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在閻曜十八年的人生裏, 甚少有這麽糾結的時刻。
他想開口叫人，卻又擔心，小姑娘自尊心高, 萬一知道自己在撿垃圾的時候被認識的人撞見……
雖然葉緋向來表現得大大咧咧, 但他就是知道，這個小姑娘在看似粗犷又強大的神經層層裹重下, 其實是一顆很敏感的心。
以致于閻曜一時間不知做什麽好, 就這樣怔在原地，呆呆看着葉緋在垃圾車裏挑三揀四。
葉緋正挑得上頭, 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她猛地轉頭。
空的。
教務樓前方空地一個人都沒有。
之前正在忙碌搬運的機器人們也忙完了, 臨時來幫忙的離開了，只剩下幾部大概是要跟車的，安靜站在車旁，看起來像是在等她下車。
葉緋撓了撓臉, 奇怪, 她怎麽感覺好像有人在看她？
她又朝旁邊那棟高高的教務樓望了眼, 窗戶上的玻璃微微反着光。
她從材料山上站起來，手扶住飛行車後鬥車沿，腿部發力一蹬, 人就從飛行車後鬥躍出來, 輕輕落地。
她戀戀不舍地看着飛行車後鬥。
這堆積如山的材料依然堆積如山, 自己剛剛挑走的, 對這堆小山來說，連九牛一毛都沒有。
如果放任這堆寶山就這樣離開自己, 葉緋覺得，可能有段時間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葉緋小跑着追上又動起來的機器人, 攔住它：“這位機器人小姐，請問，這一車材料要送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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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轉過來，望着她的眼睛微微閃着紅光。
葉緋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可愛的機器人小姐，可以告訴我嗎？”
……
大型飛行車飛上天，沖着東北方向開去，遠遠的成了一個小點，葉緋還在眺望。
她嘴裏輕念着“千鳥湖垃圾場”。
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個千鳥湖是他們演習對戰賽最後沖線目标的千鳥湖嗎？難道說千鳥湖湖水之所以有問題，人體不能長時間接觸，是因為那裏是銷毀污染值過高的材料的地方？
腦海裏過了幾個念頭，她邊想邊走進教務樓。
教務樓前這塊剛剛還有些聲響的空地，又恢複安靜。
片刻，教務樓正門後悄悄探出葉緋鬼鬼祟祟的小腦袋，她一邊掃着外面一邊自言自語：“原來真是我想多了……”
她聳了聳肩，轉身走進去，這次是真的進去了。
教務樓外附近的某一棵樹，閻曜正輕蹲在其中一枝對着教務樓的樹幹上，他目送葉緋進去教務樓，又看着她鬼靈精怪地躲起來，然後再一次探出頭來審視外部。
很敏銳、反偵意識很好，但是，他還是想扶額。
閻曜躍下樹，看了看教務樓，心情複雜地轉身離開了。
-
葉緋不知道自己又一次在閻曜面前掉馬了，其實，就算被人看見，她也不介意。
她只是對那種被人注視、轉身卻發現沒人的感覺，有些在意。
她不介意被人看見她在撿報廢材料，但她介意被不知是誰的人暗中盯着。
那個在黑市無意中碰見的，答應秦少爺要替他彙報自己消息的一軍內鬼，她沒有忘記。
黑面神是暫時沒辦法報仇了，但那個一軍學生，她想，用點腦子設個套，還是能給人一點教訓。
前提是找到機會把人揪出來。
她一邊想着事，一邊乘着升降梯再一次踏入機甲系辦公層，走到其中一間辦公室門口。
剛來一軍報到時，那個淺淺打過交道的女Alpha蔣老師，她的辦公室，就在這一扇門後。
葉緋深吸口氣，擡手敲門。
“進來。”
葉緋打開門，走進這一間原本空間偌大，此刻桌上地上卻放滿資料的辦公室。
寬大的辦公桌後，蔣老師正在光腦後忙碌着，手邊還放着一份沒吃完的外賣，她随意一瞥，看清來人是她，手便停下來，詫異地看過來：“葉緋？怎麽來找我了？有什麽事？”
葉緋心情有些複雜。
蔣老師看起來是個做事很認真的老師，她一直對這種老師很有好感，可是，蔣老師剛剛問那句話，對她的到來明顯詫異，也就是說，對方真的沒想過找她來申請機甲隊後備隊員的事。
葉緋吸了口氣，露出禮貌的微笑，“蔣老師，聽說積分榜排名前50可以申請成為機甲隊後備隊員，我想來找你申請。”
蔣老師看起來很驚訝，“你？你不用申請啊。”
葉緋抿了抿唇，“可是按規則，我的排名在積分榜前50，我可以申請。”
她頓了頓，又強調：“我想申請，學院沒理由拒絕我。”
蔣老師有些迷糊了，“可是你為什麽要申請？”
“……我就不能申請嗎？”
“你想，當然也可以。”
蔣老師一邊打開光腦一邊說：“你堅持，也可以填表，只是我覺得沒必要，你都有人推薦了，級別高于自己申請，再提申請就沒意思了呀。”
葉緋頓在原地一會兒，片刻她眯了眯眼睛，“蔣老師，剛剛風太大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麽推薦？”
……
葉緋離開辦公室，腳步還有些輕飄飄的。
辦公室裏，當她問蔣老師什麽推薦後，蔣老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就罵了：“陸塵劭那家夥，辦事就是不靠譜。”
蔣老師熄掉光腦屏幕，繞過椅子走出來，示意她坐下，随後解釋道：“申請成為學院機甲隊後備隊員有兩種方法。”
“一是你說的，軍訓積分榜排名前50；另一個是由上級推薦，軍訓指導你們的教官、觀察協助你們的輔訓員、機甲系的老師們，都有資格推薦。”
“一般來說，只有沒被推薦的學生，排名在軍訓積分榜前50的，我才會找他們來自己申請。”
“推薦入隊比自己申請入隊級別高，這裏面還涉及一個潛力評估，等你們去參加選拔就知道了，評估不同，要求也有些許差異。”
“你是聽說其他同學被叫來申請入隊，以為自己被跳過了？哈哈哈，你放心吧，如果陸教官不是你們的軍訓主教官，由他推薦對你評估更好，我都想推薦你。”
蔣老師和藹地看着她，“你們陸教官應該是忘了跟你說，不用擔心，你已經被推薦了，安心等通知，到時參加選拔就行了。”
蔣老師最後告訴她，學院對她還有另外安排，具體事情等通知，希望到時她能夠不忘初心，一直堅持下去。
葉緋還有點暈乎乎的。
學院居然不是嫌棄自己不想要自己？反而是早有安排了。
葉緋站住原地好久沒動，最後長長出了口氣，然後笑了。
那些原本壓在心上、像陰霾一樣揮之不去的不快，倏地消失了。
她輕輕晃了晃頭，嘴裏哼起自己亂編的小調，腳步輕快朝升降梯走去。
申請機甲隊後備隊員這事有驚無險過了，葉緋心情特別好。
她決定先不去訓練了，她要争取在學院銷毀那批被判定為污染值過高的機甲材料之前，去搶救一批，她要，薅多點！
葉緋出了教務樓，踩着滑板一邊往外飛去，一邊給屈會寧拔通訊，跟他要楚翊清的通訊號碼。
聽清楚葉緋的要求後，屈會寧一陣無語，報給她之後又忍不住提高音量說：“我那天讓你去看看好友申請列表，我看你就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結束通訊後，葉緋忍不住揉了下耳朵。
心想，剛和屈會寧認識那會兒，他對自己還是頗為尊敬和崇拜（？），相處久了，他居然也敢對自己大呼小叫了。
呵，Alpha。
葉緋一邊感嘆人心善變，一邊拔楚翊清的通訊。
通訊很快就通了，傳來了楚翊清向來溫潤清朗的聲音，帶着幾分疑惑，“葉學妹？”
葉緋彎起唇角，“是我！”
五分鐘後，葉緋再一次來到男Alpha高級宿舍區。
楚翊清站在宿舍區門口，看起來等了有一會兒了。
葉緋跳下了滑板，順手撈起滑板收進空間鏈裏，動作一氣呵成。
然後就向楚翊清跑過去，“楚學長下午好！我怕被罰款不敢飛太快，讓你久等啦！”
奇怪，明明她穿着再簡單不過的寬松恤衣，放在人群裏再普通不過，但是楚翊清看着女孩子一路朝他奔來，臉上笑容明媚。
他的心忽然就噗通噗通地用力跳起來。
一瞬間，他連她被風吹亂、蓬松在臉頰兩側的些許碎發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覺得，她那垂在肩上的發尾弧度，都落得恰恰好，恰恰好得，特別可愛。
“楚學長？”
楚翊清倏地回神，下一刻卻是有些手忙腳亂地拿起拎在手裏的小袋子，“這裏面，全是空間鏈，你可以都拿走。”
他說着話，卻感覺自己的耳朵莫名其妙熱起來。
甚至有那麽一剎那，他的信息素洩了出來。
楚翊清一驚，連忙控制住，再看葉緋，正接過自己的袋子，并沒有發現自己的窘迫和失态。
他莫名松口氣，随即又湧上一種奇怪的淡淡失落。
楚翊清眉頭一皺，他的易感期要到了？怎麽有這種奇怪感覺？
“這也太多了！”
女孩子驚詫的聲音拉回他飄離的思緒，楚翊清穩了穩神，對葉緋解釋：“我身上這條空間夠大了，這些就沒用上，你看看喜不喜歡，拿回去換着用也行。”
拿、回、去、換、着、用。
葉緋小吸口氣。
好誘人的提議啊！
有錢人就是任性。
可惜，這些空間鏈不是她的，要是她的，她一三五、二四六輪着換！
葉緋捂住心動不已的心髒，告訴自己不可以這麽過份，只可以跟人家借一條。
然後認認真真挑起了空間鏈。
這些空間鏈都很好看，鏈身紋路顏色不一樣、吊墜形狀也不同。
因為曾經對空間鏈感興趣，她淺淺了解過，知道空間鏈是由吊墜的空間石和鏈身的延長空間石構成。
具體原理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核心在吊墜，而鏈身是起着支撐、擴建和輔助的作用，所以用空間鏈，空間最穩定。
也有一些異形空間鏈，縮短了鏈身，主打的是一個突出吊墜漂亮有型，可以制成各種首飾品戴在身上，但這種異形空間鏈，一般空間很小，而且不穩定，容易崩壞。
一旦崩壞，裏面放着的東西掉出來還好，有些随着吊墜的空間石壞了，就這樣無聲無息消失，對擁有者來說，損失絕對慘重。
是以空間鏈這種東西，正常人都是求穩，不求造型好看。
但是不論是之前閻曜給自己的紅星空間鏈，還是楚翊清現在拿出來的這7條空間鏈，造型都很好看，她不禁懷疑，這些漂亮的空間鏈，或許以後想去官方售賣點買，也不一定買得到。
像這一條空間鏈，吊墜是一把小劍造型；這一條，是一只可愛的貓咪造型；再看，居然還有一只小鯨魚……
葉緋：“……”
怎麽辦，她都想要啊！
她嚴重懷疑，楚翊清閑置的空間鏈不止這7條，這7條只是他挑出來引誘她的！
葉緋艱難地把目光從這一把空間鏈裏拔出來，然後直接推還給楚翊清。
“我就借一條！可能會借久一點……反正就一條，楚學長你幫我挑吧！你說哪條就哪條！”
楚翊清好笑地看着葉緋一臉心疼糾結模樣。
其實他想說無所謂，空間鏈而已，就算這些不夠，他還可以幫她弄一些來，想要什麽造型，定制也可以。
只要是她想要的，都沒問題。
可是這些話在心裏過了一遍，楚翊清自己先覺得不妥，他有種莫名直覺，他要是說了，女孩子以後對他只有拒絕，連從這些空間鏈裏挑一條，都不會了。
楚翊清抿了抿唇，低頭看被塞回來的空間鏈。
莫名又想到千鳥湖邊，當時他為了葉緋他們最後的沖線，一路上緊急改造了裝備，那時候只想着盡量多給她一些保障，因為他無法陪他們走最後一段路，但是那些裝備，都被推回來。
現在仍放在他胸口這條空間鏈的某個角落。
這些空間鏈也被推回來，但眼前的女孩子在等着自己挑一條出來，他還能送出去一條。
楚翊清便扯了扯唇角，認真挑選起來。
最後拿出一條月亮形狀吊墜的空間鏈，遞了出去，緊緊盯着葉緋的眼睛說：“這條你喜歡嗎？這條空間比較大。”
空間比較大。
這幾個字提醒了被這幾條空間鏈美色給沖上頭的葉緋，是了，好看沒用，大才有用。
葉緋接過來。
鏈身是淡淡的金色，吊墜前端是個胖胖的彎半月，弧角做了圓潤處理，并不會硌人。
月亮吊墜是鵝黃色的，仔細看，似乎還帶着淺淺熒光，昏黃溫潤的光澤，越看越漂亮。
葉緋感嘆，“楚學長眼光真好，這條空間鏈很漂亮，我就喜歡又大又好看的。”
楚翊清輕笑了下，“這條是5級空間鏈，是這幾條裏最大的。”
5級空間鏈，是中級空間鏈裏的最低級，有20立方米大小。
簡單粗暴想像一下，差不多一個20平米房間，三維空間都能懸空裝東西那麽大。
說完他又補充了句：“我現在手頭只有這些，再大的，在家裏，如果有需要，我下次給你拿過來。”
葉緋搖頭，“夠了，這個夠用了。”
雖然想盡可能拿多一些材料，但不可能拿太多，拿太多就很奇怪了，學院會奇怪她拿那麽多去幹什麽，再說有一個小房間這麽多的材料，夠她處理很久了。
葉緋握着空間鏈，“楚學長，我知道說錢好像太客氣，但我一向覺得親兄弟明算帳，這條空間鏈雖說跟你借，但不給報酬我良心不安，你介意開個價麽？”
她說要給他報酬，可為什麽不對閻曜這麽說？
楚翊清抿着唇安靜了片刻，末了低聲說：“空間鏈放着也是放着，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你如果把我當朋友，就別提報酬，要覺得過意不去，就請我吃頓飯，行嗎？”
他居然問行嗎？怎麽不行，十頓都行。
葉緋只是覺得，不管是閻曜，還是楚翊清，似乎都比她想像中的，對她更好。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雖然有些出乎意外，但葉緋還是點頭，“好。”
“不過可不可以晚一些，過段時間再請你吃飯。”葉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她現在都不敢去看自己賬戶還剩多少星幣，就怕看了太焦慮。
“當然可以。”
楚翊清比她還不好意思，還有些懊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這時他赫然想起閻曜跟葉緋要營養液的事。
“……不然，你也給我兩支營養液？”
第一次做這種跟別人讨東西的事，楚翊清不免覺得難為情，他轉過臉，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小石頭，艱難地說：“我、也挺需要的，可以嗎？”
“噢，那當然可以啊！”
葉緋直接從空間鏈拿出來了，她身上剛好又拿了4支營養液放着應急。
她一邊拿一邊想，難怪昨晚後來楚翊清不說話了，敢情是看見閻曜跟自己開口要營養液，他也想要，但不好意思？
這麽想着她幹脆都遞給楚翊清，“不用客氣，這些是屈小寧給的，免費，需要就盡管拿着。”
楚翊清只收了兩支，心想閻曜拿了兩支，他也拿兩支，把另外兩支還給葉緋。
然後把空間鏈拿過來，用他的精神力打開空間鏈，讓她烙下精神力氣息，從此這個空間鏈就認她的精神力了。
還給葉緋後，他告訴她：“我以前用過，沒有特殊手段，沒法抹去我的精神力标識。”
這話閻曜也跟她說過，葉緋知道，反正本來就是他們的東西，他們能打開很正常，她也沒想要據為已有。
她當即就把空間鏈戴到脖子上，一條星星一條月亮，別提多惹眼了。
葉緋小聲念着財不露白，把空間鏈都塞進衣領下了。
脖子上些許沉墜的感覺，讓她莫名興奮起來，渾身充滿動力，恨不得現在就去淘材料。
她拿出滑板正準備要走，忽然感覺到什麽，朝某方向看去。
不遠處，有個銀發Alpha在看着他們，葉緋一眼認出來，這位穿着制服的銀發Alpha教官正是軍訓時上臺講開場白那位總教官。
她正詫異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甚至看着他們，正想和楚翊清說什麽，卻發現對方的神情也不對勁。
和之前同她說話時的輕松不同，此刻的楚翊清沉着臉，眼神也變得冷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眼底還有淡淡的、被打擾的厭惡。
她心中驚訝，再轉過去，發現那位銀發Alpha教官已經轉身走了。
葉緋努力裝着什麽都沒發現的樣子，心裏卻不禁吐槽：
不愧是虐戀文的背景世界，看來随便遇到一個人，身世背景都不簡單。
她不想和秦覓州這種複雜的原男主扯上關系，也希望身邊的朋友關系簡單一點，不然，就相當于和麻煩挂勾。
但是目前看來，她身邊的人好像都不太簡單。
屈會寧是個出她意料的富N代，楚翊清不出意外拿的是美強慘劇本，只剩下閻曜了，希望他不要颠覆自己的想像。
繼續當個簡單粗暴的有錢校霸吧。
-
和楚翊清道別後，葉緋決定打鐵趁熱，立刻趕去飛鳥湖。
但是具體位置并不清楚，攔了好幾個學生問也不知道，最後還是問的校園巡邏機器人。
确定了方向，她一直飛，速度提到了最高，卻也足足飛了近三個小時。
到達千鳥湖時，葉緋看了眼黃昏時分天邊的火燒垂雲，心中感嘆想賺錢果然不容易，認命地尋找起了之前機器人說的“千鳥湖垃圾場”。
可是任她怎麽找，千鳥湖附近都沒有這樣的場所，她不得已只能擴大搜索範圍。
最後在隔了兩座山的一座山谷裏，找到了這個垃圾場。
垃圾場分為幾大類，各種屬性的垃圾都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些材料，因為被定性為含污染垃圾，被單獨放到邊邊上去。
忙碌的機器人來來去去，她找了一個機器人說明來意後，機器人就不管她了。
反正沒有校規規定學生不能來撿垃圾。
葉緋這會兒是又累又餓又渴，走過去翻了一會兒材料，忍不住吐槽：“哪個人才起的名，都離了兩座山，叫什麽千鳥湖垃圾場。”
結果一個路過的可能是載入了杠精系統的機器人，它退回來跟她說：
“誰規定在千鳥湖才能叫千鳥湖垃圾場？”
葉緋：“……”
它說：“就不能先有這個千鳥湖垃圾場，再有兩座山外的千鳥湖？”
葉緋忍不住對它豎起了大拇指，“你說得真有理，是我狹隘了！”
機器人滿意地離開了。
葉緋只能在心裏罵罵咧咧，繼續撿材料了。
這一撿，就撿到月上中天。
當她帶着塞得滿滿的兩條空間鏈從垃圾場飛回來宿舍，已經是淩晨時分。
她又餓又累又困，在宿舍樓下附近的自動售貨機買了便食，回去随便吃了點，洗漱完就倒下睡覺，第二天差點起不來。
早上，當她打着哈欠走進教室時，還沒到上課時間，老師還沒來，教室裏的學生們卻特別興奮，一個個看着終端。
“快到7點了，名單要出來了！”
葉緋走到同樣盯着終端看的大塊頭幾人旁邊坐下，有氣無力問：“早呀，大家在說什麽名單？”
霍磊實在服了她，“機甲隊後備隊員的選拔名單，今天公示，周五開始選拔賽，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葉緋更納悶了，她幹脆在課桌上趴下，“那有什麽好看的，不是申請就能進？難道還會被刷下來？”
喬險峰：“申請一般就能進，但是，有權重排名啊，名單排越前面的代表越被看好，是潛力隊員！”
廉柏羽：“大家看的是這個排名，一般越前面的，代表被認同度更高。”
葉緋眨了眨眼睛，慢慢坐起來，也打開了終端。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她還挺好奇自己的排名，她想看看學院到底對她的認可度有多少。
她希望能排在中間吧，不要太低。
她打開了學院網，瞅了眼正好到7點，一個“5823屆機甲隊後備隊員選拔名單公示”的置頂帖子跳了出來，她立刻點擊。
然而或許是因為太多學生同時在點，名單刷新得非常慢，從底端一點一點地往上刷新。
葉緋也不急，便從最後往前看。
這一看就發現，名單确實不是按積分榜排名排的，也并不是只有積分榜前50名的學生，而是有398名學生，按照一定考量排名。
每個學生名字後面，都寫了入選方式。
有寫着個人申請、XX教官推薦、XX輔訓員推薦，主打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公開。
大部分學生都是由輔訓員推薦，少部分是個人申請。這部分人少其實很好理解，首先個人申請，就只有積分榜前50的學生才有資格。
還有一些教師推薦，最少部分的是教官推薦。
耳邊是霍磊他們幾個的說話聲：“我去，居然這麽多人，還能有輔訓員、教師和教官推薦？咱們幾個怎麽沒人推薦……”
葉緋沒有分心，她正全神貫注看着慢慢刷新的頁面。
一直往前刷新，一直沒看見自己的名字，她不免也有些緊張，忍不住抿住了唇，眼睛緊緊盯着頁面。
這時，教室裏忽然爆發出一陣熱烈呼聲：“哇塞葉緋厲害了！！！”
葉緋心髒猛跳了一下，若有所感似的、目光一下子移到頁面刷新的最頂端，第一排赫然寫着：
001：葉緋（陸塵劭教官推薦、閻曜輔訓員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