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只是愛上了愛情- 下
阿秀沒有說話,一手托腮看着她,一手就拿着那瓶礦泉水。
鄭雪好像很渴,又喝了兩口水,不經意的問阿秀,“你怎麽不喝水?”
阿秀就笑了,一手擰開了那瓶礦泉水,擡手靠近唇邊,鄭雪很緊張地望着她。阿秀突然很驚訝地望着門口,鄭雪連忙轉頭看向門口,卻什麽動靜也沒有,再回頭時,阿秀已經放下了瓶子,那瓶子裏的水已經少了很多。
鄭雪心中的一塊大石突然就落了下來,她又想哭又想笑,心中的滋味複雜難言。“這裏只有這種水,沒有果汁。”
鄭雪突兀地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阿秀挑眉望着她,沒有多事地去問這句話的意思,直接進入主題,“你憑什麽斷定,我一來,他就會把照片給你?”
鄭雪表情幾乎是抽搐的,瘋狂、解脫、痛快掩蓋了心虛和不安,她的聲音有點嘶啞又有點變調的尖銳,“因為他有了你的照片,就會把我的照片還給我了。”
“我的照片?我的什麽照片?”阿秀看起來很驚訝,“難道說,你把我騙來,是害我?”
鄭雪低聲吼了出來,臉上有着古怪的笑意,“對,這就是你的報應啊!你要是不轉到我們學校,就不會搶走顧宥真,要是顧宥真接受我,我怎麽會跟萬斌在一起,要是沒跟他在一起,我又怎麽會被他騙上床,怎麽會被他拍下那些照片?要是沒有那些照片,他又拿什麽威脅我去陪酒?這都是你們的錯。是你不要臉,是顧宥真眼瞎,我這麽完美的女孩子,他拽什麽,居然還看不上我。”
阿秀驚得嘴巴都張開了。
鄭雪突然又笑了出來,“不過,我很快就解脫了。只要有了你,他答應将我的照片都還給我。而你,就将我收過的罪就都受一遍吧。”
阿秀慢慢地将嘴巴合了起來,很認真地問她,“我們是同學,你就忍心将你的同學也推下火坑。”
鄭雪強忍着心虛,“那是你自己犯蠢呢,我只是随便說了幾句,你就上當了。”
“難道你就沒想過,我們關系這麽不好,可是你一說救命,我還是跟你來了,難道不是同學情誼?”
“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要看我笑話?”鄭雪大聲地反駁,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并不大。“怎麽回事?我怎麽沒有力氣了。萬斌,萬斌!”
與隔壁相連的房門應聲而開,萬斌走了進來。
Advertisement
“hello美女,我們又見面了!”他輕佻地走到阿秀面前。想伸手去摸阿秀的臉,阿秀臉一偏,閃了過去。
他哈哈一笑,得意地看着阿秀手邊少了不少的礦泉水,“不着急,再過一會,你就會像小雪一樣,頭腦清醒,但是四肢無力,連說話聲音都小小的,哼起來,嗯~”他做了一個極為“se情”的表情,“聽起來可xiao魂了。”
阿秀冷靜地看着他,他沖阿秀抛了個媚眼,轉身走到衣櫃裏,拿出了攝影器材,開始搭攝影的架子。
阿秀沒有說話,鄭雪卻急了,“萬斌,你答應過我,只要有了阿秀替我,你就把照片還給我,我們從此再不相幹。”
萬斌哈哈一笑,搭好了相機的架子,開始對着大床調整焦距,然後向鄭雪走來,“小傻瓜,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這些日子日夜纏綿,你一直說愛我,說海枯石爛不變心。怎麽這麽快就要跟我再不相幹了。”
鄭雪驚恐地睜大眼睛,“你馬上就要有阿秀了,她比我漂亮,還比我聰明,你放過我吧。”
萬斌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放過你?你也很漂亮,雖然笨一些,可是身材好,在床上也夠勁,我怎麽舍得放過你?”
鄭雪已經癱在了椅子上,看見萬斌走到自己面前,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哭求着,“阿秀就在旁邊,你去弄她啊!”
萬斌笑得得意,“她喝的藥少,現在藥性還沒有完全發作,再等一會。而且,”他伸出舌頭在鄭雪的臉上舔了一口,“你教教她,她一會也學得快點。你說,我以後給你們取個名字,就叫某某中姐妹花,怎麽樣?”
鄭雪心中最害怕的事情,終于成為了現實。她一直抱着一絲幻想,就是萬斌有了阿秀,就會放過她。而阿秀因為這個把柄在她手裏,以後只能任她為所欲為。這樣她就可以把阿秀踩在腳底下,只要不痛快,都可以向她發洩。但是,那絲僥幸還是成了泡影……不過,她這樣了,阿秀就下來地獄一起陪她吧。
她不再說話,任憑萬斌對自己為所欲為。
萬斌很快将她的外套脫掉,将她抱到了床上。糾纏在了一起。萬斌的污言穢語就不說了,鄭雪居然也開始破罐子破摔,發出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阿秀惡心的都快吐了,她擡眼看着攝影機上閃爍的紅燈,伸手到胸前的口袋取出了一個手機。手機一直保持着通話模式,她将手機湊到耳邊,人也站了起來,“喂,爸,你怎麽這麽慢?什麽時候能到?”
萬斌猛地起身回頭看阿秀。阿秀卻不看他,手指在空中飛快地滑動着,然後口中發出了一個古怪的音節。萬斌只覺得有一個冰冷的東西一下子趴在了他的背上,他身體一僵,瞬間被定住了。有一股陰寒之氣從尾椎那裏開始,像一條冰冷的蛇在體內游走,凡是所到之處,自己完全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他保持着回頭望着阿秀方向的姿勢,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眼中全是驚愕和恐懼。
而他身下的鄭雪,面頰微紅,□□着似乎在催促他快一點。
阿秀不願意污了自己的眼睛。走到了攝影機的邊上,伸手按停了攝影機。并将錄影片段倒了一些回去,剪輯掉了最後幾秒的畫面。她并沒有跟萬斌鄭雪廢話,而是舉着手機問,“爸,你怎麽這麽慢?”
阿旁懷急的一身汗,因為怕自己這頭聲響被那邊察覺,他手機一直開的是單向,他能在耳機裏聽到女兒的聲音,女兒卻不會聽到他這頭的聲音。
他坐着靳南的車一路殺到這裏,卻在三樓,被一個高大的男孩子纏上了。那個男孩激動得滿臉通紅,沖着他就動手,還逼問他人被弄到哪裏去了。
他不想理這個少年,誰知道這個少年一出手,竟然相當厲害,進退有度,攻守兼備,居然是武術傳家的子弟。阿旁懷當然不能對一個陌生少年下狠手,但這個少年竟然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兩個人鬥得不相上下,纏得他寸步不能進。
這時,靳南從樓梯間沖了上來,一看這場面,“老阿,怎麽回事?”
那個少年一愣,突然收了手,“你姓阿?”
阿旁懷也是一愣,看到少年雖然穿了一件時髦的體恤,但是褲子卻是一中校服的樣子,“你是一中的學生?”
“我叫顧宥真,是阿秀的同桌,阿秀被鄭雪騙走了,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阿旁懷很想給他一棒槌,正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不快走,305房間!”
顧宥真掉頭就跑,找到305房間,擡腳就要踹,而阿秀正好開門,吓得哇的一聲驚叫。
顧宥真收腳已經來不及,靳南眼疾手快地上前,一下子把顧宥真撂翻在地上,這才免了阿秀被一腳踹飛的厄運。
阿旁懷立刻快步上前,把阿秀摟在了懷裏,“阿秀,阿秀,沒事吧。”
顧宥真雖然被撂翻在地,但是并沒有受傷,從地上一躍而起,“你沒事吧!”
阿秀被吓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剛才在裏面跟危險分子相處,全身而退,誰知轉眼就差點折在了友軍手裏。這個豬隊友……
阿秀不想跟顧宥真說什麽,卻對靳南道,“靳隊,麻煩你去隔壁看看,我怕他還有同夥。”
靳南給了阿旁懷一個眼色,阿旁懷立刻沖進了房間,而靳南則一腳踹開了隔壁的門,裏面空無一人。也只有萬斌一個人的衣物留在隔壁的房間裏。
靳南按下了對講機,在系統內部報了警,畢竟沒有出人命,還沒有到刑偵出面的地步。刑偵大隊長親自報警,沒一會兒,系統裏面迅速來人了。
錄像,下了藥的礦泉水,還有阿旁懷手機裏的錄音,這樁案子毫無疑問的被定性了。但萬斌居然把龌龊手段用在了阿秀的身上,阿旁懷怎麽可能讓他好過。在萬斌被關押之後,阿房懷隔三差五地就過去“看望”萬斌。
作為一個老刑警,他有的是損招,整的萬斌生不如死,審訊的時候,招供得特別主動,恨不能立刻被關押進監獄服刑,以保人身安全。
阿秀毫發無傷,第二天就按時上課了,整個校園裏風平浪靜,除了顧宥真,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文科班的學生只是感慨,鄭雪又缺席了。
阿秀雖然嫌棄顧宥真是豬隊友,但是他奮不顧身地去救她,阿秀還是很感動的。所以放學時,主動請他吃砂鍋。
“你怎麽知道那水有問題的?”顧宥真因為事關阿秀,也不顧上這事鄭雪也在裏面,将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問得清清楚楚。
阿秀用筷子挑起砂鍋裏的粉條,讓它散熱快一些,“我爸是刑警,一直在刑偵工作,所以這點安全意識我還是有的。最起碼不會随便跟人就走了,也不會別人遞一瓶水給我,我就傻傻喝了。”
“那你昨天為什麽還要跟鄭雪走?”顧宥真不解。
阿秀嘆了一口氣,“就她那個性子,是遲早要出事的。昨天她在校外跟我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貓膩。我是可以躲過去,可是要是鄭雪狗急跳牆,把主意打到其他的女同學身上呢?”
顧宥真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阿秀跟鄭雪走的真正原因竟然是這個,“可,可你也不能就這麽走了。你昨天是沒喝水,可是那個混蛋要是霸王硬上弓,欺負你怎麽辦?你一個女孩子,連四百米都跑不及格,難道還能反抗一個成年人?”
阿秀笑,心想,想欺負她,這個只怕很難,“放心吧,我昨天因為是先跟我爸說好要一起吃飯的,知道他有空,所以才答應鄭雪跟她走。我上車的時候,就跟我爸聯系上了。作為刑偵人員的家屬,我可是受過培訓的。”她沒告訴顧宥真,她的手機,其實也被阿旁懷請人改過,畢竟就這麽一個龍蛋姑娘,阿旁懷可是一點都不敢大意。
顧宥真才不信她,阿秀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纏下去,“不知道鄭雪會怎麽樣?”
顧宥真皺皺眉,一臉嫌棄,“真惡心。”沒想到鄭雪居然是那種人,典型的為虎作伥。
阿秀望着砂鍋裏升起的騰騰熱氣,缥缈虛無的就像鄭雪癡癡追求的愛情,她不禁感慨,“我覺得,她其實并沒有多愛你,或者多愛萬斌。否則也不會萬斌幾句花言巧語,她就抛棄了你。而萬斌一露出馬腳,她立刻又想跟萬斌一拍兩散。她一直以來追求的,或者說執着的東西,只是想要得到愛情,對象是誰并沒有感覺來得重要。很多女孩子,都會犯這樣的錯。她們以為愛上的是那個人,其實她們愛上的只是愛情。”
顧宥真立刻閉嘴,這種即使是最高明的哲學家也不敢跟女人辯論的話題,他還是能有多遠閃多遠吧。對于男人來說,喜歡就是喜歡,一旦确定,就趕緊付之行動,想那麽多幹什麽?
吃完砂鍋後,顧宥真堅持天色太晚,一定要送阿秀回家。阿秀頭一次坐上了顧宥真的自行車後座。
唯一的感受是,在十二月份坐自行車,實在是件很受罪的事,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