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無何有之國（10）
無何有之國（10）
“燕歸。”顧川看完消息後擡頭看向了燕歸，“唐钰和秦雨他們同意了。”
“我們約在明天見面，就在我家裏。”顧川說完就将手機丢在沙發上，将自己剩餘的道具卡拿出。
除去從其他玩家手中買的那些亂七八糟，功能五花八門的道具卡，顧川自己從副本中獲得的道具卡目前還剩下五張。在加上阿什福德給的那張，顧川手上是有六張道具卡。
顧川将這些道具卡一字排開，每一個都和自己去過的副本有關，除了最後的那兩張，顧川的目光落在了【殘缺的系統】和【複印件】這兩張道具卡。
顧川清晰的記得【複印件】這張道具卡出來時候，游戲是出現白屏的。顧川低下頭，若有所思。她嘗試将這兩張道具卡疊在一起，卻發現【殘缺的系統】一直在排斥另一張道具卡。顧川看見【複印件】的道具卡上出現了一行小字[未掃描到原件，此為複印件，無法進行使用！]
等顧川讀完，這行小字就消失不見了。顧川摸索着手中的道具卡，陷入了思索。若是這張道具卡也是被拓印下來的話，那就意味着顧川将要去尋找所謂“系統”的另一半，将其拼湊成完全，才能得到全部，而不是簡單的将其相加。
可現在顧川根本不知道阿什福德給的這張卡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顧川回想起當初阿什福德的話語，試圖從只言片語之中找到蛛絲馬跡。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希望你能成功。”
“當初你托我保管的，現在也該物歸原主。”
顧川想起了在‘育才高中’遇到的那個所謂的過去的自己，‘物歸原主’，這二者之間會有聯系嗎？
“顧川？”燕歸的眼神關切，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疑惑。
顧川看向了燕歸，她差點忘了，另一個當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或許她可以在燕歸身上找到突破口。
“怎麽了？”顧川擡頭看向燕歸。
“我想把這枚棋子給打破。”燕歸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我感覺這裏面有熟悉的氣息，或許就是我的記憶。”
顧川接過燕歸遞來的那枚黑色的國王棋，猶豫許久還是将棋子放回了燕歸的掌心。
Advertisement
“當初那枚皇後棋碎的時候是外面的風，單憑人力是不可能的。”顧川看着外面，是個豔陽天，絲毫沒有會刮風的樣子。
燕歸低頭注視着面前的棋子，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笑，開口道：“試試，說不定就成功了。再者，這個棋盤是一定要毀掉的，不是嗎？”
顧川的目光移到了放在茶幾上的那個棋盤上，四散的棋子以及這方方正正的棋盤十有八九就是【無何有之國】的錨點了，所以必然不能将其留下。
顧川看向燕歸，點了點頭，眼神堅定：“你自己小心。”
燕歸将手中的棋子擲到地上，顧川看見棋子碎成了一塊一塊的。顧川擡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燕歸，關切的詢問：“怎麽樣了？”
“霧蒙蒙的。”燕歸的神色茫然，“感覺像是記住了些，但是無法描述。”
白晝即将失去，黑夜也快要展開它的帷幕了。
顧川看向窗外，夕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了。一轉眼，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
第二天一大早，顧川就聽見了敲門聲。顧川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唐钰和秦雨站在門外。
顧川退開一步，邀請二人進來，然後走到廚房倒了兩杯水遞給唐钰和秦雨。
顧川坐在沙發上，垂下眼簾，注視着茶幾上的棋盤，開口道：“我找到了可以破壞這個副本平衡的東西，但與此同時，這個副本可能會發生誰也意想不到的變化。”
顧川擡起頭，将目光落在了唐钰和秦雨的身上：“我不保證他們還會存在的，無何有之國本來就是意識空間，所以，如果……”
“知道了，你開始吧。”唐钰打斷了顧川的話語，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
“嗯，外面刮風了，也該開始了。”秦雨扭頭看向窗外，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顧川站起身來，将窗戶打開，風順着窗戶的方向吹到了屋內。顧川将棋盤拿到窗戶邊，順着風吹過的方向丢去，在接觸地面的那一剎那，棋盤應聲而碎，而棋子掉落在地面上，如同落入玉盤的珍珠，發出清脆的響聲。
風在無路之中尋求最短之路，最終還是在無何有之國終止了它的追求。
顧川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棋子，蹲下身将那枚黑色的皇後棋撿起，将其遞給燕歸，就如當初燕歸将其遞給顧川一般。
“皇後棋是國際象棋之中威力最大的棋子，希望我們無往不利，戰無不勝。”顧川重複了一遍那個過去的燕歸曾經說過的話，只不過這次不只是她一個人了。
他們都會無往不利，戰無不勝的。
燕歸接過了顧川遞來的棋子,他好像在什麽時候也将同樣的棋子遞給了某個人。燕歸注視着顧川含笑的眸子，猛然的意識到那個人就是顧川。恍惚間，他似乎感覺到命運正在形成一個閉環。
顧川看向窗外，她看見天空出現了裂隙，狂風大作，不斷呼嘯着，像是将要掙脫囚籠的困獸在嚎叫。
錨點被打破了。
“走吧，我們該出去了。”顧川扭頭，快步走到門前。她用顫抖的手推開門，她意識到一切不是那樣一成不變了。
顧川一下樓就看見了“祂”，跟在她後面的秦雨和唐钰也注意到了“祂”。可當飄飄揚揚的灰塵沉入地面，當他們看清“祂”的面容後卻十分吃驚。
“祂”和顧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顧川從口袋裏取出道具，正準備使用時耳邊卻傳來了系統的聲音：“宿主！”
“好久不見，顧川。”“祂”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嗓音帶笑的朝着顧川打着招呼。
“它在哪裏？”顧川将道具卡放下，沉聲問道。
“它？”“祂”的表情十分誇張，“它當然是在我這裏。”
“顧川，你忘了嗎？”祂裝出一副十分傷心的樣子，“我和它本質上并沒有任何的區別。”
顧川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死死的捏住手中的道具卡，來判斷‘祂’下一步想幹什麽。
“你還是放不下它呢。”‘祂’露出一個輕蔑的笑，語氣卻耐人尋味，“沒想到你們倆的感情竟然這麽深。”
‘祂’順着灰塵的方向走進了塵埃之中，顧川不肯放棄面前的機會，也跟着跑了進去了。
剩下的三個人這時也反應過來了，跟随顧川走了進去。
顧川看着面前的場景，不由的愣在原地了，飄忽在半空之中的石塊、倒立的空間及大樓，以及那如同天塹般劈下來的瀑布。
顧川走近了一瞧發現那瀑布盡然是從地面流入天空的，瀑布周圍還夾雜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木頭，綢帶以及殘缺的書本。
顧川随手抓到了一個綢緞，順滑的觸感讓顧川感到似曾相識，就好像前不久自己曾經摸到過的一般。可還沒等顧川反應過來，她手中的綢緞就已經碎成了粉末，消散于空中了。
燕歸也注意到顧川似乎一直站在原地，趕忙上前，走到了顧川的身邊。唐钰和秦雨也走到了顧川的身邊。
顧川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哪裏摸到過同樣質感的東西了，是研究院的那張卡。顧川從衣兜裏掏出研究院的那張卡，質感幾乎和自己剛剛摸到那個綢緞一模一樣，而且也就在顧川将道具卡拿出來的一瞬間，道具卡也消失了，一點影子都沒有留下。
顧川将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剩下的三人，他們也意識到了不對。燕歸接過顧川遞來的另一張道具卡，親眼看着這張卡在瀑布的周圍消散了。
“是融合。”燕歸的語氣有些低沉，“道具卡可以在這裏分解融合。”
“那是不是意味着道具卡是在這裏産出的？”顧川踮起腳尖，想要夠到面前漂浮着的木塊，卻被燕歸給阻止了，“那能否說研究院也來過這裏？他們可能會和‘祂’有過一些交集。”
唐钰也理解了顧川話裏的意思了，冷哼一聲，語氣暗含不屑：“研究院，不如說他們是表面上保持中立，結果暗地裏也來趟了一下這趟渾水。”
“先去找到‘祂’。”燕歸看向不遠處，提議道，“‘祂’給我的感覺是很虛弱的樣子，或許這次我們可以直接抓住‘祂’。”
顧川感覺這四周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在那場回憶中見證燕歸的死亡一樣的感覺，崩壞、毫無秩序可言。顧川拉住了燕歸，神情有些驚慌失措，她害怕再次看見那樣的場景，她無法接受死亡。
燕歸似乎也意識到顧川反常，輕聲安慰着。顧川的情緒也趨于穩定，可死亡的陰影還是沒有從顧川的腦海中抹去，依舊如影随形。
幾人一同往深處走去，唐钰無意之間觸碰到了空氣之中的氣泡，停住了腳步，眼神有些迷茫。
大家也陸續意識到了周圍四散的氣泡的不尋常之處，可已經來不及了。顧川也被迎面而來的氣泡給碰到了，她聞到了薔薇的花香，以及花香之中混雜的腐肉的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