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現實
現實
“宿主？”系統也注意到顧川的出神，不由的出聲。
顧川将手中的照片放下，看了眼旁邊正同樣手足無措的燕歸，又将目光移到了唐钰的身上。唐钰此刻一改往常的樣子，眉眼中有着無法消弭的郁結之色。
顧川沒有說話，只是在桌底拉了拉燕歸的衣角，燕歸也注意到了顧川眼中的茫然。顧川又将照片往燕歸的面前推了推，他們之間似有暗流湧動。
“我和顧川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桃源村的。”燕歸再一次重複了剛剛的話，“至于這張照片，我沒有任何記憶。”
顧川的指尖若有若無的敲擊着桌面，急促而又雜亂的敲擊聲更能襯出顧川內心的茫然，顧川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也是雲裏霧裏的，甚至還有種荒誕感油然而生。
可又怎麽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顧川呢？
“唐钰，我們需要知道更确切的消息。”顧川将照片翻了過去，不在看照片之中對着自己微笑的自己，而是将注意力轉移到說起這一系列事情的唐钰和秦雨的身上。
“那我就接着講了。”唐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神色從容的接着說道，“我的父母死于那場沖突之中，母親在最後的關頭把我托付給同伴，也就是秦雨所在的組織的人，而他們卻永遠留在了副本裏面了。”
“系統，你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嗎？”
“啊？”系統有些驚訝，但卻又努力回想着，“可能吧，畢竟這樣的事情我這種級別的系統是不可能接觸到的。”
顧川聽完系統回答，想起了當初系統只言片語之中透露出來的“祂”對npc擁有自主意識的排斥，或許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而顧川自己被再次拉進“籠”中，這件事是意外，還是蓄謀已久呢？
顧川想聽聽系統的意見，可卻發現系統早就沒了蹤影。這時候的系統在熱火朝天的整理歸納着數據流，以及那些意外出現的空白數據，絲毫沒有注意到顧川變了又變的臉色。
坐在一邊的其他人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在唐钰的敘述之中了，沒有人注意到顧川在一瞬間繃緊的身體，以及慢慢挺直的脊背。
“之後我就認識了秦雨，和她一同在組織裏長大，可惜，好景不長，我的身份被暴露出來了，成了玩家口中的公認的‘異類’。”唐钰滿不在乎的輕呵出聲，“那時候玩家和npc的矛盾，或者更具體些來說是戰争，一觸即發，而我身份尴尬，也就成為了衆矢之的。”
“玩家這邊不承認你是玩家，認為你會随時叛變；而npc那裏則認為你是被‘籠’承認的玩家，而不可能完全的站在自己所在的一方。”顧川盯着自己面前晃動的咖啡，接着唐钰的話繼續說道，“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方面揣測的與自己立場不相同人的想法，而你正處于這兩個立場的分界線上，那你自己內心認為自己到底是玩家還是npc呢，唐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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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重要嗎？”唐钰反問道，“一切不都過去了嗎？”
“可只要玩家和npc還在，一切都不會結束的。”燕歸将桌上的照片翻過來，冷冷地開口。
“而我依舊可能成為那是三個組織選中的‘幸運兒’，畢竟我的父母就是一個極好的挑起争端的借口，誰都可以扯着名為正義的大旗來争奪自己的利益。”唐钰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微動，自嘲的笑了笑。
“你們是知道些什麽嗎？”顧川察覺到了唐钰話語之中的未盡之意，饒有興趣的追問。
“當時的那場沖突，現在的那三個組織幾乎都參與了，而且……”秦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钰給打斷了。
“而且行事嚣張，像是背後有什麽極大的靠山一般，肆無忌憚的。”唐钰将茶幾上的照片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回到相框裏，然後把它反扣在桌面上。
“并且，我不會記錯的，我見過你們的，顧川。”唐钰的語氣有些顫抖，像是陷于夢魇之中一般，“那時候我看見你們兩個人和我的父母說話，之後的幾個星期，他們就心不在焉的，直到最後碰上那場沖突的時候像是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一般，可……可他們什麽都沒有留下來，無論是消息還是念想。”
“只有這張毫不相關的照片，而且現在看起來，這張照片的可信度也有待考證了。”唐钰看着和照片中年紀相差不大的顧川，苦笑一聲，右手還止不住摩挲着木質的相框。
顧川看出了唐钰神色的認真，沒有絲毫說笑之意。系統也和顧川說過她是從“祂”那邊過來的，而顧川自己的記憶裏她是一開始就和系統合作的，根本沒有見過“祂”。
顧川想到了可能是“祂”搞得鬼，可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祂”費盡心機将自己和燕歸的記憶抹除的目的又是什麽呢？顧川思考起了自己和燕歸的處境，又小心翼翼往燕歸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看見燕歸正興致勃勃的對付着咖啡杯上已經被浸濕的杯套。
“系統……”
顧川又試着在裏喊了一聲，發現久久沒有回應，看來系統還在整理那堆亂到離譜的數據流。顧川回想起系統第一次給自己展示那堆數據流的場景，在顧川的記憶中，那堆數據流就像是纏繞在一起的發着詭異藍光的毛線團，而且這堆數據流堪比打結的頭發，不，應該說這堆數據流比打結的頭發還要脆弱。顧川想起自己第一次幫系統梳理數據流，稍微一用力，數據流就從中間斷開了，系統就着急的吱哇亂叫的，之後系統就再也不讓顧川靠近數據流一步了。
顧川記得自己問過系統為什麽要梳理那堆雜亂無序的數據流，當時系統似乎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又回複原狀，機械音之中還帶着一絲絲的茫然：“我不知道，好像是程序中自帶的指令一般，就像是本能一般。”
不過，系統像是絲毫沒有懷疑是否這裏面會存在陰謀一般，一有時間就樂呵呵的跑過去整理那堆纏繞交錯的數據流。
“所以，我們希望可以邀請你們加入。”
秦雨的話讓神游天外的顧川瞬間回過神來了，顧川看向了秦雨伸過來的右手，眸中含笑，眼中似有若有若無的波瀾。但顧川沒有立刻将手附上，而是擡頭看向秦雨，詢問道：“你們對我和燕歸的身份存疑，為什麽還邀請我們呢？不怕被我和燕歸背刺嗎？”
燕歸聽到了顧川的問題，終于放下杯套，和顧川一同看向了秦雨。
秦雨似乎早有預料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絲毫沒有被顧川的問題給難住，語調輕快的解釋道：“沒有任何利益沖突，手段又不是違背我本人的道德标準的，為什麽不能合作呢？再者，如果真的跌了跟頭的話，也怪我自己識人不清。”
顧川看着秦雨伸過來的手，以及旁邊蠢蠢欲動的唐钰，站起身來，含笑的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秦雨的手上：“那就預祝我們相處愉快了。”
“合作愉快。”燕歸思考片刻後也将手遞了過去，虛虛的懸在顧川右手的上方。
“那就祝我們一切順利吧。”唐钰看着面前的四只手，心情明媚。
***
天色漸晚，四人也就分道揚镳，離開了咖啡館。城市裏也正華燈初上，顧川看着面前繁華熱鬧的商場，也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沒想到居然和秦雨他們聊了這麽久。
“燕歸，你有忌口嗎？”顧川像前走了幾步，轉過身來，語調輕快的詢問燕歸。
“沒有，怎麽了？”燕歸似乎也被顧川的興奮感染了，語氣不再那麽冷冰冰的了。
“我知道這裏有家的酸菜魚特別的好吃，一起去試試？”
“好。”
顧川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就一路帶着燕歸來到自己口中的那家酸菜魚店，見燕歸跟不上自己的步伐是還會停下來，站在原地，東張西望的，等着燕歸走到自己身邊來。
“到了，就是這裏。”顧川指着兩人面前的一家店，語氣中含着些許的期待。
“有家‘魚’？”燕歸情不自禁的念出了店名，語氣之中還有着一點疑惑。
“燕歸，你和我第一次來一樣诶。”顧川拉着燕歸，邊走邊說，“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念出來了，不得不說，這家店的老板也是真會取名字。”
顧川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收銀臺。
“歡迎光臨，這邊是菜單，您可以先看一下。”服務員指着面前的菜單像顧川示意。
“青花椒酸菜魚怎麽樣？”顧川扭頭問杵在一旁的燕歸。
“可以。”燕歸的眼神飄到了剛剛擺出來的酸菜魚，語氣有些躲閃，有着被突然抓包的尴尬。
“配菜呢？”
“豆皮，木耳，青筍，再加一個金針菇，謝謝啦。”顧川點完配菜後就拿着取號碼，拉着燕歸找到張桌子坐了下來。
“宿主！”系統的聲音突然闖進了顧川的腦海。
“是數據流梳理完成了嗎？”顧川心情放松，甚至還有餘力調侃系統。
“已經完成三分之二了。”系統的機械音之中帶着一絲雀躍。
顧川看着燕歸一直盯着隔壁桌的炸串發呆，像是想起什麽一般，來将取號碼遞給燕歸，對燕歸說：“我去買點炸串，叫到好了你就去取餐就好了！”
“顧川……”
顧川沒等燕歸的話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燕歸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