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提溜野雞的韓栖霄像個流……
第 40 章 提溜野雞的韓栖霄像個流……
韓栖霄帶來的這一群弟子年歲都不大,大部分入門都不超過五年,本應是貪吃貪玩的年歲,卻被霄寒峰的風氣帶成了少年老成的模樣。
大部分吧,其實是裝的。是被大環境所裹挾,不敢和周圍人不一樣,所以才将天性收斂,僞裝成一副無欲無求只知修煉的乖巧模樣。
當師父不在,修為高的師兄師姐們也不在之後,他們一開始還能夠維持過往習慣,但這種維持十分脆弱,根本經不起外界引誘。
尤其是,這引誘是那樣色香味俱全。
很快,在茉朵的分發下,一串雞肉串被分成五六份,每個弟子手中都分到一口,然後一同領略來自美食的洗禮,讓這些辟谷丹喂養長大的孩子紛紛瞪大雙眼。
看着這些人的神情,茉朵滿足極了,怎麽能只有她一個人露出這種不争氣的表情呢?哦不對,怎麽能只有她一個人享受美味呢,有好東西當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她朝着齊然師兄看了一眼,在得到首肯之後,蹦蹦跳跳地向着雙子珍那裏走去,拿着小刀開始幫忙打下手。
她湊到雙子珍耳邊說:“子珍,你竟然這麽厲害!我們都是一起睡覺的關系了,你之前竟然沒跟我說過。”
雙子珍翻肉串的手腕一頓,不自在地說道:“不,我也是第一次嘗試。”
茉朵豎起大拇指:“哇,竟然是第一次,那你更厲害了。這就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烤肉串。”
雙子珍從未被人誇獎過,此刻她臉頰緋紅,小聲解釋道:“不怎麽樣,比昨日我們吃的東西還差很多。我是看師父實在不會,不忍浪費才……”
茉朵拿肩膀撞了一下雙子珍:“哎呀,不用解釋,你跟我謙虛什麽嘛。依我看,你就是最厲害的!以後我可不可以去常常看你呀?”
茉朵眼巴巴的表情像是小狗狗。
雙子珍忍不住輕笑:“只要你師父沒有意見就好。”
茉朵神情凄凄:“确實不好說。唉,我竟然十八歲才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感覺之前都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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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以後怕是也沒什麽機會吃。靈心丹昂貴,靈食則不僅不便宜大部分還很難吃。至于偷偷搞東西讓雙子珍幫忙做,她幹不出這種總麻煩別人的事,多耽誤別人修煉。
茉朵唉聲嘆氣地往嘴裏塞着肉串,一擡頭,就看見自家師父手裏提溜着一只活蹦亂跳的野雞,正站在他們身前。
那身姿,和師父平時完全不一樣。
她見過戰損版一身狼狽的師父,也見過衣衫整潔一絲不茍的師父,都十分合理,都符合仙靈宗端肅長老門下大弟子的形象,都是合格的下一任端肅長老候選人,讓人看着就不敢作祟。
但現在,盡管她理智上知道師父身上的鮮血和污髒是由于之前打鬥造成,可一個不修邊幅的狼狽中年男子,手裏還提着一只咕咕叫的雞,怎麽看,這都更像是一個剛剛打烊回家的屠夫,滑稽極了。
噗嗤,茉朵忍不住笑出聲。她被自己的笑聲吓得一個激靈,趕緊立正站好,啪嗒,她嘴裏的肉被吓掉在地。
韓栖霄目光在茉朵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茉朵腳下,那是一串肉,烤熟的那一種,結合周圍一地的雞毛,這大概率是雞肉。
韓栖霄問道:“茉朵,你在幹什麽?”
茉朵着急咽下口中的東西,一不小心直接噎住,嗚嗚咽咽地說道:“獅虎,獅虎我……我在療傷!”對,靈食也能療傷!
韓栖霄沒有和茉朵糾纏,他看向另一邊,乍看上去一切如常,仔細看上去,一地雞骨頭?
還有那邊那個正悄悄向外走的人,是蔔嘉沒錯吧?
“蔔嘉,你帶着我的弟子都在幹什麽?”
蔔嘉回身站直,一點看不出偷跑的模樣,滿臉坦蕩:“哦,我帶着他們調查此處生态,确認一下妖邪是否對此處生态産生了致命的影響。”
她一臉憂心忡忡:“我擔心這裏已經被污染,才會産生如此多妖邪,所以不得不親自确認一番。”
韓栖霄看着蔔嘉那無比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發笑:“你确認的方式,就是帶着所有弟子吃烤雞肉?”
怎麽,自己舍身嘗試還不夠,非要拉全部人下水是吧。
蔔嘉心道,這個人不可愛,沒有她剛認識的小劍靈好哄。她說道:“這種事,只确認一次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也要是三次。但我和子珍加起來只有兩個人,你又這麽多弟子,難道我做出好吃的就只給其中某一個人?這非師叔祖能幹出來的事。”
韓栖霄說道:“你等我回來不就行了。”
蔔嘉說道:“原來師侄你是想吃烤雞肉串。”她一臉了然模樣,懂的懂的,堂堂師尊在弟子面前拉不下臉來,只能用這種方式讨要一些吃食,“你放心,這些可都是我弟子烹饪的,雞和調料都出自我手,如假包換純粹靈食,不摻雜一絲濁氣。”
蔔嘉一邊說一邊将肉串強行塞進了韓栖霄手中,順便接過了那只還活蹦亂跳的野雞。她拎着野雞悄悄給齊然諸人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們師父就是饞了,不然何必打個野雞回來?
人群之中,其他人都在埋頭吃串,不太敢擡頭,唯有單婵,她用極大的意志力讓自己不要沉迷食物,因此早早就沒有再吃。此時看着不遠處的師父一臉懷疑人生。
她的師父,原來是會背着他們偷偷吃雞的人。那只野雞,仿佛在嘲笑她的堅持。
她撇過臉去,拒絕面對這一事實。
……
由于蔔嘉給的是靈食,韓栖霄也沒有多做計較,此刻,他們要面臨的問題還很多。
他沒空理弟子們,只捉住蔔嘉一同商讨:“你看這地圖,想要去衡冀門必然要通過眼前濃霧。”
蔔嘉看着地圖,和眼前地形有些對不上號:“這衡冀門,難道在濃霧之中?”他們一個個都是禦劍出行,只要衡冀門和濃霧不重疊,就算其他方向都是崇山峻嶺,他們想要過去又有什麽不可以。
韓栖霄說道:“雖并非位于其中,但很近,就在這後面。而這兩側高山,是以自然之力形成的陣法奇跡,無法禦劍通過。若要步行,我們今年說不定就耗在這兒。”
他指着地圖為蔔嘉解釋:“而且,這山中曾有大能居住,暗藏禁制無數,就算是你我二人修為,一不小心也會喪命其中。”
蔔嘉忍不住稱贊:“這衡冀門很會選址,這地方易守難攻,簡直是天然堡壘。不過現在,有這濃霧存在,衡冀門豈不是很危險?”
韓栖霄一身正義感從不落于人後:“所以,我們要盡快趕到衡冀門,以免他們出事。”
蔔嘉問道:“你不會是想,讓弟子們都回去,我們兩個人前去探路吧?”她一看韓栖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趕忙說道,“我們剛才趕路時,曾路過一城鎮,何不先去其中打聽一二再做決定?”
“韓道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打無準備的仗是莽夫所為,我們仙靈宗的修士不能如此。”
拜托,打一個就給他們搞成這樣,她才不想就這麽冒冒失失地沖進去。
衡冀門雖不是仙靈宗這樣的頂級門派,但在二線宗門裏也算得上翹楚。這樣一個門派總要有些壓箱底的手段。
識海中,傳來無名的聲音:“你着實比那魯莽小子聰明許多。”
蔔嘉挑眉,稱呼韓栖霄為小子,這個人确實一身教導主任氣質。她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比韓栖霄還要好騙的無名,竟然在這件事上比韓栖霄敏銳。
無名稱贊道:“衡冀門深耕地多年,也是小有名氣,且近期還曾和童家聯絡。除非有外力直接滅門,否則若真有意外必然會想盡辦法将消息傳出。這個韓栖霄固然熱心,但過于冒失了。他是何人?”
蔔嘉在識海中回道:“仙靈宗端肅長老病重,他現在代行端肅長老之責。”
無名像所有小說中的
金手指老爺爺一般,發出感慨:“仙靈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過還好,還有你這般出色且願為修仙界出力之輩。”
這話要是讓其他人聽見,怕是要忍不住笑出聲。不過沒關系,職場嘛,誰沒有好幾副面孔呢。
蔔嘉看了眼腰側長劍,所以這個無名,不僅是一位前輩大能,還是一位和仙靈宗頗有淵源之輩?這樣的人,為什麽會被困在一柄劍中。
不,從第一次出現到現在,無名既沒有表現出失憶,也沒有對自己的處境表現出過任何不滿的情緒,他仿佛對現狀早有預料,平和的接受自己成為他人劍靈、自由受限的事實。
很怪,但是她不太關心。只要不影響她按部就班完成任務享受生活就好。
蔔嘉不再理會無名,拍了拍尚在沉思的韓栖霄肩膀,率先站起身:“韓道友,天色不早,我們先去那邊鎮子中?”
韓栖霄将韓旭抗在肩上,招呼自家弟子們起身:“走吧,今日疲累,我們早些到達然後早些安頓。”
當然,韓栖霄所指的安頓,依然是在城鎮外不遠處安營紮寨,他對傷員們最大的照顧也不過是讓弟子們休息,自己負責打理大部分事宜而已。
大約是因為蔔嘉救了韓旭,這一次,沒等蔔嘉說,韓栖霄就遞給蔔嘉一塊靈石,揮揮手示意對方愛去哪住去哪住,他絕不多言。
只不過,由于這種信任,他這一次沒有派小茉朵跟随。
茉朵望着遠走的兩人,目光依依不舍,唉,她也想跟着蔔供奉睡軟軟的床。茉朵偷瞄自家師父,實在是不敢主動提出要跟随蔔供奉,只得作罷。
她看了眼僵硬的地面,太硬了,今天又這麽疲憊,她真的不想這樣休息。
向來內向寡言的茉朵鼓起勇氣走到師父身前:“師父,大、大師兄傷重,我去為他尋些幹草,也好讓他休息得舒适一些,傷好得更快。”
韓栖霄心思都放在濃霧上,沒細想,只覺小弟子頗為懂事,欣慰說道:“速去速回。”
茉朵興奮道:“是!”
她跑來跑去,從周圍搜集了一大捧幹草,先給大師兄搭了個窩,剩下的又給自己築了個巢,最後疲倦地躺在幹草上。
唉,還是比軟軟的床差遠了。
她要好好攢靈石,等攢夠了,她也買一瓶靈心丹,然後帶着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去雲鎮享受。
另一邊,小鎮客棧之中。
已經吃了烤串的二人沒有再點餐食,只是點了一壺茶水,然後在客房之中歇息。
蔔嘉要了兩桶熱水,并排放在床下,然後褪下鞋襪:“子珍,來,泡泡腳睡得香。”
雖然雙子珍沒有享受過足浴,但是她現在對師父的各種行為已然見怪不怪,她想要清心寡欲拒絕用處也不大,最終還是會被師父用各種歪理說服。
雙子珍幹脆地坐在師父旁邊,照着師父的模樣褪下鞋襪,然後将雙足放在半個小腿高的熱水桶中。
氤氲的熱氣緩解着一整天積累的疲憊,盡管她沒有經歷戰鬥,但是在狂風暴雨之中旁觀,對于她一個連築基都沒有的小弟子而言,還是太疲倦了。
尤其是,在那樣緊張的情況之下,她這個看上去不怎麽靠譜的師父,竟然沒有忘記将她好好安頓。
雙子珍對蔔嘉生出了更多的信任和依賴之情。也許是這些情緒的作用,又或者是腳底傳來的熱氣作用,雙子珍忍不住将自己今日新發現的小秘密向師父和盤托出。
“師父。”
“嗯?”
“我……我似乎能夠通過烹饪食物增長修為。”她說得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被當成異想天開的妄想之輩,又或者是離經叛道的異類。
她曾看過一些典籍,不少離經叛道的前輩都被師門鄙夷,甚至被逐出師門任其自生自滅。
蔔嘉兩眼放光:“還有這種好事?”
這是什麽天選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