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果然被周巍料中了。
位置一調整, 直接打亂了TEC所有的布置。
他們這一場所有的裝備配置都是為了針對許鷺這個風行唯一算得上薄弱點的近戰。
萬萬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按他們設想的劇本走,于是他們直接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郗行挪到了近戰, 許燃星成了槍炮。
這麽一來,除了韋斯凱能勉強跟郗行打個平手, 其他三個位置基本上都被壓了一頭。
這一場風行依然打得很強勢。
但是令很多人感到疑惑的是, 雙方的隊員似乎有意無意地在讓郗行跟韋斯凱進行單挑。
雙方的槍炮和輔控都跑去上路打架。
只留下郗行和韋斯凱兩個人在下路打得難解難分。
A級機甲畢竟不如行夜。
一開始,郗行的優勢很難打出來。
因為韋斯凱是刺客流,主打的就是一個靈活敏捷。
他的機甲重量較輕,因此速度比郗行的機甲要快一點。
而郗行大開大合,一旦被韋斯凱黏上, 其實很難甩掉。
但是郗行畢竟也有多年對付韋斯凱的經驗。
短短幾分鐘後就很快适應了自己這臺近戰機甲, 然後迅速調整過來。
于是,風行就這麽雙管齊下。
郗行在下路跟韋斯凱刀光劍影, 其他三人在上路以碾壓的氣勢一路平推。
下路難解難分, 上路光速推進。
韋斯凱一邊被郗行壓着打, 一邊還得聽着隊聊裏隊友語氣驚慌的報點, 心态難免也跟着受影響。
他一亂,TEC就真的亂了。
比賽差不多到二十分鐘左右的時候, 郗行一刀終于将韋斯凱最後一絲血量一貫到底。
同一時間,其他三名隊友一起将TEC的水晶塔徹底推掉。
賽後握手環節,郗行笑眯眯地握住韋斯凱的手, 手上略一使力, 一把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壓低聲音說:“這下好了, 別說你沒打贏我,現在還成了我妹的手下敗将。”看你還好不好意思追她!
韋斯凱:“……”
你丫, 殺人誅心啊!
三局兩勝,風行二比零TEC。
風行拿下了這場開門紅。
賽後的記者會采訪時,有記者問道:“郗神,請問風行在第二場做出換位置的決定,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呢”
話雖然這麽問,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肯定還是因為許鷺能力不足。
許鷺坐在那裏,低垂着眼睛,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有些不好了。
這記者大約本來就是沖着許鷺去的,但是怕直接朝他開火太過顯眼,才這麽迂回地問郗行。
當然了,如果能從郗行嘴巴裏問到想要的答案,無異于是蓋棺定論許鷺實力不行,效果反而更好。
可他算漏了一點。
郗行從來不是會任人擺布的性格。
而且,他偏偏還能做到一邊用輕松愉快的語氣,一邊四兩撥千斤。
他聽完記者的提問,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笑了起來。
“還能是因為什麽”他笑道,半真半假地說,“還不是因為TEC的韋隊主動要求的嘛。”
賽前的握手環節,其實在場的所有粉絲都能看得到。
他們看不到選手們之間說了什麽,但是往往這個環節,選手們之間都會放放垃圾話——當然了,當着主裁判的面,選手們也不敢放太狠的話。
今天賽前,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TEC的韋斯凱一上來就神态熟稔地跟郗行勾肩搭背,顯然兩個人之間是認識的,而且非常熟悉。
郗行說:“韋隊他說,非常希望能跟我PK一場。做夢都想。”
那名記者:“……”
還真是四兩撥千斤,兩句話的功夫,瞬間将現場所有記者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兩個人的關系上。
當然,也是有人不信的。
于是在随後的TEC的記者會上,有記者順勢就把郗行的回答轉述給了韋斯凱。
順便求證:“韋隊,你當時真的這麽說了嗎”
韋斯凱:“……”
郗行!你丫損不損啊!
韋斯凱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可讓他怎麽解釋呢
總不可能實話實說,說他當時說的是自己想追人家妹妹吧
這麽一來,那他無異于是在将自己第二場失敗直接釘在了恥辱柱上。
想追人家妹妹,不僅沒打過哥哥,還親手輸在了妹妹手上。
韋斯凱只能啞巴吃黃連。
“……沒錯,我做夢都想。”
……
這場比賽,對許鷺的打擊很大。
原本在新洲星,他好歹也曾有過“最強新人”的稱號,也曾經是新生代的機甲手中最受關注的一個。
結果到了藍星,連番受挫。
先是訓練營,然後是現在。
也正是這些挫折和打擊,終于讓他看清了一個事實:他就像是井底的一只青蛙。
新洲星在第一星系裏都算是比較弱小的賽區,新洲星的最強新秀,到了藍星這麽個群雄雲集的地方,真的不夠看。
當天比賽一結束,他就将自己關進了模拟艙裏,連晚飯都沒出來。
郗行問起,謝飛羽才說:“他被韋隊的打法打懵了,正在自己複盤下午他的那場比賽。”
周巍眼睛看着光屏,順嘴接話:“自己複盤什麽我已經替他整理好了。一共12個失誤點。”
這話一出,謝飛羽和楚澤就跟着抖了一下。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風行的鐵律:賽後複盤,一個失誤點重複練習兩千次。
那許鷺這,不得兩萬多次……
謝飛羽默默看向周巍,心說他這怕不是想把許鷺逼退役吧
周巍說完,就走到許鷺的那一臺模拟艙前敲了敲。
他安然在外面等了半分鐘,終于等到許鷺推開艙門。
“這些我剛才總結整理的失誤點,你看一下,每一個失誤點重複練習兩千次。”
這大概是他們風行的鐵律第一次執行。
沒想到一上來就是兩萬多次。
謝飛羽和楚澤原以為許鷺怎麽着也該跟周巍打個商量,稍微打個折。
兩萬四千次,這也太恐怖了。
結果許鷺什麽話都沒說就點點頭。
垂眸看完每一個失誤點,末了,擡頭還問了一句:“每個失誤點兩千次都練完之後,我能自己再加練嗎”
這話一出,連周巍都驚了一下。
回想起前段時間還在訓練營的時候,許鷺當時雖然也将所有的訓練內容都完成了,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完成得不情不願,總是一臉苦大仇深。
要不是有謝飛羽在旁拉着他,估計他自己很難堅持得下來。
怎麽這突然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周巍打量許鷺認真的神色,想了想,說:“你已經是職業選手了,如何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安排好自己的訓練量,這不需要問我。”
許鷺點點頭。
周巍忍了忍,最終還是又補充了一句:“量力而行吧。我給你定的是一周的訓練量。一周之後還有比賽,不要影響到時候的比賽狀态。”
等到許鷺又回到模拟艙裏,周巍還是不太放心,朝郗行和謝飛羽使了個眼色:“你們倆也看着他點。”
周巍:“年輕新人就是這點不太好,動不動就得崩心态。”
郗行:“沒事,心态崩着崩着就習慣了。”
這話一出,周巍好笑地看向郗行。
“真是奇了。你還會說這種話”
郗行挑眉:“怎麽不行嗎”
周巍回想起當年:“我記得我剛進一隊的時候,一開始也跟不上,有次BO3連着兩場輸都是因為我。當時你才14歲吧連上場的資格都沒有,當時你坐在場邊一臉疑惑地看着我,說不明白我的心态為什麽會崩成這樣。差點沒把我氣出一口老血。”
周巍一提,郗行也想起來了。
他跟着失笑。
他說:“當年年少無知吧。”
周巍:“其實我理解的。你在機競戰隊裏出生長大,接觸機競氛圍的年頭,比我知道機甲這東西都還要早得多。所以機競這兩個字,從一開始就刻進了你的骨血裏,跟你一起成長起來。很多年輕選手剛進入這一行的時候遭遇挫折才會崩潰,可你不一樣,很多很多經歷經驗在你正式踏上賽場前,就已經被你提前消化完畢了。你不會崩潰,因為你看得太多太多了。”
郗行笑笑,不置可否:“可惜出來混都是要還的。那些年在風行沒吃過的苦頭,後來……一個不落,全嘗了一遍。什麽心态崩潰……那就更多了。”
郗行口中的後來,究竟是什麽後來,周巍不必多問,也能想象。
他拍了拍郗行的肩膀。
郗行:“所以啊,崩着崩着就習慣了。就麻木了。就強大了。”
周巍:“你這話應該當着許鷺的面說啊。”
郗行:“不用說。該明白自己會明白。”
要是明白不了,說明那小子不适合這一行。
——所以許鷺之前對郗行和周巍的判斷,還是錯了。
其實郗行才是嚴厲的那個。
他的嚴厲被他包裹在輕松的微笑下,一般人看不到。
周巍好笑地問道:“你說現在在裏面自閉的人要是你的寶貝伊萊,你還能說得出這麽冷血無情的話嗎”
寶貝……伊萊
郗行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幹嘛突然笑得這麽惡心啊。”
周巍故作不經意地調侃道:“也沒什麽,只是偶然得知了一件事,某個人忽然在比賽前給對手發了條信息,說什麽,想追他妹妹,就得先打贏他。”
郗行:“……”
郗行略微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當時賽前發的那些,一般來說只有主席臺那邊會看到。
沒想到居然還是被周巍知道了。
郗行:“琴姐告訴你的”
周巍憋笑道:“琴姐來問我你們究竟怎麽個情況。問你……怎麽這麽大的醋味。”
郗行:“……”
醋味他嗎
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