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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

【69】

【69】/晉江文學城首發

燭火昏朦的光線下, 裴瑕臉色有一瞬僵凝。

“你…還沒睡?”

這都已近子時,往常她早已沉入夢鄉。

“許是午覺睡得太久,入夜了也沒多少睡意。”沈玉嬌随口答着, 一雙清淩淩的眼始終落在裴瑕的臉上, 柳眉蹙起:“郎君,你別躲, 讓我看看……這到底怎麽弄的?”

哪怕簾外只留了一盞燈,光線并不明晰,但裴瑕左邊臉的紅腫太過突兀, 壓根無法忽略。

“不慎摔了一跤。”

裴瑕偏過臉, 只留右臉給沈玉嬌, 眉宇間也浮現一絲罕見的窘迫:“沒什麽好看。時辰不早了,你早點歇息。”

他轉身便要離開, 蒼青色袍袖卻被扯住。

回眸看去, 只見妻子瑩白的小臉微微仰起, 那雙瑩潤烏眸在燭火下潋滟生輝:“郎君, 你坐過來, 讓我看看。”

裴瑕:“………”

雖是不願,然觸及她眸間的關懷,他薄唇抿了抿, 終是在床邊坐下。

沈玉嬌将一邊的幔帳挽上金鈎,更多燭光灑進盈滿馨香的昏暗帷帳裏, 也讓她更清楚地看到裴瑕臉上的傷。

從眼下到嘴角那一片明顯腫起,裴瑕膚色本就偏冷白, 如今積了淤青, 青紫深紅,斑駁地暈開, 瞧着就駭人。

“怎摔得這樣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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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眉頭皺得更深,語氣裏也是掩不住的憂心:“還好沒傷到眼睛,你明日就要下場考試,若是傷到眼,如何看清考題,又如何提筆答卷?”

裴瑕沒出聲,只看着他的妻緊張地咬着唇,僅着牙白亵衣的嬌小身軀朝他靠近,一只手撐着被褥,另一只手猶猶豫豫,似想碰他的臉,又小心翼翼不敢碰:“是不是很疼?”

裴瑕迎着她的眸,“不疼”到嘴邊轉了個彎,出口成了一個字:“嗯。”

沈玉嬌一怔,而後嘆了聲:“瞧我問了句廢話,都這樣了,怎能不疼呢。郎君可上過藥了?”

裴瑕道:“上過了。”

“上過了怎麽還這樣腫?”沈玉嬌盯着眼前這張臉,既心疼又惋惜,這樣一張白璧無瑕般的英俊臉龐,陡然傷了這麽一大片,真是暴殄天物,令人心焦:“傷成這樣,明日該如何出門見人。”

考生進場前要經過好幾道檢查,明日裴瑕頂着這樣一張臉去考場,必然會引得無數側目,沈玉嬌想想都替他尴尬:“不然明早,你塗點妝粉遮一遮?”

裴瑕知道她是一片好意,然而聽到“傅粉”,鬼使神差想起謝無陵之前的陰陽怪氣。

“不必。反正進了考舍,一人一間,互不妨礙。”裴瑕道:“待九日後出來,這淤青應當也散了。”

沈玉嬌聞言,輕點了點頭:“最好如此,不然殿試時,你頂着一臉的傷去面聖,定要叫人诟病。”

裴瑕見她連着嘆了好幾口氣,牽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玉娘不必憂心,一點小傷罷了。”

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暖意,沈玉嬌擡起眼,認真看他:“你今日不來後院,是因着臉上的傷?”

裴瑕濃密眼睫輕垂,堪堪遮住眼底那絲窘意:“這副樣子叫你見了,平白讓你擔心。”

沈玉嬌心道,那現下還不是瞧見了。

“你不回後院t,我才覺得奇怪呢。”她說着,忽又想到什麽:“是了,你從我妝匣裏将那暖玉制成的玉輪取來,我替你滾一滾,将淤青滾散了,沒準能好點快些。”

裴瑕本想說不必麻煩,但見她眸光懇切,到底還是起身,走到窗邊那座花梨木九屜梳妝臺前。

“在最底層的抽屜裏,那個紅玉瑪瑙的。”沈玉嬌坐在床邊,探出半個身子張望:“對,就是那個。”

裴瑕捏着那個金玉制成的小玩意,折回床邊:“這是用來做什麽的?我從未見過。”

“這些女子閨房裏的東西,郎君哪會知道。”沈玉嬌不緊不慢解釋着:“有時晨間醒來,臉會有些浮腫,用這個推一推,上妝也更服帖些。”

她接過那小小玉輪,雙掌焐了會兒,有了暖意,才跪坐到裴瑕身前,一只手攀着他的肩:“郎君,你轉過來些。”

裴瑕依言轉過去,與她面對面。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能清晰看到她臉龐細小的絨毛在暖黃燭光下,仿若一層暈開的溫婉柔光。

“我要動了。”沈玉嬌一只手捧住裴瑕的臉,眉眼間一片專注:“若是疼了,郎君記得說。”

裴瑕眸光輕閃,淡淡“嗯”了聲。

溫暖的玉輪不輕不重地滾過臉上的淤青,有些酸脹的疼意。但她動作間拂來的淡淡馨香,宛若一劑良藥,有撫平一切痛感的奇妙力量。

裴瑕忽的覺得,臉上挂彩,也不全然是件壞事。

“郎君,你這傷真是摔的?”沈玉嬌蹙着眉,遲疑出聲:“我怎麽瞧着,好似是被人打的。”

盡管腫了一片,但她分明看到有幾處淤青比較深,瞧着像是拳頭攥緊的骨節處。

可是,一向以禮待人、修身養性的裴瑕怎麽會和人打架?

這事的荒謬程度,不亞于太陽打西邊出來。

聽到她發問,裴瑕沉默了。

沈玉嬌從他的沉默中,嗅出一絲不尋常,于是又問:“你昨夜和哪位友人有約?”

裴瑕仍是沉默。

沈玉嬌觑着他清冷的臉色,嫣色唇瓣抿了抿,半晌,道:“是我多嘴了。”

大抵是前一陣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叫她産生錯覺,以為他們之間能像尋常夫妻那般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吧。

裴瑕捕捉到她眼底那份迅速藏起的黯淡,心下微頓。

這份黯然,他從前也見過。

可那時,他覺得不必多解釋,便沒去管。

現下想來,置之不理,何嘗不是将她越推越遠的原因。

“是謝無陵。”

男人清冷的嗓音在帷帳間響起。

沈玉嬌轉動玉輪的動作陡然一頓,靜谧的空氣中,又響起一聲“荜撥”的燈花燃爆聲。

“玉娘?”

裴瑕擡頭,寬大手掌攬住沈玉嬌的後腰,狹長黑眸深深望着她:“怎麽不動了,累了?”

“沒…沒有。”

沈玉嬌堪堪回過神,忙垂下眼,繼續推動着玉輪:“只是有些訝異,你和他什麽時候成了朋友?”

稍頓,又頗為不解地輕喃:“他怎麽還在長安?”

話說到這份上,裴瑕也不再瞞她,将昨日發生的一切言簡意赅說了遍。

見沈玉嬌聽罷,整個人神思恍惚,魂兒也不知飄到哪兒去了,裴瑕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難道是在擔心那無賴傷得怎樣?

是了,她的心偏得厲害,連夢裏都在喊那無賴的名。

可她應該明白,她是他的妻,心裏也只該有他一人。

裴瑕擡起手,一把握住眼前那只霜雪般瑩白的細腕。

沈玉嬌驚愕:“郎君,你……”

話未說完,男人高大的身軀便朝她覆來,下一刻,溫涼薄唇牢牢堵上她的唇。

沈玉嬌雙眸圓瞪,不可置信:“唔……”

才發出一個音,男人的唇舌便趁機撬開她的貝齒,深深吻了進去。

這個深吻,與元宵那日在馬車上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因着這次身後便是迎枕,方便他吻得更深。

原本攬在後腰的手往上,緊緊托住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握着的手腕,壓在枕邊,他堅實的胸膛沉沉覆在她身上。

隔着單薄的衣料,裴瑕感到懷裏那柔軟到不可思議得的觸感,好似比去年豐盈了不少。

那團柔軟以及她唇齒間的清甜香氣,宛若一簇火苗,燃着曠了許久的原野。

裴瑕眸色更深,骨節分明的長指插進她烏黑如瀑的秀發,高挺鼻梁緊貼着她的鼻尖,吻得愈發用力,仿佛要将懷中人拆吃入腹般。

“郎……郎君……”沈玉嬌也感受到他這不同尋常、來勢洶洶的情緒,舌根都被吮得發麻,她漲紅着臉,快要喘不過氣,擡起另一只手去推他:“別……唔!”

剩下的詞語又被深吻吞沒。

華貴幽沉的檀木香與帳中的鵝梨香絲絲縷縷萦繞着,也不知吻了多久,沈玉嬌只覺渾身無力,腦袋都暈暈乎乎無法思考了,男人終于松開她的唇舌。

薄唇卻未停下,而是沿着雙頰,吻到她的耳垂、脖頸、鎖骨……

當襟口被男人的牙齒撩開,沈玉嬌陡然回神,連忙捂着:“不…不行!”

昏昏燭光下,身前的男人仰起臉,往常清冷的神色不複存在,眸子晦暗不明,染上幾分慾色。

沈玉嬌被他視線裏的熱意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手仍舊抵着他的肩,細細嗓音透着輕顫:“郎君,我…我還在月子。”

且再過幾個時辰,他便要去考場,這深更半夜,怎的突然這般孟浪。

裴瑕觸到她眉眼間的驚慌,也陡然冷靜下來。

壓下腹間那陣湧動的燥熱,他松開沈玉嬌的手,緩緩直起身:“抱歉,是我失态了。”

沈玉嬌仰倒在迎枕上,雙頰滾燙,氣息不穩,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不同尋常的情況,只默默拉過錦被,遮住身前,又偏過臉,咬唇道:“時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罷。”

裴瑕垂下黑眸,見她面朝裏,只披散烏發下露出一只緋紅的耳尖,喉頭滾了滾。

少傾,他嗓音沉啞:“你也早些歇息。”

沈玉嬌沒出聲,只保持着背對着姿勢,直到那腳步聲遠去,她才擡起烏黑鴉睫,往後看去。

床邊已不見那道颀長身影。

懸在喉嚨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她擡手輕拍胸口,想到方才的場景,那顆未曾平靜的心又猛地跳動起來。

他到底是怎麽了?

方才那模樣,真像是變了個人般,實在駭人。

難道是太久未得纾解,忍得太難受了?

捂着胸口緩了好一陣,她的心緒才稍稍平靜下來,然而躺下之後,心底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陣複雜情緒,有慌亂、有悵然、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焦慮。

沈玉嬌也不知她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太久沒與他親近了?

前院書房。

裴瑕仰頭靠着浴桶,雙眸緊阖,心緒也始終難寧。

昨日鬥毆,已是失了教養。

今日他竟對尚在月子裏的妻子起了那等心思……

良久,裴瑕沉沉吐出一口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定是他與謝無陵那無賴接觸多了,也被那人染上一些孟浪無恥的習性。

好在那登徒子不日便離開長安,而他高中之後,岳父一家也有望回京,與玉娘團聚……

一切都會越變越好。

至于那無賴的龌龊心思,只要他活着一日,便絕不會叫他得逞。

-

翌日清晨,天光剛蒙蒙亮,趕考的學子們便背着書簍,前往貢院。

哪怕昨夜睡得晚,雞鳴第一聲,沈玉嬌也從睡夢中醒來,讓白蘋将孩子抱去前院,替她送一送裴瑕。

白蘋應諾,很快便趕去前院,将包得嚴嚴實實的襁褓遞到裴瑕懷中,又替沈玉嬌傳話:“娘子說,郎君您在考場專心應試,莫要擔心府中。她如今身體恢複不少,且有李家舅母在府中作陪,遇事也有人商量。她與小郎君就在府中等您,待您考完歸來,她定備上一桌好酒菜給您慶祝。”

稍頓,她看着那小襁褓:“娘子還說,小郎君還等着您考完歸來,取個名字呢。”

裴瑕垂着眼,視線在熟睡的小嬰孩的臉龐流連。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這會兒的孩子和剛出生時簡直判若兩人。

當時他也不大相信,那樣皺巴巴的小醜娃竟是他和玉娘的孩子。

現下看來,這孩子的眉眼與他像了八分,額頭和臉型随了玉娘。

大抵是兒子的緣故。他想,若是女兒,定會更像玉娘。

“好孩子。”

裴瑕頭顱微低,嗓音溫和:“在家乖乖陪阿娘,待爹爹取得功名回來,再好好t陪你們。”

小家夥睡得沉,眼睛沒睜開,只小嘴吧唧了一下,像是做了個香噴噴的美夢。

暖氣潛催次第春,梅花已謝杏花新。

元壽二十年的春闱,在一片明媚春光裏,拉開序幕。

考場中學子們冥思苦想,奮筆疾書,考場之外,自有另一方風雲變幻。

賢靈宮內。

聽罷壽安公主的認罪,賢妃難掩震驚惱怒,反手就扇了壽安兩巴掌:“你…你這個孽障,我怎就生出你這麽個孽障!”

壽安從小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樣的打罵,且這打罵還來自一向溫柔端莊的母妃,她霎時懵了,捂着臉,滿眼難以置信。

待對上母妃恨不得将她掐死的惱恨目光後,她悚然回神,照着錦華長公主所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母妃,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千不該萬不該起了壞心,想出那樣的主意害人。現在事情鬧成這樣,我也不想的,母妃,你信我,我真的後悔了……”

她哭得聲淚俱下,跪行到賢妃面前,牢牢抱住賢妃的腿,仰起臉,淚光楚楚道:“若是知道此事會牽連母妃和皇兄,便是打死我,我也絕不會做的。”

賢妃現下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她這輩子千算萬算、千防萬防,萬萬沒料到竟被自己親生女兒背後捅了一刀。

這簡直比仇敵給她一刀還要難受。

更惱恨的事,這蠢貨便是起了害人的心思,也不知用些聰明法子,竟算計到她派去的人身上——

蠢啊,真是蠢到她心口都疼。

賢妃倒在黃花梨木的圈椅上,兩只手死死抓着扶手,胸膛因着強烈的憤恨上下起伏,再看那跪在地上,牢牢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兒,真是越看越氣,越看越窩火。

她閉上眼,眼不見為淨,腦仁卻是克制不住地突突直跳。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她這輩子隐忍穩重,左右逢源,如何就生養出這麽一個蠢貨。

若是真叫這蠢貨毀了缙兒的大業,賢妃心下閃過一抹狠厲——這女兒便是不要也罷。

她這邊殺意翻湧,壽安流着淚,哽噎道:“母妃,你把女兒交給大理寺吧。只要能保住母妃與阿兄的聲譽,女兒願意認罪。”

賢妃聞言,雙眸陡然睜開。

她帶着幾分審視打量着面前嬌俏年輕的臉龐,柳眉輕蹙:“你可知,若送去大理寺,你這輩子便是毀了。”

壽安怎不知呢,可她也知到了這個地步,只能聽姑母的“以退為進”:“母妃,此事由我一人而起,決不能因我而連累你和阿兄……”

她将長公主教她的那番“大局為重”的話說了。

賢妃聽着,眼中漸漸浮現一絲複雜,這孩子的腦子,怎的又變得不糊塗了?

先前是蠢了些,但這顆為她與缙兒着想的心,起碼還算赤誠。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見她雙頰紅腫,趴在地上涕泗橫流的模樣,賢妃心底又生出一絲不忍。

沉吟良久,她擡手揉了揉額心:“別哭了。”

壽安公主抽抽噎噎止住哭聲,小心觑着賢妃的臉色:“母…母妃……”

賢妃深深看了她好幾眼,才道:“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這個道理,你應當明白。”

壽安淚光顫動,臉色也泛白,強忍着心頭的恐懼:“是,女兒知道……”

“起來吧。”

賢妃說着,也不再看她,自顧自走到梳妝鏡前,脫了渾身的金釵首飾,又換上一身素服。

壽安見自家母妃這副模樣,愣怔不解:“母妃,您這是?”

賢妃擦去口脂的唇瓣輕抿,不冷不淡瞥她一眼:“随我去紫宸宮,向你父皇告罪。”

天下人的生死榮辱,皆系于那一人之手。

而這世間的黑白對錯,也不過那人的一念之間。

既要犧牲,總得将“棄子”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

與此同時,鎮南侯府,世子書房。

小世子霍雲章錦袍玉帶,小小的人坐在寬敞的太師椅裏,身形雖單薄,面容卻透着與年齡不符的穩重,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直直看向伏拜在面前的高大男人:“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謝無陵擡起頭,朱色薄唇勾起,似又恢複尋常的玩世不恭:“屬下知道小郎君不舍得,但你放心,我一日為寧州軍,終身是寧州軍。日後都在長安,擡頭不見低頭見,小郎君若是有事,盡管吩咐便是。”

霍雲章冷哼:“別往臉上貼金,誰舍不得你這惹事精!”

謝無陵道:“那小郎君是答應了?”

“我答不答應,有區別麽。”

霍雲章端坐着,稚氣未脫的臉龐一片老成:“三皇子賞識你,你又願意跟随他,入北衙神武軍,難道我還能攔着你去奔大好前程?”

小屁孩話中的諷意太濃,謝無陵那雙桃花眸中微起波瀾,到底還是沒出聲。

霍雲章見他不說話,頓時更氣了,也不裝大人的穩重,氣急敗壞地罵道:“你以為三皇子的賞識是什麽好事麽?我回長安之前,我祖父就與我交代過許多遍,朝中局勢煙波詭谲,變幻莫測,讓我回到長安之後,專心習武讀書,深居簡出,不要耽于嬉戲玩樂,更不要輕易在外與人結交。凡是我曾祖母不許結交的人家,我都不能與他們親近,尤其是皇室子弟,更是敬而遠之,越遠越好……”

“你有一身好功夫,兵法也能學得通,回寧州老老實實掙軍功不成麽?非得好高骛遠,追随着三皇子?這眼皮子怎就忒淺!你可知陛下服食丹藥,身體每況愈下,兩位皇子明争暗鬥,最後結果,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說到此處,霍雲章從椅子跳下來,走到謝無陵面前,壓低了聲音:“此時擇主,你蠢不蠢!不是我吓你,謝無陵,你遲早把命搭進去!”

霍雲章與他祖父一樣,都是惜才之人,尤其從寧州到長安這幾個月的相處,他真的拿謝無陵當做心腹看待。

他相信以他的才能,回到寧州,經由祖父霍骁親手栽培幾年,定能為大梁培養出一名猛将。

可現下他不踏踏實實掙軍功,非要追随三皇子,參與皇室鬥争——

一想到這樣的将才,最後不是死在保疆衛國的戰場上,而是犧牲在皇室權鬥之中,霍雲章真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拿祖父那條龍頭鞭,狠狠将他抽醒。

謝無陵也不是全然渾渾噩噩,無知無覺。

好歹也在長安待了快三個月,他又是個閑不住的,成日這裏找人聊聊,那裏與人唠唠,對朝堂的局勢也有一定認知。

否則在三皇子第一次發出邀約時,他也不會斷然拒絕。

只是現下,一想到那加害沈玉嬌之人還藏在暗處,且聽三皇子所言,那人身份不一般,他就再難安心——

哪怕裴守真的名頭再如何響亮,他也不放心将嬌嬌全然托給他。

嬌嬌分娩那日,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若不是他湊巧在,嬌嬌和孩子可能都沒了。

屆時便是在寧州取了陳亮的狗頭,掙了更多的軍功,當上了大将軍,嬌嬌都沒了,那些又有何意義?

謝無陵這輩子的夢想,從此至終,都是沈玉嬌。

“小郎君,你說的屬下都明白。”

謝無陵挺直腰背,朝他拱手:“只是人各有志,我心意已決。霍帥那邊,勞煩你幫屬下說一句,就說謝無陵有負他的栽培與期待,但他日後有任何用得着屬下的地方,屬下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霍雲章見他神情嚴肅,目光堅定,也知多說無益。

“罷了。”

小小少年長嘆一聲,而後彎腰,擡手将他扶起:“好歹師徒一場,但願你日後前程似錦,得償所願吧。”

這小屁孩,這時都不忘占他便宜。

謝無陵失笑,卻沒反駁,起身朝他一挹:“那學生就借小夫子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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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3.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4.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5.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6.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7.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