然偷了面包吃。吳蔚看店員的神色變化，又看了眼舉止如常的葉茴，便知道葉茴不是瘋了，是陷入了異常事件。
把找零揣進兜裏，吳蔚就也坐在葉茴對面吃起面包，仔細觀察葉茴。穿的衣服很破，但是很幹淨，指甲縫裏也沒有髒東西。她的眼神并不混沌，只是暗淡無關，好像無比的寂寞孤獨。
吳蔚甚至在她緊抿的嘴角看到了堅強。
吃完面包，葉茴拍拍屁股上的灰，起身往外面走去，吳蔚跟在她不遠不近的地方。葉茴一路上吃吃喝喝好不快活，甚至去二樓的商場拿了一雙運動鞋換上，小跑着到了停車場，熟門熟路的門口附近找到一輛沒有鎖的車，而車鑰匙就挂在車窗前。她從車後面拿出一本書，書是駕校的教材，她看了一遍又放下書背了一遍，深呼吸把車開出了停車場。
葉茴的舉動沉着冷靜，要不是她忽略了幾個叫喊着的人直直往前開，她看起來就像是個正常人。
練完了車，葉茴就走回到家裏，她直接拉開門，看來出門的時候是沒有鎖門。
葉茴練車是為什麽吳蔚不知道，當晚她把存折送回給外婆後，就一直跟着葉茴，也沒有顧得上外婆看到存折上的數字是什麽表情，面對她送存折不回家又是什麽心情。
跟了幾天的時間，吳蔚發現葉茴的生活很規律，早上拿面包，回來後收拾家務，中午煮泡面，然後出去四處轉，轉累了就找個地方小睡，等到下午就又去拿面包，吃完就去練車。她每次對待食物也很珍惜，每次用油都很珍惜。如果車沒有油了，就拎着桶走去加油站接上一桶，倒的時候小心翼翼。等練完車，她回家倒頭就睡，偶爾會崩潰大哭。
吳蔚找過幾次，試了幾種辦法都找不到葉茴身邊的異常因子是什麽。今天一大早，葉茴開始收拾行李了。吳蔚猜到連續練車，葉茴是想開車去哪裏。去哪裏她不知道，但是她得跟着。
送了封信給外婆放在床頭，吳蔚就坐上副駕看着葉茴拿着地圖一路前行。
到了鄰市正是下班時間，卻也還沒到晚高峰，雖然算不是擁堵，但馬路上也是人來人往，行色匆匆。葉茴走下車，按照地圖不停的走着，連續去了政府大樓，幾所學校和商場。她越走臉色越白，最後蹲在馬路上哭泣，引得行人回頭看，卻也避讓開來。
哭了一會兒，葉茴又大笑起來，神色瘋癫。
“人呢，人都去哪兒了，為什麽就剩下我一個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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