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第43章
第 43 章
第二日的公子依然自信滿滿意氣風發地來了,然後看到對面樓的窗裏坐着陸珩時,連凳子都沒捂熱,灰溜溜跑了。
江婠綿坐在這頭倒像是賭氣,陸珩依舊沒有過來。
第三日,依舊是這個茶樓,過了約定的時間,今日的公子還沒來,江婠綿故作不經意瞥向對面樓窗,陸珩依舊巋然而坐。
江婠綿正生了一肚子悶氣,擡眼卻見魏浔立在了門口,江婠綿微怔。
陸珩執杯的一頓,眼底驟冷。
魏浔只當沒看見對面的陸珩,施施然坐了下來。
“原來傳聞不假,婠綿,你和陸珩不好了”魏浔單刀直入,問的江婠綿措手不及。
江婠綿目光閃爍: “從來也沒好過。”
“你怎麽會來”她忽略了魏浔一閃而過的欣喜。
魏浔倒了杯茶: “我聽說你在,所以我來了。”
江婠綿沒聽仔細,眼角下意識瞥向對面樓,一陣恍惚。
“我丢了一塊心愛的玉佩,心恨悔之,上天卻再次給了我一次機會,找到了這塊玉佩,這次我定然放在手心珍之愛之。”魏浔輕柔說着,這是他經過多少個日夜深思熟慮,聽說江婠綿在相看,心裏急了,這才有勇氣說出來。
“婠綿,但願我能。”他遞上茶杯,他不想再錯過。
魏浔突如其來的表白,江婠綿一時慌了神,看着半空中的茶杯,久久不接。
忽然,魏浔手裏一空,他驚怔擡頭,卻見陸珩拿着茶杯,一臉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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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綿最近失眠,不宜飲茶。”陸珩冷冽地瞥他一眼,直直放下了茶杯。
“還請魏少卿回避,本王有話跟婠綿說。”陸珩居高臨下。
魏浔起身,直視他絲毫不怵: “所謂先來後到,還請王爺回避。”
江婠綿微訝,魏浔居然敢嗆聲陸珩。
陸珩似乎聽了什麽笑話,嗤笑一聲。
季銘冷然道: “魏少卿,有些話該不該說,說出口會有什麽後果,魏少卿自己掂量。”
江婠綿不想太難看,開口道: “魏浔,你先走吧。”
魏浔沉寂幾分,不再執着,告辭離開。
陸珩的臉色卻越發難看,在他看來,江婠綿是為了護着魏浔才讓他離開。
“你為什麽威脅他”江婠綿惱了,語氣也生硬。
陸珩寒了臉: “你關心他”
江婠綿的沉默讓他更加以為她的默認。
“你忘了他當初如何欺負你,讓你孤立無援了!”陸珩音質沉冷,緩聲質問她。
江婠綿冷笑一聲: “難道你不是嗎”
陸珩目光一頓,心底爬滿了藤蔓,正蔓延着想要束住他的心髒。
“你比他更加可惡。”江婠綿沉聲,字字清晰。
又聽江婠綿輕笑一聲: “王爺既然背棄了我,又何必讓明珠來監視我”
明珠刷的白了臉色,緊張地看着江婠綿,季銘立刻拉着明珠出去帶上了門。
陸珩眉頭緊擰: “明珠只是我怕你在魏府受欺負,才讓她去保護你。”
即使知道明珠是陸珩的人,江婠綿也沒有生氣,她有感覺,她知道明珠對她的真心,而且從來沒有傷害過她,她只是氣陸珩罷了。
“王爺又何必惺惺作态呢,還是留着心思去保護你的和寧郡主吧!”江婠綿氣惱地甩開了他的手。
陸珩無奈,拂過她稍顯淩亂的發絲。
“我并不熟悉解釋,婠綿,當年我并沒有欺騙你,和寧郡主只是你的擋箭牌。”
他平緩平靜的聲音卻在江婠綿心底泛起絲絲漣漪,她怔驚又不解。
陸珩扶她坐下,将凳子移她近些,促膝而坐。
“當年平西王密謀造反,懷疑我們的關系,想用你來威脅我,日夜監視着你,我不得已才利用了郡主,轉移平西王的視線,她卻受我拖累,受了傷。”
他輕描淡寫,三言兩語揭開當年的事,并沒有說清和寧受了什麽傷,可陸珩每每想起,當年若是江婠綿,他都不寒而栗。
只這輕輕兩三句,就讓江婠綿心底轟然崩塌後濕了眼圈。
陸珩心痛地拭去她的眼淚。
江婠綿似乎在回憶什麽,眼神落寞,新淚一重又一重。
“我等了你一天又一天,我怕誤會你,就想聽你跟我解釋,可你沒有來,直到我失憶了你都沒有出現,如果你當初告訴我,我就不會傷心了,我會很懂事的在連月庵等你,如今,傷害已經造成了你再來解釋,有什麽用呢我的心真的好痛,自從恢複記憶,我總是夢到你不要我了,和別的姑娘在一起了。”
“所以,不是你解釋原委,我就會原諒你的,我不要原諒你。”
她哭的陸珩心都亂了。
“婠綿,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愛人,還不太熟,才處理的這麽糟糕,我只是想保護你,我不能讓別人傷害你。”
他以為的保護,卻傷了她最深。
他曾經慶幸,她失憶了,在平西王的部下在雲南起兵造反時,他可以暫時不用擔心江婠綿的傷心,可他卻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讓她另嫁他人。
任何傷害都需要時間平複,對剛恢複記憶的江婠綿來說,當年的事恍如昨日,卻也在心底經久糜爛。
她無疑是愛他的,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誤會是真的,她很開心,可是傷心也是真的。
就像分隔兩地相愛了多年的情人驟然見面,欣喜有之,小心翼翼有之,別扭亦有之。
前頭江婠綿還沉浸在對陸珩的恨意中,發誓再也不要理他了,忽然告訴她,這全是誤會,轉化情緒總要有個過程不是。
“我累了,我想回家了。”江婠綿暫時還不知道要用什麽狀态面對陸珩。
陸珩知道她要時間,也不逼她: “我送你回去,只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許再見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江婠綿不悅地反駁: “人家有名有姓,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陸珩眼底噙了笑意: “哦叫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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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府,姐妹們都在看應姌選妃當天的服飾,如應姌所料,江翁果然選中了她,江芷芬坐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憑應姌的才貌,攝政王的關系,還怕應姌不中選嗎
江芷芬十分篤定,到時候就能好好壓江蓁一頭,同樣是江家的女兒,江蓁從小被趕出江家,卻依舊能花容月貌得以高嫁,夫婦恩愛,可她卻得守寡,到底心裏不平衡。
江婠綿一回府,就被請到了應姌的院子,說是提提意見,江婠綿覺得個個都好,卻唯獨不見華姌。
“二姐姐呢”
安姌染了愁緒: “不知怎麽的,從外頭回來就進了屋,怎麽也不肯出來,說是累着了,要休息。”
淨姌人小鬼大: “莫不是偷偷傷心吧大姐姐婚期定了,三姐姐也要去選妃了。”
衆人沉默一瞬,未做答。
“二姐姐不是不想嫁人嗎”江婠綿問道。
江芷芬嘆息一聲: “這孩子性子倔,她倒不是不想嫁,只是不想被人挑挑揀揀,駁了面子,就索性對婚姻之事看不上眼了。”
正說着,江婠綿院兒裏的春花跑了來: “四小姐,王媽媽來了,二夫人讓您回去呢。”
江婠綿欣喜,告辭後和明珠回去了。
自從江丞他們回到江府,王媽媽怕不習慣大宅院的規矩,就留在三花坊街的江家看家了。
江婠綿一臉歡喜進了香雪海,卻見玉氏和王媽媽一臉愁容。
“怎麽了”江婠綿小心問道。
王媽媽拉住江婠綿的手嘆了一大口氣: “佳慧小姐的丈夫死了。”
“什麽”江婠綿大驚。
“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慘不忍睹啊,這是有多大仇啊!”王媽媽連連搖頭。
江婠綿聽得心驚膽戰。
“什麽時候的事佳慧呢”她連忙問。
“就是昨兒夜裏,他家老夫人還病着,聽到這個事一口氣不來,也過去了。”
江婠綿再也沒有耽擱,回禀了老夫人,帶着明珠匆匆去了許家,是佳慧的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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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在第四街的茶巷,算是這一處的大戶,有四進的大屋,這也是當初佳慧的母親同意這門親事的原因,據江婠綿所知,其實佳慧的丈夫與她不太相配,無論是外貌還是學識,但人總是圖一點的。
許家裏裏外外已經挂起了白帆,哭聲震天,進進出出都是悼念的人,江婠綿素衣未施粉黛,只是想避開鋒芒,但還是惹了衆人側目。
一眼望去,卻沒有看見佳慧,江婠綿只認得坐在偏廳,哭紅了眼圈的劉氏,是佳慧的母親,劉氏是續弦,聽說日子過的憋屈,這會佳慧突遭變故,她心裏也一定很苦吧。
江婠綿祭拜後,走過去,劉氏一見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婠綿,你來了。”
“劉姨,佳慧呢”
“她病了,在房間呢。”一想起苦命的女兒,劉氏就止不住哽咽。
江婠綿心有不忍: “我去看看她。”
江婠綿走過長廊,進了內院,佳慧的院子裏遠遠就飄來了中藥味,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大概都在忙着喪禮吧,江婠綿徑直走進屋裏。
“誰”
裏間傳來佳慧警惕又虛弱的聲音。
“佳慧,是我。”江婠綿掀開簾子,暖意撲面而來。
半躺在床上的佳慧見是江婠綿,淚如雨下,坐起身子,抱住了江婠綿,心裏終于有一絲安定。
“婠綿,你一定要幫幫我。”佳慧泣不成聲,惹得江婠綿紅了眼眶。
“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江婠綿哽咽着,拿起一旁沾濕了的手帕替她擦掉眼淚,還好,佳慧看着雖然虛弱,眼底卻十分清明,比之之前見到時,似乎都要精神些。