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鄉
老鄉
林喬喬和王羨游大眼瞪小眼。
王羨游拿手在林喬喬面前晃了晃：“師妹？”
林喬喬毫無求生欲望地癱倒在地, 喃喃道：“……你救了我……你救了我……你救誰不好，怎麽就救了我呢……”
王羨游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是宗主。這兒動靜太大，我和花師姐怕你們出事, 就找來了。不過遇見鬼打牆, 耽誤了時間。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很顯然，是宗主救了你們。”
林喬喬遲緩地轉過頭，然後她看見了眉頭緊鎖的花月影，看見了面無表情的傅天承, 和他懷裏抱着的破布娃娃一樣的顏立琛。
林喬喬腦袋裏塞滿了問號：“師父？你怎麽在這兒？”
傅天承微微阖眼, 聲音冰冷得能凍死人：“回去再跟你算賬！”
林喬喬腦袋一縮，趕緊閉嘴。
她心裏飛快盤旋事情的始末。
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記得她明明已經看見了異界傳來的光, 只差一步之遙，她踏入光裏, 就能徹底離開這本書中世界, 到下本書裏抽一個好身份了！
一步之遙, 僅差一步之遙了啊！
她心裏很煩, 不知道該恨點什麽東西。一時沒忍住心底翻攪的失望和小情緒，擡起手狠狠啃了一口自己的手臂。
王羨游體貼地從空間掏出一個熱乎乎的包子：“餓了吃這個。”
林喬喬奪過包子, 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低下頭，眼淚都快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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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羨游慈眉善目地看着林喬喬，輕聲道：“慢點吃，慢點吃, 我還有很多。”
“月影，你怎也在此地？”傅天承出聲問道。
花月影躬身作着長揖, 畢恭畢敬地答道：“弟子奉玉衡峰師尊，白芷惜之命。配合宗門弟子, 調查太清宗山腳之下村民失蹤之事。追尋草蛇灰線來到此地。”
她說話的時候神态舉止故作鎮定，但微微紊亂的吐息卻出賣了她內心的緊張。
對于傅天承狀若随意的關注，她眼底閃爍出一絲雀躍。
隐隐約約之間，似在期待更多。
傅天承微微颔首：“多加小心。”
花月影站直身子：“是！”
花月影還在等待傅天承同她說些什麽，但傅天承沒有再看她。
傅天承抱着顏立琛禦劍而起，朝林喬喬冷冷地瞥了一眼，寒聲道：“喬喬，同為師回去。”
語畢，劍芒大放，他踩着劍，頃刻間消失在煙雲裏。
花月影的肩膀垮了下去，她像是忽然洩了氣。
冷漠無聲地轉過臉，去端詳林喬喬。
林喬喬別着臉啃着包子，嚼得很用力。她不像在吃包子，更像是在發洩什麽，用盡了力氣要把誰咬死。
王羨游蹲在她的身邊，懷裏還揣着三個包子，對林喬喬堆着笑：“不喜歡吃蘿蔔餡兒的咱就不吃。看，師兄這兒還有韭菜餡兒、蘑菇餡兒、三鮮餡兒……”
花月影靜靜地看着他們片刻。
轉身走了。
沒有和誰打招呼，也沒有像從前一樣，因為一點懷疑就刁難誰。
背過身去的那一刻，她伸手捂緊了自己的腰側。
那兒的傷也是顏立琛留下的，她很疼。
但是，沒有人在乎。
*
林喬喬被王羨游拽上一個紙糊的獸車。
工藝看上去太過陰間。
林喬喬不太想坐。
王羨游勸道：“最近花銷太大，手頭拮據，只有一次性的法寶了。醜是醜了點，但速度不低于永久性法寶。師妹試試？”
兩人上了獸車。
林喬喬平靜了許多。便開始端詳王羨游。
王羨游懷裏還抱着林喬喬沒吃完的包子，正在閉目養神，感受到被人盯梢，他幾次睜開眼，都對上了林喬喬看過來的眸子。
王羨游脾氣很好，每次看見，都對林喬喬報以微笑。
或許是為了緩解沉寂的氛圍，王羨游找話題道：“也不知道顏師弟怎樣了，看上去傷的不輕。”
林喬喬垂下眼簾，攪弄手指：“有我師父看着，他不會有事的。”
空氣繼續沉寂下來。
飛了會兒，王羨游快睡着了，卻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似乎盯着自己的眼睛消失了。
他睜開眼，發現對面的林喬喬不見了。
現在可是在高空，他尤恐林喬喬是跳下去了。
正要出聲喊，就聽見林喬喬的聲音從他身側傳來：“師兄，你故鄉在哪兒？”
王羨游扭頭，看見林喬喬不知何時坐在了他的身側。
他放下心，舒了口氣，扭過身子禮貌地面對林喬喬，微笑着道：“太清山土生土長。”
林喬喬摸了摸鼻子。發起試探：“可我故鄉不在這兒。”
王羨游笑眯眯道：“師妹說笑了，雖然我鎮日大門不出，卻也是聽說過師妹的，師妹是宗主親手養大的心尖寶貝。在襁褓裏時都是宗主抱着滿宗跑。師妹，你聽師兄一句話，出生之地并非故裏，成長之地才是故裏啊！”
林喬喬覺得王羨游是不信任她，所以才會在她面前，大吹太清山的好話。
林喬喬于是換了個問法：“師兄A.K.4.7玩挺6啊？”
王羨游愣住了。
他像是忽然之間啞掉了，嘴唇翕動片刻，一個字也沒嗫嚅出來。
林喬喬歪着腦袋微微笑看着他，耐心等待。
王羨游消化了半晌，喉頭滾了滾，試探着反問道：“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林喬喬眯着眼睛道。
王羨游瞪大眼睛，狂咽口水，他語氣有些急切：“床前明月光！”
“地上鞋兩雙……呸，口誤。疑是地上霜。”林喬喬沉聲念道。
王羨游懷裏的包子滾了一地，他猛然站起，卻被低矮的車頂碰了下腦袋，他捂着腦袋，他歪着身子，呆呆地看着林喬喬：“你你你……你也是穿來的？”
林喬喬早已經過了驚訝的勁兒。
她現在更多的是求證之後的興奮：“對對對！我是我是！我來自二十一世紀，你呢？”
王羨游伸出拳頭，要和林喬喬碰拳，他也興奮道：“我也來自二十一世紀！”
林喬喬伸手和王羨游碰了碰拳：“我道不孤，我道不孤啊！想不到穿越路上，也能有老鄉作伴！”
兩人慷慨抒懷，相互哀嘆了好一會兒。
王羨游忽然問道：“你有沒有帶系統？”
林喬喬冷笑：“系統？我有是有……但它是個甩手掌櫃。每次把我丢進書裏就不管我了，只有我完成書中任務才能出去。”
王羨游皺眉：“怎麽還有這樣的系統啊！太不負責了吧！”
林喬喬聳肩：“無所謂。”
“那你完不成任務怎麽辦？”
“完不成任務就出不去。”
王羨游緊抿着嘴：“我也是，我有一次在一本書裏困了五百年……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回憶那段時光了。”
林喬喬不慌不忙：“我也差不多了，我有一次困在一本無限流的小說裏，那是五百年又五百年……後來我對于時間，已經産生了概念偏差……”
王羨游摸了摸下巴：“但凡能早點完成任務，就早點完成吧。雖說書中歲月也是親身而歷，但終究不是自己的屬地，過的都是身不由己的人生。能早點做完任務，拿到自由身份，是每個穿書打工人的夢想。”
這麽說着，還不忘安撫地拍了拍林喬喬的肩膀：“那你這次的任務是什麽？”
林喬喬癱到椅子上：“在顏立琛面前作死橫跳。”
“真勇啊！”
“誰說不是呢。”林喬喬笑了笑：“你呢，你綁定的是什麽系統？任務是什麽？”
王羨游喉頭滾了滾，想說，我的任務，是你。
但是擔心這樣會太過魯莽，招惹了林喬喬生氣。那樣任務就不保險了。
雖然這番老鄉相認，讓他心裏對林喬喬多了許多親切和好感，但彼此的親近只不過有同樣的來處。
他不知道他和林喬喬的去處是否一致，暗地裏的立場、方向是否不會有争端。
所以此刻沒有交淺言深。
斟酌之後，只是道：“我的任務是修複書中BUG。算是比較中庸的系統。”
林喬喬露出一點羨慕之色。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太清宗的上空。
林喬喬扒開簾子看了看：“快到禁止飛行的區域了。師兄，你能幫我個忙麽？”
王羨游重重點頭：“當然！”
林喬喬附在他耳邊小聲道：“我是在牢獄期間偷跑出來的，被師父逮了個正着。又鬧出一番笑話出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這次一定會把我往狠裏鎖！說不好，還會懲罰我！平時都有掌宗大師兄暗地裏幫我……這次怕是掌宗大師兄也要遭罰，自身難保了。”
王羨游喉嚨滾了滾：“師妹你別怕。我商城還有一些積分，可以兌換許多書中沒有的道具，我會幫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