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信任
信任
一出家屬院，周圍确實挺荒僻的，不遠處就是軍營，因為有部隊駐軍，家屬院通往鄉鎮的路還不錯，一條主路鋪了碎石子，壓得很結實，下雨了比泥土路強，石子路差不多兩個車道寬，兩邊是楊樹，規整挺拔，一望無前，微風吹過，楊樹的葉子沙沙做響。
真假千金來這邊十來天，都忙着鬥法，這會說開了、不鬥了，才發現風景是如此淳樸優美。
“我小時候外公家那邊和這差不多，真懷念。”何霏雪說。
何思蔓贊同，在心裏和何霏雪對話，“是呀，這麽看，這幾年在家屬院的生活也不賴。”
三個人走了二裏地，到了岩鄉的集市，今天不趕集，這會人已經不多了，供銷社這邊，賣菜賣肉的都是別人挑剩下的，看着不太好。
難怪說平城這邊匮乏，物資趕不上省城，何況下面的鄉鎮呢，這要在省城，上午去供銷社，還是能買到菜的。
“艾秋秋，那我們買什麽呢？”
艾秋秋挑了四五個土豆，兩個西紅柿，一把小青菜，肉和雞蛋早就賣光了，連不帶肉的筒骨都沒有。
不過她會做飯，只要有食材，總能對付一頓。
“有什麽買什麽，先這些吧。”
中午吃西紅柿打鹵面，吃完艾秋秋要上山，真假千金被告誡過山上有野豬，不要亂跑。
“別去，山上有野豬。”她倆異口同聲。
艾秋秋說：“不要緊，我上山看看，要是能抓到野兔子野雞什麽的，晚上加個餐。”
野雞和兔子哪有那麽好抓，真假千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我們也去。”
“還是別，萬一遇到野豬，我顧不了你們兩個，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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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雞和野兔子确實不好抓，艾秋秋去到山上，在系統的掃描下，撿到半籃子能吃的野蘑菇，然後從商城買了只肉兔，雖然要帶何家人一起吃，但她也住了人家的房子，當交夥食費了。
選兔子是對的，一路上遇到好幾個家屬，問她籃子裏是什麽，還非要扒拉着看，家屬院也有養雞的，一家給養兩只，這要是雞，哪怕殺了帶回來，都不好說清楚。
“你運氣可真好，上山就撿到了野兔子。”
艾秋秋拍着心口驚吓道：“快別提了，被野豬追了半天，差點命都沒了。”
“真有野豬啊？”
“有呀，不信你們上去看看。”
誰敢去，幾個嬸子們走遠些，才竊竊私語，“真是有點傻。”
“是呀，選了最小的房子，陸文遠怎麽找了這麽個傻媳婦？”
艾秋秋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說話的嬸子立刻轉身不看她，但還是竊竊私語，“沒說錯啊，她就是傻，要我肯定不要最東邊那個小房子。”
艾秋秋心裏想，等裝修好，誰都別想換。
……
“秋秋，你真的撿到兔子了呀！”
因為是處理好帶回來，真假千金躲得遠，但還是很開心，以前覺得兔兔可愛，可是，這是六十年代，爸媽的肉票加起來一個月只有一斤，只要有肉吃，還管可不可愛呢。
艾秋秋拎起來給她們看，“對呀，你們想怎麽吃？”
真假千金同時後退，“你怎麽做，我們怎麽吃。”
平城的辣椒很有名，家家戶戶都會曬很多，不過何家人很少吃辣，艾秋秋把兔子肉一分為二，一半剁很小的塊，用幹辣椒做麻辣兔丁，另外一半剁大塊，做紅燒兔肉炖野蘑菇。
跟何富民一塊兒回家的男人們，猛的吸鼻子吞咽，“老何，你家今晚吃的什麽，也太香了，有兩個女兒就是好福氣。”
家裏兩個女兒是會做飯，但絕沒有香到人走不動路的程度。
何富民忙道：“這是文遠媳婦做的，他媳婦客氣，住我家說添麻煩了，非得做飯出夥食費，這麽香，肯定花了陸文遠一個月的肉票，你們先回吧，我去喊陸文遠來吃飯。”
……
陸文遠跟何富民到家的時候，晚飯已經擺上桌，他倒是愛吃辣，不過這次連不能吃辣的真假千金，都一個勁的從辣椒堆裏撥兔丁吃，她們幸福得都快哭了，連不能吃辣的陸江黎，都吃了好幾塊。
看到大家沒停筷子，從辣椒堆裏挑兔丁，陸文遠就沒再伸筷子了。
那一湯盆兔肉炖野蘑菇，太下飯了，何富民忍不住感慨，“文遠真是有福了。”
艾秋秋心裏想，那是，八十塊呢，這婚結的，陸文遠有點虧，失憶前，她給陸文遠這麽做飯嗎？
她這次要用大筆的錢，正好和陸文遠說：“明天我要去公社磚窯廠那邊，定點建材，要開始用錢了，跟你說一下。”
陸文遠說：“不是給過你嗎，想用就用，但你定建材做什麽？”
“修廁所。”
“交房子的時候會一起修好交的。”
“就是要趁修房子之前改造呀，你問這麽多，我也解釋不清，要不同意，我就用自己的錢修，但是你和你兒子用我修的廁所，得交錢。”
何富民差點被噎着。
陸文遠淡定道：“這樣的話，你還是用我給的家用修吧，我不收你錢。”
沈愛珍瞪大眼睛看着陸文遠，覺得陸文遠被他傻憨的媳婦影響，也有點不正常了。
只有真假千金激動，天哪，艾秋秋這是要改造個不臭還能洗澡的廁所吧，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
第二天一大早，艾秋秋煮上稀飯，然後騎着沈愛珍的自行車去買菜，終于搶購到半斤肉、兩塊豆腐、一顆新鮮的包菜，還從商城裏買了一條特價處理的大草魚，就說是菜市場買的，不會有人懷疑。
等真假千金起床，早飯早就好了，陸江黎已經乖巧的坐在餐桌旁，等大家一起吃早飯。
“媽，秋秋呢？”
“你們沒起床的時候，人家就從供銷社回來了，今天有集，她說要趕早，走了有十多分鐘，哦對了，還叫你們別去找，在家幫忙看一下小黎，中午她回來給你們做飯。”
何富民這早飯吃得舒坦，跟兩個女兒說：“人家借住，又是買菜又是做飯，你們可得勤快點，別真拿她當保姆。”
……
今天鎮子上有集，艾秋秋在集市上選了鐵鍬、鋤頭，木工的工具沒有，她從商城裏買了鋸子、砍刀、刨刀，都是二手舊的老物件，回頭人家問起來，就說在集上淘換，記不清是哪個公社的社員拿來換東西的。
打聽了一下，沙子、木料、磚頭、水磨青石板這些建築材料，需要軍屬服務社開了條子，再去公社的廠子裏采購，一切都要條子，沒條子啥也買不了。
艾秋秋帶着這些工具回了趟何家，陸江黎好奇的看着農具和木工的工具，問道：“秋秋，你買這些，就能修房子了嗎？”
“嗯，還差好些東西呢，你在家啊，我繼續去買。”
真假千金想去，但是她們跑不過艾秋秋，望着搬回來的工具感嘆，“我還想她買什麽咱們買什麽，跟她做一樣的。”
另外一個說：“爸媽肯定不出這錢，就算出了，我們也沒她這動手能力。”
……
艾秋秋跑去服務社，說自己要加蓋廁所買建築材料，讓服務社給批條子。
冉小蓉就是不給批，“這種大事，你怎麽能自己做主，叫陸文遠來，不然我不會給你批的。”
現在服務社沒有主任，副主任冉小蓉說一不二。
艾秋秋不跟她争辯，跑去找嚴政委投訴，“服務社不就是給軍屬提供方便的嗎，我需要木料磚頭，她卡我，這樣的人怎麽能當主任？”
嚴政委一看單子，好家夥，這都夠蓋一間屋了，他笑問道：“這些都百十來塊了，不跟陸文遠商量商量？”
“昨天吃晚飯的時候說過了呀，為什麽還要再說一遍，而且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你們覺得貴，我覺得很值。”
“可是，廁所是修好交付的。”
“我要修個更好的，自己花錢還不行？”
嚴政委好笑的很，“好，我叫服務社給你批，但你們兩口子要是吵架，可不能再來訴苦。”
“絕對不會。”
艾秋秋一走，嚴政委找到陸文遠，說了艾秋秋來找的事，“光今天的單子就上百塊了，聽你媳婦那意思，明後天還要接着買，你現在請假過去勸阻還來得及。”
陸文遠道：“結這個婚，一共給她五百，三百的家用，二百是給她置辦衣料體己，三轉一響什麽都沒有，酒席也沒辦，她也沒娘家需要補貼，就想把房子改造舒服點，還不要我動手，我還能說啥呢。”
嚴政委聽愣了，這麽一想，認同道：“還是你想得通透。”
……
中午在家吃過飯，真假千金一定要跟着艾秋秋一起，艾秋秋只好把她倆和陸江黎都帶上。
她先去河灣公社的磚窯廠定磚瓦，紅磚三分的價，她選了那些殘次的，說是蓋廁所用，兩分錢一塊，買了一千塊，花了二十，人家公社開荒，要把一片荒地開墾掉，她看荒地的草皮非常好，是那種長不高的矮草，立刻跟人家說，願意用一個工，換這塊草皮。
公社知道這是部隊家屬，笑着道：“草皮又不值錢，你自己挖，挖多少算多少，反正過幾天也要開墾掉。”
雖然說不值錢，但是如果亂挖随便挖，影響很不好。
艾秋秋忙道：“那算買磚瓦送的吧，我另外再買點兒毛竹，明兒一早我就來。”
“可以哇，不過能問下，你要草皮做什麽？”
艾秋秋笑道：“我家房前屋後光禿禿的，用草皮鋪一下。”
公社主任笑了，“人家都要一根草不要，要曬谷子，你怎麽還要鋪草皮呢？”
生産隊長叫公社主任別說了，悄悄解釋，“聽說這姑娘是傻子，和傻子較勁，主任你也是閑的。”
艾秋秋就在白眼中，把磚頭和草皮定下來，接下來是木料，公社就有木材廠，她選了一堆邊角料，按照廢木頭的價格，幾乎沒花什麽錢。
接下來還要水磨青石板，隔壁公社有采石場，主任讓個嬸子帶路，“她要買石材，帶去你娘家公社去。”
在采石場，艾秋秋又買了一堆殘缺的廢料，石塊她可搬不動，和采石場的社員們說：“各位大哥、叔伯，誰幫我把這些石頭送去家屬院，我給半斤白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