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Last Christmas
第58章 Last Christmas
孟從南抱着他老婆進了浴室,放着浴缸的水,讓姜歲自己脫衣服。
他們今天下午頂着寒風堆了快兩個小時的雪人,晚上又在芬蘭的街頭逛了很久。
不泡個熱水澡,怕是會感冒。
姜歲磨磨蹭蹭地把長褲踩在腳底下,他的那裏也濕濕漉漉的,被裹在裏面,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他背對着人,慢吞吞地又把一條褲子踩在腳下,走到了淋浴底下,才去脫上身的毛衣。
孟從南在摘手套,試了試浴缸的水溫,又調燙一些,他身後水聲嘩啦啦地落下。
姜歲仔仔細細地拿着花灑,把自己髒的地方都沖幹淨,還嘟嘟囔囔地埋怨人:“我腿都紅了……”
黏膩的流狀體順着水流從他的腿肉滑到腳踝,又掉到地上,最後流進了下水道口。
孟從南先前就一寸一寸檢查過,除了有些紅之外,沒有哪處破皮,聞言也只是道,“沖幹淨了嗎?”
姜歲還在委委屈屈的,“你還打我,我後面肯定也紅了。”
這話說得好像孟從南真的這麽做了一般,他力氣都沒用多大,連輕拍都算不上,他忍了忍,“這個天氣水冷得快,好了就過來。”
姜歲還在認認真真地低頭看自己的小胸脯,左看右看的,抿着唇肉嘀嘀咕咕地小聲控訴,“這裏也被你掐腫了。”
話音未落就被人整個攔腰抱起,姜歲驚呼一聲,毫無征兆地整個人被浸在浴缸裏,他撲騰着雙手摟住人,“你幹嘛呀。”
孟從南還沒脫下的黑大衣頓時被人弄得東濕一片,西濕一片,他嗓音低啞,語氣很沉,“再不洗澡今晚就不用出門了。”
姜歲聽懂了他老公話裏的含意,很不服氣地別開臉,他已經摸清楚對方的底線了,他不願意孟從南還能逼他不成。
Advertisement
過了一會兒他又別別扭扭地轉回來,“孟從南,我要那個紫色的浴鹽球。”
孟老板任勞任怨地伺候着老婆,幫人拿了過來放進浴缸裏。
紫色的浴鹽球一下子在能容納進兩三人大的圓形浴缸裏泡騰開,整個水面一下子變得極為有夢幻感。
也給了姜歲一點在他老公面前的隐私。
他趴在浴缸上看他老公把腕表摘了,大衣脫了,去外面換了家居服,開始收拾他們準備私奔的行李。
姜歲泡了二十多分鐘才起身去淋浴那,把身上沖幹淨,裹着浴巾出來了,推着他老公,“你快去。”
孟從南沒關門,但從主卧這也看不到淋浴間裏面,姜歲聽着水聲,從衣櫃裏随便扯了一件襯衫穿上,又嫌褲子會磨得腿肉發疼,就這樣蹲下身,坐在地毯上收拾着行李箱。
還不嫌事大地拍了張照發給林導演,煞有其事地打了一段話——[導演,我們突然想來一場歐洲自由行,接下來的節目行程我和我老公就不參與拍攝了]
——[違約金的話你直接和秘書談,當然,我會在路上拍很多vlog,如果你還想接着拍的話,我可以把視頻都傳輸給你]
——[現在就出發,再見!]
幸虧現在大半夜的,導演還在睡,要明天一早起來看見這三條消息,指不定怎麽兩眼一黑,開車沖過來逮他們。
姜歲發完消息就把手機一抛,把他跟孟從南的必需用品都帶上,收拾到一半又偷偷看了眼大開着門的浴室。
他偷偷摸摸地打開床頭櫃,一股腦地把裏面的東西塞到行李箱深處,拿其他東西蓋住。
孟從南出來時,姜歲正好收拾完。
他老公穿着浴袍,過來看了眼,又收尾确認了一遍,拿出吹風機給人吹頭發。
他們今早都睡了很久,又起得晚,這個點了都沒困意,等一切都收拾好後,時間已經快來到了芬蘭的淩晨一點。
好在孟氏老董常年健身,今年三十有二了,還能陪自己老婆這麽胡鬧。
那輛加滿油的越野車停在了夜色中,姜歲趁他老公往尾箱放行李的時候,摸着黑往主駕駛座走去,還沒拉開車門就叫人打橫抱了起來,塞進副駕駛裏。
姜歲有些生氣,“我駕照都準備好了,你憑什麽不讓我開?”
孟從南問,“你幾年前考得駕照?”
姜歲支支吾吾的,“……四年前。”
孟從南問他,“除了練車,上路開過幾次?”
姜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出行都有人接送,姜歲對跑車沒有任何的興趣愛好,也不愛車,對于車也就一個出行工具的概念。
他雖然有駕照,但沒怎麽開過車是真的。
孟從南關上副駕駛車門,走到另一邊上了去,開了暖氣,又将燈都打開。
姜歲別過臉看着窗外,“可我都準備了好久……”
孟從南俯過身,去給他系安全帶,“雪天路滑,不好上手。”他低頭吻人,“聽話,等回國了再教你。”
姜歲很好哄,叫人親上一親就又高興了,“好吧。”
孟從南問他,“要去哪?”
姜歲想了想,“去海邊?”
“我們去這裏的大海邊看日出。”
姜歲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小點。
從圖爾庫的市中心開車到赫爾辛基的港口花了孟從南近兩個小時,姜歲一直很興奮,眼睛都沒怎麽閉過。
一開始在搗鼓怎麽把gopro鏡頭別在胸口前,再連上收音麥,後面自己弄好了又給孟從南弄。
一邊還用手機拍着窗外的風景照。
這次他們開得也不再是漏風的牧馬人,而是輛穩穩當當的大G。
姜歲趴在窗口旁,小聲說着話,“這裏的日出好像都很晚,我們到了港口邊睡一覺,定個鬧鐘,起來就能看到了。”
孟從南說好,讓他定。
他們帶得東西并不多,有張小毯子被姜歲拿出來放到了腿上,剩下的行李都還在酒店放着,自由行回來再拿,酒店的套房也會一直續訂。
姜歲拍了很多他老公開車的照片,又拍了很多窗外的風景照,等他們到港口時,才淩晨四五點。
北歐的芬蘭在冬日最晚能十一二點才日出。
姜歲靠在車門上迷迷糊糊睡着後,是被從車外照進車內的一抹陽光照醒的。
他從車內看向外面,外面天蒙蒙亮,一片橘紅向遠處一望無際的天邊照過去。
海面上都結了冰,大大小小的碎冰反射出日初的橘紅,海風淩冽,帶着細碎的雪。
他們在車內接吻,在溫暖的一隅裏互相取暖,又在海邊的寒風裏下了車,把車停在了港口邊,上了海邊停靠着的破冰船。
姜歲去牽孟從南的手,跟人十指相扣着,在陽光下對着拍了一張照,然後發到了自己在某博上,官宣着什麽一般。
照片裏是一片蔚藍碎冰的海面,底下是高高的破冰船,光線是旭日初升的柔和,少年手上戴着厚重的白色毛絨手套,被裹在人戴着銀戒的皮質手套掌心裏,構圖簡單又随意。
配圖的字很簡單,只有簡短的三個字——
罷工了!
看到這張圖的cp粉們先是迅速保存了下來,用放大鏡研究開嗑,但等導演組用綜藝官方號發了一張截圖後,全都嗑不下去了——
[不知道導演醒來看見歲歲的消息是什麽心情,反正我剛剛看了是兩眼一黑又一黑]
[呵呵林導想不想上吊我不知道,我現在是真的想閃擊芬蘭]
[錢難掙x難吃,林導這期綜藝錄得跟上西天取經一樣忐忑,天天被喂狗糧,不容易真不容易]
[歲歲你把我每天固定的兩小時直播還給我!!!]
[他們私奔能不能考慮到我們的心情!]
[我每天的下飯直播真的就這麽沒了嗎!]
[他罷什麽工,不準罷工!]
[節目組真的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違約金真的可以說賠就賠這麽容易嗎!我跟你們這群有錢人拼了!]
[他老公能不能有一點原則!!!]
他們上得這座破冰船并不小,在日出時分出發,日落時分又會回到港口,甲板上除了他們還有很多游客。
午餐也是在甲板上吃的,船員和廚師會直接把烹饪好的食材搬上來,讓游客們自助。
甲板上放着很多桌椅。
孟從南拿着盤子裝了一些,給人帶回來。
姜歲借了一個白人小姐姐的望遠鏡,此時正趴在護欄上看着遠方,有些驚喜地道,“A walrus!”
有海象。
那兩個同行的白人姐妹顯然對姜歲這個年輕漂亮的外鄉人很有好感,三人相談甚歡,紛紛用望遠鏡看着遠方。
姜歲看見孟從南回來了忙揮手,告別了她們朝自己老公奔過去,“我剛剛還看見了幾只成群的海豹,它們也太可愛了吧。”
孟從南低頭問他,“在哪?”
姜歲拿出手機朝遠處一邊拍一邊放大,舉高給人看,“這裏這裏,就趴在冰面上。”
孟從南配合着去看。
姜歲思緒有些發散,看着他老公冷靜的側臉輕聲問,“你以前在這游學時是不是也看過?”他抿抿唇,“跟我再看一遍會不會很無聊。”
孟從南失笑,“沒看過。”他低聲,“在碎冰上能看見這些海洋動物本來就很難得,即使它們在很遠很遠的遠方。”
“歲歲,我也是第一次見。”
姜歲有些驚訝,“那我們好幸運。”
孟從南否認,吻在人的眉心,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是我因為你而幸運。”
“我不是第一次登上破冰船。”
但他是第一次和他的愛人來到此處。
他們的吻裏有還海上摻雪的冷風,也有溫暖到快燙化一切的愛意。
日落時,破冰船逐漸返程。
姜歲下了船也不舍得走,他牽着孟從南的手,跟人靠在越野車的車門上,他們什麽都沒說,就這麽靜靜地看完了這一場日落。
等地平線吞噬掉最後一抹橙光,海平面變成清泠泠一片,他才舍得眨了下眼睛。
“我有點後悔了。”姜歲的聲音被海風吹得有些遠,“孟從南,三年前我就應該這麽跟你度蜜月的。”
他摟住人的脖頸,彎着眼睛笑着說,“那我一定會很早很早就愛上你。”
他比風還要像風。
年輕不羞澀于口的愛,自由又不受拘束的一舉一動,比朝朝暮暮,日出日落的光線還要赤忱熱烈。
孟從南幫他擋吹過來的海風,像在怕自己的愛人被吹跑了,嗓音低沉,“現在也不晚。”
姜歲被人抱住,有吻落在他的眉眼間,鼻尖,有些突然,但因為對方每次吻他都這麽突然,又不顯突兀了。
孟從南每次吻他,都好像帶着些情不自禁,又款款情深一般。
“晚上要去哪?”
“還沒想好,唔……我餓了,孟從南,我們找家餐廳坐下來吃飯吧?”
姜歲被塞進副駕駛裏,他趴着車窗看外面的人,“然後我們就往山上開,一直開。”
“我想在大雪裏的小木屋住一晚,然後坐着雪橇,被麋鹿和狼犬,從山頂拉到山下。”
“再然後……我們去拉普蘭德看極光吧?租一個全是玻璃窗的小房子,晚上躺在床上,一擡頭就能看見夜空。”
孟從南本來要走了,準備繞到另一邊上主駕駛座,此時此刻卻俯下身隔着車窗吻了吻人,“好,都聽你的。”
姜歲彎起眼睛,“那你快上來帶我去呀。”
越野車往赫爾辛基的市區裏開。
他們并沒有特意去找什麽著名的餐廳,而是停在路邊問了問當地人,卻被意外推薦了一家火爆的小酒館。
這裏今晚好像要舉辦聖誕聚會,來往的都是鄰裏當地居民,或者老板遠方而來的朋友。
姜歲和孟從南在裏面并不突兀,他們受到了很熱情的對待。
姜歲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表面形式主義的社交,但現在他簡直在白人裏如魚得水。
孟從南坐在吧臺上喝着本地居民熱情遞過來的酒水,他看着他的愛人,用地道的英腔漫不經心地閑聊着。
姜歲說出自己會一點音樂,很快就被人推上了臺,他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抱着吉他彈了很簡單的一首《Last Christmas》,這首耳熟能詳的歌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合唱。
周圍熱熱鬧鬧的。
一曲彈完,很快就有人接替了他,酒館裏的點歌機很先進,包攬了不少配樂。
姜歲避開擁擠人群,小跑着回到他老公身邊,他玩得耳朵臉蛋都通紅了,也嘗了一口孟從南酒杯裏的酒。
酒保很快給他們新上了兩杯。
周圍的音樂聲很大,人群聲也很嘈雜,甚至還有禮炮禮花撒落,于是都默契的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對方。
姜歲捧着酒杯暈乎乎地喝了幾大口,小心翼翼地看着人,酒館裏的酒當然不是他們上次喝了幾大瓶都沒讓人醉的聚會酒。
而是芬蘭本地的北歐烈酒。
那一口酒幾乎從姜歲的嘴裏燒進了他的胃裏,快把他腦子也燒暈了。
酒館裏聚會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夜場,燈光變得黯淡又低迷,放着的音樂也暧昧氣氛十足。
姜歲忍不住,抿着唇肉,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跟他老公在人群裏接吻。
孟從南也扣住人的後腦,回吻住他。
很顯然還有人沒忘記開場時上去彈了一首吉他的姜歲,很快,幾聲善意的口哨就帶來了一場小小的起哄。
有人問他的另一半怎麽也不上來唱一首。
在起哄開始時,孟從南就及時地松開人不親了,他開口拒絕。
姜歲明顯有些醉了,暈暈地看着人,“我也想聽。”
樂唱歌手用麥克風道,“Hey man,came on.”
別掃興。
麥克風被抛到孟從南手上。
酒館人并不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他們看見樂臺上不知什麽時候空空如也,麥克風也不知道被傳到了哪裏。
暧昧的音樂在片刻後才不緊不慢地換了一曲。
緊随而來的男聲低沉到讓人失語,把夜場的氣氛推到了高潮,卻無人知曉演奏者在哪。
只有姜歲此時此刻站在點歌機旁,剛聽人的話,乖乖地切換好音樂。
他只能隔着遙遠的人群,看見孟從南握着酒杯,和衆人沒什麽區別般,在高椅上曲着長腿,黑大衣垂落在一側,只單手握着那只麥克風,手套不知什麽時候摘下了,但銀色的婚戒還戴在指根處。
語調低沉,帶着酒後輕微的漫不經心,很随意一般附和着曲調。
“I wanna be your slave.”
“I wanna be your master.”
他們隔着人群相望。
姜歲在那一瞬間好像看見了十年前的孟從南,對方也這麽靠在國外的酒館裏,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在意他是誰。
他在心裏翻譯了一下歌詞的意思,直白到讓人心跳加速。
“I wanna make your heart beat.”
我想令你怦然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句直譯是:我想做你的奴隸,也想做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