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妤兒,你逃不掉
第22章 妤兒,你逃不掉
不要!
姜妤緊閉雙膝,盈着春水的眼倔強睨着他。
她已經渾身發抖,有了知覺,卻還是不肯彎腰,甚至不肯說軟話。
到底是什麽把她變成了這樣?
當初洞房夜,她那般瘦弱,那般害怕地縮着身子,她也不會說“不”。
她只是強忍着淚,慢慢接受他。
可現在怎麽就三番五次推開他?
為什麽就不要了不行了?
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裴宵,他猛地分開她的雙膝,傾身過來。
“啊!”姜妤終是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如被洪水猛獸侵襲,身子要被劈開了。
裴宵其實突破了一絲防線,還未真的要了她。
可他也能明顯感受到她不願意接納他,或者說厭惡、排斥他。
他是蒼蠅嗎?
他将她的腿反折了起來,強迫她以最直白的方式面對他。
這對姜妤來說是莫大的羞辱,她雙腿不停撲騰,不惜摔下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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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案有半人高。
摔下去便聽到珠釵砸落的響聲。
姜妤在地上打了個滾,腳撞在了凳子上。
她也顧不得腿上的傷,踉踉跄跄往外跑,逃離有他的氣息。
“妤兒,你想去哪?”
她又能去哪呢?
裴宵不追,只是漫不經心盯着她倉皇而逃的背影。
姜妤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只知道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她攏着破碎的衣領,在昏暗不清的房間裏跌跌撞撞,像無頭蒼蠅。
終於她找到了門,想也不想沖了出去。
她真敢跑!
裴宵拂袖,一陣強風把門合上了。
姜妤差點一頭撞在門上。
裴宵拉了她一把,她堪堪撞在裴宵胸口,眼冒金星。
裴宵垂眸看着懷裏驚恐亂撞的兔子,不可置信。
她這般講究的大家閨秀,平日裏衣服磨起了球,她都不會再碰。
可現在,她寧願衣衫褴褛地往外跑,也不願與他共處一室?
“為什麽?”他捏住姜妤的下巴,凝視她梨花帶雨的臉。
還能為什麽?
身份、身世也許都是次要,但他哄騙她啊!
那個溫文如玉的夫君,實際只把她當寵物。
乖的時候,就哄哄;不乖的時候,就強逼她,弄得她如此不堪的!
她怎會繼續愛他?
“沒什麽!就是寧願給外人笑話,也不願跟你做……”
“你是我妻,由不得你!”裴宵虎口收緊,剪斷了她的話。
姜妤的兩只手則倔強地去掰裴宵的手掌。
他掌如鐵鉗,姜妤根本掰不動,可也不放棄。
兩個人你來往外,裴宵掌心觸到一片黏膩溫熱的液體,灼得他松開了手。
裴宵對着窗外月光細看,竟是一片血跡,順着指縫潺潺而流。
裴宵擰眉回眸,姜妤已是搖搖墜落,軟了下去。
裴宵一手抄起她的腰,“姜妤!”
姜妤沒回答,也沒掙紮,平靜地躺在他懷裏,像爛布偶沒了生機。
裴宵在她身上摸到了更多粘稠的液體,渾身都是!
他眼皮一跳,将姜妤扶到羅漢榻上,掌了盞燈。
姜妤躺在榻上,衣衫不整,鵝黃色裙面鋪散開,綴着血點。
裙擺處,血色尤為明顯。
顯然是腳腕上的傷口裂開了。
慧覺說過傷口再反複下去,非得瘸了腿。
她不是一貫嬌慣嗎,這時候倒倔起來了?
“姜妤?姜妤?”裴宵怎麽叫她都沒有反應。
她的面色蒼白如紙,好像暈厥了。
裴宵心頭一跳,趕緊坐到榻邊摸她額頭。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姜妤瞬間清醒,縮到了床榻角落,抱膝蜷縮着,青絲淩亂耷拉在臉上,“別過來,別過來……”
裴宵與她共處三年,也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血不停滲出足衣。
裴宵一口氣無處出,悶聲道:“給我看看腿。”
不過一句簡單的話,姜妤身子抖如篩糠,“你出去!”
裴宵眯着眼,眸色微冷,“腿傷了,吃苦的是你……”
姜妤不理他,咬着牙,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忽而,一陣夜風灌進來。
姜妤又跌坐在了地上。
“風一吹就倒,還鬧?”
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裴宵憤憤然起身,攔在了她身前。
她擡頭仰望他,卻不是平日那般小鳥依人,反而透着一股子狠勁,撐着傷腿一次次試圖站起來。
便是摔跤,她也不願意求他一個字。
“你……”裴宵壓根癢癢,強行上前。
姜妤瑟縮後退,地上留下一串血印,裴宵險些踩到了。
她什麽時候變這麽強了?
她這樣奄奄一息的,好像随時都要被風吹折了一般,誰會有興趣?
裴宵脫下外袍丢給她,洩了口氣,“穿上吧!”
姜妤被當頭蒙住視線,扯下外袍。
卻聽他又道:“怎麽也是我裴宵的人,豈能讓外人看去?”
!
姜妤猛地把披風丢了過去。
裴宵正跨步想出去透氣,披風重重撞在他腰上。
裴宵一個踉跄,轉過頭來,姜妤卻把頭埋進了膝窩。
膽子不大,脾氣不小!
裴宵張了張嘴,但見她蜷縮成一團,終究沒說什麽,拂袖而去了。
裴宵站在廊下吹了會兒風,心口仍是陰雲密布。
他看了眼窗戶上孱弱的身影,沉吟片刻,轉而沖進了夜幕中。
他在一扇破舊的木門前踟蹰片刻。
幾次想要敲門,卻又收回了手。
“藥已經配好了。”
屋子裏,響起慧覺大師的聲音。
窗戶內的影子指了指門口,“夫人受了驚吓,喝些凝神靜氣的藥,免得半夜夢到惡犬咬人。”
裴宵太陽穴跳了跳。
怎麽連這慧覺說起話來,也陰陽怪氣的?
“你偷聽?”
慧覺念了聲“阿彌陀佛”。
裴宵和姜妤在屋子裏那麽大動靜,還用偷聽嗎?
“裴施主與其疑神疑鬼,不如回去好好哄哄夫人吧,可別追悔莫及。”
裴宵聽他這話耳朵都生繭子了,懶得理他,徑直去端藥罐了。
可剛觸到滾燙的藥罐,指尖一抖,又将手收回了衣袖裏,“你把藥送過去吧!”
“被夫人罵了?”
“她敢!”裴宵頗為不忿,“是她騙我在先!她還有理了?”
慧覺難得聽他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起身開門,饒有興致打量他一副喪家犬的模樣,“這個時候不趕緊回去哄,在我這兒發什麽瘋?”
裴宵張了張嘴,冷哼一聲,“我有要事,沒空!”
說完,裴宵拂袖而去了。
慧覺望着他的背影,恍然大悟,“我明白,你被夫人轟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