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吻
吻
“奚木, 你吃小魚幹嗎？我們買點回去炸着吃吧，我爹做這個可好吃了！”沈意挑着小魚幹和身旁奚木說話。
“恩。”
聽到這聲淡淡的附和，沈意皺眉側頭看向奚木, 見他垂眸站在身側，心底有絲奇怪的感覺, 好像回到了他們剛成婚的時候, 他也是這樣, 淡淡的, 沉默寡言的……
上午明明還挺高興的……這會兒是怎麽了？
沈意向來不喜歡繞彎子，直接問道：“你怎麽了？”
沒聽到奚木的回答卻看到了雲白從t遠處小跑着回來, 沈意只能轉而先去問雲白：“怎麽樣, 他幹嘛去了？”
一炷香前, 他們吃完飯好好地逛着大集, 不知陸子宣忽然發什麽癔症，猛地朝前面跑去, 雲朱趕緊跟上去, 沈意也讓雲白跟上去看看情況。
“回少奶奶, 小公子剛才跑了一段, 後來被雲朱追上拉住, 兩人不知說了什麽, 然後小公子跟着雲朱回陸府了, 模樣瞧着不太高興。”雲白将自己看到的一一轉述。
“回去了？還不太高興？”沈意挑眉，沒搞懂陸子宣在幹嘛, “這不像他啊，但是回去也好, 不然總要擔心他。”
奚木聽見沈意的話，眼眸黯淡。
雲白看了眼奚木, 默默站回他的身後。
沈意把小魚幹的錢付了，本想着再買些什麽吃食，可奚木也不知是怎麽了，問什麽就應“恩”說什麽就接“好”，搞得沈意也沒心情了。
這一個兩個的，男子怎麽都這麽難懂？
“行了，回去吧，也沒什麽意思。”沈意不大高興道。
這話一出，氣氛越發冷凝，奚木說不出話。
雲白小心翼翼窺了眼沈意的臉色，又看了眼奚木的神色，不知兩人怎麽了，可他想到剛剛跑走的小公子，心裏有個模糊的猜測。
一行三人幹巴巴地往回走，奚木只認為沈意是見陸子宣走了，才不願再逛，也是，子宣活潑開朗，哪像他……
奚木越發沉默了。
回到家時，齊氏正好在做晚飯，兩人也沒在齊氏面前表現出什麽異樣，但從醫館回來的沈昭華這會兒卻敏銳極了。
她眼眸往不說話的兩人身上打了個轉，道：“聽說，你今天在大集上出名了？什麽人找的麻煩？”
“壞人呗！又蠢又壞！”沈意道。
“奚木吓到了？”沈昭華随意提了一句。
奚木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回神應道：“沒有，妻主……護着我。”
沈昭華不鹹不淡地誇了沈意一句：“恩，還像點樣子。”
沈意看到奚木雖然生氣，也還記得自己的好，便想着投桃報李，她見今日陽光好，又想到他昨晚冷得發抖，很刻意地當着他的面去問雲白：“院裏的被褥曬得怎麽樣？”
雲白應道：“奴剛才瞧過了，都曬好了！一會兒就收進房裏。”
“行，放小榻上就行。”
沈意想着，這你總該再記我一回好了吧，可誰曾想，她再去看奚木時，卻只看到他端着碗筷去廚房的背影，而且……
怎麽看着越發生氣了？
一頓飯吃完，奚木一直找借口躲他，什麽廚房幫忙、喂狗、洗漱之類的，沈意耐不住性子，她從院子裏逮到人找了借口拉着奚木就回房了。
“你今天怎麽了？你生什麽氣？”沈意開門見山問道。
“沒有……”奚木垂眸。
“什麽沒有，明明上午的時候還好好的，但是……”沈意一邊說一邊回憶節點，倒也被她找到了關鍵點：“是子宣，子宣來了之後，你就變得不對勁了，怎麽了，你和他鬧什麽矛盾了嗎？”
沈意覺得不應該啊，當日回門的時候，兩人看着還好好的，而且，他們之後應該也沒再單獨見過吧。
聽到沈意提起陸子宣，奚木面色一僵，生硬道：“我和他……沒有矛盾。”
“還說沒有，你看，我一說子宣你就這樣……”沈意見奚木面色，越發确定就是他和子宣鬧了矛盾，她有心給他們調節一下關系，“你們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和我說，我去找他說清楚。”
聽到這裏奚木忍不住手指握拳，眼睛掃見小榻上的淺黃色素紋被時心中更是難過，恰這時又聽沈意繼續說：“子宣雖脾氣大了些，但性子是好的。”
奚木再也忍不了了，心氣沖到嗓子眼，他指尖發抖，嗓子打着顫脫口怒道：“他性子那麽好！我和他以後指不定要做哥哥弟弟的，能有什麽矛盾！”
這一句夾槍帶火的話把沈意說懵了：“什麽哥哥弟弟，你和他不已經是兄弟了嗎？”
“你還要我說得再清楚一些嗎？你和我成親半個多月，你有過半點喜歡我嗎？你心裏想的念的不都是他陸子宣嗎？！”奚木紅着眼眶看着沈意，他氣自己沒忍住，又恨自己明明知道，卻非要撕破這張紙，明明當初告訴自己要知足，偏生就是貪心……
這無端一句“心裏想的念的不就是他陸子宣嗎”把沈意本就沒轉過來的腦子砸得更懵了，她什麽時候想着念着陸子宣了？！
奚木見她模樣，只當自己全說中了，心髒一點點沉下去，鼻腔酸澀，他緊緊咬着後槽牙，死死抑着淚意。
沈意見奚木誤會大了，與他解釋：“不是，奚木，我和子宣雖之前有過婚約……”
奚木不想再從沈意口中聽到子宣的名字，更不想聽到她說他們倆婚約的事情，這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這婚事本該就不是他的，沈意想娶的人也從來不是他，他看着沈意開開合合的嘴，帶着一絲絕望欺身上前，以吻封緘。
“但是我和他之間——唔——”
沈意看着近在咫尺的臉，眼眸微睜，鼻尖嗅到她熟悉的香，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陌生又異樣。
她腦子裏空白一片，待反應過來奚木正在親吻她時，沒等她做出什麽行動，先見到奚木眼角一滴清淚蜿蜒劃過臉頰……
沈意一下子愣住，再做不出什麽反應，心底快速閃過些什麽，有一瞬間的清明，奚木以為她一直喜歡子宣嗎？可……他為什麽親她？
忽而，她唇瓣被狠狠一碾，思維被打斷，随即奚木放開她，後退一步，他擡袖将下巴尖上的淚珠拭去，心灰意冷道：“是我橫插一腳，阻了你和子宣青梅竹馬的緣分，也是我小肚雞腸容不下人，你放心，我不會再阻礙你們倆了。”
他說完話，将小榻上的棉被抱起，朝外走去。
沈意雖思緒還未理清，也知道這時候把他抓住：“你去哪？”
奚木心下鈍痛，他甩開沈意的手，咬着牙道：“給你的心上人騰位置！”
沈意能讓？
那必然不能！
“什麽心上人，我沒有心上人！”沈意把人拉回來，按在小榻上，眉頭輕擰：“你聽清楚了，我和子宣是青梅竹馬不假，但是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我在和你說話，你又在想什麽？你不信我？”
沈意認真嚴肅地和奚木解釋，可是見奚木避開她的目光，面容灰冷，擺明了不信的樣子。
“你！”沈意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種挫！和誰不是有事說事，有架幹架？偏生遇見這個悶葫蘆，不問就不說，說兩句還能炸個響！
真是氣死她了！
她看着犯倔的奚木，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掰過來，本來是想好好再說道說道，可是看着他緊抿的紅潤薄唇，想到剛才的觸感，沈意也不知怎麽想的，俯身壓上去。
奚木被壓倒在棉被裏，驀然睜眸。
四片唇瓣相貼，沈意注意到奚木驚詫的神情，感覺扳回一城，終覺揚眉吐氣，随即，撬開他的牙關，長驅直入。
唇舌交纏，沈意毫不客氣地四處掃蕩，這個悶葫蘆嘴硬，但唇舌還挺軟。
雖然是第一次與人親吻，可沈意無師自通，順着心意一番攪弄。
奚木仰頭被迫接受着沈意，有啧啧水聲輕響耳畔，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沈意此舉是何意，只覺得頭暈目眩，全身發軟，手指無力地揪緊被子。
他的臉紅了個徹底，被沈意親吻地幾乎要閉過氣去。
一吻結束。
沈意單膝跪在小榻上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紅透臉的奚木，感覺他才是冰糖葫蘆，又紅又甜。
奚木羞恥地吞咽，眼眸閃爍不敢去看沈意，手指輕輕顫抖。
沈意拇指在他唇邊蹭了蹭，見唇紅腫，眉頭松動，又戳了戳他通紅的臉頰，直視他的眼眸道：“我和陸子宣的婚事沒成，與你沒關系！我娶你是我自願的！把你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收住，不許亂想。”
奚木下意識抿唇，可當感受到唇上的濕潤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唯一能做的是用棉被小心地遮掩自己腿間的異樣。
但是沈意注意到了，疑惑道：“你這麽怕冷嗎？”
她說着話把人從小榻上拉起來，連人帶被子地推到床上去，“這麽怕冷還想逞強往外面跑，快上去睡覺！哪兒也不許去了！”
奚木被推到床上，縮在被子裏，心跳還沒回複平穩，唇上又被碰了一t下，被子下的手指收緊。
看着他呆呆的模樣，沈意覺得找到治他的辦法了，“你以後不許和我冷戰！不高興就說！我和你成親以來，心裏也沒想着念着陸子宣，但他與我從小一同長大，與你又沾親，我若見他冷着臉，街上那麽多人見了像什麽話！”
沈意也知自己确實不該和陸子宣過于親近，軟了語氣又道：“我之後少見他便是。”
奚木去看沈意的臉，一時拿不準她這話是不是在哄他……
可她沒必要哄他。
“你又在想什麽？你還是不信我？”沈意狐疑地盯着他，真想敲開他腦殼看看，裏面是不是九轉十八彎，一個不留神間，就能想到二裏地外。
“沒、沒有。”奚木弓着腰搖頭。
“真沒有？”沈意有些不大信地湊近去看他。
奚木有些呼吸困難，仰着頭想往後縮。
沈意眼睜睜看着他消紅沒多久的臉頰再度暈了紅，這紅暈蔓延着直至頸脖，消失在衣領之下，見他面上羞惱越發明顯，總算良心發現沒再湊近。
她敲了敲他的額頭道：“你這性子還與我鬧脾氣，今日先放過你，還有下次，我可就不饒你了！”
說罷，沈意吹了燭火，房間陷入一片昏暗，奚木才總算放松了一些，只是……被子之下還是難受得緊……
良久，他才松了口氣。
他側身望着黑暗裏沈意模糊的輪廓，想到她說的那句她沒有心上人，恍惚開口：“那你會喜歡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