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042章
這之後整整一天,沈淨晗都沒見到岳凜。
就在她郁悶浪費了一天時間時，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那時她正抱着一只貓坐在貓屋的單人沙發上,“您好。”
對面熟悉的聲音，“您好。”
她一下坐直身體，“岳——”她不敢講他的名字，“這是誰的號？”
“一個可以聯系你的號。”
她不自覺地笑起來，“你在哪裏？”
“在家。”
沈淨晗說：“我也在家，我在貓屋。”
那人聲音淡淡的，“嗯,我知道。”
她重新窩進沙發裏，調整了一個适合煲電話粥的舒适姿勢,“你怎麽知道。”
“你懷裏那只貓是哪個‘豆’？”
她下意識回答：“黑豆。”
她撸貓的手忽然停下，“你怎麽知道我懷裏有只貓？”
對面欠欠的語氣，“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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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信，“快點說。”
“我有千裏眼。”
“你正經點。”
他笑出聲,不再逗她,“我看得到你。”
沈淨晗立刻從沙發上起來跑到窗前往外看，後院沒人,牆頭也沒人,再後面隔一條小路就是別人家的住宅院子,根本沒他的影子。
岳凜說：“往遠處看。”
沈淨晗擡起頭,将視線落在遠處,半山腰除了堆積了厚厚一層雪的松樹群和一些不知名的枯樹,什麽都沒有，“往哪看？沒有啊。”
他耐心引導，“再仔細點，樹後面。”
沈淨晗打開窗子,看向密林深處，隐隐可以看到一些建築。
是半山別墅區的方向。
她有些震驚，“你家那麽遠怎麽看得到我？”她從這裏只能看到小小的房子。
她想起他卧室裏那臺天文望遠鏡，“你用望遠鏡？”
岳凜唇角的笑意很濃，“好聰明。”
沈淨晗特別激動，立刻朝他的方向揮手，“看得到嗎？看到我在做什麽嗎？”
岳凜閉起一只眼睛，慢慢調整焦距，左耳戴一只無線耳機，“窗子關上，冷。”
“我不冷。”沈淨晗興奮得耳熱，“你以前也用這個看過我嗎？”
“嗯。”
“看過幾次？”
“常常。”
“我都在做什麽？”
他微笑着措辭：“撸貓發呆睡懶覺，想我。”
她哼哼哼，“想你又沒寫臉上，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
兩人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沈淨晗小聲說：“我現在就有點想你。”
等了兩秒，對面說：“我也是。”
“要是能見你就好了。”
岳凜盯着鏡頭裏在窗口上趴着的那個晃晃的人影，忽然就做了某種決定：“要不要和我一起逛街，看電影？”
沈淨晗愣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可以嗎？不怕被人看到嗎？”
看到她那麽期待，岳凜心裏也不自覺地高興起來，同時又有點心酸，情侶間這樣簡單的日常生活，對她來說卻那麽遙不可及。
他問：“你有無線耳機嗎？”
沈淨晗回頭看了眼牆角的五鬥櫃，過去拉開抽屜翻了翻，“幹什麽？”
“找出來，看看能不能連新手機。”
她在抽屜最裏面翻出那副已經很久沒用過的耳機，“找到了，我一會兒連一下試試。”
“嗯，手機和耳機充滿電，三個小時後碼頭見。”
沈淨晗雖然還沒明白他要做什麽，但還是聽話地按照他說的，把手機和耳機都充上電。
充好後試了試，可以連現在用的新手機。
她已經把舊手機上的微信聊天記錄移到新手機上，但照片沒挪，還是保存在舊手機裏。
三個小時後，沈淨晗如約到達碼頭，她沒看到岳凜，也不知道要買哪趟船票，正想進裏面等，那個陌生號碼又打來電話。
她接起來，“你到了嗎？”
他說看前面。
沈淨晗擡起頭，看到入口旁邊的石墩上悠閑潇灑地坐着個人。
那人戴着黑色口罩，穿着深灰色長款羽絨服，黑褲黑短靴，長腿無處安放，踩在一塊石頭上，戴一頂深色無檐針織帽，無線耳機隐在帽子裏，只露出一點小白邊。
他朝沈淨晗的方向看了一眼，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沈淨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自己的無線耳機連上，塞進耳朵裏，用嫩鵝黃色的針織毛球帽子遮住耳機，同色系圍巾往上扯了扯，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
雖然岳凜口罩遮面，但沈淨晗還是從那雙眼睛裏看出他在笑，同時耳機裏他的聲音傳過來：“買十分锺後那班船。”
說完岳凜起身一個人進了售票室。
他不用買票，通過VIP通道直接上船。
沈淨晗買票後跟随人群坐在普通船艙的位置上，他們彼此見不到對方。
沈淨晗覺得這樣的約會很新奇，也很刺激，一邊看外面白茫茫的海天交界處一邊說：“我們等下去哪裏？”
岳凜說：“除了看電影，逛街，還想去哪裏？”
沈淨晗想了想，“還想逛超市。”
“那我們就逛超市。”
沈淨晗激動得搓手跺腳，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無比期待今天這場特殊的約會。
下了船，一路上兩個人都保持着十幾米的距離。
沈淨晗打車，他的車就跟在後面，她下了車，會等他找到車位停好車才繼續往前走。
路邊有小妹妹賣鮮花，沈淨晗蹲在那裏看了一會兒就走了，沒多久岳凜在這裏停下，付了錢沒拿花，幾分锺後沈淨晗又繞回來，捧了鮮花美滋滋地離開。
他們一起在大排檔點同一家
牛肉面，坐在十幾排位置的對角線，是最遠的距離。
“這家牛肉面有點鹹。”沈淨晗邊吃邊說。
岳凜表示同意，“我也覺得沒上次那家好吃。”
“電影票買了嗎？”
“買好了，兩小時後的場。”
“那還來得及，先去超市吧。”
“好。”
岳凜在檔口買了兩瓶水，沒多久有個小朋友抱着水跑來沈淨晗桌邊，說一個大哥哥讓他幫忙送來，沈淨晗笑着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把自己包裏的零食全給了他。
超市在負一層，沈淨晗推了一輛購物車在零食貨架前穿梭。
她買什麽，岳凜就往自己的購物車裏放什麽。
路過水果攤位，她想讓他吃什麽，就拿起來看一看，再放下，後面岳凜再推車到那裏，把她剛剛拿過的那盒水果放進車裏。
沈淨晗在冷凍櫃前停下，拿起一袋水餃，“這個牌子的水餃好吃，你嚐嚐。”
岳凜在幾米外的生鮮區看活蝦，“機器包的水餃沒有靈魂，餡料也不知道幹不幹淨，有機會我給你包。”
沈淨晗有點驚訝，“你什麽時候學會包餃子？”
岳凜說：“在外面那幾年吃不到正宗的中國菜，自己研究着學了一些。”
沈淨晗想起之前他給她做過菜，手藝很不錯，“你都會做菜了。”
而她還是當年煎碎魚的水平。
岳凜聽出她的意思，低笑了聲，“沒關系，咱們家有我一個人會做菜就可以了。”
圍巾遮住了沈淨晗的臉，但她露出的眼睛卻彎成了亮晶晶的漂亮月牙。
兩人各自結賬，分別将買好的東西暫存在商場的儲物櫃裏。
看電影的地方就在這個商場的頂層，沈淨晗乘扶梯上樓，看到岳凜已經站在自助取票機前取票，她轉身去了吧臺那裏買了份爆米花和可樂套餐，然後拿着吃喝走到取票機前，拿出岳凜留在出票口的另一張票。
時間剛好，沒怎麽等就開始檢票，沈淨晗先進，按照票上的位置找到後面不顯眼的地方坐下。
這部電影最近很火，觀影的人很多，幾乎爆滿。沈淨晗知道他買這場的意思，只有這樣，兩個不相識的人坐在一起才不容易引起懷疑。
直到場上的燈熄滅，電影開始了兩分锺，岳凜才不緊不慢地摸黑從另一邊側身進來，坐在她旁邊。
離得太近，他們暫時中斷了通話。
沈淨晗覺得自己就不是偷情的料，只是這種程度，心就控制不住地怦怦跳，前面屏幕裏的人講了什麽她也聽不進去，耳朵裏只能聽到身邊那道細微的呼吸聲。
她将爆米花擺到兩個座位中間的扶手上。
岳凜眼睛盯着前面的屏幕，偶爾過來抓兩顆吃。
有那麽一瞬間，兩人同時伸手過去，他碰到她的手，她吓得趕緊縮回去。
岳凜見不得她這樣小心翼翼，有點心疼，直接将礙事的爆米花挪到他座位的另一側，
手從下面探過去，摸到她的手，然後緊緊攥住。()
做這些事時，他一直認真看前面的屏幕，眼睛都沒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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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淨晗抿了抿唇，也将視線落在前方的電影上，回應似地動了動手指。
整個電影過程中，他都沒有松開她的手。
影片裏，男女主的感情跌宕起伏，一會兒在一起，一會兒又分開，撕心裂肺地抱一起哭，哭完了又開始滾床單，電影拍攝手法很隐晦，但氛圍感拉滿，暧昧情愫很濃。
沈淨晗被他們的愛情故事感動，眼淚汪汪，完全沉浸在劇情裏。
而岳凜卻想到他們的初夜。
他略偏了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現在想親你，怎麽辦。”
沈淨晗緊緊張張地環視四周，“不行吧，被人看到。”
電影還有十分锺結束時，岳凜松開她的手，先行離開。
不到兩分锺，他打來電話，“出來。”
沈淨晗整理衣服和圍巾，拿着花彎腰溜出去。
外面寬闊的通道兩側都是放映廳，沈淨晗跟着他的指示往裏走。
他沒告訴她具體位置，只叫她往前，再往前。
經過一個消防通道時，厚重的消防門忽然開了一道不算寬的縫隙，一只手從裏面伸出來，直接将沈淨晗拽了進去。
岳凜将人狠狠推到牆上，扯下她的圍巾，對着那張紅潤飽滿的唇深吻下去，強勢掠奪她口中新鮮的氧氣，侵占她的唇舌，像忍耐許久，暴躁激烈。
沈淨晗盡力踮起腳尖适應他的高度，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同樣熱烈地回應他。
她穿得很厚，岳凜使勁兒摸也摸不到什麽，索性直接扣着她的腰把人狠狠往自己身上摁。
空蕩蕩的消防通道裏回響着暧昧的聲音。
他們的通話沒有間斷，沈淨晗的耳機裏還響着另一道延遲一秒的接吻聲。
濕漉漉的，令人臉紅的聲音。
在這樣的雙重刺激下，沈淨晗的身體變得很熱，氣喘籲籲，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她在他不停歇的吻中找出一點空隙，小聲艱難地說：“喘不過氣了。”
他依然在吻她的嘴角，但力道輕了很多。
電影快散場了，到時通道裏全是人，不好出去，岳凜克制着沒有繼續，最後吮了下她紅潤的唇，“回去嗎。”
其實舍不得這樣難得的相處機會，但沈淨晗還是點了頭，“嗯。”
岳凜将她的領口和圍巾整理好，撿起掉在地上的花塞回她手中，從口袋裏摸出她的貓爪項鏈，探身過來，一邊為她佩戴，一邊眷戀地再次親吻她的嘴角，“不要再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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