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為她出氣
第47章 為她出氣
霍準看着裴若蘭臉頰紅腫,淚落如雨的模樣,她的委屈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他盯着她看了許久,攥住她的手腕帶她去了最近的丁字房。
他将她安置好,自己去一旁的條案上翻揀出一瓶消腫祛瘀的藥膏,在她身邊坐下後,挖出碧綠的膏體,輕輕塗抹在她嬌嫩的臉上。
裴若蘭疼的“嘶”了一下,輕輕抽氣,霍準眉心微微皺起,在紅痕上輕輕的吹了口氣。
臉頰本來是火辣辣的疼,現在有些麻酥酥的,裴若蘭握住他想繼續上藥的手,“我自己來罷。”
“嫌本王太重了?”霍準注視着她問道,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臉上。
“不是!”裴若蘭低下頭。
霍準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繼續幫她上藥。
上完藥,霍準将瓷盒旋上,看向裴若蘭問道,“你今晚留在醫館,還是回裴家?”
裴若蘭猶豫不定。她嘴上說着不怨母親,可心裏又怎會毫無芥蒂,沉吟良久後道,“兄長還未清醒,我想等他醒過來。”
“那你先這裏歇會兒。”霍準握住裴若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也不想裴日文一醒過來就看到你這樣罷?”
裴若蘭的确不想兄長擔心自己,她點了點頭。
霍準扶她在床榻上躺下,幫她掖了掖被角,“本王守着你。”
裴若蘭閉上眼睛,過了會兒,朝床榻裏側翻了個身,滾燙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下,淌進發縫。
她睡的并不踏實,天還沒黑就醒了過來,霍準扶着她坐起來,“想吃點東西嗎?”
裴若蘭正要拒絕,腹中突然咕咕叫了一聲,面上浮起一抹赧然,她低頭道,“喝點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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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準朝屋外吩咐了一聲,很快桑雲就端着一只托盤進來,是一盅雞絲碧粳米粥并四個爽口的小菜。
裴若蘭舀起一勺粥,正要送入口中,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看向桑雲。
“姑娘放心,秋霜已經送了膳食去甲字房。”
裴若蘭松了口氣,靜靜的喝粥。她的舉止優雅,如工筆畫一般。
桑雲安靜的退了下去,她剛才沒說完的是,秋霜前腳将晚膳送了進去,裴夫人後腳就将膳食打翻在地,痛斥裴若蘭沒有良心,兄長尚在昏迷,她卻只知道吃喝。
裴若蘭吃的差不多時,霍準起身道,“本王出去片刻。”說罷,他又看了桑雲一眼,朝外走去。
廊下,秋霜紅着眼睛,桑枝正在安慰她。
“裴夫人現在在何處?”霍準瞥了兩人一眼,冷聲問道。
桑枝看出來自家王爺是要給裴姑娘出氣,當即上前道,“裴夫人擔心裴大公子,完全不顧自己的身子,現在正守在乙字房。”
霍準轉身朝乙字房走去,他單手背在身後,另一手微屈,在門上叩了三下。
片刻後房門從裏面打開,裴夫人形容枯槁,眉心緊皺着,“你是什麽人?”
霍準冷睨了她一眼,徑直朝屋裏走去,在椅子上坐下後,一只胳膊撐在桌上,跷起腿,一身貴氣無匹,長而不狹的雙眼冷冷的看着她,“霍準。”
霍是國姓,裴夫人稍一思索,就猜出霍準的身份,跪地道,“王爺息怒,請恕臣婦有眼不識泰山。”
霍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是有眼不識泰山,連本王未來的王妃都敢掌掴。”
未來王妃……裴夫人面上露出一抹震驚,“您、您的意思是……”
“裴若蘭在你眼裏,也許只是一個刑克父母兄長的不祥之人,可她在本王心中,是最善良重情義的女子,為了兄長的安危,不惜獻出自己的清白,為了治好兄長的雙腿,寧肯放棄美滿的婚姻,嫁給自己不愛之人。”
“今日之前,裴夫人不清楚真相,本王不與你計較,以後你再讓她不痛快,那裴日文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
霍準的話,讓裴夫人悲喜交加,五味雜陳。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若蘭是父兄羽翼下的雛鳥,不知世事艱苦,所以在下聘一事出了岔子,日文傷上加傷時,失去理智,将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發洩在她的身上,用最惡毒的話來咒罵她。
她怎麽也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竟已經為她和日文撐起一片天。
是她錯了,錯的太離譜。
裴夫人的眼中含滿淚水,時隔兩年,再一次嘗到了摧心肝的滋味。
霍準見她愧疚心痛的不成樣子,卻沒有任何動容,他屈起指節,輕輕的敲着桌面,“今日之後,你真也好,裝也罷,在她面前必須扮演一個慈愛的母親,否則,她傷心一次,本王會令裴日文傷心百次千次!”
裴夫人抹着淚悔悟道,“以前是臣婦被脂油蒙了心,誤會了若蘭,日後定會好好補償她,絕不再讓她傷心一次。”
“你最好能做到!”說罷,他起身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他清晰的聽到裏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霍準在丁字房外遠遠的看了裴若蘭一眼就離開了。
裴若蘭用完晚膳,起身去淨手,一面用棉帕擦手,一面皺着眉頭問桑雲,“你去打聽下,我母親可是在乙字房守着兄長?”
身後半晌都沒有聲音,裴若蘭狐疑的回頭,身後哪有桑雲,只有裴夫人眼含熱淚,心疼的看着她。
裴若蘭低下頭,一句“娘”到嘴邊,卻怎麽也叫不出。
裴夫人看得出她是真的被傷透了,上前兩步道,“若蘭,晌午那會是娘急怒攻心,口無遮攔傷到你了,娘冷靜下來後,悔的不得了,你告訴娘,要怎樣才肯原諒娘。”
裴若蘭根本沒想到母親會向自己道歉,心中頓時又酸又軟,眼淚不争氣的落下,如斷了線的珍珠。
裴夫人見狀,也跟着哭了起來,用力的将人攬入懷中,痛哭道,“是娘沒用,照顧不好你兄長,也沒有照顧好你。不祥之人不是你,是娘!”
“娘,你別這麽說。”裴若蘭掙脫母親的懷抱,一面幫她擦淚,一面道,“我們家沒有不祥之人,我和您都沒有錯,錯的是梁國公府,是他們一次又一次縱子行兇,枉顧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