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無中生“姐”
第43章 無中生“姐”
梁夢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林媽迎上來,探頭探腦地往裏頭張望。
“阿姨,你是不是想用洗手間?”梁夢問。
林媽撥開她,鑽進衛生間轉了一圈兒,又出來。
“你換下來的衣服呢?”
梁夢紅着臉,低下頭。
雖然洗手間裏一直有一只內衣清洗機,但她不好意思用,所以這些天确實勞累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每天親自漿洗衣服。
“哎呀!一起丢在旁邊那個髒衣簍裏多好。有我呢!”林媽熱心道。
梁夢沒說話,很不好意思地趕緊逃回自己房間。
林媽這種沒有邊界感的“好意”,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林媽竟然還直直追了進去,索性把這個話題扯開:“怎麽啦?小夢,不好意思啊?”
梁夢點點頭,默認。
林媽一拍大腿!
一驚一乍吓了梁夢一跳!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跟林青一樣!你看她不好意思過嗎?哪天回來不是襪子這裏一只,那裏一只?”
Advertisement
說着,林媽竟然自說自話地在床邊坐下,拉起梁夢的手。
“既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就不要不好意思。你是大總裁,沒必要操心這些瑣事。從今天起,家裏的事,通通都交給我!平時林青啥樣,你就啥樣!需要我做啥,你直接說!”
梁夢聽了心裏暖暖的。
梁父梁母過世得早,雖說江寒和梁醒對她也不薄,家裏還有保姆管家一大堆。
但來自長輩的關愛,她确實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她望着林媽殷切有溫度的眼神,這種真誠裝是裝不出來的。
“明天周六,小夢,你出門嗎?”
林媽無意又問了一嘴。
梁夢笑笑回答:“約了朋友去釣魚。”
其實是公事。
好在這次林媽沒有刨根問底,起身做家務去了。
第二天一早。
梁夢梳洗完畢,穿着運動服,背起雙肩包,就準備出發。
她和汪載舞約了八點,先去漁市掏騰點新鮮的魚食魚餌。
“夢,等會兒等會兒!”
梁夢剛拉開門,
林媽就從廚房追出來。
她塞給梁夢一個塑料袋,裏面是一盒熱乎乎的牛奶還有雞蛋包子什麽的。
她又從沙發上提起一個準備好的帆布袋,一并交給梁夢,囑咐道:“早飯你路上吃。這一袋子裏,是我給你準備的釣魚的東西,有防曬帽、墨鏡、一雙幹襪子!最重要的是這個——”
只見林媽從裏面提溜出兩只透明的保鮮袋,拎高給梁夢看。
“這袋是蒸熟的大麥粉,這袋是烤好的紅薯泥。給你做魚食用的。在我們老家,都說這個拌在餌裏,有奇效,魚兒準咬鈎!”
“謝謝阿姨。”
梁夢接過東西,感動地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昨天自己只是提了一嘴,要去釣魚,林媽就林林總總地準備得這麽齊全!
這二十年來,林青過得都是什麽神仙日子!
除了羨慕,就是嫉妒,這種對親情的仰慕,馬上就要發展成恨了。
這時,林青迷迷糊糊地起床上廁所,眯着眼睛看見梁夢,問:“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梁夢:“不用了,有汪載舞。”說完,便出門了。
林媽剛才看見梁夢是一副面孔,現在見了親閨女,又換了副氣不打一處來的黑臉。
“你個死丫頭!”
“我又怎麽了嘛?”林青被她瞪得莫名其妙。
“老板都起早出門了!你還在家睡懶覺!”林媽嘴裏咧咧歪歪,“多好的機會,出去和老板聯絡聯絡感情,不比你大周末地在家挺屍強!”
“媽!是她自己不要我陪着的!”
“那是人家老板客氣!”
得!
別人家的孩子總是好的。
老板都是對的。
上一輩的腦子裏總會殘留一些“精神糟粕”。
林青不想和親媽掰扯,于是眯起眼睛又準備回去睡回籠覺。
剛走回去幾步,林青突然警惕地回眸,清醒地質問親媽:“媽!……你對梁夢那麽‘好’,是不是因為她是我老板?”
她太了解自己親媽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
林媽癟了嘴不說話,加快了手裏推拉抹布的頻率:“你這話什麽意思?對人好,哪有有錯的?”
林青這下困意全消了,立馬走過來,義正言辭地警告她媽:“媽!你別用小縣城‘拉攏腐蝕’那一套來對待梁夢!我可告訴你,梁夢十歲爸媽就走了,她很缺愛。你這麽玩兒,她玩不起的!所以,你要是假惺惺對人家好,就趕緊給我停止!”
林媽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确實有小心思,但也架不住親閨女這樣扯自己的遮羞布,于是強辯:“只要對方不覺得是假的就行了嘛!”
“你趕緊給我停止!”
林青嚴厲警告!
這麽多年,林青在學校順風順水,除了自己品學兼優,林媽每年都是這樣用情緒價值“拉攏腐蝕”她的班主任的。
林青只是裝作不知道。
但這也不能怪林媽虛僞,多年的孤兒寡母,她們能護住自己的籌碼實在有限。
誰不想朝南坐,誰又願意低三下四地奉承人?
情緒價值也是價值。
魚餌市場。
汪載舞戴着墨鏡,領着梁夢,倆人逛了一大圈,挑了幾盒熱銷款的魚食。
兩個富二代,也不會還價。
賣魚食的老板嘴巴都笑得豁邊了,于是也不介意多附贈兩句好話:“我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還真沒遇見過男的這麽帥,女的這麽靓的情侶!你倆,般配!真是太般配了!”
這時,一旁的老板娘搶白道:“什麽情侶?!老頭子!你眼瞎啊!他倆一看就是姐弟啊!一樣的白皮,一樣的長腿高個子,一樣的眼形……”
“嘿!你不說不覺得哈!一說還真是!我眼神拙!”老板将魚食交到他們手裏,還刨根問呢,“親姐弟吧?”
梁夢和汪載舞對視了一眼,很尴尬。
最後還是梁夢大方接過魚食,點了點頭對老板:“對!我弟!”
梁夢心想,這賣魚食的老板和老板娘,也許八輩子不會再見,承認了又怎麽了?
又不是人口普查。
汪載舞愣在原地,反應了半天,才抓了抓後腦勺,追上梁夢。
無中生“姐”。
汪載舞開着自己的蘭博基尼,載着梁夢,來到農莊。
還不到十點,戴維早已穩坐“釣魚臺”了。
他腳邊放了一只空簍,很明顯,一早上“戰績不佳”。
梁夢出現得有點不是時候了。
“你來幹什麽?”
很明顯,戴維不歡迎她的打擾。
梁夢強行擠出一臉笑意:“過來找戴維叔叔一起釣魚呀!”
“別!我可當不起這一聲‘叔兒’!”戴維連連搖手拒絕。
“那是在公司。”梁夢湊上去,“今天周六,放假。您還是我叔兒。”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眼見梁夢笑吟吟拉折疊凳在自己身邊坐下,戴維也不能強行把人轟走。
于是他開始挑刺兒,指着汪載舞道:“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梁家人,戴維都熟悉,盲猜男朋友。
“呃……”梁夢擡眼皮看着汪載舞愣了一下,而後迅速接話道,“我弟!”
“你弟?!”戴維才不信。
“表弟!很遠房的!”梁夢不得已開始邊胡謅邊賣慘和戴維套近乎,“農莊太遠了。戴維叔兒,您也知道,我‘離家出走’了,現在房子車子都被我姐和江寒沒收了,我總不能腿兒着來吧?我得搭車呀!”
汪載舞也趕緊随機應變,幫着解釋道:“是啊!我是她遠房表弟!你們要是自己人談事兒,那我就走遠點。”
說着,汪載舞假模假樣做勢要走。
戴維只是冷冷說了一句:“這裏沒有‘自己人’。”
汪載舞擡起的腳,一時不知道是放下好,還是不放下好。
“戴維叔叔,您還在生我的氣?”梁夢撒嬌。
“我不敢!梁總!”
戴維拒絕溝通,一直冷言冷語。
除了說話,就是不停地往勾子上攢魚食。
好幾次浮标動了,拎上來卻又是空杆兒。
“都怪你們!這魚聽着人聲兒,瞧着人影,就不咬勾了!你們走吧!”
幾次三番空杆兒後,戴維就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趕人了。
梁夢從背包裏掏出自己和汪載舞剛在魚食市場買的魚食,遞給戴維:“叔兒,您試試這個!這池塘裏的魚,總是吃一種食兒,胃口撐大了不說,久而久之,還會對這種魚食産生‘抗藥性’,就不咬勾了。”
她看似是在點評釣魚,實則還是在說龍泉轉型的事。
經銷商就是池塘裏的魚,龍泉現在的盈利和分紅模式,就是戴維手裏用慣了的老魚食。
戴維這只老狐貍,哪能聽不懂小妮子的弦外之音。
于是也話裏有話一語雙關地接道:“閉嘴的魚,就不會死。”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怎麽釣魚是他的事,梁夢當他是魚,那只要他不開口、不咬勾,梁夢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閉嘴的魚會死。餓死。”
汪載舞響快道。
他聽不懂話中話,但只要是擡杠,他就特別起勁!
反正嘴閑着也是閑着。
戴維狠狠剜了他一眼!
梁夢被解了圍,也笑道:“叔兒!咱們今天是來釣魚的,您這簍子要是空着回去,會被嬸子笑的!不如試試我這個!新東西,有新東西的好處。”
說完,梁夢不由分說地奪過戴維的魚杆兒,強行給勾上自己買的的魚食,然後連同浮子,用力一抛!
魚鈎和目光一齊落在湖心。
等了半晌,戴維拎勾,又是空杆兒!
“看來這新魚食和舊魚食的吸引力差不多。”戴維逮住機會冷笑,“你這是治标不治本。”
一句話打臉梁夢。
正當梁夢沮喪之際,她突然摸到,自己口袋裏還有早晨林媽塞給她的兩個透明保鮮袋。
她隐隐約約記得林媽說,這玩意兒有奇效。
于是,梁夢決定賭一把!
她胸有成竹地站起身,索性連墨鏡都摘了,拽過戴維的魚線道:“沒有金剛鑽,怎麽會攬瓷器活兒呢?秘密武器肯定是捏在手裏留到最後的嘛。哪有一上來就扔王炸的。我只問一句,要是今天我幫叔叔釣上一條大魚來,叔兒你能不能念我個好兒?”
“只要你能讓我心服口服。”
戴維壓根不信她能成。
汪載舞小心翼翼拉了拉梁夢,他有點悟過來了,魚食市場的老板可能欺負他們是外行,高價賣給了他們普通的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