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第14章
第 14 章
何異嘆了口氣，有些擔憂的勸說道：“再生手指比沒有手指還難看啊，而且很難控制B-372的程度，可能你的整只右臂都會異形化，這種異形化不可逆……真難看，你用不用再考慮一下？”
“不用。”吳蔚回答得斬釘截鐵。
殷馳光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意願，直接把盒子推到她的面前，說道：“手直接放上來。”
B-372的朦胧紅光再次籠罩住吳蔚的右手，色光輪回，她渾身關節都隐隐作痛，使得吳蔚不禁深吸一口氣，可這次吸氣卻讓她有胸腔撕裂的錯覺，心髒在顫抖，肉芽從關節處長出，就像破布偶體內的棉絮跑出針線縫隙，四肢百骸都劇痛不已，早就超過了她能承受的極限，骨髓裏的不甘和血管中的頑強都化為喉嚨間一聲聲嘶吼，吐出鹹腥的液體。
殷馳光緊盯着吳蔚的右手，在第三次青光綻放的瞬間就撤走了B-372，吳蔚脊背緊繃又弓起，幾乎是彈動了一下就向地面倒去，何異連忙伸手接住了她，将她扶到椅子上。
過了好久，吳蔚才從渾渾噩噩的狀态裏緩了過來。
殷馳光正在低頭看着文件，何澹抱着一摞檔案在分類，裝有B-372的木盒已經不在桌面上，她閉上眼睛，左手試探性的摸向右手，又涼又硬，像是北極深處的鹽岩。
吳蔚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右手，那是一塊可見血管白骨的透明晶體，血管如生滿紅鏽的廢棄鐵絲纏繞着嶄新的骨骼，晶體從手腕處吞食血肉之軀，一路綿延到了肩膀才毫無過渡的停下。右臂仿佛是由半吊子藝術家生硬拼接在她身體上的，可摸上去卻詭異的沒有縫隙，渾然天成得像是她出生時就有着這個晶體手臂。
“真醜，以後戴個手套吧，現在先試試合不合用，額……”何澹指着桌子說道，“你能劈開它嗎？”
“以前能。”吳蔚右手成刀迅速劈下，随着咔的一聲，桌子紋絲未動，她的手落在凝固的氣團中，半點也沒傷到，吳蔚笑得有些苦澀，搖頭道，“看來現在不行了。”
殷馳光擡頭看了他們一眼，拿起正看的文件，凝固的氣團随着恢複流動，桌子也斷成了兩截。
“真別說，你這手醜是醜了點，用起來還行啊。”何澹贊嘆了一句，又樂颠颠的踢了腳斷裂的桌子，把頑強站立的桌子踢倒在地，“總算是壞了啊，早看它不順眼了。”說完他懇切的看向殷馳光，“老大，這回換我挑的那個桌子吧。”
殷馳光搖了搖頭：“去通知九驚再去買個桌子，可以報銷。你總是選些花花綠綠的，和整體設計風格不符。”
何異抗議道：“走過的地方是黑色，沒有走到的地方是白色，這狗屁不通的設計本來就是祝九驚搞出來的，我怎麽能選符合，老大，你這是故意偏袒他，再說，黑白死氣沉沉的，哪有五彩斑斓好看，多活潑啊！”
“每個聖人都要不可告人的過去，每個罪人都有潔白無瑕的未來，我們當初是民主投票，你輸了。”殷馳光不和何澹糾纏這個話題，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何澹的懷裏，“你先把吳蔚送回家，然後去綜合事務部把其餘應聘者的檔案一起拿過來。這批裏面沒一個審查合格，讓他們好好篩幾遍。另外告訴他們，世界維護部是基礎單位，他們要是抽不出時間來，就把招聘的權力下放，別屍位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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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維護……應聘者……吳蔚想起這門口寫着：走向新世界移民咨詢服務公司。
“請問，”她看向殷馳光道，“我現在可以投簡歷嗎？沒編制的話，臨時工也行。”
“啊哈，老大，我猜對了。”何異得意洋洋的笑着，像是打贏了八年抗戰，他拿手肘碰下吳蔚的肩膀，“我就說你肯定會問出口的。”
殷馳光無視何異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他從檔案裏抽出一張空白表格遞給吳蔚，指着應聘部門那欄說道：“把表填了，這裏寫3-121世界維護部。”
這串編號是第二次出現了，第一次出現是在天橋上給落頭氏定罪，說她擾亂3-121世界秩序，這意味着在他們的系統裏，本世界的就是3-121世界，也意味着還有其他的世界。吳蔚接過表格先寫上了世界編號，又仔細看了看其餘內容，大多數都和普通申請表差不多，出生日期個人經歷之類的，唯獨有一點不是很明白，她直接問道：“維度序數要怎麽填？”
殷馳光道：“填無。”
無的意思是她還沒有維度序數，天橋上何異說過他剛升了二維，這個維度序數其實也就是能力體系，吳蔚手裏轉着筆，心裏雜念頻生，這個體系名字聽起來很科學嘛，但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有科學依據，別像某國□□一樣，以科學之名行愚昧之事。
想得腦殼疼，吳蔚拿筆戳了下太陽穴，都已經決定進窩點，早晚都會知道的，不浪費腦細胞了，她拿椅面當桌子用，飛快的填完了申請表。
“你明天過來參加面試。”殷馳光接過申請表掃了一眼就收到文檔裏，接着轉頭看向何異，“媛介和九驚把錨定在什麽時候？”
“應該是九點吧……對，明天上午九點。”何異想了想說道。
殷馳光點點頭又看向吳蔚：“你明天上午九點過來。”他用氣團拖住何異的懷裏的那摞文檔，語氣有些嚴厲：“小何你這次送她回去注意點，別再搞出事情來，也就吳蔚心志堅定，有幾個普通人能承受失去手指的痛苦。”
随着話音落地，殷馳光和那摞文檔一起消失，吳蔚這次盯得眼睛都酸了，卻還是一點痕跡都沒看見。何異走到她身後，樂呵呵的拉開門說道：“別看了，老大一向來不知何時，去不知歸處，除非他想要被發現，否則沒人能找到他的影蹤，我先送你回去吧。”
兩人剛到門口前臺，吳蔚停住了腳步，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個殺人犯，如果光明正大的回到案發現場去睡覺，恐怕第二天獄警會來提供叫早服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