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看着我
第53章 看着我
像是一尾被擱淺的小魚。
因為離開了賴以生存的水源,擺動的裙尾都變得不再自由自在,身上也都沾滿了灰撲撲的沙塵。
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将他抱出淺坑的人,對方用寬大的手心舀了幹淨的水,小心翼翼地為他洗掉了所有的沙子,又找了一頂精美的魚缸,細致又耐心地幫他恢複生命力。
孟從南低嘆了一口氣,将人從地上抱了起來,用溫熱又滾燙的指腹一點一點去擦他夫人臉上還在不停掉着的眼淚。
姜歲還在抽着鼻子,不肯讓他擦,又想讓他擦一樣,偏偏臉,又不會偏太過。
孟從南嗓音低啞,“歲歲,你在我這的信用度已經為零了。”
姜歲止不住地吸氣又呼氣,“你在我這的信用度也快為零了。”他低顫着眼睑,聲音很小,“……我真的喜歡你,不騙你。”
這句“不騙你”就很像在騙人。
孟從南,“喜歡我還釣着我?”
姜歲別開眼,“沒有,我沒釣着你,我沒想那樣……”
他看見地面上碎成一地的紙張,後知後覺心底有些細細密密的疼,又怯怯地擡臉去看人,心虛寫在了臉上。
姜歲動作很輕地用指尖去碰了碰他老公的下颌線,側邊有幾道紅痕,聲音輕輕的,“疼不疼呀?”
他臉上還濕漉漉的,眼睑也是濕的,帶着點哭過的紅,說話時鼻音很重,明明自己也不很好受,但還是依偎着人,給人取暖一般,用自己的鼻尖和眼睑,去蹭他老公面上那些被紙張邊緣刮出來的痕印。
一點一點用柔軟的臉肉去磨。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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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悶悶的。
“我知道我脾氣很壞,很不好,一直都是你在讓着我,教我。”
“剛剛說要鬧着回國離婚也是氣話。”
“我很久沒有哭過了,上一次是在我和我爸媽出櫃的時候,離家出走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你在,一個人哭了好久好久,直到聞雲來找我。”
“孟從南,如果你那時候就下車來将我撿回家,我們就不會錯過那麽多年了。”
孟從南理智得就像他沒有在被他老婆說一句話就對他親一口般,“大概率不會。”
姜歲的警惕意識一直很強,屬于會自己迷路,但絕對不會跟陌生人走的那一類。
“誰說的,你怎麽知道。”
“你就遞給我一張紙巾,蹲在我面前,問我需不需要幫助,給我撐一把傘,披一件厚衣服,再遞過來一杯熱咖啡。”
孟從南低聲反問,“說我是你父親的朋友,讓你可以先去我家避一避風雪?”
姜歲還沉浸在美好的幻想裏,“那我當時就會對你一見鐘情了。”
他親人也不是認認真真地親,就是用鼻尖臉肉蹭着說話,整個人一點一點的,用嘴巴去碰着別人。
好像不經意一樣,又實實在在黏黏糊糊的。
孟從南低聲,“我會把你關起來。”
他的神情卻只是似乎随口這麽一說。
姜歲蒙了一下,小聲吐槽,“……什麽呀。”他靠着人,“你怎麽這麽不解風情?”
“那三年前,三年前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我們六年前就匆匆見過一面,你在五年前就深深記住了我,在我們結婚前你就遇見過我很多很多次。”
“你一直很愛很愛我。”
孟從南像是不信,“這樣就夠了嗎?”
姜歲很堅定的,“這樣就夠了。”
“你這麽好,我才不會舍得跟你提離婚的,以後也不會。”
他的愛人貼在他懷裏,
又親了他一下。
孟從南驟然間覺得自己就好像養了一朵無人知曉的小花,他找不到任何的經驗書,只能用最珍貴的土地跟飼料去培養,卻一直等不到花開的那一天。
直到現在他終于意識到,
自己養花的方式錯了。
小花跟他說,他只需要每天都對着花訴說一遍自己的愛意,就足夠了。
“那我愛你,一直很愛你。”
孟從南終于回吻住人。
他們此時此刻都很狼狽,姜歲身上那件襯衫快濕透了,有大塊布料都緊貼着,半幹不幹的,他自己都忘了,被親得整個人都快湊過去跟他老公貼在一起。
直到滾燙的體溫毫無顧忌地傳過來後,他才後知後覺,對方現在全身上下也就圍着一件浴巾。
姜歲踮着的腳又慢慢放下來,他環着人脖頸的手臂也有些松開。
孟從南沒有給他逃跑的機會,掌心半護半橫在人的腰後,另一手稍微往下,在游離線的邊緣摸索着往上。
因為襯衫緊貼在一起,還得用指腹撥開黏在一起的布料,不算迅速地緩慢找着上面有沒有傷痕。
姜歲也沒有剛才嚷嚷着要把人告得破産的氣勢了,腦子都快熱得冒煙般。
他老公在他耳邊低聲問,“痛不痛?”
是在問剛才的那幾巴掌。
孟從南在用掌心确認沒有紅腫起痕,隔着一層單薄的布料。
姜歲快燙暈了,嗫嚅着,“有一點點疼。”
孟從南啞聲,“我收着力下手的,不用擦藥,明天起來就不痛了。”
姜歲左哼哼右哼哼,“換別人我早就一口咬過去了。”
孟從南幹脆利落地低頭,“你咬。”
姜歲又不吭聲了,最後沒有選擇去咬他老公的肩頸,而是親了親人的喉結。
孟從南說,“下一個問題,為什麽會害怕?”
姜歲抿起唇,不好意思說話。
孟從南,“是怕我還是怕其他?”
姜歲又點頭又搖頭的,“沒有怕你,沒想怕你。”
孟從南低頭吻他,一點一點的,親吻的動作很是溫和,很明顯,他知道他老婆的害怕不管是出于過去還是在當下,多多少少都是他導致的。
他用掌心去托撫着少年的後頸,迫使人高擡起頭和臉,見人沒有掙紮,又獎勵般安撫地吮了吮他夫人小巧又可愛的唇珠。
“別怕我,你随時可以喊停。”
“我們一步一步慢慢來。”
姜歲有些不安的情緒又變得哄好起來,他此時此刻又變得像只小兔,像是一有危險就會立刻逃走。
“是因為我對你的親吻次數很少,讓你感覺到不安全了嗎?”孟從南詳細地去問,嗓音低沉,“在和諧的性/關系中,讨論這些問題是很正常的磨合過程。”
“我要避免所有會讓你不舒服的點。”
姜歲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孟從南彎腰又吻了下他,“是我對你撫摸的次數過少嗎?”
在他的夫人又一次點頭後,孟從南又托着人的後頸吻了下人,這個動作漸漸成為他們之間代表安撫和獎勵的代名詞。
他們這次親了很久。
姜歲的眼神都有些迷離,在他老公炙熱的掌心掀開那件代表着男友襯衫的衣服,貼上他的後背時,明顯被燙到,有些蒙地很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孟從南低聲哄他,“要停下來嗎?”
好燙,太燙了。
姜歲能感覺到自己的脊背都在發麻,後背、腰腹都被人粗糙的指腹很細致地丈量過去,他搖了搖腦袋。
沒多久腿肉也叫人用掌心隔開來,但點到為止,繞過了重心區,到了身前。
每到一個新區域,孟從南都會停下片刻,留給人充足的時間反應和拒絕。
直到他的指腹來到少年襯衫底下的單薄布料,扯着內陷區往下拉時,孟從南的手終于叫人阻住。
搭在他手腕處的力道很輕,不敢太用力般,好像自己也沒想清楚,猶猶豫豫的,在細微地發着顫。
反倒是孟從南的手背全起了青筋,從他面上看不出什麽隐忍的異樣,好似平靜般退回到原地。
再給自己有些內疚的夫人一個吻。
“那我們今天就到這裏。”
姜歲整個叫人托着抱起來,很有安全感的抱姿,他被他老公抱到還在淋着水的花灑底下又放下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孟從南問他,“歲歲知道什麽叫脫敏訓練嗎?”
姜歲隐約明白,聽懂意會了一些,但還是搖頭,“不知道……”
孟從南,“過來。”
姜歲眼睛都不敢亂看,因為他老公整個人都站在了花灑底下,浴巾被徹底浸濕,但好像被人系得很緊般,始終沒掉。
孟從南渾身上下都被水流澆着。
姜歲站到他面前,也被水淋到一些,發絲間都變得濕漉漉的,他們湊得很近很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孟從南此時鼻息間的熱氣。
能看見對方的每一個動作,聽清說的每一句話。
孟從南低頭吻他,把滾燙的水流也帶到他身上。
姜歲漸漸的不知怎麽也站在了水下,他快被砸暈了,燙暈了,熱水蒸騰的霧氣幾乎讓他呼吸不過來,渾身上下都在發着燙。
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快,又有些發軟般被人抱在懷裏親着,孟從南看他的眼神依舊居高臨下的,似乎能從頭到腳都把他看得透透的。
但可能是水聲過大,霧氣過于朦胧,他想縮起來的想法變得越來越小。
姜歲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又移開,又看一眼又移開,他鼻尖挨着人的鼻骨,動一動,就會貼上的唇,說話間都避免不了吃進水,“你怎麽這樣啊……”
孟從南氣息不穩,又好像帶笑,“我也有需求。”他語氣很低,“歲歲,看着我。”
“看着我到結束。”
又好像命令般。
見姜歲不肯聽話,又低聲哄人,他們在芬蘭,身處異國他鄉,這幾天說外語的次數很多,孟從南的語調發音都很正統,嗓音很低,語氣很沉,卻像哄着人玩一般,“Baby,I don't want to keep Platonism.”
寶貝,我可不想一直柏拉圖。
作者有話要說:
孟老板可是當了三年留子的(無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