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決然分手
第92章 決然分手
霍準的語氣平靜,就像說着今日的天氣如何一般,裴若蘭愣了一下,才分辨出他話裏的意思,她疑惑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反問,“王爺剛才……說什麽?”
霍準覆在絲被上的手指無意識的縮了縮,垂下頭,避開她的眼神,口氣極輕道,“你放心,本王答應你幫裴日文治腿,不會食言。”
裴若蘭聽他這麽說,整個人如墜冰窟,他用了那麽多手段,花了那麽多心思,強勢的将她困在身邊,撬開她的心,如今她終于情願和他相守到老,他卻要跟她分開?
這件事太過突然,裴若蘭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個音,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盯着他蒼白卻無情的薄唇,問道,“那孩子呢?”
提到孩子,霍準的手倏地收緊,喉結用力的滾動了下,擡起眼皮看向她的眼睛,“生下來後,你願意養就養着,若是不願意,本王會給他找個好人家。”
他的語氣淡漠的好像是處置一只貓狗,裴若蘭心裏升騰出一股怒氣,可看到他判若兩人的消瘦模樣時,又生生的堵在胸口。
她深吸一口氣,注視着他,嗓音低沉而沙啞,“我不知道王爺遇到了什麽難處,也不知道你心裏是經歷了怎樣的起伏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我只想問你,你當真決定了……要與我分開?”說到最後一句,裴若蘭語氣裏已經帶了哽咽。
霍準看着她傷心的模樣,有一瞬間,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誤會了她。
可下一刻,又在心裏譏笑自己癡心妄想。她的心從始至終都在陸鴻鳴那裏,對他不過是虛與委蛇。
這般想着,他漠然的看着她,吐出一句“是”!
他已經做出了決定,裴若蘭的心也徹底涼了,她沖着他慢慢勾了下唇,“好,我走就是。”說罷,又與他對視片刻,确定他不會再改變心意,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霍準看着她決絕的背影,心裏像是破了個洞,直往進灌冷風,又冷又疼。
他強忍着這份不适,沖杜林招了招手,杜林上前兩步,附耳過來……
聽完霍準的交代,他眼底閃過一抹不滿,不過想到自家王爺尚在病中,經不起太多的情緒波動,還是點頭答應了。
裴若蘭回皓首院的路上還能忍住,只是神情有些恍惚,對外界的感知鈍了些。
回到皓首院,她一個人進了寝房,理智告訴她,應該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裏,離開那個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男人。這也是她曾經一直希望的。
從這一刻起,她自由了,她與那個強迫過她的男人真的了斷了,她不用再為了兄長任他為所欲為,不斷隐藏自己的情緒,不用再為腹中的孩子擔心受怕,不必再惶恐別人以後會發現她未婚先孕對她指指點點,她可以回到自己家裏,過回從前的生活,她真的應該歡喜的。
可不知為何,關上門後,看着屋中那些從前院搬過來的東西,卻不知從何處收拾起,看到它們她就忍不住想起霍準,想起兩人從前的親密。
裴若蘭身子陣陣發涼,最後竟是連站都站不住,順着雕花門就滑了下去。她茫茫呆愣了片刻,最後将頭埋在膝蓋裏,抱着自己痛哭出聲。
此刻的裴若蘭,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哭,只是覺得哭一哭,壓抑在心口的那團空落感才會好受些……
不知過去多久,她抹了下眼睛撐着門板站起身……
他說算了,那就算了吧。君若無情我便休。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那些首飾、擺件、衣物,它們是她的,但又不是她的。它們被搬來搬去,和她一樣見不得人,只能任由別人支配。
裴若蘭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她只收拾了幾件穿慣的衣裳,其他一概都不想要。
瞥到菱花鏡時,她發現自己眼睛紅腫的厲害,去了淨房用冷水洗了洗,順便卸去妝容,又擰了帕子敷了會。
敷完後,眼睛看起來還是有些痕跡,索性挑了些脂粉抹勻在臉上。就算要走,她也不會給他看了笑話。
夜幕降臨後,裴若蘭拿了包袱往外走去,阿九一直守在門外,見狀詫異道,“姑娘這是去哪裏?”
“回裴家。”裴若蘭說完,徑直朝皓首院外走去,阿九連忙跟上。
邁出皓首院的那一瞬間,她到底沒忍住,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
阿九看着裴若蘭的側臉,正要詢問她怎麽突然要回裴家,這時一陣齊整的腳步聲傳來。
下一刻,幾個羽林衛将兩人圍在中間,為首的人厲聲問道,“什麽人,背着包袱是要去哪裏?”
裴若蘭心中一慌,抱緊了手中的包袱,她認得,眼前這些人是宮中禁軍羽林衛,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魏王府,難道……和霍準的病情有關?
“不說話,莫不是做賊心虛!來人,帶下去好好審問。”
有羽林衛上前要拉裴若蘭,阿九上前一步,擋住她開口道,“我們是王府的婢女,得了王爺允許,回家探親。”
“這個關頭回家探親?我看你們分明是心裏有鬼!還得了王爺允許?王爺尚在病中,哪有功夫理會你們。”為首的人呵斥完,掏出腰間令牌,冷聲道,“陛下有令,将魏王府所有人全部收押,嚴加審問,”
裴若蘭和阿九直接被押走,關在魏王府的刑房。
一個刑房的大小也就丈餘,卻關了男男女女幾十個下人,廚房和馬房的人都有,裴若蘭被擠在角落。阿九本想和她關在一起,但被羽林衛強行分開。
裴若蘭從羽林衛這陣仗已經猜出霍準第二次垂危是有人做了手腳,那霍準趕她走,是因為懷疑那個人是她嗎?
想到這個可能,裴若蘭心中寒涼一片,在他生死不明的那幾日,她懷着他的孩子,為他擔心的夜不能寐,想盡一切辦法去看望他,挽救他性命,可他呢,竟然懷疑始作俑者是她?
忽然,隔壁刑房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似地獄裏的惡鬼一般。
裴若蘭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刑房中的人也都交頭接耳起來,吵嚷聲越來越大,幾乎要将屋頂掀翻。
裴若蘭被吵的腦仁疼,捂着小腹,臉色蒼白的厲害,若是等下羽林衛對她動刑,她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