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吵架
吵架
陸文遠收拾完廚房，洗好澡的時候，艾秋秋正在兒子的房間給他講睡前故事，他把從營房帶回來的行李包收拾出來，裝修新家，估計那三百用得差不多了，他又取了些，拉開五鬥櫃最上面抽屜，卻看到最顯眼的位置，放着幾個小雨傘。
陸文遠眼睛跟被燙了一樣，馬上關了抽屜，她既然把他當雇主看，又準備這東西做什麽？
艾秋秋給陸江黎講完故事，進房看到陸文遠捏着個小雨傘，臉上看不出情緒。
她是以防萬一，提前準備，記憶都沒想得起來，再弄個娃是不能接受的。
這是她從系統商城買的，符合六十年代的質量，舒适感肯定是沒多少，但不會引起懷疑。
“來之前，我在省城的街道要的，不多，你省着點用。”
陸文遠不知道哪來的氣，“這也是花錢能用的？你當我是什麽。”
艾秋秋心想這人怎麽翻臉不認了呢，就這脾氣，自己以前怎麽忍他的？
“愛用不用。”艾秋秋爬到床上，戳戳他後背，“我睡了哦，你真不睡嗎？”
陸文遠不太清楚，他能想得起來的記憶太少，就是覺得這樣一副把別人氣死、她自己卻毫無負擔的心态，是很像的。
目前他能确定是，小腹上有疤、肩膀上的牙印、時好時壞的性格，但這些記憶拼圖他認為不夠。
陸文遠一言不發，給小雨傘放回抽屜，然後出了房門，進了對面兒子的房間。
陸江黎要他講睡前故事，陸文遠沒會幾個，講得不夠繪聲繪色，遭到了兒子的嫌棄，又出來了。
他辛苦帶大的兒子，這才幾天，就倒戈向了她。
這會他不想回房間，就要看看，那個狠心的女人，會不會叫他，如果是他感覺中的她，是一定不會的，這樣一想，他索性不回屋，給自己找事做，能做的，也就是給晚上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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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泉水引到屋後，還砌池子，池子管道通向排水渠，方便是真方便，論能幹，家屬院裏頭一份。
但那又怎麽樣呢，這麽晚了，男人在家洗衣服，這本身就是很反常的事，知道他生氣了，不聞不問，這就是冷暴力，最傷人了。
沒有心的女人，既然她要分那麽清楚，那就分清楚的好，以後他和兒子的衣服不要她洗，問起來，就說貼身衣物不好麻煩她。
氣歸氣，他還是給艾秋秋洗澡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包括內.衣。
這要是以前，他會不好意思，但是，她連小雨傘都準備好了，替她洗幾件貼身衣物，這樣的女人肯定不會害羞。
……
兩個房間的北牆上都有窗戶，借着月光，艾秋秋看到陸文遠把她的衣服也洗了，人和人的對比，要分環境和年代，這個年代給老婆手洗內.衣的，那簡直就是別人眼裏的異類，這樣的異類，值得她好好對待。
難怪她會喜歡陸文遠，這樣的好男人值得人喜歡，根據劇透，很快樊墨蓮跟着她姑要來，陸文遠這樣好性格、好樣貌的男人，能讓樊墨蓮又愛又恨，那真不能怪陸文遠。
她這麽善解人意，陸文遠應該也要感到慶幸，看到他又回了兒子的房間，她想，好吧，等明天早上，好好對他，今天晚上就讓他自己消化一下，重新同居的第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艾秋秋起來的時候，陸文遠也起了，她去做早飯，陸文遠掃地，因為剛移栽了十幾棵樹，落的樹葉有點多，散落在草地上，掃起來有點麻煩，但陸文遠做的很認真。
看他認真的模樣，真是賞心悅目。
“陸文遠，你晚上想吃什麽呀？”送他出門的時候，艾秋秋問。
陸文遠面色平靜，“随便吧，都行。”
這話要氣死人，哪有賣随便的，“你想吃什麽就說呀，點菜，我按你的喜好做。”
“不用，你就正常做，做什麽我吃什麽。”
艾秋秋真是控制不住想罵人，“你在鬧什麽脾氣，夫妻之間要相互尊重，你知道嗎？”
陸文遠也控制不住，委屈一下子爆發了，“我不尊重？你去問問，家屬院幾個男人給媳婦洗衣裳、做家務的，我減輕你的工作量，讓你有什麽做什麽，還有錯？”
艾秋秋說：“對，有錯，我這麽會做飯，什麽做不出來，你就應該心安理得點菜，不要跟我說随便。”
“莫名其妙。”陸文遠說：“我要去軍營了，你不會追來營房吵吧？”
艾秋秋：“神經病，就你這樣的，好人都能被氣死。”
到底誰才會被氣死？陸文遠從東邊的石板路下去，心裏想，是一樣的，就是這樣的人，那時候他說，如果有天分開了、解脫了，他再也不會回頭，不管她是不是，他怎麽還找個這樣的？
艾秋秋氣得不輕，就是這樣的，覺得他好的時候，他總有辦法把矛盾升級，多大點事，直接說想吃什麽不就好了，買得到就做，買不到她會說，來句随便敷衍人，再也不要考慮他的口味了。
陸江黎坐門檻上嘆氣。
對兒子，艾秋秋很有耐心，“陸江黎，不好意思哦，下回不在你跟前吵架了。”
“沒關系，我知道你們倆晚上就會好。”
“你為什麽知道呀？”
“因為我爸爸脾氣好，沒有隔夜仇。”
艾秋秋想，這小孩，心裏還是幫着陸文遠的，不是說兒子和媽親嗎，怎麽不幫她？
她和陸文遠聲音都不小，吵得河那邊的對門都聽到了，這邊聽到的更多。
“搬家第二天，陸營長就和小媳婦吵架，能幹有什麽用，賢惠才能過好日子，這麽個吵法，估計過不長久。”
冉小蓉家是住河那邊的老區，她聽到議論，還帶着兩個兒子，特意跑到老區這邊打聽，陸文遠和艾秋秋兩口子為什麽吵架，然後她帶着孩子、和艾秋秋帶着孩子，就在石橋上遇到了。
……
在這邊買菜真的要趁早，艾秋秋拿了一頂小草帽，給陸江黎帶上，帶着他去鎮子上買菜。
這邊是新家屬區，和老家屬區之間有一道溪流隔開，需要過橋，新區東邊和西邊的人，都得往中間來，過石橋後，從老區那邊出家屬院，然後去鎮子上的供銷社。
在橋上遇到冉小蓉，她帶着兩個兒子，一個和陸江黎差不多大，還有一個看上去十來歲了，正是上學的年紀，看上去是個認真斯文的孩子，叫了聲“阿姨好。”然後低頭看一眼手裏的課本，口裏默誦着。
冉小蓉把腰杆子挺直，“女人吶，還是要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将來才有依靠。”
“神經病。”艾秋秋摸摸陸江黎的腦袋，說：“你就是我親兒子。”
陸江黎點頭，“好吧秋秋，給你做一天親兒子。”
冉小蓉家小的那個問道：“媽媽，她為什麽罵你神經病？”
冉小蓉惱火道：“因為她是個傻子。”
大的那個比較斯文，心平氣和道：“媽，我早說過了，不要陰陽怪氣別人，你看，那個小艾阿姨罵你，你也會生氣，還是改改吧。”
冉小蓉對大兒子期待很大，不想自己在兒子心裏落個不好的印象，說道：“她是個刻薄的女人，沒必要對她表達善意，知道嗎，你徐嬸子才是可憐人，哎，媽要好好活，可不能讓你們兄弟倆，像剛才那小孩一樣，有個後媽。”
“媽，我不要後媽。”小兒子說。
大兒子合上課本，說：“媽，你尤其不要在弟弟面前亂說，他會往外學的，而且這樣也會教壞他三觀。”
“啥三觀？媽告訴你，你這看誰都是好人的性格不改，将來要吃大虧，都是你爸給你教的三觀不正，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爸。”
“對對，收拾爸爸，爸爸那天說他藏起來的私房錢都借給齊叔叔了，下次才能再給我買糖，收拾爸爸。”
冉小蓉聽了大怒，當即要去部隊找丈夫，被大兒子攔住了，“要吵在家吵，那是部隊，不是咱們家後院。”
……
陸文遠一個月只有半斤肉票，六十年代吃肉真不容易，昨天請客肉票已經用掉了，魚票還有，艾秋秋又不想買魚，問陸江黎愛吃什麽？
“龍蝦，昨天的小龍蝦好吃。”陸江黎說。
“太費油了，我們吃別的吧。”
看了一圈，有社員家的小孩，摸了半桶螺蛳，這東西沒肉，缺油缺調料的年代，怎麽做都不好吃，賣了半晌午了，都沒人買。
系統說：“那個小孩是河灣公社的，他.媽媽剛生了個小妹妹，他摸螺蛳賣，是為了媽媽和妹妹，但是賣一天也賣不掉，你買下來吧，做螺蛳醬，我給你配料表。”
現在是集體經濟，不給做買賣，但是老鄉自留地裏的菜、雞蛋什麽的，還是給送到集市上換點錢，用來買油鹽醬醋。
艾秋秋問提桶的小男孩，“你的螺蛳賣嗎？”
男孩生怕沒了生意，說：“螺蛳沒肉，不好吃，你要是買裏面魚的話，螺蛳送給你。”
艾秋秋說：“要給錢的，現在魚看品類，一毛到三毛一斤，你這魚太小了，按照一毛的價格，螺蛳的話按照五分吧。”
“太多啦，這些東西不值錢。”男孩認識艾秋秋，她在他們河灣公社，用衣服換樹苗。
他舔了舔唇，詢問道：“阿姨，我不要錢，用這些東西跟你換點紅糖可以嗎？”
“你要紅糖做什麽呀？”
“媽媽剛生了小妹妹，奶奶連個雞蛋都不給媽媽吃，我想換點紅糖給媽媽補身體。”
真是個好孩子，艾秋秋一口答應，買了點茄子黃瓜青菜和面粉，叫他跟着去家屬院。
男孩不太敢進去，說在家屬院門口等，艾秋秋說：“那好，我回去把這些食材處理一下，你稍微等我一會，去樹蔭下等，我肯定拿糖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