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又不是正确答案
第21章 我又不是正确答案
“發瘋還真是消耗體力啊。”
不到十分鐘,梁夢就在林青的副駕上響起了幽微的細鼾。
“當大小姐可真幸福!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來公司發發瘋。苦活兒累活兒都是我們的。”
紅燈時,林青瞥向熟睡的夢,內心的抱怨振聾發聩!
……
三小時前。
三生大廈頂層。
200平的總裁辦公室。
江寒黑衣黑褲,正蜷着長腿,側卧在黑色巴塞羅那椅上午憩。
辦公室空蕩蕩。寂靜無聲。
他黑色綿長的睫毛,輕微撲閃着翅膀。
他翻了個身,一只胳膊枕在腦後,突然鼻腔上方湧來一絲熟悉的和暖清甜香氣。
江寒恍然一蹙!
他來不及掙脫女人香,便感覺一只纖長白皙的美人腿無法抵抗地跪了上來。
女人輕捷如貓。
Advertisement
一只潔白如玉的胳膊剛剛撐在他的肩頭,另一只手,像波斯貓的爪子,悄無聲息略過他胯的一側。
那條晶瑩如白玉的小腿邊,漸漸仿佛開出了青墨色的藤蔓,一點一點向他胸口侵襲。
糾纏。
節奏輕盈短促,步步致命。
江寒竭盡全力,卻被美人壓制得死死的,無法動彈。
緊接着,是熟悉的長發絲趁勢墜落。
那柔軟的如羽毛漂浮在雲端的感覺,輕撩他的胸口。
江寒想握住那美人容顏,女人急促的呼吸,也正慢慢向他逼近。
白皙挺俏的鼻子,熟悉的烈焰紅唇,随藤蔓纏繞跪上他卧榻的白皙小腿,清甜缱绻的氣息……
一切都是那樣熟悉暧昧。
是梁夢!
江寒驚覺!
他極度壓抑,卻又喜不自勝擡起下颚立刻吻了上去!
柔軟如花瓣。
清甜如甘霖。
美輪亦美奂。
一股久違的親近和滿足,正以光速突破他的欲望……
不可以!
臨門一腳,江寒條件反射般地劇烈震顫!
一把推開小姨子梁夢!
不行!
最後一秒的理智,像煙花易冷,用黑暗傾軋了所有欲望。
一陣冷汗中!
江寒撫着劇烈起伏的胸口驚醒!
還好是夢。
他驚魂未定。
潛意識中,他又任性。
還好是夢。
望着頭頂逐漸明晰起來的日光,江寒慶幸失落。
慶幸,是夢。
失落,好夢最易醒。
但夢中,梁夢逐漸靠近的臉頰和鼻尖,還有她的氣味,為何那麽地清晰……
感覺如此真實。
“矮油!!”
江寒一個翻身,從巴塞羅那椅子上跌落到地毯!
這一刻,真不是夢。
是真的梁夢。
她正無辜地怼着一張臉,像觀賞動物一樣,俯身盯着他!
“又做夢啦?”
梁夢一身正裝,若無其事地拿手在江寒眼前晃了晃。
“嗯,啊。”
江寒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擰腰爬起。
很帥很狼狽。
他不能告訴梁夢,自己方才正做着和她有關的春夢。
夢中的藤蔓,纏繞着複雜的情愫,在江寒的心底野蠻生長。
“你怎麽進來的?秘書呢?你預約了沒?”
江寒面色迅速恢複到往日的從容冷冽。
梁夢背着手,傲嬌地一昂頭:“我偷溜進來的!”
“這是什麽光榮的事嗎。”
江寒起身,走向酒櫃,他急需一杯酒壓壓驚。
他不想回頭,逃避着潛意識深處的情與欲。
“有事說,有……放。我很忙。”
江寒悶了一口冷酒,随之而來酒冽的灼熱,蕩平了他的心虛和恐懼。
“我來和你商量一下經銷商的事,我是這樣想的……”
梁夢對江寒的夢一無所知,她若無其事大剌剌在會客沙發上來了個仰面“葛優癱”。
“龍泉的事,去問你姐。”
江寒盡量表現得很冷漠。
“我就問你!”梁夢不屑,持寵生嬌地翻了個白眼,接着侃侃而談起來,“龍泉的經銷商目前一年只能轉化幾千萬的利潤,所以我想重新分配渠道,将線下60%,轉為線下40%,線上60%。主做供應鏈,單場直播可以賣100多萬……”
這一次,江寒沒有像往常那樣慣她,而是直接打斷:“我再說一遍!龍泉的事,去問你姐!我又不是正确答案!”
他的聲音低沉且倔強。
令人無法再開口有任何的得寸進尺。
興沖沖跑來的梁夢,正為想到了“芝麻開門”的口訣,而欣喜不已。
她急切想找個人分享。
江寒斷了她的念想。
梁夢的表情怔了一下,後面還有一串連珠炮,生生被卡在了喉嚨裏。
她被淋頭潑了一盆冷水。
江寒是霸道總裁,很多時候看起來平靜和緩,向下兼容,與世無争。
平時開開玩笑不要緊,但他要是真的不悅,梁夢還是能立馬捕捉的。
氣氛微妙,感覺不對。
這不是平時的江寒。
“我就是說,龍泉的路徑依賴必須打破……”
但梁夢還想再試一試,集團的轉型迫在眉睫,她現在急需找個人商量。
江寒作為她的精神導師。
沒有更合适,只有最合适。
“請你也不要依賴我!”
江寒站在臺面前,背對着梁夢,又厲聲警告了一次。
他不是正确答案。
見江寒是真的不肯聽她說,梁夢先是無法接受地愣了一下。
旋即,她好勝心上頭,氣憤地直起身,賭氣拎起手邊的包,甩頭往他辦公室門外走。
“等一下。”
江寒的呵斥聲。
力道聽起來,卻斷崖式柔和了許多。
梁夢偷摸抿嘴低頭一笑。
早說嘛。
江寒怎麽可能不管她?
從小,他就是她随時随地的保護神啊。
又玩“蜀道山”。
梁夢竊喜着回頭,喉嚨口的“連珠炮”松動了一下,想着繼續說。
“明晚去相親。”
梁夢正沉浸在自己對龍泉的改革設想中。
江寒這句沒有溫度的話,如晴空霹靂,一筆劈穿了她!
“什……什麽。”
梁夢冰冷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議。
江寒默默将威士忌的酒塞子塞了回去,平靜似水地走過來,說道:“我和你姐商量好了。明天晚上給你安排了相親。”
“我不去!”梁夢掙脫。
“你必須去!”
江寒将威士忌杯扥在桌上,裏面的冰球晶瑩剔透地震顫了一下。
如同梁夢的水晶心。
“憑什麽。”梁夢冷眉斜目瞪着江寒。
江寒微微嘆了口氣,他确實不能憑什麽。
但他有殺手锏:“我現在好好和你說,不行晚上讓你姐和你說。反正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
梁夢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江寒。
江寒很想躲閃,但他只能堅硬地迎上去。
“你們憑什麽決定我的事情?!”
梁夢氣憤地說完,起身一杯酒“啪!”地潑在江寒臉上!便甩門而去。
幹脆利落!!
真的氣急。
過分了。
良久。
江寒忍着酒精的嗆灼,等琥珀色的珠體,一顆一顆地順着自己的睫毛滴完。
他才靜靜擡手,抹了把臉,又無奈厭煩地甩開。
五個小時前……
就在這裏。
江寒此刻坐着的對面。
是汪總。
江寒的死對頭,就那麽面帶挑釁地坐在那裏。
江寒也有江寒的無奈。
汪總五十多歲,也是個商海的傳奇人物。
當年憑借西城的地皮,一戰成名。
那時候,江寒還是汪總的拎包小弟。
也正是因為鞍前馬後,攀附上了汪總這條線,江寒才得以買賣西城十套房,攢得了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血和肮髒的東西。
江寒扶額,心底自嘲冷笑。
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
就比如現在,他雖不情願,但還是得耐着性子聽汪總往下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炒股票。”汪總夾着雪茄,坦然,“其實做空股市和做空樓市一樣,都是割韭菜……”
“我沒興趣。”
江寒又不想當萬億富翁,現在三生這樣穩定運營挺好。
“做生意嘛,憑本事賺錢。”汪總鄙夷一笑,繼續試圖說服,“有沒有興趣,原理都是一樣滴!”
當年的江寒一無所有,是不得已才和汪總合作掘金。
但今天的他,已不是彼時的他,不會為了急功近利,向五鬥米折腰。
江寒很懊悔,當初和汪總一起做空東城。
害得梁夢的父母墜樓,他間接成為兇手。
如今,他不想一錯再錯。
後來很長的歲月裏,江寒都在扪心自問自己:人,是不是只有在財務自由之後,才會有良心,才會懂得共情?
如果時光倒回,他還會為金錢和翻身的欲望發瘋,不顧一切嗎。
“你下午沒別的事?”
江寒緩緩擡起眼皮,眼神幽微又深不見底。
送客辭令。
“吶,做生意,其實就像賭博。”汪總讪笑一聲,故意和他對着幹,篤然翹起二郎腿,仍然自說自話着。
汪總很有信心。
因為談判,從來不看臺面上談什麽。
而是看兩個人的實力,能不能像天平的兩端,坐在同一個桌子上。
“上了賭桌,雖然莊和閑都是各有50%的概率贏。但,只要時間拉得足夠長,就一定是莊贏。”
“為什麽。”
“因為閑的錢就那麽多,而莊的錢,是無限的。”
江寒瞬間get了“老朋友”汪總的來意。
汪總是有錢,但他的錢,但還沒有“足夠多”。
想成為賭桌上穩贏的莊家,他不得不和三生聯手投資。
借力發力。
江寒擡眸,撥開斜掃過眉心的劉海。
無論對面汪總有着多麽波詭雲谲的心思,他依然只有淡淡一句:“我不賭博。”
“那我先做空龍泉,鍛煉一下。”
“威脅我。滾。”
汪總望着他,表情逐漸冷漠狠厲,掐了手中的雪茄,一拍椅子,起身。
江寒不怵,雙手交疊垂在膝前,看着他走。
“讓梁夢和載舞相親吧。”
站起身的汪總攏了攏外套,又緊了緊手腕上的表扣,嘆了口氣,突然變得雲淡風輕。
這比合作更不可能。
不等江寒拒絕,汪總繼續帶着拽氣說道:“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江寒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梁夢也不可能一輩子不結婚。”
江寒不說話。
汪總拿出最後殺手锏:“想想載舞,他和我們不一樣!那清澈見底的眼睛。”
清澈見底的眼睛……
一句話,一個回憶,擊碎了江寒樹立起來的鐵壁銅牆。
汪總是只老狐貍,他老婆也在名媛圈長袖善舞,舞得風生水起。
但汪載舞,确實是從小被保護得很好。
純真善良,彬彬有禮,清澈見底的富二代。
“載舞今年UCL畢業,長得呢,随我,也算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汪總輕蔑地瞥了眼江寒,留下句。
“你好好考慮一下。”
汪總走後,江寒陷入過往。
梁夢和汪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