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幾個人吃完飯後,夏苡藍和簡易凡先離開了,留下鐘杳西和餘時兩個人。
餘時俯身拉住鐘杳西的手,順勢靠在她的肩上看着鐘杳西的側臉。
“你什麽時候過來跟我一起住。”
“我最近住家裏,就不出來了。”
餘時環住她的腰,輕聲說:“一起住吧,我想和你一起住,這樣我就能每天看到你了。”
這嬌軟的語氣屬實讓鐘杳西有些招架不住,甚至有些上臉,鐘杳西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發燙。
“我最近有點忙,過段時間再說吧。”
餘時聽她這麽說,也不堅持了,鐘杳西想把手抽回來,餘時卻緊抓着不放。
“你不熱嗎?松手。”
“我不熱,你熱的話那就換只手。”
餘時說完放開她,牽起鐘杳西另一只手。
餘時下午還有課,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鐘杳西怕他遲到,催他快點走。
幾天沒有見到人,餘時并不滿足于這短短的午飯時間,但是鐘杳西一直催,他也不好再賴着,臨快上課,才讓鐘杳西開車把他送回去。
晚上回家,餘時在小區門口看到了簡易凡。
“約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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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有選修課,沒跟她在一塊兒。你怎麽在這兒?”
簡易凡攤手笑了笑,“當然是在等你啊,不然能幹嘛?”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餘時說完轉身就要上樓。
“餘時,你在害怕什麽?”
簡易凡繞到餘時面前看着他,絲毫不給他回避的機會,“怕我問你是不是在談戀愛,還是怕我問你鐘杳西是不是你女朋友?”
餘時繞開他想要上樓,“我累了,先走了。”
“要一起喝一杯嗎?”
餘時見躲不掉,只好将人帶上了樓。
簡易凡第一次遇見餘時,是大學一年級新生開學的時候。
并沒有發生什麽很特殊的事或者什麽意外,只不過是餘時的外貌,很難不引起別人注意。
那個時候有不少老生志願者會幫新生搬行李或者指路,還有學長學姐會做一些校園服務活動推銷。
在當時如此喧鬧的人群裏,餘時卻顯得那麽格格不入,一點都不像一個新生,臉上沒有一絲期待,也沒有一點好奇或者是高興的神色。
找到宿舍之後,簡易凡發現餘時也在。
“你好,我叫簡易凡,以後咱們就是一個寝室了。”
“我是餘時。”
那天的餘時,除了說了自己的名字,再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那時的簡易凡以為餘時只是不習慣陌生的環境,又或者只是性格有些冷。
只不過一直到後來,餘時都是如此,無論處在什麽樣的環境下,他總是能輕易的把自己隔離開來,就好像身邊有一層無形的高牆,別人進不去,而他自己也不願意出來。
他始終融不進任何的環境,游離在所有人的世界之外,看上去冷漠至極,讓人望而生畏。
餘時在校外有自己住的地方,很少住在學校宿舍,所以和簡易凡還有其他室友接觸不多,關系也不如另外三個人親密。
有次教授發了課件,要求每個人都要寫課程報告,餘時那幾天一直沒有回宿舍,也沒有來上課,簡易凡只能去跟輔導員問了餘時校外住所的地址,去給他送資料。
那天簡易凡去找餘時,看到的卻是喝的爛醉,一個人躺在地上的餘時,嘴裏還不停的喊着一個人的名字。
從那天開始,也許是因為見過餘時脆弱的樣子,簡易凡再也不能放任餘時一個人孤獨的游離在所有人世界之外。
“我今天和那個叫夏苡藍的女孩聊了聊,她說……”
“我知道。”餘時打斷簡易凡想要說的話。
“喂,”易簡凡放下手裏的啤酒罐,“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沒禮貌呢,你今天都打斷我說話多少次了,這什麽毛病?”
說完他又自己揮了揮手,“算了,得虧是我脾氣好,才不跟你一般見識。”
“你既然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還要這樣留在她身邊?你這樣知道別人會說你什麽嗎?”
“我不在乎。”餘時背靠沙發,仰頭看向天花板,“只要能留在她身邊,是情人也沒關系。”
“平常那麽冷傲,這會兒怎麽就不給自己留幾分骨氣呢。”
餘時伸出手臂擋住眼睛,嗓音沙啞,“她沒有我可以活的好好的,甚至活的更好,可是我不能沒有她。”
“餘時,能不能有點骨氣!”簡易凡見不得他這麽頹喪的樣子,“喜歡她就打起精神讓她也喜歡上你啊,讓她非你不可,以後也離不開你,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這麽難過算什麽!”
餘時微微擡頭看向對面的人,“我以為你會讓我放棄她。”
“為什麽要放棄?她一沒結婚二沒男朋友,做情人又怎麽了?又沒影響別人的生活。而且你也說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既然這樣那就怎麽開心怎麽做啊!現在是情人說不定以後努努力就變成男朋友甚至丈夫了,多簡單的事兒啊!”
簡易凡說了一大通,站起身走到餘時旁邊坐下,“來來來,今天陪你多喝點,以後少喝點,老這麽喝小心身體喝垮了連追人的力氣都沒了。”
說完碰了一下餘時手中的易拉罐,自顧自喝了一大口。
“……謝謝。”
簡易凡扭頭看向餘時,語氣裏帶着幾分調侃:“這麽久了頭一次聽你說謝謝,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餘時低頭一笑,也不辯駁。
也許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勸餘時放棄,給自己留幾分尊嚴,可是簡易凡在見過有鐘杳西在身邊的餘時是什麽樣之後,他再也說不出讓他放下這種話。
在鐘杳西身邊的餘時,身旁築起的高牆消失無蹤,在她身邊,餘時會走出自己孤寂冷清的世界,努力融入周圍的環境。
也只有在鐘杳西面前,餘時才像一個正常人,會高興、會害羞、會失落、會生氣。
簡易凡不知道鐘杳西對餘時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他只知道餘時愛慘了鐘杳西。
丢掉驕傲不要尊嚴,即使淪為沒有名分的情人,也要留在鐘杳西身邊的餘時,讓這樣的餘時放下鐘杳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兩個人喝到最後,餘時已經神志不清躺在了沙發上,簡易凡還稍稍清醒一些。他從屋裏找了件毯子蓋在餘時身上,将地上散落的啤酒罐收進塑料袋,然後提着袋子離開。
——
“你說你靠近男人就會渾身不舒服,但是唯獨一個男人例外?”
“可以這麽說。”
“好吧,我的診斷結果是你愛上他了,診斷結束,鐘小姐可以放過我了嗎?”
鐘杳西皺眉譴責:“趙清和,你能不能有點職業素養,怎麽能這樣妄下結論,你對得起自己心理醫生的身份嗎?”
大洋彼岸的趙清和默默翻了個白眼,“鐘小姐,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現在并沒有行醫執照,是你非要賴上我的。而且你憑什麽覺得我是妄下結論?你對所有異性都是生理性抵觸,唯獨對那個叫餘時的人的靠近不會産生任何反應,甚至可以有更親密的行為,這不就代表喜歡嗎?”
趙清和的話讓鐘杳西無法反駁,她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個。
“也許是因為愧疚。”
“我欠他很多,看到他就會覺得很抱歉,總是想做點什麽來彌補。”
“我并不喜歡他,對他的所有好和退讓全都出自于虧欠。”
趙清和沉默良久,他問:“鐘小姐有喜歡的人嗎?”
“并沒有。”
“那麽鐘小姐為什麽會這麽篤定自己對餘時只是愧疚呢?”
鐘杳西愣住了。
她清晰地聽到趙清和的聲音響在耳邊:“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會下意識地将自己的情緒歸結為喜歡,為什麽鐘小姐這麽确定自己是愧疚?而且你說的話,讓我覺得你自己在下意識避開你喜歡餘時這一可能性。”
“就好像接受了某種心理暗示。”
趙清和說的話讓鐘杳西有點反應不及,一直到挂了電話,鐘杳西什麽也沒聽進去。
現在再去回想,她發現自己身上有很多矛盾且解釋不清的問題,關于上輩子的記憶也有很多問題,有很多一直以來被她忽視的細節。
這讓她不得不想到一種自己從沒想過的可能性。
上輩子的哥哥一直在騙她。
鐘杳西想了許久,始終想不通她哥哥有什麽理由去騙她。
她決定向當事人尋求幫助。
鐘杳西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鐘景生正在處理秘書留在桌上的辭職信。
“惹什麽事兒了?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不怪鐘景生這麽問,鐘杳西從小到大只要有事兒第一時間就找鐘景生。沒事兒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到處跑,從來想不起來自己還有個哥哥。
鐘杳西也不拐彎抹角,“哥,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情況下你會騙我啊?”
鐘景生放下手中的簽字筆,“你這什麽問題?好端端的我騙你做什麽?”
“我就是好奇,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鐘景生無奈,“想什麽想,你哥什麽時候騙過你?你又不是七八歲沒有主見的小姑娘,用得着我騙你嘛。真要是騙人,我看也是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