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趕集
第十四章 趕集
許灏瑞将許迎寶送出院子後,進廚房看到小哥兒捂着自己的右手不停吹氣,鍋裏還燙着烙餅,一下子明白過來。
”燙到手了?“
他大步走到林清玖身旁,将他發白的臉色和發紅的指尖盡收眼底。
舀來盆冷水放桌上,把人拉過來執起他燙傷的手放到水中。
林清玖不明所以擡頭用彌漫水霧的杏眼看向許灏瑞。
許颢瑞解釋道:“你光吹是沒用的,燙紅了手你得用冷水泡上。”
林清玖低垂着小腦袋,”哦......“
許颢瑞用溫熱略粗糙的拇指将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淚水抹去,問:“很疼嗎?”
林清玖垂着眼睑搖頭。
許颢瑞見狀,轉移話題,“剛寶姑說是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清哥兒遲疑一會兒,才微微點頭。
許灏瑞見他興致缺缺,輕聲問:“清哥兒,怎麽了?可是還不想這麽早上我家戶本?”
林清玖輕輕地:“嗯。”
許灏瑞頓了頓有些許怔然,他只是順便一問,沒想到林清玖竟然點頭。
他們相處的時間雖不長,可他早将清哥兒當成家人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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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喜歡說不上,但是好感還是有的,如果......清哥兒改變了想法,他,也只能順從。
許灏瑞面上平靜無波,問:“清哥兒,可以和我仔細說下原因嗎?我揣測着你是否改變了想法,不願與我成親?”
林清玖急忙搖頭,“不是的,只是......“停頓一瞬,苦澀道:”我沒有藉契,是黑戶。“
許灏瑞聞言,就這?
林清玖心裏拔涼拔涼,他不想蹲牢。
失落地低着頭,等着宣判。
許颢瑞無奈道:”所以你就因為這個,才不想盡早和我去上戶本?“
見他點頭,許灏瑞道:”沒事兒,我母親也是沒有籍契,寶姑也說了村長給寫證明就行。“
林清玖睜圓了雙漂亮的大眼睛,驚訝道:”啊,可是我聽到寶姑說,黑戶被發現是要抓去坐牢的......“
許灏瑞好笑:“所以接下來的話你都沒聽進去?”
林清玖點頭,随即反應過來,眨巴着亮晶晶的雙眸,輕聲道:”阿瑞......那我們什麽時候成親呀?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
早成親,早安心。
這兩天他在村裏露了臉,恐怕現在外邊已經傳得整個村子都知道了他得存在。
村子就這麽點大,有什麽事兒都瞞不過鄉親們,這口口相傳的速度,實在不容小噓。
許灏瑞自然知道他的顧慮,但也不妨礙他打趣道:“清哥兒,剛不是還不想這麽快成親嘛?“
這人真無聊!
不都解開了是誤會麽,怎麽還揪着不放了。
林清玖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求饒。
許灏瑞如願放過他,正經和他商量:“今天和顧大約好了要到鎮上一趟,要不就今天先上戶,擇日尋個良辰吉日再操辦親事?”
林清玖思索片刻:“好,......其實不用辦喜宴也是可以的。”
他不太在乎這個,反正上了戶本他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已經足夠了。
許灏瑞有些許驚詫:”那不行,咱們又不是辦不起。“
一輩子就這麽一回,怎麽可以不用呢?!
別人有的他......媳婦也必須要有啊!
林清玖見許灏瑞直接駁回,那就算了,有總歸比沒有好。
只是他有些擔憂村長那,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們一紙證明?
許灏瑞笑了,說:“這個你別擔心,他老人家自然樂意出證明。”
林清玖一愣,啊,他不小心将心中的憂慮說出了口,反應過來,說:“好。”
許灏瑞感覺時間差不多,就拉起他的手查看,見指尖已經恢複正常,用自己的食指輕輕摁壓,問林清玖:“覺得痛嗎?”
林清玖搖頭,道:“不疼。”
“行,那就沒問題了,走吧,吃了早飯,去一趟村長家。”
鍋裏的烙餅原本已經烙得差不多,竈口沒有加柴火,鍋裏只剩餘溫。
在耽擱的這兩刻鐘時間裏,烙餅倒沒有焦糊。
許灏瑞将烙餅裝進圓盤端到飯桌,讓林清玖坐着別動。
他将瓦鍋裏熬的香噴噴熱乎乎的大米粥盛出,端到林清玖跟前,讓他注意別被燙着。
小哥兒細皮嫩肉的省得被燙傷。
他給人安排好後,便端盆出去快速洗漱,完了才返回用餐。
小半個時辰後,許灏瑞帶着林清玖來到村裏比較氣派的院子前——村長家。
村裏算得上富戶的不多,就村長和屠夫、大夫、木工這些有關系或有一技之長的人家,他們也就比普通農家好上一些,真正算起來還不如獵戶,畢竟在別人家一年到頭沒幾頓肉吃的時候,獵戶只要能獵到野物就能開葷。
所以農閑時候不少人家都會組織上山打獵,主要還是在深山外頭碰運氣。
家裏有田地的人家基本不會去當獵戶,大家雖眼熱獵戶來錢快,可危險也大誰也不願意自家丈夫和兒子冒着生命危險去賺錢,再且他們也沒有狩獵技巧。
一個穿着粗布衣裳二十多歲的高大漢子,他肩上扛着鋤頭,鋤頭兩端還分別串着兩個竹編畚箕,剛巧打開院門正要跨出來,就看到兩個樣貌不凡的少年站在他家院子外。
高大的漢子朗聲問:“你們誰啊?來我家幹什麽呢?”
許灏瑞見到他,根據腦海的記憶想起來,該人是村長的小兒子何新,比原主大幾歲,他揚起笑容道:“大新哥,我是村尾的許灏瑞,我們是來找村長的,請問村長可在家?”
何新恍然大悟,許家的噢不對,現在是村尾的小獵戶,昨兒還聽人說村尾的小獵戶杠了頭熊回來,不僅如此還尋了個美貌的小夫郎,想來村民們說得都是真的。
一瞬間何新想了許多,反應過來:“噢哦,對想起來了,我爹正好在家,你們進來吧。”
何新退回去幾步讓他們進來,回頭沖屋裏喊:“爹,村尾的許灏瑞找您。”
他将肩上的鋤頭和畚箕随手放到一旁,領着許灏瑞二人往堂屋走。
屋內正在練着大字的何村長,聽到自家兒子的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許灏瑞是誰。
他放下了筆走到門口,正好看到跟在小兒子身後的兩個少年郎,他笑看着人走近,寒暄道:“許小子好久沒見了,長得越發出衆,何叔都快認不出來了。”
許灏瑞将手中的野雞遞給了何新,道:“這給何叔和嬸子補補身子。”繼而轉頭對何村長含笑道:“何叔還是那般年輕體健,小子不請自來叨擾您了,實在小子是有事相求。”
何新期盼地看着自家父親,見他點頭才接過野雞。
何村長好奇:“哦?說說看,叔能幫得上的自然是要幫的。”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只要不是什麽大事,能幫則幫呗。
許灏瑞開門見山道:“謝謝叔,我想要叔幫忙開張證明,帶我未婚夫郎去上戶。”
何村長一聽這事兒可大可小,試探道:”你未婚夫郎不是黑戶吧?“
許灏瑞面上誠實道:”那必定不是,清哥兒是臨安縣人,投奔親戚途中遇了難,被我救下,但行李包裹已經找不回來了,清哥兒之前受的傷已經養好,現在我們......兩情相悅,想趁今兒去趕集順道上戶,親事另尋良日再操辦。“
他半真半假混着說林清玖的來歷,有了具體來歷村長基本就可以松口,畢竟村裏的發展需要人口支撐,村長比誰都要在意村裏人口問題。
何村長聞言視線轉向一旁靜默不語的漂亮小哥兒身上,确認般問道:”你可是自願與許小子成親的?他有沒有挾恩圖報?“
如果是當事人自願,這個證明開了也無妨,村裏人丁興旺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雖然小哥兒生育比姑娘困難,但總比漢子娶不上媳婦要強。
林清玖見何村長問自己話,怕他誤會許颢瑞,認真回道:”我是自願的,成親這事是我和阿瑞提的,村長您別誤會了阿瑞。“
何村長見狀樂呵道:”行,既然你兩互有情意,做叔的自然是樂見其成,稍等我片刻,這兒剛好有紙筆,現下我就給你們寫一紙證明。“
說完,他返回屋內,只見他立在大方桌前執筆書寫。
片刻後,許灏瑞接過村長遞過來的紙張,他大概浏覽了一遍。
證明是以村長的口吻寫,證明林清玖确實是本村許灏瑞新入門的夫郎,某某人士,因某某不可控原因丢失籍契,特開此證明,幫助其上許灏瑞家戶本,最後是村長他的簽字和指紋紅印。
這兒的字體與前世歷史上的繁體字相似,盡管前世他沒怎麽接觸過繁體字,半猜也能看懂意思。
但得益于原主幼時認真上學幾年書院,讓他看起來毫不吃費力。
許灏瑞将證明紙張折好,貼着胸膛放着。
何村長打趣道:”許小子,可要記得叫叔去喝喜酒啊。“
許灏瑞彎眸:”自然不會忘了叔。“
他倆人和何村長告辭後離開,徑直向村口走去。
村口官道旁有一條五米寬的小河,河流潺潺,清澈見底。
河水深有半個成人身高,河邊有村民們正在洗衣裳,河裏有半大的小漢子們在網魚。
許灏瑞和林清玖就站在官道旁的樹下,看着下方河旁景象。
許颢瑞視力好,能清晰地看到河裏被小少年們追趕着的河魚,瞧着不大不小。
他眯着眼盤算着趕集回來後,他要不要也去摸幾條魚?嘗嘗鮮!
“灏瑞和清哥兒也去趕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