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宇宙廣闊遼遠, 回想上一次沉浸在這種有如無底深淵的黑色中，還是來一軍報到的時候，葉緋就頗為感慨。
大半年過去了, 她的生活翻天覆地。
一開始的目的, 進一軍，好好鍛煉身體, 她做到了, 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做得更好。
原先并不具體的目标在努力向前奔跑的過程中, 逐漸清晰。
她在軍訓中拿到了不低的積分，她加入了機甲隊, 她得到了操縱機甲的機會，她參加了機甲小比大賽。
在這個過程中，她認識了一班好朋友。
訓練或許是苦的，但是每一點點的變化對葉緋來說都是獎勵, 那一切就是值得。
她正靠着窗, 對着外邊無垠的蒼茫宇宙感慨時, 身後一陣追逐打鬧的腳步聲掠過——
“願賭服輸！把你的全息頭盔給我！”
“捉得到就給你啊……”
安靜了三秒，又響起篤篤篤的腳步聲——
“這星艦真不錯！我穿着重力外骨骼套裝跑步都沒事耶！”
“貴價星艦都是特制版，除了貴沒毛病！我剛又發現一間新的游戲室, 我們去看看……”
葉緋：“……”
她轉過身來, 後靠着窗, 看着這間小休閑吧裏諸多學生打鬧嘻戲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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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第一次坐星航時滿含期待, 後來發現幾天幾夜都在不停地轉班次，花大價錢還只能固定在一個狹小的并不舒服的座位上時, 她連往外看星星的興趣都淡了。
現在登上了向董這部私人星艦，才知道不管哪個世界, 有錢人和窮人面對的都是兩個世界。
而自己是真的窮，客運星航那種票價都覺得貴。
不像客運星航不能随意走動，位置固定。星艦很空曠，随意到處走沒問題，它的布局合理，擁有各種功能廳和特色房間，反正葉緋上星艦2個小時了，還沒有逛完整部星艦。
簡單粗暴類比一下，兩者大概是廉價面包車和豪華房車的區別。
葉緋正放松看着其他人打鬧時，星艦內響起一陣廣播，是向董的聲音：
“同學們，咱們提前出發，時間充裕，路上就不飛太快了，大概會飛接近一天時間，大家盡情地在星艦上放松地玩吧。”
聽見通知，大家都歡呼了一聲，然後開始商量去哪個功能廳玩。
葉緋想了想，也走過去看布局圖。
布局圖很簡單，星艦大部分位置都标注了是什麽地方，有一些可能是關鍵位置，作了空白處理，葉緋沒注意，她只是去看那些标注了說明的位置，然而——
光腦游戲廳、全息游戲廳1、全息游戲廳2、精神域游戲廳、反重力游戲室、全息放映室、全身按摩室、美容室、練歌房……
葉緋：“？”
怎麽全是游戲娛樂場所？！
她不死心，再看，發現真的只有一大堆游戲廳、娛樂場所，這麽大一部星艦，竟然連一間訓練室、健身房都沒有？這合理嗎！
她面無表情看着布局圖，身旁的學生們一個個興高采烈過來看布局圖、又興奮地走了，只有她，一直默默站着。
葉緋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奇怪。
之前在軍訓時，她覺得特別辛苦，特別期待軍訓結束，終于等到軍訓結束，她還記得第二天，她什麽事都沒做，一個人在校園閑逛發呆，感覺也挺好的。
但是從什麽時候起，她好像開始一點假都不給自己放，一直逼着自己擠壓所有空閑時間訓練，她的生活裏，只有訓練一件事。
到現在，發現到了一個暫時無法訓練只有游戲的地方，她第一個反應不是開心，竟然是焦慮？
葉緋歪了歪頭。
那可不行，她是想變強，可不想把自己逼瘋。
她認認真真記下了分布圖，準備去找個游戲室開開眼界。
沒走幾步，就看見快步朝她走來的廉柏羽，對方一見她就笑，“葉緋！去玩游戲不！”
她挑了挑眉。
……
五分鐘前，葉緋一個人安靜地站在窗邊看星星時，閻曜站在角落裏看她。
閻曜也是無意中走到這個休息吧的，發現葉緋一個人在看星空，那模樣是少有的娴靜，他便沒上前打擾。
沒多久，她轉身過來，走過去看星艦布局圖，然後就一臉苦大仇深似地盯住布局圖，又不滿又煩惱的小表情，生動得有點可愛。
閻曜勾了勾唇，擡腳準備過去找她，身體剛動，便聞到了一陣讓人不适的信息素。
轉頭一看，果然是楚翊清過來了。
他朝自己輕輕一瞥，沒有想打招呼的意思，閻曜無所謂，可是，他快步越過自己想過去找葉緋，那就不行。
閻曜身形極快地向前，人擋在他面前的同時，一陣信息素朝他推去，他嗤聲道：“先來後到懂嗎。”
楚翊清的信息素幾乎在同一時間壓回來，他毫不示弱地說：“說得沒錯，先來後到，本來是我先，你搶道了。”
閻曜眸色一沉，身體穩穩站着，絲毫不讓，信息素朝人傾下。
一時間，附近被兩個Alpha釋放的高等級信息素波及到的學生紛紛驚慌避讓。
他們不知道怎麽回事，為什麽閻曜和楚翊清忽然就互飙起信息素來了？
不過他們也管不了那麽多，大家看見這苗頭不對，趕緊跑了。
周圍學生跑開的動靜不小，兩人都注意到了，幾乎同時想到：會不會影響到葉緋？
兩人先後收回信息素，轉頭去尋找葉緋的身影，然而，這休息吧哪裏還有人？
葉緋早離開了。
-
閻曜和楚翊清都想找的葉緋，這時候，正慢吞吞跟着廉柏羽，準備去全息游戲廳玩。
廉柏羽：“你不知道那些人多兇，明明是我們先來的，偏說我們玩過了要輪到他們，老子讓！讓霍磊跟他們聊聊，立刻就跑了，嘻嘻。”
和葉緋一上星艦就沒見過世面一樣亂逛不同，她的同學們對星艦都不怎麽好奇，他們的目标特別明确，要占領最好玩的全息游戲廳。
他們如願搶到一個，玩了一局，覺得還不錯，想找葉緋來玩，這時剛好飛到一段磁場區，通訊無法使用，于是廉柏羽準備去找葉緋，結果門一開就遇到馮聿那班馬仔。
葉緋一聽便側目，“他們老大上次被揍成那樣，他們還敢嚣張？”
廉柏羽也覺得奇怪，馮聿被人陰了的事，機甲系無人不知，那段時間，不管在教學樓還是隊裏，他和他的手下都很安靜，沒想到碰面才知道，依然狗改不了吃屎。
倒是葉緋自己話說完後，臉上有些若有所思。
如果馮聿和那位黑市秦少爺有關系，那位秦少爺就是皇家學院的秦覓州，現在他們即将到達比賽場地，馮聿很可能見到自己的主子了，這不就又有底氣？
葉緋覺得自己的推理很有理，心想馮聿等人留在學院裏，最多出賣她一點消息，反正只要她不理秦家，也沒什麽損失。
但現在他們即将去比賽，萬一這姓馮的吃裏扒外，影響的可是他們一軍全體學生。
葉緋頓了頓，對廉柏羽說：“我先不去玩了，我去找教官說點事。”
廉柏羽：“急不急？教官他們現在應該沒空，他們好像在研究對戰表，我過來找你時聽說的，他們一直在開會。”
“那就先去玩。”
既然如此，葉緋只能把這事放一放，先跟廉柏羽來到他們占的全息游戲廳。
踏進這個空曠曠的大廳時，一開始葉緋并沒有感覺有什麽特別的，直到他們給她拿來一個全息頭盔戴上——
普通的大廳光影一暗，天地倒轉，空間變成流光溢彩的星空宇宙。
葉緋仿佛置身于真實的宇宙，而站立的地方也在意識到那一刻失去支撐，她感覺整個人不住地失重墜落。
“想像你能飛！快！不然掉到底你就死了！”
“？”
就算是玩游戲，葉緋也聽不得死這個字！
她伸着手撲騰幾下無用，下意識使用精神力包裹住自己，人就飄飄停住了。
葉緋松了口氣，這才有空去看懸浮在宇宙空間各處的同學們，一個個都不是原來的模樣，而是穿着統一宇航服裝的模板人物，只有外型上高矮胖瘦的細小區別。
見他們一個個浮在半空、在那等着她的樣子，葉緋無奈出聲，“好歹介紹一下怎麽玩吧，各位大哥大姐。”
左引芙：“這個就是殺蟲族游戲啊，不過是最新版本。”
另一個模板人物傳來了席沖山的聲音：“我們先去占領一個大本營，時間到蟲族就要攻過來了，我們得先找個安全區……”
聽了一會兒葉緋大概懂了，反正掐頭去尾，就是人類和蟲族決戰的故事。
葉緋今天本來就有點兒燥，當即抽出随身佩戴的長劍，“躲什麽躲，還等它們找過來攻打我們？我們直接打過去！”
霍磊：“有好幾波的，你沒辦法……喂！”
話沒說完，葉緋已經直接飛過他們，直朝前方撲去，而前方亮起的一個個光點告訴他們，蟲族來了！
廉柏羽追在葉緋身後，試圖拉她一把，“先躲起來！我們先商量！”
結果葉緋反手一推，把他人推開，“不過是游戲，縮手縮腳多憋屈，你們躲吧，我先沖！我死了你們幫我報仇！”
說着就朝那光點沖去。
其他人一陣無語，廉柏羽反應過來，第一個跟上去，“我也去！”
“去什麽！我才是先鋒組！我去！”霍磊也沖上去了。
結果就是一班人全攻上去，跟蟲族大亂鬥打在一起。
結束後第一局結算：用時35分鐘，清掃蟲族42%。
游戲結束，衆人的頭盔一摘，又回到平平無奇的大廳，左引芙一看成績立刻吐槽：“離譜啊！上一局我們茍了一個多小時，才清掃了38%！”
葉緋：“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再來再來！”
其他人：“……”
霍磊一臉懷疑人生：“其實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麽有的人亂來，卻能比不亂來的人拿到更好的成績呢。”
聞言葉緋一本正經地朝他搖搖手指，“你有沒有想過，你以為的亂來，說不定是我的故意？”
葉緋說完又哈哈哈地笑，殺完一場蟲族讓她整個人身心舒暢起來，她決定繼續！
她拍拍頭盔，“不懂沒關系！全體隊員跟着我！葉隊長帶你們沖！”
然後，葉緋這一沖，一整天都在玩游戲。
中午停下來匆匆吃了飯繼續玩，晚上所有人聚餐，她也吃得特別急，吃完就迫不及待跑回去玩。
同學沒吃完也不要緊，她自己一個人去殺。
因為沒她吃得快被落下的左引芙、霍磊等人：“……”
喬險峰扶額：“好像不應該找她玩游戲的。”
“葉緋在玩游戲？”
其他人早關注到葉緋的反常，這時問清楚了，才知道葉緋吃這麽快急着趕回去居然是為了通關游戲。
有人便感慨地說：“我懂，最新版好難，我當初用了一個月才通關，葉緋脾氣這麽倔，玩游戲被卡那麽難受，肯定會想辦法通關。”
廉柏羽：“……不是，我們4個小時就通關了，但葉緋說想試試有沒有其他殺蟲族的辦法，她想潛進去直接殺蟲後……”
席沖山露出個疲憊的笑容，“和葉緋玩個游戲，跟訓練差不多，好累。”
這個女孩子，怕是真不知道什麽叫放松，玩個游戲也能沖量沖質，真的是……讓人嘆服。
餐桌另一頭，聽完對話的楚翊清站起身，離開前他随意一掃，發覺閻曜并沒有在餐桌上，他眉頭微微一皺，轉身離去。
等楚翊清終于找到全息游戲廳的位置，結果，門敲了幾下也沒人來開門。
楚翊清：“……”
随即失笑地搖了搖頭，看來葉緋是真的玩得很入迷。
他正想用什麽辦法聯系葉緋，或許試試拔打通訊……這時聽見走廊轉角傳來一陣說話聲。
不知是誰的聲音說：“隊長你快勸勸葉緋，我怕她真的玩上瘾……那我們就罪過了。”
“教官知道肯定要削了我們。”
然後是令人讨厭的聲音回答：“嗯，我會勸她，別擔心。”
幾人走過轉角，露出了真容，果然是葉緋那班同學，還有……煩人的閻曜。
便見閻曜朝他揚了揚眉，“喲，首席是走錯路了？”
其他人一時也驚訝地看着杵在門口的楚翊清，不過雖然楚翊清出現在游戲廳門口奇怪，但考慮到他和葉緋交情那麽好，也沒什麽奇怪的。
左引芙便試探地問：“楚學長是來找葉緋？”
楚翊清掃了眼閻曜，淡淡點頭，“吃飯時聽見你們說葉緋玩游戲過于沉迷，我來看看怎麽回事。”
其他人：“太好了，有兩位學長勸她肯定……”
閻曜一時無語地看着楚翊清——真是不要臉，抄他的答案。
楚翊清冷冷看回去——他本來就是來看望葉緋的。
幾人進了大廳，卻見他們以為在沉迷游戲的葉緋并沒有開始游戲，而是雙手放開，整個人平躺在地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副極其無聊的樣子。
看見他們回來，她盤腿坐起來，有些興奮地說：“啊，終于回來啦，我想了想還是等你們一起玩，快來，繼續開，我這次要直接殺進去！”
霍磊看着閻曜苦笑，“隊長你看……”
“學長、楚學長你們也來了，要不要一起玩！我跟你們說我玩得可好了！一起玩一起玩叭！”
葉緋現在就像個發現好玩游戲樂于和朋友分享的小朋友，撈過來兩頂頭盔，看看閻曜又看看楚翊清，閃閃發光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看着他們。
被她這麽可愛地盯着自己，誰能拒絕？
楚翊清接過了頭盔，“我帶你通關。”
閻曜也默默接過來頭盔，“我先陪你玩一局。”
說好的勸呢？
其他人：“……”
游戲很快開始。
葉緋和之前一樣一馬當先沖出去，閻曜和楚翊清也是差不多作風，三個人聯手幾乎把大半蟲族都殺光了。
以新紀錄刷新通關資料之後，摘下頭盔的葉緋一臉嚴肅地說：“我覺得我們還可以更快，兩位戰友，為了我們生存的東方星球，我們必須再戰！請聽我吹響戰争的號角，沖鴨！”
楚翊清：“……”
閻曜笑了一會兒，片刻收斂，嚴肅道：“為了我們偉大的東方星球！沖！”
楚翊清側頭看他一眼。
這一局游戲，其他人搞不太懂是怎麽回事，好像打着打着，閻曜和楚翊清兩個人就開始比賽，他們搶蟲，搶別人的蟲，搶對方的蟲。
最後成績結算，大屏幕顯示每個人殺蟲的戰績，閻曜略勝一籌，楚翊清不服：“再來。”
再開一局，依然是兩人在拼命争搶殺蟲，這一次楚翊清贏了，閻曜冷笑，“再開！”
如此開了幾局，其他人都不玩了，只有他們還在玩。
同樣沒玩的葉緋抱着頭盔，無聊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屏幕裏傳導的兩人殺蟲族的激烈戰況，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看了眼時間，站起來說：“10點啦，我要回去睡覺了，你們也不要玩得太晚哦，一會兒學長他們退出來，記得告訴他們別玩了，明天要早起。”
她跟大家說了晚安，把頭盔放一邊，毫不留戀地飄飄然離去。
“……”
不是，你白天那樣瘋魔那麽沉迷，大家都擔心你上瘾，結果時間到了你說不玩就不玩？
白擔心了是不是！
她走了，他們請來勸她玩游戲要克制的人……兩人，卻仍然在游戲中比賽殺蟲。
所以誰能告訴他們，還在玩游戲的閻曜和楚翊清怎麽辦？他們不想再幹坐着陪玩下去啊……
-
或許是今天玩了一天游戲心情放松，葉緋睡了個好覺。
幾乎躺下沾到枕頭就睡着了，第二天鬧鐘輕輕一響，她就睜開眼睛。
4：30分，平時她會起床洗漱然後準備去早訓的時間，可是今天……
她看了眼外邊依然是無邊無盡深邃的宇宙，然而她知道，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會到達此行的目的地，一顆叫環星的小行星。
一想就讓人心情振奮，葉緋在床上滾了兩圈，然後起身，快速洗漱，正在換衣服時，聽見星艦內響起了集合廣播：
“請全體成員，5點前到A6室集合，重複一次，請……”
葉緋想到廉柏羽昨天提到教官們在開會的事，肯定是要跟他們說一些注意事情，于是便加快動作。
葉緋上身穿了件打底的藍色薄毛衣，下身穿了新隊服褲子，感覺并不冷，便沒有穿上隊服外套，把隊服外套一撈丢進空間鏈裏，就開門走了出去。
她看了眼時間，感覺來得及，先繞過去餐廳一趟，拿了幾個包子，再過去A6室，結果到了那裏，一開門——
滿滿都是人。
而且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穿好了服裝，機甲隊全體成員穿上了黑紅相間的軍式新隊服，其他學生也不再穿着各系系服，而是穿上了一軍傳統的深藍色院服。
教官們就更不用說了，全身軍裝打扮，連軍帽都戴好了，坐在一旁的向董更是一套奢貴的高級西裝，頭發刷得油光發亮。
被所有人盯着，嘴裏正叼着個包子，身上只穿着便服還沒套上隊服的葉緋：“……”
她拿下包子，一邊往裏走，一邊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大家來得好早呀！”
作為軍校生，接到通知，一般都要求以最快速度趕到，葉緋倒好，看着限定時間來辦事。
坐在上首的褚教官：“……趕緊坐下。”
葉緋左右看看，因為來得晚，周圍看座的位置都沒有了，只剩下最中間一張桌子有座位，但是那裏坐着教官們和一些主力正選隊員。
比如隊長閻曜，副隊長宮一岚、副隊長褚靜、先鋒組組長隗岩瀚、信息組組長宿乘佑、後勤組組長穆玉海，還有楚翊清、雷治等人。
一年級新隊員都坐在後面，她感覺她坐過去有些不倫不類，當然她不是不敢，她只是覺得位置太明顯了，她不好偷吃包子。
葉緋不死心，準備再看現場第二圈時，閻曜清咳一聲，眼神朝她一勾。
葉緋眨眨眼睛。
閻曜看着她。
葉緋便摸摸鼻子走過去，認命地把包子收起來。
坐下，然後擡頭看上方投影的時間表。
新年後，官網就公布了這一屆小比的前三輪比賽規則，以及第一輪選手對戰的時間表。
第一階段是淘汰賽，每人只打一場，只有排名前10萬的選手才能晉級。
第二階段、第三階段雖然叫進階賽，但本質上來說也是淘汰賽，前者10萬人晉級1萬人，後者1萬人晉級1千人，兩個階段都各打2場。
這是葉緋從官網上公布的規則上了解到的，具體還有更詳細比分規則，但她看了眼就沒再看，涉及到時間、犯規與否等參數，太複雜了，沒必要花時間去研究。
看看，現在教官們不就告訴他們了。
“比賽正式在20號開始，為時8天，如無意外不會延時，大家一定要記住自己的比賽場次和時間，提前先去賽場踩點……”
“我們一軍大部分學生的比賽時間靠前，希望大家不要以為贏了就必然晉級，不，第一階段只有10萬人能晉級，越到後面，比賽用時肯定更短……”
“贏1場積2分、平局各積1分、輸0分，在此之外，比賽用時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參數，有實力的同學不要留力，用時越短越好。”
“這次比賽總共分成5大區分賽點，他們在A區，在環星的這個位置……注意，皇家學院也在A區，大家注意不要和他們起矛盾……”
皇家學院居然和他們同區比賽？
不知道這個同區只是單純指比賽區域，還是有限定住所，她可不希望跟皇家學院的學生住得太近。
教官們說了很多，最後把一些有用信息發送給他們，讓他們随時可以查看。
說完，大家都站了起來，看起來是要散會了。
葉緋眼神一亮，心裏松了口氣。
開個會可真不容易，身上揣着包子還不能吃，她瞧着不少學生都擠過去問教官話，她幹脆偷偷溜開走到一旁。
假裝看窗外天色，一邊吃着包……
葉緋震驚地看着窗外，她看見了什麽——如仙境一樣的雲霧缭繞四周，星艦居然在一片雲海裏穿棱。
什麽時候進入了小行星大氣層！居然這麽快！
他們這是，要到達目的地了？
那她更得趕緊把包子吃了。
她吃了一個又一個，一直盯着窗外，直到那雲霧開始散去，她看見了猶如幻想中的仙境——
這是一個綠意蒼翠的小行星，到處是起伏的山，但僅有這樣不能讓葉緋震驚，讓她此刻驚得忘記咬包子的，是她看見無數浮空島嶼。
太美、太夢幻了！
葉緋感覺到星艦的速度慢了下來，它繞着這些浮空島嶼飛行，近看才知道這些島有多麽巨大，她甚至還看見驚鴻一瞥的巨型飛鳥！
“真漂亮！”
“這也好看！”
葉緋看得入神，甚至拿出終端照相，根本沒注意原本濟濟一堂的A6室已經開始清空。
屈會寧和左引芙他們往外走，發現葉緋沒跟上，回來一看，好家夥，這人還站在窗邊看景色！
屈會寧簡直服了，“葉小緋你快一點！我們要下星艦了，你怎麽還……趕緊整理打扮一下啊！”
“知道了。”
葉緋根本沒當回事，從空間鏈裏拿出隊服悠悠穿上。
仔細看，她吃完東西還沒擦嘴，嘴唇一陣油光，左引芙也不免急了，“小葉子啊，平時你可以随便，現在你多少用點心吧！你也不想上鏡難看吧！”
葉緋：“上什麽鏡？你們不用急，我看官網說，比賽才有直播。”
屈會寧見她穿了半天還沒扣好扣子，簡直焦急上火。
“其他學院或許沒有，但我們學院肯定有！你是不是失憶了，我們這有太子啊，他們肯定全程直播的！”
太子？閻曜？
葉緋有些迷糊，“學長這麽有名啊。”
“我的天！他有沒有名你不知道？我天我終于知道了，你其實就是什麽都不知道，你之前還騙我你知道！”
屈會寧說了一段又長又繞的話，恰好這時閻曜見他們遲遲不出來，走了進來，“你們怎麽還不……”
話沒說完，屈會寧就指着他，對葉緋恨鐵不成鋼地說：“他是太子啊！”
“真正的、前皇室直系血脈，太子啊！！！”
葉緋：“啊？”
太子難道不是一種，中二的外號？
這個星際世界是不是離譜了一點，都聯盟了居然還有什麽皇室，啊不……居然真有太子啊！
葉緋愣愣看着閻曜，不知是過于意外還是怎麽的，一時間她看得眼睛都不轉。
被盯的閻曜難得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說：“先出去吧。”
說完他快速瞄了葉緋一眼，見女孩子還在看着自己，他輕輕撇過頭，耳朵悄悄地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