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醋香味道一入鍋, 酸辣雞爪的香味就再蓋不住，浸得沈宣玥滿鼻子都是，又是有點酸, 酸味令牙齒都泛起了澀感, 可是她不敢想吃到嘴巴裏，那種雞爪的感覺，會是多麽的美妙。
最後再撒上一把小蔥花，而後沈宣玥就将雞爪全部盛起, 沈宣梅都顧不上方才的話了, 靠過來就嗅味道：“三妹, 怎麽這樣香啊？聞着就很好吃呢。”
“正巧做好了，二姐留下來吃吧？”
沈宣玥洗了一把手，擦拭幹淨，沈宣梅就走來牽住她的手，“我留下來自然是可的，但我娘那邊……你知道嗎，我娘不樂意答應才問了我, 我是真沒料到祖母是這樣想的。我和紀啓，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壓根八竿子打不着的, 為何祖母不……”
後頭的話沈宣梅沒再多提, 她回望沈宣玥臉色的時候, 就看到沈宣玥夾起一塊酸辣雞爪，猛地塞進了她的嘴裏, 餘下的話都化作了嗚嗚聲。
沈宣梅啃着嘴裏的雞爪, 這酸辣雞爪的辣味并不重，因被鹵過, 鹵香味尤為可口，而配上微微的醋酸，真的十足開胃。沈宣玥鹵的時辰很久，雞爪早已脫骨，沈宣梅甚至咀嚼着，都能把骨頭嚼爛，啃着雞爪的肉掌，太得勁了。
“沒想到雞爪也能這麽好吃啊！”沈宣梅不住地感慨，她拿了碗又夾了一個在碗裏，“旁的先不說了，我先啃兩個雞爪再跟你說。”
沈宣玥笑着也給自己夾了兩個，她邊啃着雞爪邊吐骨頭，酸酸辣辣的滋味，令她有些郁結的心好受了許多。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兩人跟前的桌上可就多了一堆的雞骨頭，沈宣梅意猶未盡道：“三妹，可惜你燒的有些少了，我還想吃呢。”
沈宣玥是不知道沈宣梅會來的，她只弄了十個，是有些失策了，就道：“是少了點，我再去鹵一鍋好了。”
這做過一回的菜，再做一遍，連小廚房的廚娘們都早已學會，後頭的事就不必再讓沈宣玥親自上手，她只需在旁看着點就是。
沈宣梅便跟在沈宣玥身側等候，她邊提及了前頭那事，“三妹，你當真無心思？”
“什麽心思？”沈宣玥回看沈宣梅。
姐妹二人對視上目光，沈宣梅只看見自家三妹那雙澄澈的眼，眼中是那麽的明亮，但其中的情緒卻是純潔真摯的。
沈宣梅隐隐覺得沈宣玥相較于小姑娘而言，成熟的多，她能獨當一面在外開鋪子，就意味着心智十分了當，興許她的主意更多，這才是沈宣梅下意識來了三房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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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和紀啓……”沈宣玥又覺得這話說的不對味，只好改口道：“我見你們平日素來關系好，你說祖母為何，沒選你們二人？”
這事任誰想都覺得奇了怪了，沈宣玥只能嘆了口氣道：“二姐，你想定這個親嗎？”
冷不丁被問這話，沈宣梅像是被吓破了魂似的，她忙搖頭：“怎麽可能呢？我和紀啓？莫要開姐姐的玩笑了，我和他都沒見過幾回，你讓我和他定親，我是一百個不願意。”
“那就不會有事的。”沈宣玥拍了拍沈宣梅的手背，摸到她冰冷的手，多少還是心疼了，“二姐，你真的不必如此擔憂，祖母怎會害了你呢？若你不願意，二嬸不願意，紀啓亦不願意，祖母還能綁着你定親嗎？”
沈宣梅眼神複雜，她覺着自己還沒沈宣玥冷靜，“是我着急了。”
“安心，二姐。”
“三妹。”
鍋中的酸辣雞爪差不多炒熟了，沈宣玥看了眼鍋，又側頭望過來，“二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不，我覺着你完全不知道。”沈宣梅是挑了明白，“我想問你對紀啓，究竟是何樣的想法。如今前有鄒家，後還有我們沈家，之後不知道哪個世家大人又會看上他，可你應該明晰，你比任何人都走離他更近。”
沈宣玥懊惱地揉了揉眉心，她看出沈宣梅的意思，也只能回道：“二姐，不瞞你說，若是祖母為我倆定親，我不會反對。”
“當真啊？”
沈宣梅一看自己倒是猜對了，一副喜悅神色，怎麽說呢，若要給紀啓選個定親人選，她是絕對會第一個選自家三妹的。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都那麽的登對，可就是怕沈宣玥沒那方面的心思。
沈宣玥無奈一笑，她彎彎眼，“他對我好，我還能感受不到？”
“那倒是。”
沈宣梅算是放心了，廚娘們将算辣雞爪盛出，遞給了她一碗，她捧着碗就打算回二房了，“不行，我可等不急了，我想回去和我娘商量商量，最好是能讓祖母把我換成你來。”
“可別。”沈宣玥忙叫住了她，“二姐t，你莫要和祖母說我的事，你自己回絕就好了。”
沈宣梅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待從三房離開，沈宣梅半步不停地就回二房，走在青石路上，她看了一眼手裏碗中的酸辣雞爪，複又憶起沈宣玥那淡然的面龐，微微嘆氣。
不想承認的是，沈宣梅真的希望這定親之人是沈宣玥，而非自己。
這會兒她可是就如同酸辣雞爪似的，內心又酸又辣的。
回頭還要說服自家娘親，沈宣梅給自己打了氣，再一擡眼就看見紀啓迎面走來，她快步走去就問：“紀啓，你可是知道了？”
紀啓瞬間看了過來，他朝後站了一步，福禮就道：“二小姐，抱歉。”
沈宣梅愣了下，但很快她就明白，紀啓的道歉是在拒絕兩人之間可能定下的婚事。
“你，不會答應的吧？”沈宣梅問。
紀啓狹長的眼微頓，他點了下頭，“對不住。”
“不必與我道歉，祖母想為你相看人家，首選之人自然會是沈家女兒，只是這人選八成錯了點。”沈宣梅邊說着，邊端詳紀啓的臉色，果不其然，紀啓的耳根隐隐紅了，她心下輕快，又說：“我會和娘說，讓二房想法子回絕親事，你那面再和祖母好好一說，定然能了結。”
“好，多謝二小姐。”
不必多說，紀啓的臉紅已是出賣了他的心思。
沈宣梅想，還是少年人好啊，起碼心思都明确了些，哪裏像自家三妹，可真是咬死了不承認，那就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麽。與告了別，沈宣梅就趕忙回了二房。
……
秦氏回到主屋的時候，喊了一聲沈宣玥，沈宣玥應道：“娘。”
“二房去福壽堂鬧了，我是不知道你二嬸有這麽大的能耐，能因這件事和老夫人發脾氣。”秦氏說着商氏去福壽堂推親事一事，光是言語之詞，都能聽出商氏鬧出的動靜不小，“你二嬸從來就看不上紀啓，這婚事八成是要黃了。”
“二嬸為何看不起紀啓？”
沈宣玥不解，紀啓高中秀才，還是頭名，而她二哥沈宣安都才考的平平，商氏喜歡也應喜歡紀啓這般的，惜才才對。
秦氏嘆道：“她看不上紀家的破敗。”
沈宣玥還真是蹙眉了，紀家是破敗了，無甚門第，可難說日後紀啓能重振紀家。再來，以沈家如今的門第，還能找到更高的？
“不會是因着大姐快要嫁去蕭家了吧？”
沈宣晴和蕭家訂了親，這件事屬于是意外中的意外，沈宣玥想着若是商氏真因為這個，盼着沈宣梅也找一家如此門第的，而嫌棄紀啓出身的，那真是無言以對。
秦氏回道：“誰清楚呢，這回老夫人怕是和老太爺相商過了，才會擇二房的女兒來和紀啓定親。”
沈宣玥給了蘭心一個眼神，蘭心慢步退下，而後她說：“那婚事之後呢？”
“八成是沒了，二房不會善罷甘休的。”秦氏想到商氏便是搖頭，“經這麽一出，即便是紀啓願意應下，也不可能答應了。這婚事可不是結親，而是結仇。”
“說的可不是嘛，二姐今兒還來找我，可把她苦惱壞了。”
沈宣玥說着笑着，蘭心那廂端着一盤鹵好的雞爪進屋，她将吃食推到秦氏跟前，道：“娘，嘗嘗我做的鹵雞爪。”
“這雞爪……能吃嗎？”秦氏是不吃任何禽類的手足的，覺得不好吃，還有些奇怪。
沈宣玥率先夾了一個入口，她三下兩下就把雞爪骨頭吐了個幹淨。鹵雞爪和酸辣雞爪不同，僅有鹵味香料的味道，鹵汁時辰久，雞爪完全入了味，還相當軟爛，稍微一咬就會脫骨。
酸辣雞爪在鍋中煎過，因而還有略帶焦香的口感，但鹵味是純粹的軟乎，那雞爪的爪掌肉，是相當好吃的。沈宣玥以為，年輕人的口感偏酸辣雞爪，而如秦氏這等的，應會更喜愛鹵雞爪的香味，她才會鹵了一些雞爪，留在三房讓秦氏嘗嘗鮮。
秦氏猶豫之後還是夾了一個雞爪，她咬了一口，五個爪子幾乎都一口吃掉，嗦一嗦，嚼一嚼，連骨頭都是鹵香的味道。
“好吃嗎，娘親？”沈宣玥笑着道。
“是美味的。”
秦氏亦是笑了起來，連她這樣并不愛吃雞爪的，都沒忍住又夾了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