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富二代的煩惱
第57章 富二代的煩惱
林青和江寒走後,林媽立即躺倒了。
她拉着盧舟的手,淚水漣漣,怎麽也想不通,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怎麽會成為這麽三觀不正,為了金錢利益出賣自己的“撈女”。
“盧舟,你說,是不是我這個病,把林青逼上絕路的呀?”
“阿姨,您別多想。”盧舟心裏雖然也是愁思百結,但還是忍着難受,竭力安慰林媽,“也許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造孽,造孽啊!”林媽拍打着沙發,哭喊。
梁夢雖然心裏生林媽的氣,但見她此時這副樣子,也很是不忍。
于是她裹起衣服,給汪載舞使了個顏色,便對盧舟道:“這裏你照顧一下。我們出去買點吃的回來。”
“我吃不下!!”林媽生氣地哭嚎。
她怎麽也想不通。
梁夢無奈地瞥了這無奈的場面一眼,道:“你吃不下,但是我餓了。載舞,走,我們去吃飯。盧舟,你吃啥?”
盧舟暗暗沖梁夢揮手。
意思是,別刺激林媽。
梁夢偏不,她這輩子最煩人要死要活的,鬧絕食也是要死要活的一種。
真正要死的人,從來不會尋死覓活的。
這一點,她很早就領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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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媽這麽做,無非是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道德裹挾他們,想讓他們原諒林青。
她偏不。
于是梁夢故意道:“你自己沒教育好女兒,別弄得跟是我們的錯似的。這是盧舟的房子,你住在這裏,女兒跟別的男人跑了,你自己要餓死,還不讓‘房東’吃飯,過分了啊!你自己看看盧舟,從頭到尾,他哪一件事對不起你們娘兒倆,要落得這個下場?”
“就是。”汪載舞無腦幫腔。
說完,倆人齊步并進地出去了。
林媽落下了心酸的串串淚水,無力拉住盧舟的手,掙紮着說了一句:“孩子,委屈你了。”
盧舟扶林媽躺下,嘆了口氣,沒吱聲。
眼前這情勢,他除了想追出去打死江寒,是真不知道說啥。
出了門,汪載舞便問梁夢道:“你剛才為什麽突然刺激林媽?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梁夢攏了攏外套,眼睛直視前方:“到地方再說。”
不一會兒,倆人來到人聲鼎沸頗為喧嚣的一處。
“你說的到地方,就是這兒啊?”
汪載舞坐下驚訝地問。
“你去給我買個全家桶。”
梁夢一屁股坐下吩咐。
“你鬧呢。還發着燒呢,給我摸摸。”
汪載舞擡手就要摸梁夢的額頭,被她一手拍開。
“讓你買你就買!”
“今兒也不是星期四啊。”
汪載舞拗不過,只得嘟嘟囔囔地去了。
回來,東西剛放下,梁夢就迫不及待地搓搓手,伸向了熱氣騰騰的炸雞。
汪載舞很好奇:“你這怎麽跟沒吃過KFC似的?你這樣的大小姐,不都不吃垃圾食品嘛!”
“要你管。”
說着,梁夢便大快朵頤起來,甚至吃得滿嘴流油。
汪載舞都不忍直視,但他還是雙臂擱在桌子上,問梁夢:“你還沒說,剛為什麽刺激林媽呢!”
梁夢拎起一只原味雞咬了一口,才放下道:“載舞,我問你,咱倆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你對我是啥感覺?”
汪載舞摸了摸後腦勺,答:“也沒啥感覺啊,說不上來……反正我不想睡你。”
梁夢拿雞腿敲他頭:“誰問你這個。”
汪載舞想了想繼續道:“我也不知道,說實話,有時候我挺怕你的,但也不知道為啥,你一召喚我吧,我這身子就跟不受控制似的,屁颠屁颠地來了。像是有某種血脈壓制。”
梁夢聽了,并不滿意。
汪載舞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這回又是文不對題了。
“欸,你就說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關鍵是我會不會賣你?”梁夢神神秘秘地引導他道。
“那應該……不會吧。”汪載舞順着回答。
“你确定?”梁夢追問。
“我确定。”
想了想,汪載舞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第一直覺。
“對!我和你一樣。”梁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雖說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吧。但我從認識林青,我的直覺就和你一樣,我覺得她不會害我賣我。而且,她跟我的這三個月,相處下來,我沒覺察出她是個見錢眼開見色忘義的人。”
“大姐,你到底想說啥?”
汪載舞吸了口可樂,聽不懂。
“那壞人都寫臉上,還要警察局幹嘛?”
梁夢沒說話,而是沖汪載舞眨了眨眼睛,讓他去悟。
不一會兒,汪載舞便清醒過來,拍着臺子興奮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林青如果不是隐藏得特別深,就是她和江寒在演戲?”
“Bingo!沒錯。”
梁夢答。
“所以,你故意刺激林媽,還是為了倒逼林青?”
不得不說,汪載舞是有腦子的。
梁夢眨了眨眼,肯定他又答對了。
“那我們為啥要來吃KFC啊?”汪載舞還是疑惑,“這也不是啥好玩意兒啊!”
标準的垃圾食品。
梁夢無奈地舉起一只雞腿,對汪載舞娓娓解釋道:“我小時候,一半是我姐帶大的,一半是江寒帶大的。我人生中第一次吃KFC就是他倆帶我來的。可是後來,我發育了,我姐就不讓我吃這個了,說想吃的話,得等我長大。可江寒卻說,哪天梁夢不愛吃KFC了,她就長大了。”
“那你也太幼稚了,用愛不愛吃KFC來衡量自己長沒長大。”
汪載舞咬了口雞腿,覺得梁夢這就有點無聊了。
梁夢又敲打他,說:“機鋒!機鋒聽說過嗎?在做重要的決定之前,先吃一頓平時最愛吃的東西,如果發現味道變了,說明這個決定有問題,要三思;或者你經常吃的東西,在某一天突然發現味道變了,那當天你就要小心謹慎點,這就叫做機鋒。”
“那你是真愛吃KFC啊!”
繞了半天,汪載舞緩過神兒來,外表高貴冷豔的梁夢是真喜歡吃這廉價垃圾食品。
梁夢撇了撇嘴,繼續吃。
見她心情好些了,汪載舞不死心地又問:“那江寒呢?”
梁夢道:“其實剛知道江寒和林青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是挺氣的。但氣了一會兒,也就好了。載舞,我跟你講個秘密吧。”
說着,梁夢沖汪載舞勾了勾手指。
汪載舞把耳朵湊過去:“江寒和我姐,我也不氣。因為我知道,他倆也是假的。”
“啥?!!”
汪載舞滿臉不可思議!
“欸,不是?!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梁夢得意地又拿起一只漢堡,道:“江寒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抛棄我,那就是他自己真的不行、自己要完蛋的時候。”
汪載舞一頭霧水,他對梁夢拿捏江寒的盲目自信存疑。
梁夢告訴汪載舞:“我從小可是江寒‘抱大’的。我聽我姐說,他只要抱上我,就任何時候都不會撒手。只有一次,工地的鏟車,剎車失靈,直接沖我們倆開過來,江寒才把我抛給了不遠處的別人。還好最後一秒,那鏟車剎住了。我姐說了,江寒抛我,都是計算着時速,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了了,才抛的。”
梁家的瓜太大,汪載舞吃着有點不消化。
梁夢說完,還略帶威脅地警告他:“不許告訴別人哦。”
汪載舞心裏哔了狗,心想:我能告訴誰去?我爸嗎?
“那合着你什麽都明白,還擱這演啥呢?”汪載舞再次不解。
“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
梁夢無奈搖了搖頭,很多事,非當事人還是理解不了。
“江寒的心結不打開,我們之間始終間隔着銀河。”
汪載舞聽不懂,他也不想懂,他只想知道現在怎麽辦?
“那現在這副爛攤子,咋辦?”
梁夢還是沒有直接回答汪載舞,而是突然将話題扯到他身上。
“載舞,我能問你個事兒嗎?”
“問吧問吧。”他頭有點大。
“其實你學歷挺不錯的,能力應該也是有的。可你為啥,總是回避牽扯你們家的生意?好像故意混吃等死,就怕你爸拉你回去接班似的?”
說起這個,那汪載舞可就有一萬個理由了。
“梁夢,你是不知道,像我這種富二代的煩惱。我們從出生開始,豪車、豪宅、名表、奢侈品,甚至是時間,那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因為它們就像是空氣一樣唾手可得。”
“凡爾賽。”梁夢白他。
“我是說真的。但是你想想,除了這些,我還有什麽?”汪載舞一攤手,“我爸看起來有一個龐大的公司,一個巨大的賺錢機器等我去繼承。我一進萬亨,妥妥的‘太子’!可實際情況呢?”
梁夢等他接着說。
“可實際情況就是,當我坐進萬亨的那一秒,就發現:左邊是跟着我爸朝朝暮暮打天下的老臣,右邊是幫我爸記賬最可信的‘錢袋子’——我的親姑姑,前邊兒是我爸最信任的智囊‘師爺’——我二叔,後邊是托我媽的關系硬塞進來管後勤的我姨父!我坐在那兒,妥妥就是個被掣肘得死死的傀儡。甚至,我只要但凡按照自己的想法動一下,就會被視作一個不合格的傀儡。撓癢癢也不行!”
汪載舞說出了當代富二代“最窘迫”的煩惱。
梁夢聽了又想笑又心酸。
因為汪載舞說得有些點,和她是重合的。
但她還是不甘心地問了汪載舞一句:“你就沒想過抗争嗎?”
汪載舞苦笑笑,旋即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抗争有啥用?萬亨已經市值超幾百億了。我想超越我爸的財富積累,靠自己創業搬磚,那估計得從明末清初開始幹起。”
“那要是……不純為錢呢?”梁夢依舊耐心地問。
“嗯?”
汪載舞有點看不明白了,梁夢究竟想說什麽。
梁夢也就不和他打啞謎了,直白道:“我估計這次江寒和林青聯手,就是為了逼我死心,告訴我,以後江寒再也不會幫我了。也許是幫不了我!以龍泉現在的情勢,我要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真的很難。失去控制權,就意味着這一局已經輸了。你剛才說了這麽多,肯定心裏也明白,你爸既然吞下了龍泉,就肯定會派自己的親信心腹過來接手,坐CEO的位置。”
任人唯親不為賢,忠心比才華要緊,是上一代企業家的普遍特點之一。
“所以呢?”汪載舞等梁夢的下文。
“我打算出來單幹。”
梁夢說出了自己這幾天發燒的真正原因。
她焦慮,就是為了下決心做這個決定。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汪載舞問。
“我希望你來幫我。”
“我?”離了個大譜的,汪載舞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回家接班都抽抽,你現在讓我和我爸對着幹?!我憑什麽答應你?你這是要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