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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合一) 骨節分明的指上戴着瑩白色的環鏈

第23章 (三合一) 骨節分明的指上戴着瑩白色的環鏈。

只見他的眉眼皆是上乘, 且氣質矜貴,一看就是精養之人。

青樓中有的是特殊手段調.教人,所以侍者兀自猜想, 莫不是不聽話, 所以被那位女客送進來調.教的?

眼下時辰也不早了, 一會兒就該屋裏這位上場子了。

所以進來那位侍者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頭,強制将腦子裏面那些不正常心思都甩開。

他臉上帶上讨好的笑,走上前。

他哪裏有閑情關心旁人,自己都自身難保,同他一樣都是可憐人兒哩。

“公子,奴來服侍您更衣上妝罷。”那侍者在風月場所待慣了,所以一眼就看出來, 這位若是沒有被人買回去, 估計以後就是流芳閣的‘頭牌’了。

可不是誰都有機會伺候這樣的頭牌,所以侍者自然要好生想辦法讨他的歡喜,好到時候到他的房門中,擺脫最低賤的身份。

侍者揚着滿臉的笑意上前,雙膝卑微地跪在奉時雪的面前,神情虔誠,似帶着莫大的歡喜。

他伸手想要去碰奉時雪的腳, 卻被躲過去了。

昭陽這些年越漸的腐敗,上至宮中朝堂, 下至平民百姓, 都有見人就雙膝卑微下跪的習慣。

那是被歷經幾百年,所培育出來的奴性。

奉時雪每每見之, 都很厭惡這樣的奴性, 就像他最開始亦是一樣被那些人這樣‘調.教’過。

“公子, 可是有奴那裏做得不對?”那侍者被拒絕後臉上閃着惶恐,俯下身子輕微地顫抖着。

卑微而不自知的奴性,深怕自己在無意間将人得罪了。

奉時雪垂頭凝視俯甸在地上的人,忽然心裏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他一直想要沖破這個腐敗的王朝,但暫時卻無能為力,那種感覺使得他心底空落落的。

其實他并非是悲天憫之人,甚至可以說他對任何事情,都持有一種無情的漠視。

可是偏生見不得這樣的卑微,讓他好似瞧見了當時……

“你下去吧,我自己來。”奉時雪垂下眼簾,将自己眼中的情緒遮住。

侍者聽見奉時雪的聲音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後臉上揚起歡喜,歡天喜地站起來,半點不覺得自己剛才多麽的卑微。

他們這樣的人是最低等人,有的時候遇見貴人的狗,可能都要跪一跪,這是早就已經養成的奴性。

“嗳,公子若是有事盡管吩咐奴,奴就在外面,聽見後随時就能進來。”侍者道。

等到奉時雪點頭之後,侍者才出去将門帶上,只能看見他的一個身影立在外面。

奉時雪垂頭攤開手,是一對泛着熒光的環,凝視它半響卻沒有将其放下,轉眸收回視線,落在剛才那人拿進來的托盤上面。

金珂羽衣,白玉冠,足見這個地方的人還挺重視他的,說不定還指望着他賺錢呢。

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命花。

奉時雪面無表情的褪去自己身上一貫的純白,雪白的肌膚上還有被掐過的紅印。

他透過銅鏡凝視上面的紅印,擡手将金珂羽衣打開換上。

……

褚月見成功從那邊悄悄回來了,原本帶着的侍衛早已經發覺到她失蹤了,正在四處找她。

他們見到突然出現的褚月見這才松口氣,歷經方才的事,這些人後面便寸步不讓地跟着。

這次褚月見回去之後倒是沒有再亂跑,百般無聊地趴在欄杆上,等着奉時雪出來。

她已經喚過青樓的人過來,暗自問了很多次了,倒數第二個就是奉時雪。

此刻正值氣氛的高潮,底下的客人皆飲了不少的酒,大部分客人已經醜态盡現了。

圓頂露天的臺子下,貴人們摟着男男女女左擁右抱,絲毫不會顧及這是在外間,場面何其不堪和霪亂。

褚月見忽然聽見了一個人名,頓時将移動的視線定格下來,待看清那人時,鼻息輕嗤。

懶懶地凝視半響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愈漸的無害,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姐。

釣魚手法在某些時候還是挺管用的,就比如眼下,她抛下了鈎子,等着小魚兒主動上來。

終于,在前面幾場拍賣結束之後,流芳閣內的管事終于站出來了。

管事一臉神秘地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立在圓臺上,擡了擡手示意。

“勞駕各位靜下片刻,暫且容我講幾句話。”管事的聲音如洪鐘出來後,底下的人都停下自己的動作,倚在座位上看過去。

他們這次來這裏無非就是最後的壓軸,管事出來便代表着快要到壓軸的花魁娘子了。

想起那被傳得神乎其神西域來的花魁娘子,這些人眼中都露出了癡迷的神色。

場子立馬安靜了下來,管事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納入眼底,清了清嗓子。

“今日并非只有我們的花魁娘子,還臨時上新了一位絕色男子,膚如凝脂,貌如雪蓮,是乃一等一的容貌氣度。”

他神色微微仰頭,好似帶着濃厚的癡迷向往,實際上那雙帶着精光的小眼睛,一直關注着底下的那些人。

“他那身段絕非不比也不比花魁娘子差,所以接下來就給各位老爺長長眼,他可純得很,所以價高者得初夜。”

來這個地方的能有什麽正經人?都是一些喜好淫靡之人,好男癖在昭陽也不是什麽禁止的。

更何況底下還有不少的女子,管事估計接下來那位,估計能拍得一個絕無僅有的高價。

他好似已經看見了等下自己賺得盆滿缽滿的模樣,原本虛假的癡迷和向往,漸漸都化為了實質。

管事出來的描述和表現,都吊足了底下那些人的好奇,聽說是個不僅幹淨,還是為容貌絕美的人。

底下的人都來了興致,坐直了身,紛紛調笑起哄。

“別只光說不放人啊,本公子這樣的話幾乎每晚都能聽一遍,無意例外出來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磕碜得我幾夜都無法睡眠,生怕做了什麽噩夢。”有人高堂大喝。

衆人帶着看戲的心思,随着聲音偏頭瞧過去。

只見出聲的是一位坐在靠前位置的黃衣男子,他大剌剌地敞開腿坐,左右兩邊分別坐了一男一女,顯然是個男女皆吃之客。

按照閣裏的規矩,靠前的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再加上這本就是一個熟面孔,山羊胡管事瞧見講話的是這位公子爺,無聲的笑了一記。

若說底下最好純白男女這口的,非這位李公子莫屬了。

管事回道他:“李公子這話講得在理,但是我今日敢打包票,這次出來的是絕對的好物,而且本閣剛才開業,是絕對不會自砸招牌。”

管事這話倒是講得對,誰都在意自己店的第一天生意是否能打響名聲,從而吸引更多的客源。

不然流芳閣也不會在開業第一天,便拿着花魁娘子做噱頭。

不就是想要吸引更多的客流,好發展長期,所以第一天絕對是不會自己砸招牌的。

管事表現得十分地篤定,就差沒有發誓了,李公子勉強分出一份信任出來。

估計再差也差不到那裏去,應該尚且能看。

這樣想着李公子勉強升起了一絲期待,但是不多,只應他見的美人實在是太多了,且喜好純白未經世之人。

“別啰嗦了,都等困了,快開始吧。”

突然管事被人用花生砸了一下頭頂,還不待他擡頭,便聽見從頭頂傳來嬌俏驕縱的女聲,帶着明顯的不滿。

管事擡頭便看見趴在窗前的那人,連惱怒都不敢有,臉上堆滿了谄媚。

能坐視線這樣好的雅間,非權貴不可進,絕對是得罪不得。

“好好好,女官人稍等,我這就前去請人。”管事說完轉頭囑咐着身旁的人主持着場面,然後小跑着下臺,生怕晚了一般。

跑下去的時候還不小心絆到了腳,差點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趴在窗戶上的人,瞧見覺得他這副糗樣覺得有趣,發出了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真蠢。”她眼中帶着盈盈笑意,無惡意,像養在溫室裏被寵壞了的嬌貴小姐。

李公子表情微曬微微擡頭,窗前趴着俏麗的少女,只見她罩頭遮面的純白兜帽,只露出一雙眼睛,春水盈盈。

他閱女無數,故而只消一眼,便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見她這樣的嚣張的氣勢,還有管事待她比對自己還要谄媚的模樣,顯然不會是個身份低微的人。

李公子眼中閃着光,頓時來了興致,推開身邊的人坐直了身子,一雙如狼的眼緊鎖着二樓。

比起接下來要出現的美人兒,現在他對二樓的人好像更加有感興趣。

不谙世事的嬌嬌女出現這樣的腌臜之地,哪怕是帶了不少的侍衛護着,也是非常危險的。

活在溫室的嬌嬌女什麽都見過,偶爾因為好奇而來這樣的地方,大約還沒有遇見過什麽危險吧。

李公子閱人無數,一眼便瞧見二樓的少女是沒有經過世間的險惡,而他恰好就喜歡給這樣的女子上一堂課。

褚月見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等了這麽久,終于就要等到奉時雪了,結果底下的人一直侃侃而談完全不停。

果然涉及到男主,劇情都自動補充,兩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都能聊半響。

打發了管事的下去請人上來,褚月見察覺到一道懷着莫名侵略的視線,眉頭颦起,片刻松懈下來。

她微微擡眸便和底下的一位黃衣男子對視上。

他的眼神略顯露骨,令人感覺到惡心想吐。

褚月見心底惡意起,忽地壞心地對着他甜甜一笑,剎那猶如潔白的花綻放,再裝作無意地收回視線,專心看着入口處。

實際上她轉過眼後,眼中的笑意便寸落下來,春水灌滿的霧眸中毫無笑意。

剛才李公子對她傳達的感覺十分明顯,是感興趣,還有摧毀。

很不巧,她也是一樣的心思。

手無縛雞之力且無權無勢的女子何其無辜啊,大好的人生,便已經被逼迫得家破人亡。

明明都已經得了便宜,卻在事後再将那些過錯都推在無辜的女子身上,這樣的惡人再無辜揚言自己也是受害者的言論。

憑什麽他們随便說些狗話,便能輕易得到人的諒解?

而世人會将所有的過錯推至女子的外貌、穿着,甚至是身材來做說辭,替心髒都爛了的人狡辯。

所以受了迫害的無辜女子連活着都是錯。

不巧現在不是那法制時代,褚月見趴在欄杆上彎了眉眼,也更不巧的是,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期望他長眼睛,最好是不要主動招惹,在這裏就算她殺了人都沒有錯。

她是公主,是權貴之上的權貴。

在無人瞧見的地方,褚月見現在臉上帶着的惡劣,遠遠比她平時扮演的還要真實幾分。

鑼鼓聲敲響,正主終于要出現了。

感興趣的衆人都好奇地站起了身,結果只看見幾人個推着帶輪,被純黑大布蓋得嚴實的大籠子。

隐約還能聽見私有鈴铛的清脆響聲。

衆人費力的将籠子擡上臺,管事再次上臺,眼中的笑意已經壓都壓不住了。

“各位,請調整好呼吸,別一會兒撅過去了。”管事帶着調動氣氛的話,這樣自信的态度将氣氛推上了高潮。

不是壓軸都搞得這樣的神秘盛大,這還是頭次瞧見。

說不定真的是個什麽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兒,不然也不會值得這般大動幹戈。

底下的衆人紛紛都有了強烈的興趣,雙眸含着好奇,恨不得立刻掀開簾子,好瞧瞧是何等的美人兒。

“人都出來了,還要搞什麽氣氛,快拉開讓大家瞧瞧,別跟個嬌羞新婦般不敢見人。”有人朝着臺子上擲物。

底下的人也紛紛跟随擲物,嘴裏叫喚趕緊拉開幕布,聲音此起彼伏的一聲接着一聲響起來。

這樣的場面正是管事想要瞧見的,身上被人砸了不少東西,依舊笑眯眯地看着,半分不悅都沒有。

“這位可不一樣,想要見他的話,是要看大家願不願意加底價的。”

管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須緩緩道來,到也不怕被人說獅子大開口,十分篤信。

由于并非是壓軸的人,排在倒數第二,按照道理來說再高也高不到那裏去。

但是按照這眼下這個價錢來,實在是太虧了,他便想要在出場這裏賺一筆。

“你這厮胃口也太大了吧,向來是錢貨兩訖,如今我們連人都沒有見過一面,你便這般地獅子大開口的要價,也不怕一會兒賣不出去。”人群中有位穿着黑衣的男人嗤笑出聲。

這話無意也帶動了大家的情緒,是啊,人都沒有見過,憑什麽要加底價。

若是前面加了,後面的花魁娘子不也要這樣加?誰願意當這個大冤頭,不少人面露處婞色。

人群中有人發出質疑這是很正常的,他也早有準備好說辭,管事眯着狹小的眯眼,擡手安撫七嘴八舌隐約有些躁亂的人。

他看似苦惱,實際眉宇之間都是自得的滿意,要的就是這樣先抑後揚的效果。

“諸位且放寬心,一會保管大家會滿意的。”管事帶着十足的自信看向大家,精明的眼神打量着底下的人,找準機會繼續道:“況且,只是加底價而已,諸位要是不喜歡,其實也沒有什麽損失。”

“這倒也是。”最先開口的那人聞言沉思了片刻。

然後點了點頭,繼續挑刺的推動氣氛:“既然你都誇成這樣了,我若是在不瞧上一眼,倒是枉來了這一趟,加價就加價吧,不滿意大不了不要便是。”

嗬,竟然有這樣上道的人,管事簡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趕緊拿出價表填了一個數字,然後展示給大家看。

就像是那人所講的,只是加價而已,并不影響什麽。

有了前面的人講最大的疑問問出來後,大家也只是三三兩兩地發出了質疑,最後還是有財大氣粗的同意加價的請求。

管事不僅是眼睛笑眯了,現在連牙龈都笑得露出來了。

收了手中的單子,然後轉身走到幕布前,神秘的擡眼環視底下的衆人。

他慢慢地将手放在幕布上面,先将這些人現在的表情記在心中,才會知道一會兒該從誰的身上收刮跟多的錢財。

越是沒有期待的人,等會兒的沖擊才會更大,管事仿佛看見了金財在朝他招手。

“諸位,接下來可要好好睜好眼啊!”他一邊說着,一邊用力的将幕布揭開。

被一直藏在密不透光的幕布中的人,終于露出了面容。

似在黑暗裏待的時間太久了,乍然見到光亮籠中的人有些不适應,偏了下頭,下意識地擡起手遮了眼睛。

一擡手,腕上的纏繞的紅線便露了出來,金珂羽衣之下的肌膚透白如雪,纏繞着細細的紅線,紅白兩色碰撞,給人一種悱靡之感。

手腕綁着的紅線落在那些人眼中,顯得分外的淫.蕩。

他頭頂玉冠,烏發散落在後肩迤逦在身後,有極短的碎發貼在臉上,被聚攏的燭光聚照在他的身上。

那種本藏不住的神性,此刻更加增添了一絲柔軟的光蘊。

他像是禁欲的谪仙堕落凡塵,失去了所有法力被凡人囚.禁在籠中。

高嶺之花跌下了聖壇,似純白的花瓣上染上了污穢的淤泥,但凡見到的人都想要将他染黑。

原本熱鬧的大廳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神色癡呆地看着臺上被囚在籠中的人。

饒是看慣了奉時雪那張臉的褚月見,也不可避免的和衆人一樣,露出了癡迷的神情。

他的烏發白膚在搖曳的燭光下,被照得有些妖冶,透徹得似在發光。

這一刻他真的像是堕落的神,無辜又純白,被迫接受着世人渾濁的目光。

而他則毫無知覺地靠在金色的囚籠中,雙手被紅線束縛,被人用待價而沽的眼神肆意打量。

褚月見忽然在心裏升起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她對着這樣的一面奉時雪,竟然有一種想要施虐的感覺。

擡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褚月見強力的壓下去,唇邊揚起了一抹笑意。

畢竟這樣的奉時雪真的錯過一次,便少一次。

奉時雪終于适應了頭頂聚焦他的光線,将遮眼的手放下來,手腕中的紅線帶動着周圍的鈴铛,一起發出輕響。

他聽着這樣的聲音,眉眼情緒淡下幾分,被光柔和照着他寡淡的表情,更加貼近似仙的感覺。

無欲無求,毫無悲喜和憐憫,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失控的模樣。

“小神仙!”

終于在安靜的人群有人發出了呢喃,然後緊接着就是激動地連道:“這、這是小神仙堕凡啊。”

昭陽信神了千百年,哪怕現如今已經被打壓了,卻還是很多人改不掉原本根深蒂固的習慣。

其實舉國各地都還有不少沒有被拆卸的神殿,殿中上挂着的都是仿神的畫像,就如同現在被囚在籠中的人一摸一樣。

所以當時這流芳閣的管事,看到奉時雪的第一眼,便已經想好了,該将他往什麽地方裝扮,才能達到什麽樣的效果。

眼下的效果,果真是不錯的。

底下的人癡迷過後,都紛紛發出帶着顫栗的聲音,激動的同時也都有一種強烈的禁忌感,讓他們激昂着達到高潮。

平日被高懸前臺受人供奉的‘神’堕落了,被祂憐憫的凡人用肮脹的視線肆意席卷。

能來這裏的這些人,幾乎都是沒有道德觀念的,哪怕是信神,也同樣不會影響他們想要‘亵神’的心。

“一千!”

有人快速的回神,舉了自己手中的牌子,直接往底價上加了一倍。

一個人能有這樣的想法,自然很多人都有一樣的想法,叫價立馬就此起彼伏,沾滿了整個大廳中。

南邊災禍不斷,而皇城中的人會為了一人而豪擲千金,滿堂的奢靡,何其荒唐。

一聲高過一聲,有的人加價加得脖子粗紅,有的穩坐不動,等着前面的人叫價完,直接采用壓迫式的加價打壓,而有財力的人都一副勢在必得。

錢財是身為之物,這裏的人最不缺的便是錢財。

褚月見趴在上面視線往下,環顧着下面那些人的表情,嘴角扯着一抹笑,眼中的笑意全無。

最後轉了一圈,最終落在被衆人圍觀,卻好似依舊能置身之外的奉時雪身上。

不知道他身上的毒解了沒有,還記不得方才她來過?

奉時雪察覺到那道目光,若有所感地動了動淡漠的眼眸,順着視線微微擡起了頭。

他直接和褚月見對視上,眼中絲毫無波瀾的情緒,淡得什麽也沒有。

這麽能忍?

褚月見眨了一下眼睛,沒有想到奉時雪竟然還能這樣平靜,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畢竟最開始之際,她跟着系統做出來這個決定後,連她自己都生得肝疼,沒有想到他反倒半分波動都沒有。

所以奉時雪什麽時候,才會有出現失控的樣子啊,忽然真的很想要看看。

褚月見心中浮現起好奇,不過想是敢這般想,實際她可不願意看見奉時雪失控的那個場景。

不出意外的話,估計那時候奉時雪是實在忍不了她了,因為想要弄死她的心達到失控。

“五千萬。”

突然平地一聲驚雷咂響,有人的聲音帶着溫和傳來,出口五千萬似五兩銀子般。

這一出價直接将所有人想要叫價的心澆滅了,誰也不願意拿這麽多錢來買一個人,而且也沒有這樣的財力。

這人此般地叫價方式也驚到了褚月見,她本來是打算最後才出價将人要回來的,結果這人一上來,便出這樣高的價格。

五千萬,饒是她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

褚月見略帶不滿地擡眼看向出聲的地方,什麽人啊,實在是太讨厭了,一會她該怎麽将人搶回來?

不止褚月見好奇,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好奇地轉過頭,目光尋着方才出價之人。

流芳閣管事聽見這個價格。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被這個數字砸得暈頭轉向的。

幾百萬已經是他預估的高價了,如今直接擡了個五千萬,就算是買好幾家流芳閣都可以了。

是什麽人,實在是太財大氣粗了!

而被衆人人回頭張望尋找的叫價之人,正是趕巧到的陳衍讓,南海陳氏有的是錢,但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跟随的下人推開人群攔出一條道路來,青色錦衣的矜貴人手持折扇邁步走進來,玉質金相,相貌銳利卻帶着謙遜溫和。

陳衍讓從衆人矚目的目光中走出來,行至臺上,立在金框籠前,微微傾腰,眼中含着溫潤友善地笑。

“原來祭師族的人已經這般落魄了嗎?”他帶着漫不經心地調笑,将手中的折扇搭在手中,語氣半分不見尊重。

籠中的奉時雪聞聲半掀開眼,墨眸沉如水冷淡地和他對視,雖是眼下落在下乘,卻也半分不退讓氣勢。

奉時雪。

陳衍讓在唇齒中默念這個名字,此名起得太過于溫和了,但他的做事行為,可是半分溫和都是沒有啊。

凝視片刻移開視線,陳衍讓嘴角噙着一抹笑,将手中的折扇打開,轉頭風度翩翩的對着管事道:“這人我五千萬買下了。”

“好好好!”管事光是聽見這個驚天的數字,差點沒有直接昏厥過去,這可是大賺啊:“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陳衍讓面含笑,狀似苦惱的用折扇敲了一下額頭,随即道:“無名小卒,不必記挂。”

管事瞬間便懂了,猜想他應該不是洛河京的人,豪擲千金必定會傳出去。

他有把握隐藏自己的身份,且還在表達以後都不會再來了的意思。

洛河京的權貴惹不得,外面的自然也一樣。

這般想着,管事不由得多瞧了幾眼站在臺上的陳衍讓,神色忽閃,很快便滅下來。

這人看似溫和好講話,但絕非是如同表面這般,不過他們是錢貨兩訖。

這人是什麽品性和他也沒有關系,只要錢到位就好。

管事歡天喜地的将人領下去,親自給陳衍讓交接買賣事宜,身後還有一場花魁的壓軸都沒有主持。

有了前面的這場好戲,估計後面花魁的熱度根本趕不上前面這一場,剩下的人感覺都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陳衍讓怎麽會突然出現将奉時雪買走?

褚月見坐在二樓親眼看見,奉時雪忽然被陳衍讓買走了,便趕緊領着人往樓下跑去。

若是奉時雪被他買走再接觸幾天,兩人直接一拍即合,一起搞死褚氏,若是這樣的話,她的任務絕對會失敗。

支線失敗了,主線自然也就難得圓回來,得要去阻止他們密謀!

“奉公子請。”陳衍讓禮貌的打開囚籠的大門,眼中雖然是帶着這笑,實際上卻是審視。

本來他是不知奉時雪竟會淪落此處的,但有人想要讓他知道,閑來無事便過來瞧瞧,權當看個樂子。

花了如此大的價錢,只希望奉時雪屆時還有點用吧。

畢竟和一個沒有理智且還是瘋子的帝王合作,實在是太危險了且沒有任何好處。

洛河京外的那場厮殺,可能不一定是褚息和安排的,但卻給了他一個提醒。

當今的帝王正在排除王權之外的所有世家。

南海陳氏并不差于祭師族,世家鼎立的局面,已經因為祭師族隐約有些破敗了,顯然不是一個好兆頭。

皇權本來能掌握的決定權太多了,皇權要誰死,誰便死,要誰生,誰便能活下去。

奉時雪面對着陳衍讓的審視,半分不避讓地走出囚籠。

陳衍讓的性格本就多疑擅猜忌,他這是在判斷自己收到的那消息,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時隔多年倒是沒有想到,我們再次相見竟然是這樣的場景。”陳衍讓微微一笑,站起身踱步在房間中,單手随意地撥弄着房間裏面的花草。

看似在感嘆實際上不過是在欺壓對比,一個依舊是鼎立的世家嫡子。

而另外一個已經落魄得,在這樣的腌臜之地被人估價。

奉時雪微不可見地扯了一下嘴角,語氣沒有處于下位人的卑微,身長玉立地站在原地:“确實有近十年未見了,不知陳公子腰間的傷可好些了?”

聽着奉時雪的話,陳衍讓下意識想要擡手去捂腰間的傷,那是之前看似是褚息和派來的人弄傷的。

這段時間誰也沒有發現他其實有受傷,結果眼下卻被奉時雪一眼就看穿了。

都聽聞祭師族能通神明,有關于這一點傳得神乎其神,但陳衍讓從未信過。

陳衍讓的手還沒有擡至腰際,忽地垂放了下來,捏緊着折扇回頭,眯着狹長的眼。

“勞奉公子牽挂了,只是不知道是那裏聽來的謠言,我那裏有什麽傷啊,奉公子常年待在洛河京,難道還不知曉安全得不了了嗎?”

那雙眼眸中帶着惬意,語氣攜着侃侃。

奉時雪微不可見地露出輕諷,陳衍讓學他父親的老狐貍像已經學得十成八了,可到底還是不夠的。

擡起腳步往前面行了幾步,一身金珂衣似熠熠發光帶着神性的光輝,奉時雪臉上帶着微不可見地憐憫和冷漠。

奉時雪行至窗前,垂首睨視下方的熙熙攘攘攢動的人頭,擡手撫上窗沿,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着瑩白色的環鏈。

陳衍讓感覺眼前的人氣場有些不對,似乎有種道不明的戾氣,但細瞧又未曾發覺哪裏都不對。

陳衍讓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了,下意識地升起警惕,手中捏着折扇,等着奉時雪下一步動作。

奉時雪目光掠過下方,随即轉過頭看着屋中的人,問到:“這個地方挺好的對吧。”

他指的是流芳閣,同樣也是洛河京。

陳衍讓聞聲後,那種突然冒出來的危險感剎那消散,嘴角微彎,恢複成原本儒雅至極模樣。

對于祭師族大家都太過于神化了,導致他方才竟有些被那種同世俗潛移默化,有了一樣的想法了。

其實奉時雪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但凡是凡人誰沒有一點欲望呢?

洛河京位于四國中央,經受歷年摧殘亦是最亘古橫久。

“自然是好的,四國第一,誰不眼饞啊,瞧瞧外面客源不斷。”陳衍讓搖着手中的折扇,回複。

他倚靠在窗前順着往下,瞧着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浮現迷醉。

“假以時日不知有幸和奉公子頂樓相聚,看看這山河萬裏如何輝煌?”陳衍讓歪頭含笑,問道。

流芳閣不過才開業第一天,那裏能稱得上是四國第一,他自然說的是洛河京。

陳衍讓的野心就在于洛河京,在皇權,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隐藏。

可誰人不饞啊,不饞的人如今正被人随意丢棄在腌臜的地方,然後被肆意玩弄過後再待價而沽。

世道的規則想來便是樹倒猢狲散,而世家本來和皇權就是對立的。

不想要被削,那就要團結一致形成鼎立局面。

奉時雪也不意外陳衍讓毫不掩飾的野心,知他向來如此,看似謙和實際孤傲難馴。

即便被自己知曉他的野心勃勃,也完全不會擔憂,自己在他的眼中不過是落魄之人,權勢捏死寒門無需理由。

他的能力倒也勉強能撐起自身的野心。

奉時雪恹恹地視線忽然往下定格不動了,陳衍讓也一樣視線掃到地下某一處,立直了身子。

他和奉時雪都看見了同一人,一個眼裏帶着濃厚的興味,一個則是毫無波瀾的冷漠。

“你說如今這小小的流芳閣是烏南山的,而流芳閣落在的洛河京是褚息和的,那不如我們猜猜南海最後又變成誰的?”聲音低得微不可見,似真的在感嘆。

陳衍讓的視線終于從下面往上跑的那人身上收了回來,落在身旁看似無欲無求之人身上,眼中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了。

南海最後會變成誰的?

顯而易見,不是他陳衍讓就是褚息和,兩則本來就不能共存亡的。

“嘭——”

褚月見終于找到了他們現在待在那個房間了。

流芳閣的格局實在是太奇幻了,跟個迷宮一樣,好在褚月見有人帶着,并沒有浪費這麽多的時間。

本來想要上前敲門的,但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能嚣張一點幹嘛要畏縮?

褚月見退後一步直接令人踹門,這裏的大門質量也是肉眼可見的一般,一腳踹下去門框都掉了半截。

巨大的異響鬧頓時吸引了底下熙熙攘攘的人,他們紛紛擡頭往上面看戲。

現在這麽多人瞧着正好,褚月見對于那些聚攏的視線十分滿意,卷着手袖,臉上帶着嚣張乖戾。

“我的人呢!還回來。”褚月見下巴微揚道。

明明就是自己賣出去了,現在卻不要臉的過來搶人,愚蠢的作死值或者愚蠢的惡毒值,應該要噌噌往上漲吧。

對于自己作死的能力,褚月見十分的自信。

就在方才她查看系統時發現有解鎖了兩項,分別是愚蠢的作死值和愚蠢的惡毒值。

看着這兩項數值名稱,褚月見默了,她嚴重懷疑系統是在內涵自己。

與此同時她還發覺系統中的商場也開放了,琳琅滿目的都是好東西,可惜她一個都買不了。

因為那些好東西要用作死值和惡毒值來換,很尴尬,她一分數值都沒有。

無理由地聚衆鬧事一般都是炮灰愛做的事。

整理好自己的氣勢,褚月見嬌俏的小臉崩得緊緊的,聲音也很大,絲毫不在意自己鬧出這般引人注意地動靜。

而流芳閣的管事深怕這個祖宗鬧事,心中急得團團轉。

這屋裏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但鬧事的褚月見也不是一般人,那一邊被得罪了都得遭殃。

但褚月見若真是執意要鬧起來,他絲毫也沒有辦法,只好悄悄派人去請了背後的主子。

“攔着他們,不要讓那個人靠近我,知道嗎?”褚月見轉頭看着管事還有那些要上來的人,冷笑着:“誰不要命誰就上來。”

下方的人不知褚月見是什麽身份,皆因為她那輕慢地态度而心生不滿,有些欲要上前的卻被管事的人攔住了。

褚月見冷眼瞧着,發出嗤笑,滿是不屑地撇過頭。

這時從屋裏面走出來一人,溫潤的眉眼帶着欣喜地笑,眉宇之間蘊藏着溫和,周身散發着謙和的君子之氣。

“原來是你!”

褚月見瞧着好似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的陳衍讓,臉上也同樣浮起驚訝還有欣喜,只是嘴角小幅度地往下撇了一點。

兩人都好似沒有料到會在這裏相遇般。

這個人也是個能裝的,明明早就知道了奉時雪是她帶來的,現在卻裝作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褚月見看見來人,臉上的表情一頓,然後舒展的眉頭,語氣上揚着喜悅:“原來是你啊,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你,挺湊巧啊。”

語氣天真爛漫又無辜,好似真的很驚喜。

陳衍讓嘴角笑意變濃,正欲講話,只見眼前的褚月見說完之後,彎着月牙眸,嘴角的梨渦淺顯。

她往前行了幾步:“原來你也喜歡來這個地方啊,看來我們的興趣喜好還挺像的,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瞧不上這等地方呢,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她狀似無疑的話讓陳衍讓臉上的表情一僵,若不是她言語之中皆是贊同和滿意,他幾乎都要以為褚月見是在諷刺自己了。

眼前的人,明媚的小臉上滿是遇見志同道合的喜悅,不像是做僞的。

陳衍讓恢複原本的表情,将視線放在褚月見的臉上,意味不明。

她一臉純白,絲毫不覺得自己喜歡來這個煙花之地有什麽不對的,果然是養在溫室裏的花。

陳衍讓臉上依舊維持着溫潤的笑,狹長的眼環顧四周,此刻已有不少的人都在看向這裏。

他很厭惡這樣的打量。

陳衍讓側過身來讓給褚月見一條道,自然地做了一個請進的動作,道:“小姐裏面請。”

褚月見立在原地伸了伸脖子,然後挂着笑往後退一步,雙手抱臂揚着眉眼對着陳衍讓道:“我就不進去了,你把人還給我便成。”

“還有我得提醒你,若是讓阿和知曉了,定然是會責怪你的。”

陳衍讓看着眼前的人失笑,只覺得她有種不谙世事的天真,他能來這裏自然是不會怕褚息和知道。

驕縱的小公主這樣光明正大的欺辱人,這件事傳出去之後,估計褚息和的書案上将要堆積了不少的奏折吧。

“勞駕小姐思慮了,某請奉公子是持有正經文書。”外面人多眼雜,陳衍讓并沒有叫那稱呼,全部都隐去了。

世人皆知道昭陽有位公主,卻很少有人見過她。

褚息和将她護得很好,好到他來了洛河京才知道原來她長成這樣。

褚月見這人,除了性格有些驕縱之外,其實也确實是一無是處。

能将這一點表現得如此淋淋盡致的人也不多了,褚月見便是其中比較出色的那一位。

褚月見聽見陳衍讓的話,見他不疾不徐的模樣愁思浮現心頭,看來這兩個人已經勾搭在一起了,不然為什麽他會這樣護着奉時雪。

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只能将損失降到最低,人估計是要不回來了。

真的有些苦惱,她還得想辦法引誘陳衍讓。

陳衍讓這樣的人也不單是看臉就會對她如癡如醉,那樣的初見已經住夠在他的心上,留下一抹難忘的記憶。

但眼下為了保住奉時雪,他選擇了得罪她,既然如此,那她要陳衍讓知她惡劣不堪,卻還是不可自拔地為之着謎。

若是陳衍讓真能達到這一點,屆時若她任務失敗,亦或者是出現其他的意外,他都會替她保住褚息和。

其實今日也磋磨夠了奉時雪,褚月見思索片刻,反正任務也完成了,不如最後賺點惡毒值和作死值。

看着眼前突然低頭思索,随即又擡頭對着他彎眼而笑的褚月見,陳衍讓忽的有種不詳的預感。

就像是發現小孩幹壞事去,卻還是晚一步了的那種感覺。

果然,眼前的褚月見退後一步,對着他微微側首提高音量道:“南海陳氏陳衍讓,在流芳閣搶了本殿狗奴不歸還,這可不是君子作風。”

她用着極大的聲音對着樓下的人說的,嘴角挂着盈盈笑意,眼眸燦爛如星海,很難讓人聯想到她本人其實極其惡劣。

底下那些人本不知他們的身份,經由褚月見直接将身份點明,才知曉這等貴人原來也來了。

不僅如此竟然還為了一個身份地位的奴而争吵起來,只覺得荒誕。

褚月見抹黑別人的同時,順便也将自己一道抹黑了。

所以愚蠢的作死值瞬間狂漲,這一項數值和其他的不一樣,是實時更新的。

所以褚月見眼見着那狂漲的數值,心中異常滿足,臉上的表情越漸燦爛起來。

她有種在賺錢的感覺。

“當然不是君子作風,歸還!”有人侃侃出聲。

褚月見聞言含笑,睇眼跟前的陳衍讓,雙手抱臂,眉目皆是倨傲。

她現在表現的意思很明确,要麽給人,要麽她繼續鬧。

陳衍讓從頭到尾表情未變,言笑晏晏,神情透着無奈道:“殿下莫要為難某,實在是因有公務,而不得已暫借殿下的人。”

“哦,什麽公務,本殿怎麽不知?”褚月見反問道,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阿和給的?”

“我不是昭陽的公主嗎?”褚月見沒有給陳衍讓講話的機會,繼續将刷分進行到底,偏頭問着底下的人。

底下的那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褚月見在上面說什麽,他們便附和什麽。

和下面的人一唱一和過後,作死值終于到了褚月見比較滿意的程度。

“看,大家都同我有一般的想法。”褚月見含笑睨視着陳衍讓,無辜道:“我說了沒有,便是沒有。”

作者有話說:

高亮:女主前期是真的在作死,把它當成日常來瘋狂刷分,後面才會覺悟作死是有風險的,她一定不知道第一個小黑屋已經有人在準備了。

嘿嘿,安排女鵝去小黑屋裏另外一種特殊方式作死吧。(小提示現在女鵝在男主身上做過什麽,小黑屋裏全部都會被男主一一還回來,特別是那個環!劃重點!嘿嘿,還能反複使用~)發出lsp的笑。

順便請寶貝們收藏一下我其他的預收,麽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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