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是我的妻!
第36章 她是我的妻!
裴宵已經站在了門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讓整個屋子顯得更為逼仄。
姜妤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他意欲何為。
裴宵走了過來,攬住她的肩膀,“妤兒好雅興,來畫舫怎不叫上夫君一起?”
他眉目笑意如畫,笑容卻像照在冰湖面上陽光,骨子裏泛着一絲寒意。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老鸨放在桌面上的東西。
催情香、春宮圖……
還真是好雅興呢!
孟言卿看出了他言外之意,不想讓姜妤為難,也起身道:“裴大人,我與妤兒并無私情!”
“妤兒當然不會跟你有私情。”裴宵嗤笑一聲。
這話意味明顯,是孟言卿勾着姜妤。
姜妤素來乖巧,怎麽可能做出有違倫常的事呢?
都是孟言卿心懷鬼胎!
裴宵眯眼,寒芒像冰刀子刺向對方。
孟言卿并不懼他,直視他那雙吃人的眼。
兩人身高相仿,面面相對,電光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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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和孟言卿的确沒什麽,可确實也不知如何解釋這件事。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來找蓉娘的吧。
正思忖着,船板一陣晃動。
姜妤腳傷未痊愈,站不穩,差點摔出去。
兩個人同時扶她,卻是裴宵占了先機,握住她的手腕。
想了想,索性打橫抱起了她。
這大庭廣衆的,姜妤又不是不會走,推着他的胸口,“裴宵放我下來!”
“為夫不是日日都這樣抱妤兒嗎,羞什麽?”裴宵輕吻她的額頭,“嬌兒乖點兒!”
他像平日溫存時那般哄誘,可眼前還橫着第三個人,姜妤窘迫不已,跳了下來。
裴宵氣息強勢,又将她困在懷裏,抱着往外走。
姜妤身量嬌小,好像貓兒被他夾在臂彎下,掙脫不開。
“裴宵!”孟言卿看到躲在裴宵懷裏瑟縮不已的姜妤,攔在兩人的身前,“妤兒沒說要跟你走。”
“她是我的妻。”裴宵勾唇,露出幾分桀骜。
他是她的妻,她當然該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在他身邊啊。
難不成跟這些心懷叵測的人共處嗎?
裴宵繞開孟言卿,拉着姜妤匆匆出了雅間。
他急於離開這髒兮兮的地方,甚至沒注意到走得太快,姜妤差點摔倒了。
身後的孟言卿眼見這一幕,脫口而出,“她也可以不是!”
房間突然靜默下來,只聽到浪花拍打甲板的聲音。
一波又一波,撞得船體晃動。
話已出口,孟言卿想說得更明白點。
他踱步上前,站在了姜妤右側,“妤兒也可以不是,随時都可以。”
孟言卿饒有興味看了姜妤一眼。
姜妤也正訝然望着他,各懷心思。
這樣的對視自然沒有逃過裴宵的眼睛,他将姜妤拽到了身後,阻隔了兩人視線,“她永遠都是!王爺如此破壞臣子婚姻到底意欲何為呢?”
兩個人劍拔弩張。
姜妤卻很煩。
他把她當物件兒嗎?
每個人都能決定她何去何從,唯獨她自己不能!
姜妤有些窒息,甩開了裴宵的手,先走一步了。
剛走到門口,就迎面撞上千仞端着托盤入內。
“微臣多謝王爺招待我家夫人,略備薄禮,請王爺笑納!”裴宵颔首示意。
這話句句恭敬,語氣卻聽不出一絲恭敬的味道,反而帶着幾分威脅。
裴宵突然出現,還如此充滿敵意,能帶什麽好禮。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姜妤嗅到了血腥味,不禁往蓋着紅布綢布的托盤看了眼……
裴宵的白衣擋住了姜妤的視線,攬過她的肩頭,“妤兒,為夫已經替你謝過王爺了,是不是該回家了?”
“裴宵,本王不需要……”
“需不需要可由不得王爺!您不如先看看臣的禮物你可滿意?”
裴宵唇角勾起陰郁的弧度,打斷了孟言卿。
千仞也将紅綢布掀開起了一個縫,給孟言卿過了個眼。
孟言卿的面色煞白,有些話哽在了喉嚨裏。
這孟言卿就是太閑了,才會觊觎人妻。
一封口供和宋磊的一只斷手,夠這病秧子忙活一陣了。
裴宵舌尖抵了下側臉,“王爺是看不上這禮物嗎?沒關系,臣還有大禮恭候王爺呢。”
又是這個戲碼!
姜妤已經見他如此對付過孟清瑤了。
他演不厭,姜妤已經看厭了。
不管托盤裏面是什麽,他裴宵有膽威脅公主和王爺,姜妤又算得了什麽呢?
滄浪中一浮萍,還沒本事與他鬥。
但也不想看他耀武揚威,把所有人都算計於股掌中。
姜妤沒再說什麽,垂下眼眸,先行離開了。
裴宵也跟了上來。
兩人離開畫舫時,大理寺少卿帶着官差親去請了孟言卿。
說是他惹了什麽人命案子,龍顔震怒,令他去大理寺侯審。
怎麽就這麽巧呢?
姜妤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孟言卿只會更麻煩,便不再多問離開了。
天已經微微亮。
姜妤攏了攏衣襟,走在悠長無人的小巷裏。
兩人一前一後,都沒開口。
天下起了雨,如絲如縧落在長滿青苔的石板上。
姜妤寧願低頭數着青石板,也不看裴宵。
裴宵心裏堵了口氣,但他慣於把情緒都僞裝在笑臉之下。
“雨下大了,夫人不靠近點嘛。”他撐着油紙傘,稍稍向她傾斜。
姜妤還是沉默不語。
裴宵伸手去攬她的肩膀,她仿佛觸到了什麽髒東西,避開了。
裴宵望着自己懸空的手,笑意凝在了嘴邊。
他離開之前,跟她說過不要亂跑。
她不是滿口答應嗎?結果她做了什麽?
好像斷了線的風筝不受掌控,這種感覺很糟糕。
裴宵輕碾了碾指尖,“妤兒這脾氣,越來越驕縱了……”
他話音毫無波瀾,冷淡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姜妤沉了口氣,對望他迷霧一般的眼。
是喜是怒,都分辨不清。
她只看到雨水在他腳下彙聚,慢慢染成一片殷紅。
他踏血而來,肯定是又對誰痛下殺手了。
裴宵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淡淡笑了,“妤兒別怕,殺了個人而已。”
“那人滿口謊言,還不聽話,妤兒覺得他不該殺嗎?”
他把殺人說的比殺條魚還輕松,又話裏有話,他是不打算繼續裝了嗎?
撕開假面,等待姜妤的可能是更殘酷的手段。
他步步逼近,姜妤後退,撞在了陰濕的牆壁上。
不得不承認,她膽小怕死,心跳得厲害。
死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風雨飄搖中,血腥味濃得化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