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米家
米家
一轉眼，學期末。
初一混完，米蜜的成績單也就真的只有語文能看。她嘆了口氣，收好通知書，再收拾自己的包，學校已經放假，到處都是背着行李回家的同學們，寝室裏正忙得熱火朝天的，大家的心早就飛到了暑假。
朱小梅從上床爬下來，看米蜜慢悠悠地疊着衣服，喊道：“我說蜜兒，放假了，放暑假，兩個月，你幹啥這麽垂頭喪氣的呢？”
米蜜看了她一眼，說：“有什麽好高興的，回去就是幫忙幹活。”
“嘿，你不是幹得挺樂意的嗎？”
米蜜翻了個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樂意？”
朱小梅舉起自己的右手，翹起兩根手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兩只眼睛都看到啦。”
米蜜垂下眼，繼續收拾自己的包，“幹活其實沒什麽，主要是還得回去挨批。”
于容容聞言看過來，“挨批？為什麽？”
“哦，她媽，老是喜歡吵她。”朱小梅答得比當事人都快。
于容容拍了拍米蜜的肩，“沒事，大家都一樣，天下媽媽也一樣。”
朱小梅攤了攤手，拿起撐衣杆去取自己的衣服。
米蜜沒說的是，自家爺爺要過生日了，到時候一大家人是要聚在一起的，就免不了要攀比孩子的成績單，二老又是個重男輕女的，她家又只有她一個女兒，就這成績拿回去，父母指定又要擡不起頭來。這是米蜜唯一憂心自己成績的時候。
很快，有同學收拾完自己的包，陸陸續續打完了招呼回家。米蜜和朱小梅是最後一個走的，和于容容一起，當然三人在鎮子路口就得分別，她們的家不是一個方向。
于容容背着一個大書包，還提着一個布袋子，走到路口和米蜜朱小梅道別：“那下學期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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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暑假玩得開心啊。”朱小梅揮揮手。
米蜜也笑着揮手，三個人在學校是好朋友，當然米蜜還是和朱小梅最鐵，畢竟兩人是一個村的，一起長大的情份深厚濃重。
農歷七月十九，米爺爺六十大壽生日宴。
這一天，米家所有人都會齊聚，比過年還整齊。米爸這一輩，總共有六個兄弟姐妹，四個男的：米大伯、米二伯、米三伯——也就是米爸、米四叔；兩個女的：米大姑、米二姑。各自都有家庭，除了米蜜家因為生米蜜的時候米媽傷了身體無法再剩餘外，其他家都有兩、三個孩子。米大伯家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米松、米樹、米淑雯；米二伯家一女一兒：米月、米俊；米四叔家一兒一女：米濤、米露。米大姑家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方美美、方麗麗、方景華；米二姑家一兒一女：江龍、江菲菲。在這麽多堂姊妹表姊妹中，米蜜排第十，但卻是這個家裏最薄弱的孫字輩。
鞭炮齊鳴，嗡隆作響，米蜜捂住耳朵，還是感覺心跳加速，這是被大噪音噪的。
“來來來，大家坐，開席開席。”米爸和米大伯他們一起，招呼着來道賀的客人。農村人過六十大壽，特別是男主人，是要興辦得隆重的，所以今天來的不止是米家自己人，還有好一些親朋友鄰，大家都是來給米爺爺祝壽的。
中午的酒席坐了11桌，好在米家人丁興旺，光靠自己家裏的婦人就能辦出這麽多酒席的菜。酒席散場，米家陪客的人也喝了不少，但六十大壽，還有一個重要的環節，就是晚輩們要給壽星祝壽。
米爺爺樂呵呵地坐在堂屋正中上首，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孫子們。首先是米爸他們這輩人，各家都拿出自己的禮物和紅包，這是孝敬。米家四子兩女站成一排，攜着自己的伴侶，各自端着一杯酒，“祝爸福壽齊享、幸福安康。”說着，所有人朝米爺爺鞠了一躬，端着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米爺爺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
接下來輪到孫子輩，因為人多，所以分成兩回，米蜜排第一回。站在各位堂姊妹中間，米蜜和他們一起喊：“祝爺爺生日快樂，身體健康。”說完鞠躬。
米爺爺笑着招手，于是孩子們各自作鳥獸散，找位置坐下，看表姊妹們拜壽。
米家外孫們站成一排，先鞠了一躬，随後一起喊：“祝外公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好好。”米爺爺笑得開心，随即拿出包好的紅包，給孩子們分發下去，“爺爺和外公的喜氣，分給你們每一個人，你們也沾沾，來年多努力，學習要更努力，等将來有了出息，也接我這老頭去過過好日子。”
有鄰居笑，“米老頭，你看看你這一屋子孝子賢孫，你還想過什麽樣的好日子啊？”
“是啊，我們都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對對對，看看你家這些孫子，一個個長得多俊啊。”
米爺爺被誇得樂上了天。确實，他就是一個農民，這一生沒什麽值得驕傲的，最有價值的是娶了一個好老婆子，生了一大堆孩子，這些孩子個個聰明能幹，小日子過得也不錯，米家人丁興旺，未來很有希望。
“是啊，我家這些孩子啊，你們确實羨慕不來呢。”米爺爺樂道：“就說我們老二家這俊俊，回回考試排年級前十，有出息着呢。還有老大家的，三個孩子成績都不錯，等高考，一定能考上好大學。還有這些小的，成績個個都好，我老米頭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啊是啊，你享福咯。”
“對啊，羨慕不來啊。”
……
米蜜聽着大家恭賀的話語，也知道爺爺的‘成績個個都好’裏面不包括自己，所以縮在角落，盡量把自己遮掩在人群裏。朱小梅撞了撞米蜜的肩膀，小聲道：“你爺爺真誇張。”
米蜜沒說話，老人家好面子罷了，不過能養出這麽多孩子和孫子，也算是大功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