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自從穿書以來,有個疑問一直萦繞在她心頭。
那就是謝玄歸。
她所認識的謝玄歸,與書裏那個無情無欲,冷心冷性的紙片人有所不同。
他有所求,為了能治好他身上舊疾,但不知何緣故無論前世還是今世,都被人從中阻礙。
他也會憤怒,發現穆青山不忠之後,也會果斷的出手反擊。
會臉紅,會跟她開并不怎麽好笑的玩笑。
小心眼,還愛記仇。
明明如此真實,卻又好像被一團迷霧籠罩,忽遠忽近且難以捉摸。
全宗門最大的藏書館裏幾乎看不到人,雲杳杳站在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書櫃前細細尋找,翻了一本又一本宗門紀要,始終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難道是我想多了?】
系統道:“修行之人受個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與其浪費時間追究這些前塵往事,不如抓緊時間提升修為幫謝玄歸拿到蛇鱗果。”
雲杳杳沒有搭理它,依舊固執的翻找書本。
從天明尋到日落,正當快要放棄時,她随手拿起一本毫不起眼的冊子,準備找不到就另尋他法時。
冊子裏面的內容引起她的注意。
裏面記載的是歷屆長老出入宗門的值守記錄,出宗幾月甚至幾年不歸長老不知凡幾,有一去不回的,也有時不時下山游山玩水幾日的。
最讓雲杳杳沒想到的是,被記載次數最多的居然是宗主蘇正志。
她好奇的數了數,平均每月都有他的出入記錄,有時出去半月,有時好幾月都有。
系統道:“身為十大宗門之首事物繁忙,頻繁出入并不奇怪。”
【等等,不對勁。】
她腦海裏靈光乍現,找出之前讀過的那本宗門紀要,兩本書之間比對數次後道:【我找到了。】
系統:“你找到什麽了?”
【你看。】
【凡宗門內大事小事,對謝玄歸這位五長老的記錄大多都是閉關未出席。】
系統:“謝玄歸本就是修煉狂魔,閉關次數多很正常。”
她拿出那本冊子:【可是按照時間線推下來,每次謝玄歸閉關的時候,蘇正志恰好都有一段時日不在宗門內。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可每次都這樣,那就只能說明這兩者之間必有關聯。】
系統還是不明白:“一個閉關,一個出宗門,都不在一個地方能有什麽關聯。”
雲杳杳對她的直覺深信不疑,挑眉道:【那就得問問當事人了。】
出了藏書閣發覺夜已深,她往落霞峰方向走了兩步這才猛地想起:【糟了,我忘了幫謝玄歸買蜜餞。】
“都這麽晚了,要不明兒再去吧。”
她擡頭瞧眼月色:“說好今日就是今日,既然已經答應他就不能食言。現在離宵禁尚早,我速度快些應該能趕在宵禁之前回來。”
穿來這麽久,這還是雲杳杳第一次下山。
山路蜿蜒逶迤,道路兩旁都是茂密樹林,沿着這條道往下走莫約一二十裏地,就到了隸屬于昆侖劍宗管轄的清懷鎮。
哪怕月上梁梢,清懷鎮上依舊人身鼎沸,許多攤販将攤子擺在道路兩旁,不斷吆喝着吸引往來路人注意力。
雲杳杳瞧得眼花缭亂,買了不少以前從未見過的精巧玩意。
【你看這只貓,是不是特別像謝玄歸?】
她手中捏着一只黑色白紋的泥塑小貓,正惬意的伸着懶腰,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系統:“要我說,旁邊那只大老虎才符合他未來反派的氣質。買那只老虎吧,瞧着就頗有氣勢。”
雲杳杳索性将兩者都收入囊中,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逛了許久也逛累了,買完蜜餞往山門方向回轉:【這百味堂的蜜餞真不錯,甜而不膩,謝玄歸肯定會喜歡,一天未見也不知道他是否醒來。】
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全黑,本就人煙稀少的靜谧小道更顯幽黑神秘,樹葉窸窸窣窣的碰撞聲響起。
她望向黑黢黢的林子,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加快腳步。
這時,突然天降四五個大漢攔住去路。
他們身形魁梧,且都蒙着面,看不出究竟是何方神聖。
雲杳杳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警惕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黑夜中,為首之人劃拉着手中比他腦袋還要大的板斧:“你就是慶河雲家的女兒雲杳杳?”
這幾人身上都帶着從骨子裏溢出來的弑殺之氣,且修為深不可測,随便單拎一個出來她都打不過。
一看就是經常混跡江湖,殺人越貨的劫匪。
她今日出宗門并未避忌旁人,早知道會有這一出,打死她都不會下來。
“我不是雲杳杳,你們找錯人了。”雲杳杳臉上賠着笑,拎着手裏的蜜餞袋子轉身就要跑。
四五個漢字迅速分散将她圍在中央,密不透風斷了她所有去路:“有人斥重金買你項上人頭,我勸你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否則就地格殺。”
果然如此。
硬碰硬,根本毫無勝算。
只能拖延時間,找機會向......向......
蘇宗主不在宗門,謝玄歸昏迷不醒,穆青山巴不得她死更快,季烨來只會拖她後退。
危機時刻,竟沒有一人能出手相救。
雲杳杳掙紮道:“這麽說來,你們是他雇的殺手,他花多少錢我願意出兩倍,放我離開怎麽樣?”
他們手握大刀徑直壓着她往前走,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眼瞧就要被他們帶走,雲杳杳急了,破罐子破摔:“你們可要搞清楚了,我父親是手握重兵的慶河城主,昆侖劍宗掌門蘇正志是我師祖,辭塵仙君是我師尊。殺了我你們得不到半點好處,只會永生永世陷入無窮盡的追殺之中。”
壓着她的人腳步一頓,顯然這群大佬對他們來說還是有威懾作用,雲杳杳趁這個空隙向為首的人游說:“你們刀尖舔血無非為的就是錢,無論那人花了多少錢我願意出十倍,如何?”
為首的人從身後繞到她身前,布滿刀繭的手捏住她下巴:“那你就猜錯了,幹我們這行的不單單只是為了錢,更是為了一個義字,要怪就只能怪你不長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帶走!”
雲杳杳臉被他甩得生疼,剛想再說兩句,脖頸處一陣劇痛,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手中緊緊抓着的蜜餞袋子被人打落,滾散了一地。
不遠處,有人指了指她離開的方向:“那不是雲杳杳嗎?”
任昆坐在路邊拿起一壺酒灌了一口:“別跟我提她,說起她我就來氣。”
另外一人伸長脖子張望道:“看這架勢應該是被綁架了吧?”
“聽說當初季烨在百川崖底救了她,當時就送了他一個儲物戒,那裏頭的好東西這輩子都花不完。”
有人心動:“要不咱們跟上去看看?”
任昆自那時起心裏一直憋着一股氣:“她害得我失去百川試煉比賽成績,在全宗門面前丢了臉面,我巴不得她死得更快,還想讓我救她門都沒有。”
“任師兄我知你心中有氣,可咱們不能跟前途過不去啊!”
“我可聽說那季烨得了那麽多重寶不說,還在雲城主面前挂上了名號,咱們雖說是昆侖劍宗弟子,可遲早有一天是得從宗門裏頭走出去的。”
“試問有哪個宗門弟子不想入威名赫赫的雲家軍。”
“咱們今日若救下了雲杳杳,來日不但轉身一躍成為她的救命恩人,還有享不盡榮華富貴地位尊崇。”
“哪怕忍了這一手,也是值得的。”
“就是,就是。”
任昆被他們說得熱血沸騰,将手中的酒一口飲盡後摔向地面,瓷碗應聲砸得四分五裂:“走!”
落雲閣,郁蘇和郎若兩人立守門外:“穆小仙漏夜前來,可是有事?”
穆青山右手扶劍,望着燈光明亮的內室心中擔憂:“弟子憂心師尊傷勢特來探望,師尊可好些了?”
郁蘇道:“仙君并未受傷,只因氣急攻心這才暈厥,現下已無大礙,穆小仙請回吧。”
穆青山總覺得這次師尊出關後,對他的态度與以往格外不同。以前師尊對他說不上關心,但始終隐隐有種期盼在,哪怕他面上再冷漠無情,也始終能感覺到師尊心中是有他這個弟子的。
哪似現在,就像兩個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就要遭到這樣的懲罰。
向來矜驕的眼眸暗自神傷,他堅持不肯離開:“裏面可是雲杳杳在照顧?”
郁蘇這才瞧了眼天色:“雲小仙白日裏去了內門學堂至今未歸。”
穆青山:“內門學堂早已散學,我看她定是又跑到哪裏躲懶去了吧。”
話剛落音,大門外葉兒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郁蘇公子,穆公子可曾見過我家小姐?”
郎若道:“你家小姐去了內門學堂,你可以去那邊找找。”
“找過了,都将整個宗門找遍了。”葉兒急得話中帶着濃厚哭音:“旁人也都問遍,沒人見到過她。”
“好好一大活人,總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不見,你先別急。”
“昨夜雲小仙說要去買蜜餞,是不是下山去了?”郁蘇突然想起來:“郎若你跟着葉兒去找找,有消息盡快傳信回來。”
穆青山皺眉:“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郁蘇走進裏屋湊近謝玄歸耳邊輕聲道:“仙君,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