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清玖
第三章 林清玖
許颢瑞一言難盡地看向屋內沉睡的少年,再次嘆氣,這都是什麽事兒!
咕咕咕~
肚子一陣抗議,不容忽略地提醒他該進食了。
算了,吃飯最重要,還是先準備晚飯吧。
他把上午買來的米掏出兩碗,片刻又想起家裏還多個人又掏了一碗,把米下鍋後。
他邊處理着野雞,邊計劃着把野雞肉撕下來做手撕雞,再把雞骨架和鮮板栗繼續熬雞湯,再炖上個紅燒肉,對了,還要弄個炒青菜。
麻溜的處理完野雞和紅燒肉,許颢瑞揣上幾個銅板和幾把板栗,沿着小路出去向離他家最近的張嬸換了籃青菜。
張嬸人實在,沒有收他的銅板,只象征性收下了板栗。
他三兩下把蔬菜炒好裝盤,正巧一小孩從他忘了關的院門跑了進來。
“哥哥,爺爺讓我把藥送過來。”
小孩雙手抱着藥包,站在廚房門口往裏探頭,用力吸了吸鼻子。
許灏瑞聞言轉頭,招手讓人進來,道:“诶,來啦,你叫什麽名字?謝謝你跑一趟。”
小孩噔噔噔跑到他面前,将手上的藥包遞過去,“哥哥,我叫小洲,不用謝。”
“小洲等等......給,解解饞。”
“謝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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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跑出院子的小洲又折了回來,接過用菜葉子裹着的兩塊兩指寬四方的紅燒肉,才一蹦一跳地離去。
許颢瑞将之前謝氏用的藥爐翻出來,将藥熬上。
随後他拿出一個碗将紅燒肉裝上些許,又往自己嘴裏送了塊,這才出門給張大壯送去。
紅燒肉,張大壯可能沒吃過,可以送些去給他嘗嘗鮮。
屋內的小哥兒林清玖,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屋內另一面牆的中間擺了張陳舊的小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旁還有個木箱子,另一旁雙開的房門緊閉。
他又看了看身上的包紮,知道他這是被人救了回來。
林清玖艱難地坐起身下床,被石頭劃傷的小腿包紮過後,一使勁就抽痛,他只好扶着牆緩慢地向門外挪動。
才挪到堂屋門口就看到院外進來一少年,身形高大,模樣俊美,渾身有着與年齡不符的疏冷與穩重。
猝不及防的對視,讓兩人皆一愣。
許颢瑞看着牆邊站着的少年,披散着長發漂亮的小臉有些蒼白,一雙濕漉漉的杏眼因驚愕而微微睜大。
好一個美人兒,可惜是個男孩兒。
他不着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你餓了嗎?我已經做好了飯菜,我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談其他的吧。”
他說完就走在前面帶路。
林清玖見狀只好吃力地跟在他身後進。
一心只想着幹飯的許颢瑞沒看到身後的小美人忍着痛眼眶微紅一聲不吭的追趕着他的步伐。
進了廚房,他讓小美人坐下,自己将飯菜一一擺上桌。
農家沒什麽講究,人少就直接在廚房立張桌子吃飯,人多就在堂屋吃,許颢瑞也沒什麽講究,照着原主以前的習慣來。
給小哥兒盛了碗湯,放到他面前,他才注意到小美人眼尾微紅。
這,是怎麽了
他怕美人掉眼淚,溫聲道:“來吃吧,別客氣,不夠鍋裏還有。”
說完,就自顧自地幹了起來,他實在餓得慌,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得多,餓得也快。
食物在面前沒道理還要忍着餓肚子。
林清玖望着眼前豐盛的飯菜香氣撲鼻而來,這才察覺自己已經饑腸辘辘,看着許颢瑞吃得忒香,他咽了咽口水,小聲道謝,再也忍不住拿動起碗筷。
雞湯被撇去了油層只剩香甜可口帶着板栗清香的濃汁,紅燒肉肥瘦相間軟糯而不膩,手撕雞酸辣嫩滑開胃可口,就連青菜也異常香甜爽口。
一時間,廚房裏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等小美人放下筷子後,許颢瑞才開口:“我叫許颢瑞,我們談談吧,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會暈倒在山裏?”
小美人兒小聲道:“我叫林清玖,臨安縣來的。”
容川縣與臨安縣兩縣相鄰,新塘村就歸屬容川縣,且新塘村與臨安縣毗鄰,翻過北邊的大山就到臨安地界。
許颢瑞低垂着眼眸,耐心地等着他未說完的話。
“我有記憶起不久就被賣到酒館當雜役,三個月前被一富商相中,他欲将納我為妾,我不願意因此出逃,就到了這裏。”
說完,他靜靜地看着許颢瑞。
許灏瑞暗忖哪有雜役養得這麽細皮嫩肉的,倒也沒想非要扒出人家的往事,既然他不想說那就算了。
許灏瑞問:“那你打算去哪兒?”
林清玖皺起秀氣的眉頭,搖頭:“不知道,當初年幼記不住家在哪兒。”
許灏瑞:“......”
兩人相顧無言。
林清玖琢磨不定他在想什麽,心有不安,低聲道:“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但是我......銀子丢了......”
許灏瑞心情複雜,安慰道:“不礙事,先好好養傷,之後再慢慢想要去哪吧。”
這時代漢子哥兒有別,若他們單獨相處被人發現,村裏一人一口口水就要将他們淹沒,但養傷是另一回事,傷好後總要有個去處。
該怎麽辦呢?
想到何大夫給他提的建議,不妥,草率,他還沒有要與人搭夥過日子的想法。
他決定換衣服一事,只要林清玖不提,他也沒必要說,反正除了何大夫和自己,誰也不知道,相信何大夫為人也不會亂說。
這糟心事沒必要再多個人糟心。
“你家中長輩不在家嗎?”
林清玖好奇用飯期間怎麽不見許颢瑞家中其他人。
“家裏就我一個人,我父母已逝,祖父很早前就将我們一家分出來了。”
“啊,對不起。”
林清玖臉上露出歉意不小心提及了人家傷心事。
“那衣服......”不會是他的吧?
林清玖及時止住了口,沒事,他也不是那麽守舊的人,
許颢瑞聞言卻以為他想問換衣服一事,難得有些心虛地不打自招:“那個對不起,我事先不知道你是哥兒......”
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他想起何大夫那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後面的話他咽了回去。
即使他是真無意冒犯,可理由也站不住腳。
林清玖頓時明白許颢瑞給他換了衣服,一時呆愣住,嘴巴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難道他這一長相不足以說明自己哥兒嗎?
許颢瑞在心裏組織着語言,覺得事情總要解決的,說開也好,破罐子破摔道:
“這件事何大夫,也就是給你看病那個大夫,他提議讓我娶你做夫郎,可我們素不相識,也互不了解,就此成親會不會太過草率?”
林清玖一聽還有其他人知曉這事,臉色刷的一白,接着聽到成親的建議,倒是打開了他的思路。
可許颢瑞話裏的意思似乎不是很贊同成親,他頓時有些生氣,直接道:“你是想推脫負責嗎?”
不是,冤枉。
許颢瑞急忙否認:“絕無此事,只是當時你還在昏睡中,這得征求你的意見不是?我尊重你的選擇。放心,我保證這件事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林清玖聽了臉色回暖,對此認真思考起來。
自古以來嫁娶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雙方連對方長何樣可能都不知道的,比比皆是,談何了解。
想及此,他暗暗打量許灏瑞樣貌,出色。
在南風館見多了那些腌臜事,他根本就不信什麽感情,倒覺得夫妻間能相敬如賓就好。
許颢瑞會救人,會聽取他人的意見,可見應是個明事理的好人,這品性過得去,其他的都好說。
加之,他也沒有地方可去,能給人當夫郎已經是很不錯的選擇了,之後會如何,就看造化吧,總歸不會比......更差了。
細細想來,他心裏有了答案。
許颢瑞見人眉眼舒展,知曉他是有想法了,暗暗希望他倆想法能一致,隐隐期待他開口。
林清玖眨巴着眼睛柔聲試探道:“你可有婚約?”
許颢瑞搖頭。
“那你可有意中人?”
許灏瑞接着搖頭。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清玖見狀彎了彎杏眼,立刻接着:“既然如此,我願意與你成親,你可願娶我?”
......合着你就沒想過其他的解決方法?
許颢瑞看着他那張略羞澀的漂亮臉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仔細想想,一個無依無靠的美貌哥兒在外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反正家裏不缺這口糧食。
可他又不能平白讓人留下,加且他确實該為自己所做的蠢事負責,既然小哥兒願意與他成親,他也沒什麽不可的。
等等,似乎還有個問題,林清玖雖長得漂亮,雌雄莫辨,但也經不住他是個男人啊,從沒心動過的許灏瑞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了。
許颢瑞內心唾棄這顏狗屬性發作差點被蒙蔽了,掙紮着一邊是美人兒,一邊是性取向,該如何抉擇?
他深思了片刻道:“願意。”
平白得了個媳婦,是件好事。
寬慰好自己的許颢瑞又和林清玖講述了家裏情況和他的打算。
他目前是和他師傅在打獵,家裏田地都租了出去,明年他會留着自己種,許家老宅的人可以不用理會,這麽多年了兩家都沒有過往來。
村尾這三戶人家都可以相處,之前謝氏在世時,多虧了他們幫襯,這三戶人家分別是唐鐵錘一家和張嬸一家,還有他師傅。
林清玖醒來後經過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有點精神不濟,但還是耐心地聽完許颢瑞的講述,時不時配合地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
許颢瑞見狀,停了下來,重要的都說了,日子還長以後可以慢慢了解,就讓人趕緊喝完湯藥去休息。
成親的事也要等林清玖身體養好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