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53章
你想去哪個大學?
貓學長的問題完美解決。
南宛白和夏芝芝坐在籃球場附近的休息長椅上, 男生們在裏面跑來跑去的,拍球搶球投籃。
“南南,你剛才吓死我了。”夏芝芝嘆氣, 掃了眼南宛白旁邊放的檸檬水,“我還以為你要……”
“要什麽?”南宛白低頭摸貓,貓學長很乖,趴在她腿上曬太陽。
“把人撲倒。”
南宛白終于擡起頭來, 疑惑地看夏芝芝,有點好奇小姑娘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夏芝芝沒看她,把視線落在球場上,能看到個高腿長的男生,像聚光燈似的吸引周圍人的注意力。
不是打比賽那種熱血沸騰的玩法, 可能是臉好看,蹲地上彈石頭都好看, 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南宛白也去看解西池打球,她不了解籃球的規則,就知道個投進算得分。
男生們以球會友般,不熟悉的都能湊一塊玩。很奇怪,球場人很多, 原本該害怕的她,當目光追随着他時,就注意不到其他人了。
連帶着對人社恐的情緒, 都被沖淡了。
南宛白在這, 解西池也跟着分心,不由自主的在意, 她在看誰。
好的, 她在看貓。
打了一會兒, 解西池下場往這邊走,估計是來拿水。
Advertisement
南宛白順手把已經插上吸管的檸檬水遞給他,有貓以後,她心情不錯,誇了一句,“打得挺好。”
解西池接過檸檬水,喝了兩口,問:“哪好?”
南宛白:“……”
希望您老人家不要為難人。
解西池低眸看她,“某人用完就丢,不止一次了。”
南宛白嘗試狡辯,“我沒有。”
解西池挑了挑眉:“那你說吧。”
南宛白:“……?”
說吧?說什麽?
你怎麽不讓我上臺給你念個演講稿呢?
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也就心裏想想,南宛白眉頭微蹙,思索片刻,“個高,一看就是個打籃球的好苗子。”
解西池扯了扯嘴角,揚起點笑來,漆黑的眸子卻莫名地兇,“你的意思是,我打球好,是因為個高?”
南宛白繃住。
這個距離,這個身高差,加上一坐一站,壓迫感十足。
可惜小白改不了嘴硬的毛病,聽他這麽說話,就想嗆回去。
“那不然是小弟陪玩襯托的?”
解西池微側過頭,瞥了眼裝死的韓永。
這可不就有一個張口哥閉口哥的弟,前兩天還說要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韓永:“……”
你倆拌嘴能不能別傷及無辜啊!
校花好可怕,一句話就想要他狗命。
“那個,就是打着玩玩,沒有誰陪玩這一說,再說了,認真打我哪有站着的機會。”韓永窘迫地說,嘗試挽救一下。
南宛白“嗯”了聲,面無表情看解西池。
那樣子就像是在說“看吧,你小弟就是在捧你。”
韓永:“……”
一幫祖宗,他不伺候了。
“走吧,快上課了。”解西池随口道。
聽到這話,韓永的表情突然有點微妙,看看解西池又看看南宛白。
不是,這就完了?
就完了?您被喜歡的妹子嘲了一句打球靠小弟,居然沒點解釋嗎?男人的尊嚴不要了?
還有嘲人的那位,為什麽能淡定的跟着走。
韓永仿佛明白之前帖子是怎麽傳成那樣的了,現在年輕人打情罵俏的方式是他不懂了。
夏芝芝拍拍他的肩膀,前輩般語重心長道:“你就不該接話。”
韓永:“???”
這倆人,某方面來說,都挺狗的。
————
放學後,一間寵物生活會館。
再一次看到這個牌匾,南宛白依舊覺得它樸實無華,又一目了然。
想起上次解西池買罐頭的場景,南宛白這次果斷帶上夏芝芝一起,避免他再做出暴發戶的行為。
兩個小姑娘在貨架前挑着各種貓用品,留下解西池和貓面面相觑。
這家店還可以給貓做體檢驅蟲什麽的,他索性領着貓去做檢查。
店員推薦了很多東西,夏芝芝看着其中一個說:“這個自動喂食器不錯,記得加糧加水就行。”
她又看了看價格,對學生來說有些貴了,“算了,買不起。”
南宛白湊過去看,“還可以,總有不在家的時候,買這種也比較方便。”
“也對,話說南南你是一個人住啊,家裏人放心嗎?”夏芝芝閑聊地找話題。
她也是聽到南宛白說房東才知道南宛白是自己租房住,在這個年紀,總會有種想要證明自己長大了的行為。
但又總是被家長當成孩子,管的越嚴越想出去看看,租房對夏芝芝來說,是個很陌生的詞。
南宛白“嗯”了聲,不在意道:“沒事的。”
她早就沒有人管了。
“那放假我可以去找你玩嗎?”夏芝芝笑道,眼中隐隐有期待。
南宛白一愣,似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點點頭。
“可以。”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着,等解西池帶着貓檢查完以後,也挑的差不多了。
東西挺多,南宛白幹脆和解西池一起打車去他家,怕他一個人拿不了。
當出租車緩緩駛進小區時,她驀地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原來,解西池住在公寓樓啊。
“不下車?”解西池見她走神,揶揄道:“這麽多,讓我自己拿啊,真狠心。”
南宛白這才回神,跟着下車,要去拿東西,結果發現解西池只給她留下來一些比較輕的貓玩具之類的。
她用手掂了掂,“我嚴重懷疑你完全能自己拿上去。”
“不用懷疑。”解西池淡道。
南宛白呆住了。
他居然承認了?
解西池眉梢一挑,“帶你認認門,貓你要負一半責的。”
南宛白腦子短路一樣,幹巴巴道:“什麽意思?”
解西池不緊不慢道:“難不成你把貓丢給我就不管了?”
南宛白:“……”
這句話說的好像她是那個抛夫棄子的渣女似的。
“沒事常來看看。”解西池繼續說。
貓是誰要養的?她。
貓是誰要他養的?還是她。
南宛白覺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譴責,被按在地上摩擦,滿臉嚴肅,“我會的。”
所以,當解西池把鑰匙給她時,她收了。
解西池住的是單人公寓,很靜,沒什麽生活過的痕跡,顯然他不怎麽常住,整潔幹淨又平平無奇,兩個人一起整理了下貓的用品。
貓學長也不怕生,慢悠悠邁步到處逛,熟悉環境。
南宛白坐在卧室的床上,指甲摳着手心,狹小的房間裏,似充斥着看不見的某種獨屬于少年的氣息。
和解西池去她那不太一樣。
這是他的地盤,或多或少會有一些緊張感,好像來到了只有他的私密空間。
聽他的意思,是希望她以後也能來看看貓。
只是看貓嗎?
還是說……
看人。
南宛白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似乎又踩在了某個陷阱上。
這只狐貍,太有心機了,改名叫心機狐算了。
可她居然沒有一點被冒犯的感覺。
卧室門被推開,解西池走進來就看見女孩在發呆,不知在想什麽,眼神有些空。
聽到開門聲,她擡眼看過來。
解西池手上端着個果盤,擺了些切好的水果,順手放在床頭櫃上。
“你去買水果了?”南宛白問。
“嗯,冰箱裏沒有。”
南宛白沒再多問,用水果叉叉了塊甜瓜塞進嘴裏。
冰冰涼涼的甜味蔓延開來。
她鬼使神差地想,叉子和盤子會不會也是解西池剛買的,他這不像是會有這些東西的樣子。
解西池見她在吃水果,走到衣櫃那,随手拿了件衣服出來。
“我去換衣服。”他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
南宛白乖巧地點頭。
很快解西池就換好出來,他看了眼南宛白身上的校服,“你要換嗎?”
他領貓檢查時,不可避免碰到了貓,即使用粘毛器粘過,衣服也髒了,更不要說把貓抱來抱去的南宛白了。
“啊?”南宛白持續愣神。
什麽意思啊心機狐,不是就來坐一坐,檢查貓咪生活環境是否達标嗎。
怎麽就換上衣服了?
南宛白努力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卻發現根本控制不住思想。
似乎從那天醉酒後,亦或者更早之前,某個界限就消失了,等明白過來時,沒有意外和太多震驚。
只感嘆一下,原來是這樣。
除了喜歡以外,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夠解釋這一切的詞語。
這份喜歡來得并不張揚,存在于相處的每時每刻,悄無聲息滲透融入對方的生活,不是不喜歡,而是習慣了。
解西池當她不說話是默認了,拿了件白T,“先穿這個吧,換好領你去吃飯。”
南宛白接過衣服,T恤除了左上方有個黑色方塊以外,再沒有別的圖案。
城南夏季校服上身是藍白色帶校徽的短袖,對于下身只要求穿黑色的就行。大家基本上都穿自己的,她今天就穿了個黑色闊腿短褲,露出纖細的小腿。
“褲子呢?”南宛白小聲問。
解西池看了看她若有所思,找出一條有拉繩的短褲,随後去外面等。
他到底是個男生,就算看上去瘦,衣服和褲子對于南宛白來說還是大很多,T恤都能擋住一半褲子。
他的房間,他的衣服,他的褲子,仿佛宣示所有權般,在每一個地方都刻上“解西池”三個字。
南宛白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下擺,這是剛洗沒多久的衣服,還能聞到淡淡的檸檬味。
前不久,她還吐槽過解西池很喜歡用這種味道的洗衣液。
現在,她身上也是這個味道了。
門這次從裏面打開,解西池聞聲看向她,眼神漸深,目光停留了約兩秒,才道:“換下來的呢?”
“這兒。”南宛白疊好拿在手裏。
解西池不禁失笑,問她:“你洗衣服前還疊起來啊?”
南宛白呼吸一滞,拿着衣服的手指收緊,本來就被檸檬味包裹着暈乎乎的,現在連她的衣服也不放過嗎?
她沒接他的話,一時口快道:“解西池,你要穿我的衣服嗎?”
只有她這麽奇怪,好不公平。
解西池穿她的衣服,會不會也不适應。
兩人之間瞬間安靜了,空氣裏都充滿了尴尬。
南宛白腦袋裏驀地播放夏芝芝說過的話,男生有些時候,超級要面子的,頭頂好半天沒聲音,該不會生氣了吧。
她偷偷擡眼瞄他,少年沉着眸,周身氣壓挺低,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視線猝不及防對上,南宛白心裏一虛。
“你再說一遍。”解西池開口。
南宛白覺得這句話翻譯過來是,“你再說一遍試試。”
她仰臉笑了笑,“我們去吃什麽呀?”
腦海裏有個小人瘋狂捶地痛哭,你個沒出息的,慫那麽快。
沒出息!
解西池默了默,沒說話,拿着她的衣服放到洗衣機裏,放好洗衣液後啓動機器。
他折返回來垂眸睨了幾秒站在原地的小姑娘,“你要是一定想,也可以。”
南宛白:“……”
她只是随便說說,要不要犧牲這麽大。
好似忽然理解了那句“過分”。
南宛白有些不敢看他,挪開目光,拇指指甲在食指指腹處用力摳着。
靜了一會兒,解西池叫她:“走吧,去吃飯。”
南宛白明顯松口氣,連忙跟上,沒話找話道:“水果還沒吃完呢,你剛弄好的。”
“回來吃。”
她忽地想到什麽,擡起頭來定睛看他,慢吞吞地說,“你突然領我吃飯……”
是不是看出來她餓了。
在解西池換衣服時,她吃了些水果,可能他出來時注意到了。不然沒理由,剛買好水果處理完,就帶她出門。
如果一開始就要出門,那第一次,他就會帶上她。
這種被時刻關注放在心上的感覺,似能拉人陷入漩渦,沉淪其中,一敗塗地。
————
【夏芝芝:後來呢?】
南宛白正在寫卷子,順便和夏芝芝微信聊天。
【南宛白:就一起吃飯,吃完回家】
【夏芝芝:哎喲~(貓貓捂嘴.jpg)】
【夏芝芝:算他小子還知道分寸,要是敢扣下我們南南,我今晚必殺過去開啓拯救南南行動】
南宛白被她的話逗樂了,噼裏啪啦打字回消息。
【南宛白:那就感謝芝芝的守護了(乖巧貓貓.jpg)】
【夏芝芝:小事小事(狗叼玫瑰.jpg)】
【南宛白:芝士就是力量!!】
南宛白不由自主地往上翻聊天記錄,看着密密麻麻的消息條,剛加上好友時的拘謹好似還在昨天。
現在居然能夠自然地互開玩笑了,女孩子之間的友誼,也好奇怪。
好像并沒有特意去做什麽,只是打開某個神奇的開關,就能拉近彼此。
南宛白拉開書櫃的抽屜,裏面裝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有解西池留的紙條,有可愛但沒一點用的鉛筆帽,還有兩只小黃鴨,和白色趴趴熊。
走出那個圈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一直以來空白的記憶,或許也是她不夠勇敢造成的。
【夏芝芝:我跟你講,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吃芝士,我口比較重,愛吃辣的酸的】
【南宛白:我也愛吃辣,甜的也能吃】
【夏芝芝:我知道有一家水煮魚不錯,又辣又爽,等有空我們去吃!】
【夏芝芝:說起這個,你知道嗎,大拽比是個甜食控(笑.jpg)】
【南宛白:大拽比?】
【夏芝芝:楚清越啦】
南宛白了然,回憶了下為數不多的幾次和楚清越吃飯,第一次是食堂,楚清越來和她拼桌,沒把她吓死。
他當時吃的好像是烤肉拌飯,放了超多的沙拉醬,之後是小吃街,夏芝芝說在冰粥攤看到他。
怎麽說呢,和他的形象,确實有些違和。
【夏芝芝:而且他超級喜歡貓,學長不是被你們接手了嘛,他想問你能不能讓他看貓,還讓我和你說】
【南宛白:可是貓在解西池那诶,問我也沒用】
【夏芝芝:(貓貓歪嘴笑.jpg)】
【夏芝芝:有沒有用你心裏沒點數?】
【夏芝芝:嗯?白老大?】
南宛白嘆氣,這都什麽跟什麽,話題跳躍的不是一般的快。
【南宛白:不提老大這事,我們還能做朋友(微笑.jpg)】
【夏芝芝:我堅信,距離你一統江湖不遠了】
【南宛白:誰家老大頭像是薩摩耶?】
【夏芝芝:……】
該說不說,頂着這麽一只超甜的薩摩耶頭像對話,确實很沒威懾力,原本校花的冷酷無情,都萌起來了。
只可惜,無數人斷送在加好友這一欄上,無法見證。
兩個女生東聊一下西扯一句,直到深夜才放下手機。
————
解西池最近忙着準備競賽,預賽馬上開始了,也快到暑假了。
這次競賽聽說規模挺大,預賽過了的話,就是聯賽,中間隔了兩個月,在九月份左右得出省一省二,再進冬令營。
夏芝芝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曾經我以為我們三帶一,後來發現,我才是那個一。”
“你英語還是很好的。”南宛白安慰道,“論單科,解西池比不過你。”
“是,然後其他所有科被碾壓。”夏芝芝哼哼,“你和誰一夥的?”
南宛白:“……”
“算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我。”夏芝芝自問自答。
南宛白:“……”
這天不聊也罷。
南宛白後面幾次考試成績都很穩,就像夏芝芝說的,她題刷得太猛,簡直是個人形題庫,成績來自于這些年來的積攢。
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至少在成績上,沒人會質疑她。
每個人似乎都有各自努力的方向,為之忙碌着。
南宛白看着分數,卻有些迷茫,馬上高三了,之後大學,她該何去何從?
有那麽一瞬間,她有點明白當初的解西池為什麽那麽拼又那麽頹了。
因為,沒有想要的東西的話,人真的很難支撐下去。
把一切當成數據,不含感情來看,父母想要孩子過的好,維持家庭,所以賺錢養家,孩子想要回報父母的期待,努力學習,之後步入社會開始工作。
也有一部分人,是為了自己,人活一世,開心就是他們想要的,不用去顧及莫須有的規則,潇灑自在,享樂主義。
很可惜,南宛白不是後者,她是個比較無趣的人。
多年來的孤獨,造就了她空白的人生,即使現在有了朋友,也會出去玩,但有些行為習慣是刻進骨子裏的,無法改變。
那解西池呢。
他現在努力,是不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深夜,寂靜的房間中,手機屏幕亮了下,白色薩摩耶映入眼簾。
【小白眼狼:你想去哪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