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二人從山上下來,走到大雄寶殿前一片開闊地,迎面碰見兩個捕快押着一個人,拉拉扯扯的走來。
錢善武出言詢問:“這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他?”
一名捕快回答:“回禀錢捕頭,這人是我們在院牆外抓到了,我們在寺外巡邏,正好碰見他翻牆而出,神色鬼祟,不像好人。因此将他拿出,想要審問一番。”
白逢春大量了一下那人,此人五十歲上下,文士打扮,長着一張尖尖的猴臉,一幅狡猾之相。
錢善武讓兩個手下放開他,自己審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翻牆逃走?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畏罪潛逃?”
那人眼睛看着地面不答。猛地身形一動,閃電般從腰中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抵在站在他身後的捕快咽喉,向錢善武吼道:“都退後!讓你的手下給我打開寺門,送我出寺。如果不從,小心他的性命!”
錢善武冷笑道:“持械行兇,還劫持捕快,你還逃得掉嗎?就算我放你出寺,官府立即會發出海捕文書,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掉!我勸你早點棄械投降,少遭點罪。”
那人陰森森的說:“不用你操心,出了這寺我自有辦法,快點帶路,去寺門口!”,說着架着咽喉抵着匕首的捕快向前走。
白逢春徐徐說道:“你這人不是發了夢吧,拿着條鹹魚當匕首,還有劫持人質,真是笑死人了”
那人一怔,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柄多日來一直藏在腰間的匕首不見了,手裏攥着的竟是一條曬透了的鹹魚,直挺挺硬邦邦,還散發出腥臭之氣。
白逢春的聲音又響起:“哦,原來是我眼花,看錯了,哪裏是鹹魚啊,原來是條毒蛇,還會咬人哩”
鹹魚果然變成了一條渾身長滿環狀花紋的毒蛇,挺胸昂首,發出嘶嘶的響聲。毒蛇突然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了鋒利的牙齒,猛地向猴臉男人的手咬去。猴臉男人急忙縮手,毒蛇掉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又變回了匕首。
猴臉男人看的兩眼發直,錢善武不待他回過神來,飛起一腳将他踹翻。接着解下千筋索,把他捆的嚴嚴實實。那被劫持的捕快也趕上來,先踹了他兩腳,又照他臉上給了兩拳,這才作罷。
方丈慧明聞訊趕來,看着鼻青臉腫的猴臉男人問:“張居士,您這是怎麽了?”,接着轉向錢善武:“錢捕頭,張居士是寺裏的人,犯了什麽過錯,要如此對待他?”
原來這人就是張青峰。錢善武冷着臉回答:“方丈,這事您老人家就別管了。他身懷利刃,還意圖劫持捕快,我懷疑他就是殺天王殿中死者的兇手。今天一定掰開他的嘴,讓他認罪!”
慧明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什麽話不好說出口。他想了想,終于下定決心道:“佛門清淨,畢竟不是打打殺殺的地方,引人觀瞻有失體統。寺中藏經閣內門戶森嚴,不如将張居士帶去此處,慢慢詢問。”說罷在前頭帶路,引衆人向藏經閣而去。
不多時便到了。這藏經閣是寺院西側的一個二層小樓,院落隐蔽,遮掩在周圍的高大亭臺下,如果不是方丈帶路,白逢春絕不會想到這就是珍藏佛門至寶的地方。
小樓門口坐着個上了年紀的和尚,見了方丈不慌不忙的起身行禮。慧明也對他還禮,吩咐他開門。老和尚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鑰匙,捅了捅挂在樓門上那碩大的、黃澄澄的銅鎖,推開了樓門。
一股陳舊紙張的味道撲面而來,老和尚在前帶路,幾人魚貫進入了藏經閣。進門是個很大的房間,四周擺滿了書架,上面堆着各式各樣的書籍,擺放的整整齊齊。房間兩側有上樓的樓梯。
慧明引着衆人走到房間的側面,牆上開着一扇圓形小門。慧明推開門,裏面是個小而精致的佛堂,正中放着一張鋪着黃幔子的香案,上面放着一尊青銅香爐,爐內青煙袅袅。香爐後面是個雕琢的十分精致的漆木佛龛,龛內供着一尊玉制的觀音像。
“這裏是我參閱佛經時的禪室,十分僻靜,不會有人打擾。”慧明引衆人坐在室內的蒲團上,錢善武推了一把被綁緊的張青峰,他也跌跌撞撞的坐倒。
慧明對張青峰道:“張居士,你在寺中已住了月餘,我聽知事回報,你常有些不守佛門規矩的行為,我念在送你的那位貴人的面子上從未過問,沒想到今天你又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我且問你,你入我寺到底有何目的!是不是與這藏經閣中之物有關!”
慧明的聲音逐漸高亢,說到最後猶如虎嘯!“當頭棒喝”本是佛家點化世人的一種手段,慧明修為高深,當然精通此道。出乎白逢春意料的是,慧明形如枯槁,居然還中氣十足,看來幾十年的苦修沒有白費。
張青峰面t露驚惶之色,還帶着一絲疑惑,似乎對佛經丢失一事并不知情。他看了看慧明,又看了看白逢春,最後還是低下頭不答。
“我看他是個奸猾的慣犯,不用刑是不會招的,我先砍下他一根手指,看他招不招”,錢善武抽出腰刀,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
張青峰斜睨着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子,将綁着雙手向錢善武面前送了送說:“你快砍!我要是皺眉就算你養的!”
他這麽一說到讓錢善武不知如何是好了,錢善武冷笑道:“沒看出來,你倒是個軟硬不吃的主!”,說着将刀收回鞘中。
白逢春看問不出什麽,悄悄向慧明招了招手,出了禪室。慧明也跟着出來,白逢春在他耳邊低語:“禪師,帶我去存放《大乘起信論》的地方看看,說不定能找出什麽線索。”
慧明點頭帶路,二人上了二樓。二樓的格局與一樓類似,只是在上樓的房間東西兩側多了兩個小房間,裏面也堆滿了木頭匣子,匣子內裝着比較珍貴的佛經。
慧明走到一個單獨放在架子上的木匣前,取下匣子打開,內中放着一部頗為破舊的佛經。看樣子制成時間已經很久了。經過了幾次修補,方才能保持可以閱讀的狀況。封面上寫着“起信論”三個大字。
慧明翻開書頁,裏面的紙張也顯的很是陳舊,紙上卻空無一字。慧明連翻了幾頁,上面都沒有字,他又将經書合起放回了匣子。
白逢春心中納悶:看來偷經者花了很多心思,特意制作了外表和原來的經書很像的假經放在了原處,如此說來,就只有看過真經的人才能做到。
“除了寺裏的人,外面的人能借閱到這部經嗎?”,白逢春問。
“這部經在寺中珍藏了許久,自然有些名氣,确實也有些人慕名而來,想要借閱。不過通常都會以損毀嚴重不便出借為由拒絕。除非是特殊人士,無法拒絕的,也只能到此處看看,決不能将經書帶出此處半步。”
“張青峰可曾看過這部經?”
“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他剛入寺時确實來看過,說是好奇這經到底有什麽奇異此處,如此有名。當時也是我帶着他來的,不過他只看了看封面,并沒有打開翻閱。因為他自己說看不懂經文,看了也是白看。”
白逢春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室中各處,并無其他線索,就和慧明下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